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嬉戏、似调戏的声音,伴着那不三不四,不怎么正经的调子,轻飘飘地传来,传进耳中。


    喻之卿连个多余的停顿都没敢发出,就怕身后的程泊君,再说出什么不三不四、不怎么正经地话来,相反,迅速地加快着脚步。


    几步走到门边,迅速地拉开房门,闪到门外,又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把程泊君一个人关在书房里面,恨不能闷死她才好。


    直而,一刻不停地迅速回到卧室。


    羞窘着容颜,羞窘着身心。


    羞窘地低下头颅和眼眸,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察看着,身上所穿的这一条丝质睡裙,被程泊君的那一双狗眼,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身材不错的。


    看来看去,看了一会儿。


    似才骤然醒悟,这丝质的料子穿在身上,它就是显身材。


    哪凸哪翘,哪高哪低,一览无余。


    恨恨地咬一咬牙,立即走到程泊君的衣柜跟前,取出来一件棉质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换到身上,就似想气一气程泊君,看她还怎么说自己身材好。


    出了卧室,更为了怕被再次出言戏弄,连书房的门口也没敢走近一步。


    径直走向厨房,去找自己的助理小溪,问她有没有把饭菜做好。


    热气蒸腾,满屋飘香。


    盛青溪站在厨房里,感受着食物的香气,正对着锅内的蒸汽发呆,仿似在专心地看着它、等着它,什么时候能熟,什么时候能吃。


    才将见到喻之卿的身影,就转过头来看着她,反问了一个让人颇为头疼的问题。


    “喻总,饭快做好了,外面连个餐桌也没有,咱们一会儿坐哪吃饭呀?”


    “这个…,等下你去问问程泊君,这是她家,让她想办法。”


    ……


    “你…,怎么突然换衣服了,我记得你刚才穿得,好像不是这件。”


    “我…,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冷,就去换了一件。”


    ……


    冷?冷么。


    听到喻之卿说冷,盛青溪急忙望一望,自己光秃秃的两条大长腿,不冷啊,一点也不冷。


    程泊君家里是什么都没有,可暖气却开得十分地足,哪里冷。


    回想着耳边,别别扭扭地语气。


    心中和脑中,随而不断升腾着,小小的疑惑。


    促使盛青溪,不得不张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喻之卿的脸庞。


    越看,越觉得自家喻总,与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前的喻总,有着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羞羞涩涩,言不由衷。


    “那个程泊君,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话,欺负你了?”


    “没有。”


    “真的?”


    “嗯。”


    “你们谈了吗?,她到底去不去咱们公司啊。”


    “谈了,她也同意去了。”


    “她…,不是一直不太好说话么,怎么忽然这么好说话了,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小溪,别问了,明天起床之后,我们便赶紧回去吧。”


    “好。”


    书房内,程泊君等喻之卿走后,一个人站在其中。


    又随手按灭了灯光,重新走回到软椅边,重新坐了回去,重新把自己浸润在满室的黑暗里,重新抬着眸子,眺望向窗外的远方。


    眺望向,那一家又一家的灯火。


    望着望着,忍不住拿起身旁的手机,忍不住给阿丹发送了一条信息。


    ‘阿丹,我可能要恋爱了。’


    ‘泊君,恭喜你,你终于要恋爱了。’


    ……


    阿丹那似喜似愁的文字,看在程泊君的眼里。


    看得她,莫名地想哭。


    久久地沉浸在,那一段又简又短的文字之中,久久地回味,久久地回味无穷。


    再一次听到敲门声,轻轻放下手心紧握的手机,把它放回了原位,轻轻站起身子,轻轻走到门边,轻轻拉开房门。


    看见前来敲门的人,是盛青溪之时,又又按亮了房内的灯光。


    一暗一明间,和蔼可亲的笑容,瞬时开绽。


    “小溪,怎么了?”


    “程行长,饭做好了,喻总让我过来问问你,咱们在哪吃饭呀。”


    “来书房吃吧,我去把外面的椅子搬进来。”


    ……


    晚饭,盛青溪准备了三菜一汤,带着浓浓的家乡风味,无辣而不欢。


    三个人静坐在书房里,慢慢地吃出了一身的薄汗。


    程泊君尤其更甚,她哪里吃过这么辣的食物,不仅辣、还很麻,却不得不承认,盛青溪小朋友有着一手超高的好厨艺。


    叫人,越辣越想吃,越吃越开胃。


    更更难得,紧闭着一张嘴巴,只顾闷头吃饭,再也没了别的心思,出言调戏坐在身旁的另外两人。


    略显和谐的一幕,渐渐上演。


    奈何,盛青溪似对这在书房里吃饭的场景,头一次遇见,颇感到新鲜,颇有微词。


    想到喻之卿三缄其口,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她和程泊君谈事时的情况,便想为自家老板出一出头,说一说风凉话。


    灭一灭,程泊君的气焰。


    “程行长,你那么有钱,怎么不买些家具回来,我们在书房里吃饭,都把书籍染上饭味儿了?”


    “小溪,佛家有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天,什么意思?


    程泊君似老神在在,似轻描淡写,似让人摸不着头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来完接着吃饭,连个抬眼看一眼的眼神,都懒得给盛青溪。


    独留下,盛青溪翻着一双白眼,暗暗地翻着她,无声地翻了又翻。


    翻完,看一看自己的老板喻之卿。


    好似是,自己的本事还不够大,本想为自己的老板出头,结果惹回来了一个大祸害,只能再请出老板出山,帮自己出一口恶气。


    喻之卿回看一眼盛青溪,夹起一筷子食物,放入口间细嚼慢咽。


    等把自己口中的食物,细嚼慢咽地咽下去,又似多等了一两秒,慢慢地看向程泊君,看着她那副死样子,慢声慢语地说。


    “程泊君,小溪一片好心,特意为你做了顿晚饭,你就不能对她好好地说话么。”


    “我…,我怎么没对她好好说话了,刚刚那句话,我是好心地在提点她好不好,等小溪参悟透了那句话,她就能得道升仙了,给你当助理都是屈才。”


    ……


    “你…。”


    “你什么你?”


    “那好,那你给小溪好好地讲讲,这句话用在这里,它应景么。”


    “怎么不应景,哪里不应景,你…,是不是也没听明白,亏你在国外呆那么多年,把传统文化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


    顿而,硝烟四起,狼烟遍地。


    盛青溪傻乎乎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傻傻地想不明白,傻傻地回过神来,自己那一句话,何故引来这么大的杀伤力。


    程泊君把喻之卿逼到了这个份上,谈事儿时,还不知把人逼成了什么样子呢,简直欺人太甚。


    就因为有求于她,就要一直忍受她的窝囊气。


    顷刻,气得站起身子,死死地瞪着程泊君,似想要手撕了她。


    “程行长,我们喻总在我们那里,从来没有受过你这种人的这种气。”


    “哟…,小溪生气了,我向你们喻总道歉,快坐下来吃饭。”


    变脸,变得不是一般地快。


    头还没抬,话已说完。


    程泊君就似那千年的狐狸,一听到小溪如此地说,立刻踏着她的尾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软言软语地道歉。


    道完歉,直愣愣地笑看着她。


    见人一直不愿意坐下来,又立刻站起自己的身子。


    笑看着喻之卿,弯一弯头颅,既似庄重又似正式地软下态度,完完整整地重新来一遍。


    “喻总,我错了。”


    ……


    吃完饭,程泊君非常明确地向喻之卿和盛青溪表示,为了进一步求得她们的原谅,碗筷留在那里不要动,由自己一人来清洗。


    三人之中,盛青溪的年龄再小,似也明白这只是程泊君的客气话而已。


    谁愿意能歇着,又给自己找事情做。


    更何况,一个是自己的老板,一个是自己老板费心尽力才请到公司的新员工,自己这个小助理,敢使唤哪个,敢让哪个去刷锅、洗碗。


    亦是非常有眼色地选择了,主动端着一摞子碗碗碟碟,跑进了厨房里清理。


    等她走后,程泊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喻之卿,讪讪一笑。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里做的饭菜了,除了我妈,小溪好像是第一个为我做饭的人。”


    “是么,可我和小溪看到,你的冰箱里存放着很多的食材,你…,既然从来不做饭,为什么要把它们买回来。”


    “也没有为什么,只是想为这座房子,增加些人情味儿、烟火味儿罢了。”


    长长的话音,似带着长长地叹息。


    喻之卿顿一顿神,彷如从程泊君那份讪讪的笑容里,看到了那份笑容背后,藏匿着无尽地孤独和孤单。


    就如书房和卧室之外,那空荡荡的餐厅和客厅,家具买与不买,并无太大的区别与意义。


    物品再多,物品再齐全,都难以填满她内心深处的孤独与孤单。


    “你…,怎么不想着给自己找个伴儿?”


    “找了,就不能遇见你了。”


    ……


    “我…,我不一定会喜欢上你。”


    “喜不喜欢,我们都遇见了,这就是缘份,为了这份缘份,给我一个拥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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