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他长久地生活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到了离开这个地下世界。他就跟着几个年轻人乘坐飞机离开了那个死亡之海,在蓝天白云之下肆意地飞翔,经历了整整一个日夜的辗转后出现在一处平坦的山顶,在等候在那里的众多的人的迎接下走下了飞机。
驾驶员蓝雨知道这是他们飞机的落脚点,是从神秘组织出来之后的第一个落脚基地,这里有着他们的人早在这里接应着,接应他们的不再是女兵,而是一些西装革履的男子,为首的是一个带着墨镜的黄发男子,他率领着大队人马出现在山顶迎接着远道而来的人。
那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从飞机走了下了,他在山脉上俯瞰着众多山岭,看着慢慢落下去的黄昏张开了双臂,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吸着,呼吸着这大好河山里的新鲜空气,呼吸着他很久就没有享受到的自由和美好,那些等候在那里的黄发男子想走上去提醒他什么,被站在前面的成青阻止了,整个场面寂静到了极点。
“啊——”突然,那个老人呼喊了起来,他苍老的声音从沙哑的喉咙里响起来震荡在群山之间。
黄昏慢慢地过去着,这位老人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大家,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老人已经去掉了遮掩在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了清癯的苍老面孔来,只不过这样的面孔上却有一丝缺憾,就是面孔的一侧仿佛是被什么灼伤一般有着黑色的伤疤。
他的伤疤是在黑暗岁月里遗留下来的,只是一直被自己埋葬在内心中,这次他从黑暗的地方重新出来是要擦拭自己遗留的这些耻辱的,也许他身边的人还不知道他这次复出的真正目的,但是从他那坚定的目光和愤怒的呐喊中可以猜测到一二。
成青曾在私下场合向匡楚、屈麻子等人大概介绍着这位老人,他说这个老人是在现实社会中受到打击后才隐居在神秘组织的,内心始终有个无法拭去的伤疤。当匡楚等人问起这个老人的名字时,他只是说出了三个字——老司空。
虽然对于老司空这次复出的目的是什么,匡楚等人还不是很理解,但他们却认为对方是一个好人,他是不会在这个社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他在这个社会上可能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他们也很有必要帮助对方找到自己的生活——他们刚开始是这么想的,可在不久之后他们救彻底改变了他们想法。
那是第二天的清晨,匡楚等人从睡梦中醒过来,在山岭间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块,那些人都聚集在老司空的跟前仿佛是在商量什么大事似的,本来这个山岭上的人已经是很多了,再出现了这么多人让他们眼花缭乱,让他们不仅诧异起来。
这个山岭上有个寺庙,是一个没有和尚的寺庙,他们晚上就是在这里住着的,那些许许多多的人也是在这里住着的,晚上休息的时候他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但到第二天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这么多人。
屈麻子和匡楚他们远远地看着那些商议事情的人们,蓝雨和墩子也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们也都被寺庙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人所惊呆了,但他们没有立即下去询问什么情况,只是想着他们商量事情后会再上来的。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出人意料,老司空和那些人聚众完了之后,他们没有继续回到这个地方来,而是坐上了一辆辆停在山间水泥路上的小轿车上,然后就浩浩荡荡地顺着山坡行驶下去,在山坡的下面早已是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
那架飞机仍然在静静地停在山脉上,停在这个没有和尚的寺庙的巨大院落中,有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员始终站立在飞机四周,似乎是在守候着这个从沙漠里而来的飞机。
蓝雨耐不住性子上前和那几个人打招呼,她想从那些人口中打听一些自己疑惑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失望地返回了。屈麻子把这件奇怪的事情看的很开,他说:“他们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伙的,现在他们这么大的阵势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我们没必要为别人的事情浪费时间了,我们还要完成我们的事情呢。”
“是的,我这次出来一定要找到小玲。”匡楚表示道。“我们还要给郑屠夫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墩子也在说着自己的想法。屈麻子却不再说话了,他还有他自己的任务,这样的任务还是需要匡楚他们帮助自己完成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到说的时候。
他们几个人开始乔装打扮了,他们要乔装成为普通的市民,不能让太多的人关注到他们,因为他们在外面的这个世界里已经成为了公安部门追踪的要犯,随时都有可能被抓回去的,所以要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也包括身上随身携带的家伙。
在经过了一番的打扮之后,他们开始下山了。正是在他们下山的道路上,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他们现象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刚才浩浩荡荡离开的那伙人在山下和人火拼了,火拼的对象不是很清楚,反正是惊动公安部门了。一时之间,枪声四起,警车遍地,他们所要经过的路都被封闭了起来,他们只好又原路返回等待时机。
不久之后,就有人向山上靠近过来,匡楚远远地就看见那些是些警察,他就和屈麻子等人奔跑在山岭间,在没有人走过的山涧小路里一路奔跑,他们就像是猫见到老鼠般在奔跑。
对于山涧的道路他们不是很熟悉,但是对于在山岭间奔走感觉,他们倒是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小时候在老家山里狂野地奔跑一样。他们就像是活脱脱的兔子一样,迅速地消失在山岭之间。
说实话,这个山岭绵延不绝确实不小,如果你知道这个山脉的名字的话就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秦岭啊!是的,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置身于广阔无垠的大秦岭之中,这里是生命的秦岭,是人类崛起的秦岭,是神秘的秦岭,也是匡楚他们逃命的秦岭。
他们只是想在这里短暂地躲避那些追缴他们的警察人员,不想在他们刚从神秘基地出来就这样被警察盯上,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蓝雨跟随在屈麻子的身后,她行动起来丝毫不拖后腿,也丝毫没有怨言。
匡楚再刚开始的时候还在担心蓝雨的深山适应能力,但等到他们跋涉了好几个山头之后他就完全放心了下了。他们本来是想躲避几个山头就下山的,却不想再越是攀爬山岭越是陡峭,他们周围的山脉也越是多了起来,最后他们突然就发现,他们已经处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群山峻岭的包围之中,早已经是迷路了。
他们在攀爬累了的时候就开始歇息,在短暂地歇息之后又重新开始跋涉起来,如此往返好多次之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山脉的顶端看到群山中间的一个低洼处,有几乎人家在若隐若现,从低洼处冒出来的袅袅香烟顺着山岭一直飘荡起来,飘舞在群山之间。
很多年以后,匡楚再次想起那天的情景时,他就在自己的自传中写下了这样的话——
有一堆支离破碎的土屋懒懒散散地躺在山崖下,在安详自在地聆听着那从先辈流传下来的古老而神奇传说的同时,它们精神抖擞地伸展这臂膀要拥抱深谷寒流以遮护山林中神奇而伟大、令人难以捉摸的生命,并为把这些生命的个体推向辉煌的顶峰而努力着。
它们目睹着一个个辉煌的形成及其悲惨的陨落且在不可计数的苦难和欢乐中坚守珍藏在心底的良知,他们也因此坚忍不拔、生机勃勃地坚守在秦岭深山中,沉迷于生命无穷无尽的幻想与美梦以迎接自己悲惨的破灭,进而以自身的兴衰奠定人类发展轨迹上那起落沉浮直至天荒地老-----正因如此才形成了支撑这个世界那所不灭的灵魂与主干。
在那些日子里,一颗烦躁不安的心在孤独与忧郁陪伴下放荡在崇山峻岭之间,树木、山崖间流淌着舒缓美妙的声音,演绎无与伦比精彩画面的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以及那缓缓流动、无孔不入幽香清淡的气息,总能使人在愉悦舒坦中放浪形骸……
一份自然恩赐的厚礼,它足以让一位忧思伤感、千肠百结并因此深陷苦恼的人从那繁复的躯壳中解脱出来思想畅飞,从而会被那千姿百态、奇形怪状的事物所吸引而留恋忘返,甚至达到一种痴迷的状态——不过在那天而言,在匡楚等人还没有找打落脚处的时候,他们的状况确实不是很乐观。
眼看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而他们还是那么的饥肠辘辘,已经差不多有一天没有进食,如果在继续奔波下去的话那就真的就会倒下去的——幸运的是,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发现了那个落脚处,发现了在山岭间若隐若现的几乎人家——他们似乎终于能拨云见日了,终于能找到一片休憩之地来休息了。
夜色慢慢地降临下来,众人从山上摸爬滚打而下,远远地就听见潺潺的溪水声,以及人家的狗吠声。他们像是找到回家的路一样兴奋了起来,加快了速度朝着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几户人家跑去,然后才发现那里不仅仅是几乎人家那样的简单。
首先,那里不仅仅是几乎人家,而是有着几十户人家,甚至还要更多。他们之前在山脉上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因为还有很多人家被掩藏在那个盆地之中,还有更多的他们没有发现的事实。
那天晚上,他们达到那里的时候,有好多户人家已经睡下了,也有好多户人家的灯还在亮着,猎狗的叫声惊动了居住在那里的人家,有好多人纷纷走出屋子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们就开始真诚地向这里的人打招呼借宿:“您好,我们是在山里迷路了,晚上想在你们这里借宿一宿,不知道你们这里哪块有住的地方?我们住一宿,明天就离开这里。”
匡楚使出了自己的全身本事,他想说服这里的人让他们住下来,聚集在他们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拿着火把来详细地打量着这几个外地人,那些现代化的照明工具在这里是完全不见踪影的,这里没有电,没有手电筒,也没有电视,只有煤油灯和火把。
“村长来了,村长来啦!都让让,都让让!”一个声音喊了起来,就有一个弓着身子的老人在火把的照射中走进了人群。他是一个有着花白胡子的老人,身上披着破烂的衣服,留着长长的胡须,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他们好半天,又把他们询问了好半天。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来存在问。
“我们是从……是从寺庙来的。”匡楚回答。
“哪个寺庙?这附近没有寺庙啊?”
“是很远的那一个,没有和尚的那一个……当时我们去庙里,后来又在山里转悠,就迷路了……”
“这附近没有寺庙,他骗人!”有人突然打断了匡楚的话,老村长伸展了手臂制止了,他继续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是回家的,但找不见回家的路了,一直在四处奔波。”
“你们的家在哪儿?”
“马角山。”
“哪个省,哪个市?”
“陕西省,商洛市。”匡楚回答完,又忍不住问,“老人家,您问这么多干嘛,我们只是路过的,住一晚就走,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你们不用再多说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天明你们就走。这里贼多,你们晚上也要当心啊。”老人却说着转过了身躯向外面走去,他边走边说,“老张啊,他们几个的住宿就交给你了,给他们找个住的地方吧,出门在外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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