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江栗冲着外面喊道。
“是我,李立。”门外响起了那位负责人的声音。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后,神情俱是一紧,江栗想起昨晚上老领导说他会负责打听消息这话,立马跳下床慌慌张张地就去打开房门。
门外李立端着两个饭盒,里面是一碗绿豆粥和三根炸得金黄的油条。
“老领导让我来给你们送早餐。”
江栗生怕李立带来不好的消息,知道对方只是单纯来送餐的,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谢过这位组长,从她那行李袋里翻出了搪瓷缸和铝饭盒,把这些绿豆粥和油条倒进自己的餐盒里,又用水冲洗干净饭盒后递给这位李组长。
看到江栗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黑眼眶后,李立知道江栗在为什么担忧,忙给江栗带了一个消息:
“老领导在革委会大院那边的电话旁守着,一晚上了,没有半点异常情况传回来,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小贺那么聪明机灵,肯定没事儿!”
江栗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点点头没说话,李立知道江栗这是肯定没听进去,就对江栗道:
“你若是担心呢,就吃过早饭之后带着孩子还有你的画具直接去革委会大院那边,你不是还说要给老领导画一张黑白素描吗,正好趁这个机会给老爷子画完得了,这样你还能顺便跟着在大院那边守着,若是一有消息传回来,电话你第一个就能接到,总比你在招待所这边干坐着要强!”
江栗一听李立这个提议,果然眼前一亮,立马就点头应了。
急匆匆吃了早餐,她就拿上画具叫上小泥鳅往革委会大院那边赶,老领导果然在那边的接待室里面坐着,看那一脸疲惫的样子,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江栗眼眶泛酸,刚要说点什么,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待室的电话忽然响了,江栗顿时一个激灵,立马条件反射地就坐直了身形,目光直勾勾地朝着那边的电话看了过去。
老领导看了江栗一眼,哪还不明白这小姑娘是为什么来的?他朝江栗摆了摆手,示意江栗去接电话。
江栗赶紧就冲了过去,拿起听筒就“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正是贺知洲,应该是听出了江栗的声音,这家伙有些诧异,但这会儿显然不是寒暄闲聊的时候,他语气中带着急躁与疲惫,告诉江栗列车已经抵达许州火车站,但昨晚上出动了一整个连队的侦察兵连夜悄悄对各车厢进行了排查,火车上暂未查到异常。
“如果问题不在列车上,那就只有可能是在铁轨上了,现在消息已经传达到列车即将途经的那些站点,各地公安局以及铁路局都在倾尽全力对铁路轨道进行清扫。”贺知洲在那边道。
江栗想到昨晚上她们横穿的隧道和防空洞,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会不会,他们是在隧道涵洞这些地方提前设置了埋伏,把危险物品埋在那些具有特殊地势的山道或者桥梁里面呢?”江栗问道。
贺知洲一愣:“你说得对,这个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也会是接下来的排查重点。”
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多,而这趟t718次列车,按照原来的时刻表,会在8月1号早上八点多抵达北京西,如果真按照之前江栗跟贺知洲两人分析的,这些歹徒是要在8月1号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施展报复的话,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到凌晨之前,还没有结果的话,你……不要逞强,尽量别把自己搭进去!”江栗闭着眼睛,硬着头皮把这番她自己都觉得卑鄙自私到难以启齿的话给说了出来。
贺知洲在那边沉默了一阵后,却只留下了一句话:
“两张存单,都藏在我那个房子里的床铺左手边墙壁贴的年画后面。”
说完电话就直接挂断了。
听着里面的忙音,江栗捂着嘴不受控制地泪如雨下。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到傍晚的时候,依然没有传来消息,江栗哪里还有心思画什么素描画,就差没整颗心都跟着飞到那趟列车上去了,然而一直枯等到太阳都下山了,接待室的电话却再没有响起来过。
这时候,别说是接待室的这几个了,就连考察团的那些专家们都坐不住了,相继跑到革委会大院这边来打探情况,但接待室这边,包括老领导、李组长还有江栗在内,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考察团的众人也没能从这三人的口中打听到有用的讯息,一个个只能无功而返。
晚上八点多,接待室这边的三人谁都没有动,就在江栗都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电话响起来了,铃声一响,这回都不用老领导示意,江栗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冲到电话机面前就快速地把接听筒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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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栗子,真的找到了!”
电话那边贺知洲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猜得是对的,这帮人真的在进石家庄的那段隧道里面动手脚了,里面埋了好几包炸|药,引线在山里面埋了好几百米,真要是让他们成功点燃了那几个炸|药包,整个列车怕是都要被炸飞了,这帮孙子真是太歹毒了!”
这个消息一出,不只是江栗,屋子里那位老领导和李组长都齐齐吁了一口气,两个人缓缓坐回到了椅子上,紧绷着的脸色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按照我们的时间来推算,列车开到石家庄隧道那一段,应该正好是八月一号的凌晨十二点半左右,策划这事儿的那群瘪犊子的,把时间都给卡得死死的,计划得可够周详的!”
贺知洲语气很是兴奋,扬着手臂情绪激动地在空中疯狂挥舞着,就差没大喊大叫上几声了。
“布置这个局的t务呢?抓住了吗?”
江栗比较关心这个,破了这些人的局只是其一,重要的是,这些对国家对人民抱有无限恶意的敌特势力,若这些人仍然隐藏在暗处,就算这一次躲过了一劫,也很难保证这些人不会再卷土重来,再谋划第二次恐怖袭击。
“石家庄那边公安局传来的消息,说是当场抓获了一个,也掌握了其他的一些线索,顺藤摸瓜,肯定能把那整个策划团伙连根拔起!”
江栗一听这话,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知道人没事,列车可以安全进站,她那颗悬着的心就终于可以落地了,也总算能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只要事情能圆满解决就行,你那个银行存单,也不用再惦记着给我了,还是你自己先收着吧。”
贺知洲嘿嘿一笑:“之前在火车上你说等回了京市,我就正式进入到考察期了,这话我可记着呢,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江栗好笑道:“行了,这种事我还跟你信口雌黄不成?折腾了一天了,你这脑子里居然还能惦记这个,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你不累吗?赶紧地,去好好休息一晚上吧,明儿早上安心进站北京西,我这边跟着考察团在宁市呆一晚上,估计明天也能重新启程了,我们京市再见。”
被未来媳妇儿训了一通,贺知洲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甘之如饴,又在电话那边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给挂了。
对于这对小年轻把公家的电话当成了煲电话粥的工具,那位老领导也没生气,只在江栗挂断电话后,拉着她仔细询问了贺知洲那边的情况,在得知真的有t务在暗中搞恐怖袭击,而他们这些人差一点就中招之后,这位老领导脸色都白了。
“国家安全是安|邦定国的基石,但敌特势力不灭,国家的安定就是笑话!一定要把这些暗地里的蛆都给一网打尽,绝对不能给予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老领导拍着桌子义愤填膺地道。
江栗来自后世,过惯了安逸的太平盛世,虽然也曾了解过国家解放之后经历的种种坎坷磨难,但从未对“和平”这个词感同身受过,但这一次亲历,她才明白什么叫反动势力亡我之心不死,敌特势力的渗透几乎无孔不入,这就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较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何嫂子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毅然决然地加入了保密局,并且年纪轻轻就甘愿潜伏到云陵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追查抓捕一个t务。
这个时代,像何嫂子这样的无冕英雄一定很多,这些人的身份或许永远无法被世人所知晓,甚至他们的事迹也只能尘封在国家秘密档案之中,但就是这些人大无畏地付出鲜血和生命,才换来了亿万万百姓的安定和幸福。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没有人员伤亡,就是最完美的结果。
江栗在全身松懈下来后,一股浓浓的疲惫感终于涌了上来,她再也撑不住了,赶紧跟老领导告辞,带着小泥鳅就要重新回到招待所那边去休息。
然而,她这边才刚走出接待室,还没离开革委会大院呢,忽然就听到叮咚一声响,app上好友列表里,那位“燕赵之士”忽然给她发来了消息。
江栗点开消息一看,是那位燕赵之士在给她报喜。
【小姐姐,不用麻烦你再帮我找报纸了,哈哈哈,我撞大运了,有个发小给我找到了一本他奶奶留下来的剪报,里面就就一份《保定生活报》76年8月2号刊登的关于那场列车大爆|炸的详细报道!】
【你知道那大爆|炸是怎么发生的吗?那些t务简直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竟然利用婴儿来充当人体炸|弹,以此来避开列车乘务的搜查!太可怕了,这么惨无人道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这些人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在看清楚这两条消息后,江栗的身形彻底僵住,血液逆流,连呼吸都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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