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骠骑大将军幽州挥退匈奴以及太子赵浩旭挥鞭扬州平定倭寇的消息相继传到京城,使得整个京城都开始沸腾起来。
三年来前方不断传来前方战事急报,最过危及的莫过于幽州匈奴派兵十万突袭幽州前线苍城,幸骠骑大将军胆识过人战事策略敏锐,硬是以苍城内三万大军击败敌军,至此一路逼退匈奴至内陆,硬是占领了匈奴几座城池,这一战堪称战争奇迹!
另太子赵浩旭平息倭寇取得大胜,收复失地。在这其中涌现了两个奇才,分别是上一届科举状元林清之以及探花顾九思,二人才思敏捷战略出众,已成为太子最大的助力之一!
这两场大战造就了许多英雄,有早已扬名九州的大庆战神夏博超,有民心所向的太子,有崭露头角的青年才子林清之顾九思以及青年武道奇才小将军……
因着前方诸城受到战事的波及,士兵们仍旧驻扎在边关帮助灾民重建家园,直至临近年关,高级将领们开始陆续班师回京叙职,然幽州受战火波及已久且天气严寒,骠骑大将军下令缓于除夕前后回京。
……
虽临近除夕,但扬州处于南方,临海,冬天的天气远不及京城那般寒冷干燥,街道上人来人往。虽然扬州大多城池经历了战火的洗礼,但扬州人天性乐观,城池内多是面带笑容重建家园的百姓以及士兵们。
而就在扬州知府门外,一个身影高大身着青袍的男子扶住那即将跌倒的娇小身影,仔细观察便可瞧见男子神情颇为焦虑眉头紧锁,而那女子肚子已微微鼓起,神情娇羞,显然已怀了身孕。
有临街的百姓已手捧着当地特产围在知府门外,这些都是前来感谢林知府的,林知府到任以来为军队出谋划策,治理收复的城池,颇受当地百姓的爱戴。
林知府年轻有为,只听闻他早已在京城娶妻,这让当地不少女子美梦破碎。而就在三月前从京城来了一位娇娘子,听传闻言这便是林知府的妻子。
林知府早被指派回京城,只今日才离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有拿着特产或是小娃娃衣裳的,应有尽有。
而众人瞧见林知府护“妻”的模样,纷纷偷笑起来,议论声四起。有那胆大的百姓拿着那针法紧密小巧精致的大红小衣裳来到两“夫妻”面前。
笑眯眯道:“知府大人,这便是您的夫人罢。早前便看见夫人孕吐,奴家便缝了些小衣裳想要送给夫人即将出生的小娃娃。这是奴家的一番心意,还请大人夫人收下!”
话落,周遭的百姓纷纷叫嚷手里的特产或是长命锁小鼓子。
“这是草民用纯黄金托店家精心打造的长命锁,是送给夫人将来的小娃娃的,保他/她一生康健喜乐!”
“这是草民给小公子小小姐打造的小鼓,小娃娃就是喜欢这些叮当响的小玩意!”
……
众人的叫嚷声铺天盖地传来,林清之茫然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些热情好客的百姓,看着身侧已羞得满脸通红想要往他身后钻的薛悦,看着身后抱着大红小衣裳脸色苍白的有才以及抱剑而立面无表情的陆鸣。
他神情痛苦,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了一丝苍白,那被战场锻炼结实的身板有些微微颤抖。
他想开口说不是的,他的夫人在京城,他的孩子也在京城,可是他嘴唇蠕动了两下,声音梗在喉头里,开不了口……
“大家安静!安静!对于大家的心意了,知府大人已心领了,但回京路途遥远,大家送来的礼物定是不能带回京城的,还大家请收回礼物罢,感谢大家!”陆鸣拦住人群的百姓,面无表情道。
“且时辰已到,该启程了,大家请回罢!感谢大家!”
陆鸣本是扬州军队里的一名小将领,在一场战役中险些丧命,后被林清之派人救回,因感激救命之恩,便求了做林清之身边的护卫。他出生农家,家中已无亲人,性情敦厚寡言,林清之倒也允了他留下来。
围观的百姓听罢,仍纷纷将手中的东西掷至马车或是交于士兵手中才散去,无奈之下陆鸣只吩咐两名士兵取来两个大箱子将这些百姓送来的礼物归置好拉回京城。
“清之哥哥。”薛悦手里拿着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脸蛋粉红,吹弹可破的红唇轻咬,一脸娇羞。
林清之回了神,看着那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芒的长命锁,觉得有些刺眼,微微低头视线触及薛悦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仿若被烫到一般,慌忙将视线挪开,他轻轻用力挣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声音沙哑道:“我先去检查一番马车以及行李,让丫鬟扶着你先入马车内罢。你……注意些身子,别摔了!”
说罢颇为狼狈的离开,余下那抱着肚子对着百姓笑得甜蜜灿烂的薛悦。
有才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无比,他愧对夫人的嘱托啊!薛悦两个月前被诊出了喜脉,那一天林清之的脸是愧疚的,薛悦是喜悦娇羞的,有才依旧是苍白的……
林清之看着眼前被士兵塞进大箱子里的各种小衣裳小玩具,思绪开始发散,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三个月前,刚平定倭寇之时,林清之从战场归来便遇见了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且一脸狼狈的薛悦。那时的他惊诧无比,他未料到表妹竟孤身到了战场扬州来,问及出了何事。
表妹言道被家中父亲遣回穷苦的乡下,后又被贪图名利的父亲许配给京中有名的纨绔。她不依,家中母亲劝和,却被父亲打晕。她只得连夜出逃,没有亲人,亦不知向何人求救,便赶来扬州向自小感情深厚的表哥求救。
对此深信不已的林清之愤怒无比,未料到薛家之人竟这般残忍,竟想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嫁于那有名的纨绔。面对可怜无比的薛悦,林清之大手一挥便许了薛悦住下。
那一晚知府大摆庆功宴,林清之看完京中夫人的来信便嘴角含笑地到院子里赴宴,将领皆是喝酒了得的高手,他一直被灌酒,就连陆鸣有才也参与了宴席。薛悦出现在宴席上,众多将领打趣,但林清之只言这是自家表妹。
最后喝着喝着,林清之什么都不知道了,直至第二日宿醉醒来听见女子的哭泣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见半露香肩的表妹正低低地哭泣着,他大惊,忙起身,却发现自己同样衣裳不整。
表妹见林清之醒来后哭得越发凄凉,扬言道清白已失,便要撞墙而去。
林清之慌忙拦下她,急道:“表妹!不可!”
“清之哥哥,悦儿……悦儿……你不必再说了,我自行了断了罢!”薛悦哭得梨花带雨,两眼红肿,说罢就要扑到墙上去。
林清之大惊,一把拉下薛悦,将她按至床榻上,触及满手温热,像是触电一般松开。
薛悦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看着眼前的林清之道:“清之哥哥,悦儿已没了清白,日后可怎么嫁人啊!”
没了清白!林清之听得脑袋一嗡,他昨晚被灌得烂醉,后来发生了何事,他一点意识都没有,然后便是醒来的那一刻。
他满脑空白,想起昨晚阅读的书信,想起那京中等他归来的夏菀菀以及团团圆圆,满腔的愧疚席卷而来。林清之颤抖着双手捂住脸,嗓子沙哑无比。
“对不起……我……纳你为妾……罢。”
“清之哥哥,那嫂嫂呢?这违反了林家家规啊!”薛悦仍旧趴伏在床上哭泣,身上的胭脂红肚兜衬得肤色越发白嫩。
“无妨,由我来解决罢……”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他只能尽力去挽回。只是京中夫人以及两个孩儿,还有父亲母亲……
“大人,都已备好,可启程归京了!”那领头的士兵前来禀告道。
林清之回了神,声音低哑道:“好。”
说罢,集结众人,翻身上了马。
望着归京的路,林清之满腔愧疚之意袭来,竟开始有点胆怯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握紧缰绳便要驾马前行。
突地后头传来薛悦娇滴滴的叫声,他身子顿时一僵。
“清之哥哥,你的香囊刚刚掉了,玉柳捡起拿给了我,给你,你可要好好好好保管呀!这是悦儿之前特地给你做的香囊呢!”
薛悦从马车的小窗户伸出头来,一脸娇羞,朝林清之眨了眨眼,素白的指尖捏着一枚精致的小香囊,只小香囊缺了一块角,看起来颇为凄惨。
林清之垂眸看着眼前那一枚香囊,一年前他在一次倭寇袭击时,险些丧命,情急之下他把腰间的香囊抓起挥向倭寇,却也被一剑刺入肩胛处连带着那枚香囊。不过也争取了一点时间,陆鸣赶了过来将那倭寇杀死。
当他取下那枚香囊时,香囊本是绣着花儿的角落连同里边的平安符已被刺破,连带着大半个香囊都被鲜血染成红色,后来还是他清洗了好久才勉强褪去。
“嗯。”她救我两命,我怎可抛弃她?
言罢,林清之接过香囊,将之放入胸前衣襟里,心想他与夫人说清楚原因,她应当不会如何罢……大婚那日他掀开盖头时,曾瞧见她眼里的爱慕之意,她这般爱慕于他,定不会如何的!林清之心里使劲安慰自己,至于林府家规,他并不是特别担心,只要他能作出成绩来,父亲定也会默许的!
他日后必定会弥补菀菀的,还有两个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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