程泊君三言两语,便把盛青溪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一张脸庞,含着几丝不甚明显的玩味之意。


    玩味地看着,似自我入定了一般,自我地在深深思索,自己的话音及话意,究竟是什么意思的盛青溪。


    再而,自顾自地淡淡一笑。


    立即,转身走向了书房。


    独留她一个人,独自愣在厨房里,孤零零地傻傻发呆。


    轻柔的夜色,轻轻柔柔地笼罩着卧室。


    喻之卿在这份独有的轻柔之中,一点一点地慢慢醒来。


    慢慢,摸索到室内的开关,打开室内的灯光。


    拿起床头的腕表,看一眼,此时此刻正处于什么时间,立刻轻轻地坐起身子,立刻走出了卧室,立刻走向了厨房,去找盛青溪。


    找到人,甚至来不及看一看,锅内正在烹制的菜色,到底是何等地美味佳肴,就直接迫不及待地向她发问。


    “小溪,程泊君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我见她好像是进了书房。”


    书房?


    喻之卿拧一拧眉头,又对盛青溪说。


    “我知道了,一会儿饭做好了,你记得过去喊我们,我现在先去找她简单的谈一谈,也好先探探她的底细。”


    “喻总,等一下。”


    “怎么了?”


    “她…,我感觉她那个人,张口闭口都是钱,你从钱的方面跟她谈,说不定很快就能把她谈下来。”


    “确定么,可我…,怎么总是感觉这件事,并没有我们相像中的这么简单。”


    带着这份疑惑,带着这份不简单。


    喻之卿又马不停蹄地立刻走向了书房,去找程泊君。


    不找、不谈,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


    原因在于,谁让人家程泊君,大白天一直是个大忙人呢。


    轻轻走到门口,轻轻抬手敲门。


    房门里面,立刻传出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就似已经等了自己好久、好久。


    “喻总,请进来吧。”


    陡然,喻之卿又又立刻升起了,另一份不简单的疑惑,不简单的感觉。


    程泊君是如何做到不看一眼,就知道敲门的人,是自己的呢?


    随之,喻之卿轻轻的打开房门,入眼一片漆黑。


    等到她的双眼,渐渐地适应了眼前的黑暗,才又渐渐地看清,那一片漆黑之中,混混灼灼地坐着,一个更加混混灼灼的人影。


    那个人影,背朝着房门,背对着自己,目视着远方。


    令人一眼看上去,透着满满地孤独且孤单。


    “程行长,晚上好。”


    “喻总,你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我好吗?”


    好与不好,就如曾经的那一句,可不可以,一样无人回答。


    等了一会儿,等不来答案。


    程泊君慢慢的转过身子,转过不知看了多久,一直看向远方的双眸,转过头来,转望着,伫立在门口的喻之卿。


    房外,明亮的灯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房内,漆黑的夜色,照耀在自己的心中。


    此情此景,一明一暗。


    衬托着,她们彼此两人,仿佛,还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份缄默,无声地延续。


    也许,无人清楚会延续到何时。


    但,这一次,喻之卿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注定潇潇洒洒地不用再回复一个字,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走掉或走人。


    一直静静地伫立在门口,一直静静地回望着程泊君。


    一直似想不起来,应该如何地回复,才不会再一次伤害到,眼前的这个人影。


    “不是,想找我谈事么,进来谈吧。”


    彷徨、无措,被人用一句轻飘飘地话语,轻轻化解。


    逐而,喻之卿轻轻地迈动脚步,轻轻地走进房中,轻轻地关上房门,轻轻地走向程泊君,轻轻地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说。


    “程泊君,跟我走吧,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恐怕,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的是我,对不对?”


    ……


    对不对?对。


    可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泊君暗自一笑,暗暗地就着周身的黑暗,暗暗地向外绽放着唇角,暗暗地说。


    “喻之卿,你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地直接么。”


    “我…,以前也不这样,后来在国外呆久了,慢慢地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在床上也这样么。”


    “你……,无耻。”


    无不无耻,似乎并不妨碍三十年来,程泊君难得一见地好心情。


    瞬时,站起身子。


    转而,一步一步地走近喻之卿的身前,轻轻的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攥在她的一只手臂上方,轻轻地把她推向了,自己刚刚起身坐着的位置。


    转过头、转过身,依然张望着一双眼眸,看向窗外的远方。


    远方,那一家又一家的灯火,如此地温馨,如此地令人心生渴望。


    近旁,安安静静地停留着,自己所喜欢的人。


    程泊君似孤身一人,孤身身处黑暗太久,即将说出来的话,却如这间房内的黑暗一般,却是如此地冷漠又陌生。


    “喻总,不可否认,你是一个坦荡的人,那么我也向你坦荡一回。


    仅冲你,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我并不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的老板,高傲地跟个花孔雀似的,自以为别人有多么稀罕你。


    这会儿,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就凭我的收入,像你这样的人,我分分钟能搞定回来一打。”


    “你……。”


    “你什么你?


    我是想要认识你,进而想到得到你,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这并不能成为,我会稀里糊涂地跟你走的原因,你还是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才能说服我、说动我,愿意跟你走。


    我好心地给你提个醒,你可以先从你和你的家人、家世讲起,让我对你和你的家人,做人的人品,起码初步有个大致的了解。


    毕竟,这关乎到我后半生的收入和前程。


    你…,想让我痛痛快快地放弃,我目前所取得的个人成就,想让我拼死拼活地为你卖命,总得拿出来点你的诚意,给我好好地看看吧。”


    此话一出,喻之卿立马气得顿起身子,立马凝着一张滴水成冰地脸孔,冷冷地瞪着程泊君。


    彷如,从小到大,她哪里曾遭受过这样地窝囊气。


    “程行长,我也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家人和我们家的公司,并非只离了你一个人,它这辈子就上不了市,你不用在我的面前,故意表现得这么得意。”


    “既然这样,喻总还是请回吧,请慢走,不送。”


    ……


    程泊君说出此句话的时候,头颅和身子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喻之卿听完此话,却也是动也没有动一下,顿顿地顿在原地,又立马似一棵霜打的茄子,顿顿地坐回了,身下的软椅。


    “程泊君,我拿出我个人名下百分之三的股份给你,即刻享受分红,请你帮帮我,跟我走吧。”


    “喻之卿,为何一定非我不可呢,你也说了,没有我,你们公司也照样可以上市。”


    “我…,我从回来以后找过许多人,他们当着我的面,除了会说一些花言巧语的漂亮话,想尽办法拍我的马屁。


    除此之外,完全看不出来有过一丁点儿的真诚,也完全看不出来有着一丁点儿的实力。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我爸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他想在他离开人世之前,亲眼看着我能把公司成功运作上市。


    可能,在他的心里,上不上市也没有那么地重要。


    他的本意,或许只是想亲眼看着,等他和我妈妈两个人不在了,我也能够有能力像他们在世时一样,让自己活得很好。


    也唯有你,对我们公司的现状与现况,分析得还算比较客观。”


    莫名的动容,让程泊君莫名地转过身子。


    莫名地望着喻之卿,莫名一笑。


    “你…,看穿了我的想法,就不怕我跟你走了之后,对你做出来一些不好的事么。”


    “有什么可怕的,我在国外见得多了,不过,你想对我做那些不好的事情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着,一边怎么把工作做好,一边怎么让我喜欢上你。”


    ……


    好口才,好逻辑。


    同时也意味着,一个好的开始。


    “今晚,你和小溪在我这儿好好休息,明天,请你们先回去吧,回去等着我,过完年去找你们。”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我…,不是不想和你们一起走,恐怕是,一时难以走得掉。”


    “为什么?”


    “我们行里的行长大人,不会轻易放我走的,而且,反正你们公司十年之内,也不太容易能成功上市,我早去一天、晚去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


    俗话说,损人不利己。


    喻之卿似想不明白,像程泊君这样的人,自从自己第一次,让小溪给她打得第一个电话之时起,她好像无时无刻地不在做着损人的事。


    嘴一直那么地欠,还一直这么地做,到底对她个人而言,能够换来什么好处呢。


    想不明白,又不想再想。


    顷刻,又站起身子,又似是把该谈的事情,已经费心费力地和她谈完,无需再和她多谈。


    暗自瞥一瞥嘴角,直向书房的门口走去。


    刚刚走上两步,房内却猛然地亮起了,亮亮堂堂的灯光。


    照得满室之中,以及身在室内的两人,全身上下,皆是一片亮亮堂堂。


    程泊君站立在原地,微微地含着微笑。


    眯着眼神,死死地望着喻之卿的背影,又是嘴欠地说道。


    “喻总,你的身材,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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