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女大三[七零] > 61、第 61 章
    一看到来人,江栗就震惊地站起身来。


    贺知洲右手拄着个拐杖,一步步往屋里走,额头上、左手手臂还有右腿都包着厚厚的纱布,隐隐地还能从纱布处看到渗出的血迹,不用猜也知道他这受伤不轻。


    向怀明也诧异地看向贺知洲:


    “你不是受重伤在军医院那边动手术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你那伤怎么样了?”


    贺知洲耸了耸肩,笑道:“死不了,就脑袋破了个洞,胳膊跟腿缝了几十针,不过我这病患正眼巴巴地等着我媳妇儿到医院去照顾我呢,谁知道被您老给截胡了,您这一声不吭的就把人给带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向怀明没好气地啐了贺知洲一口:


    “你这婚还没结呢,就一口一个媳妇儿的,有点太不要脸了啊!你不害臊,人家女同志还要名声呢!”


    贺知洲可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结婚报告我都准备好了,就打算等出院就交上去呢,就十天半个月的事儿,人迟早是我家的,早点叫晚点叫啥区别?”


    “哦,对了,您不是问那薄荷糖的事儿吗?咯,我给你送证明来了,那糖果啊,是我带到下河湾去的,我姐知道我回国后,就找人给我捎话,说是给我在下河湾物色了个对象,让我去看看,我想着既然是看对象,那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就提前准备了一批糖果,想着回头要是成了,我们俩不说在村里办个酒吧,那也总得给村里发点喜糖,您说是吧?”


    “不过谁知道去了那儿,这喜糖没发出去呢,先碰上高家办葬礼了,之后我姐又想不开,事儿都碰一块儿了,这糖果总不能留在手里过期变质吧?我媳妇儿说村里小孩帮了她忙,之前她差点被知青院的两个知青陷害,就是村里小孩提前给她通风报信才让她躲过一劫,所以我们俩就找了个和村里孩子换画片的借口,把糖果分给了公社的那些孩子。”


    说着,贺知洲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叠票据证明递了过去,向怀明接过票据看了几眼,表情变幻莫测。


    好一会儿后,这位保密局局长忽然问道:


    “江栗同志,是你姐为你物色的对象?”


    贺知洲挑了挑眉,反问道:“不然呢?要不是冲着我跟我媳妇儿处对象,有我这层关系在,她能把孩子托孤到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手里?她怎么敢肯定人家就会白给她养儿子?”


    向怀明顿时沉默了,表情阴晴不定地在贺知洲和江栗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最后幽幽开口道:


    “当年贺知芝可是跟你们贺家写了断绝关系的亲笔信的,你父亲当年公开对外说过再没这个女儿,这么多年一直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你怎么没受到那封信的影响,反而一回国听说她给你介绍对象你就去,你就不怕她胡乱弄个女人来祸害你?”


    贺知洲可没打算跟这位拐弯抹角,他很是不客气地道:


    “您不用试探我,亲姐弟没有隔夜仇,我跟她虽然没怎么在一起相处过,但我清楚她的为人,若非不得已,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当然,她受你们保密局□□洗脑,为了她的信仰为了你们的组织任务不惜与亲人决裂,不惜毁掉她的婚姻,甚至不惜抛弃她的孩子牺牲掉她自己的命,这都是她的选择,只要她无怨无悔,谁都无法指摘,但她已经是你们保密局的牺牲品了,也希望你们保密局适可而止。”


    “江栗,是我姐挑选出来的人,并且已经得到军部认可,您的手,还是不要伸这么长的好!”


    向怀明听得出来,贺知洲对于贺知芝的死,不是没有怨气的,但在这一点上,向怀明也确实理亏,毕竟贺知芝是他带出来的学生,云陵镇的潜伏任务就是他交给贺知芝的,可他这些年对这位


    小徒弟的关心并不够,没能起到及时监督和规劝的作用,等到那孩子钻了死胡同最后走上绝路了他才后知后觉,所以眼下他被贺知洲这么不客气地嘲讽,还真没法理直气壮地进行反驳。


    不过,向怀明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来,贺知洲就是在故意提贺知芝,想要用贺知芝的死来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继续追根究底调查这个江家小姑娘的事儿。


    可贺知洲越是这么紧张,就越是说明这事儿有问题,向怀明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只是,他这边还想再说几句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有电话打了进来,向怀明把电话接起,没想到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


    “小向啊,贺岐山那老小子给我打电话,说你把他儿媳妇儿给抓了?当年你坑了他闺女,那老小子就已经恨你入骨了,你现在又去欺负人家儿子,你可真是不怕把人给惹毛啊!”


    “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给我放狠话,你这回要是再不依不饶,他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他要是不干了,那221厂那边都得跟着歇菜,你这不是在给我们出难题吗?”


    向怀明都要气死了:


    “领导,是我在欺负他,还是他在威胁我?要没点原因,我能把人给带回来调查吗?我这是怕他们家吃亏,不明不白引狼入室,我这好心当成路肝肺,我还费力不讨好了我?”


    那边倒是笑了,劝道:


    “你啊做事不要太死板了,有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人大方向没问题,就不要揪着不放,不然你这就是上赶着得罪人,贺岐山那就是个牛脾气,真要犟起来了说一不二谁也劝不住,你啊还是尽快把人给放了,不然我这确实是不好给人交待。”


    电话挂断之后,向怀明胸口一阵起伏,好一会儿才把怄的那口气给顺平了,他没好气地抬头瞪了贺知洲一眼:


    “是你小子给你爹通风报信,让他去给老领导告状的吧?”


    贺知洲一脸的无辜:“告状?没有啊,我就只是告诉他我要打结婚报告准备结婚了,没说别的。”


    我信你就有鬼了!向怀明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贺知洲一身是伤还要站在江栗跟前护着的样子,心下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贺家小子,我呢,对你是绝对没有恶意的,你姐的事儿我很抱歉,就是因为我对她有所亏欠,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要对你们家有所弥补,你还年轻未必能把人看得透彻,我想我可以替你把把关。”


    “但看样子我好像适得其反了,这样的方式并不能让你接受。”


    当着贺知洲的面,向怀明掏出了火柴,把他手里的那份从底下调取上来的情报给烧了,


    “你给的这些票据,骗得了外行却糊弄不住我,但能让你这么费心思也要维护这姑娘,甚至还不惜让你父亲来卖老领导的人情,我就姑且信这姑娘一次。”


    “这次列车大爆炸事件,你们俩挺身而出确实立了大功,这一点我不否认,我要是过分追查,上头也未必乐意,所以之前的那些事儿我就不查了,既往不咎自此翻篇。”


    “但人是你保的,你就必须得把她给看好了,千万别碰触底线做出什么立场不坚定的举动来,否则再犯到我手上,我可不管你还是你老爹的面子,都照抓不误,明白了吗?”


    贺知洲忙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可以用人格来担保,她的立场绝对跟我是一致的,我们绝对不是您以为的敌特分子!”


    向怀明看了贺知洲身后的江栗一眼,未置可否,摆摆手就示意贺知洲赶紧把人领走。


    贺知洲立马朝着江栗使了个眼色,江栗回过神来,


    抱着小泥鳅就屁颠颠地跟在了这家伙后面,由拄着拐杖一撅一拐的贺知洲给带离了办公室。


    一直到出了保密局大楼,江栗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一直到被贺知洲领着上了门口的一辆吉普车,江栗都没能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关居然这么容易就过了。


    “师父,咱们上哪儿?回军医院吗?”


    上了车,驾驶座上有人回过头来问贺知洲。


    江栗才发现车上还有人,立马就朝着驾驶座那边看去。


    那人也在好奇地打量江栗。


    贺知洲忙介绍道:“这是彭波,我在军工厂带的徒弟兼副手,偶尔也充当一下司机。这是你师娘,刚回京市,还要去机械厂那边办理入职手续,你先开车去一趟机械厂吧。”


    彭波顿觉惊讶,但这小子反应还挺快,立马就从善如流冲着江栗喊道:


    “师娘!哎哟喂,我师父这可算是找到管他的人了,不然他这老是一进厂里就白天黑夜地干活,还顺带奴役我这个学徒工,现在师娘您来了,可得好好管管这个工作狂了!”


    江栗没好气地瞪了一旁满嘴尽胡说八道的家伙一眼,解释道:


    “我跟你师父暂时还没到结婚那一步呢,你直接叫我江同志就行,先别去机械厂了,还是回医院吧,你师父这伤口好像裂开了,纱布都浸出血了!”


    虽然贺知洲是老黄瓜刷绿漆,但这家伙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彭波看着应该得有二十七八了,对贺知洲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可是非常顺口,江栗却听得怪别扭的。


    但贺知洲可一点不觉得别扭,他上辈子当教授那会儿,不知道多少高材生想要加入他门下,攻读他的研究生甚至当他实验室的助手呢,若不是彭波这小子是厂长的侄子,又还挺会来事儿,这收徒的机会他还不会给呢。


    不过,这边才刚刚到医院,才走到走廊那边呢,江栗就听到一声怒吼:


    “贺知洲!我是不是说了你这情况不能乱动?谁让你私自跑出去的?!”


    江栗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正指着贺知洲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


    贺知洲嘿嘿一笑,赶紧冲着彭波挤眉弄眼的,示意这小子快点把他送进病房里面去。


    那老头黑着一张脸就跟了进来,看到贺知洲后脑勺那纱布上正往外渗血,顿时眼神就沉了沉,叫护士送来了工具,把那纱布一揭开,果然,那处好不容易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别的地儿还好说,你这脑袋伤成这样,颅内会不会有淤血还是个大问题,你不在床上静养,回头要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小伙子,别仗着年轻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好好养伤,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现在不听老人言,等以后出现后遗症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老头手上一边给贺知洲处理伤口,一边嘴里头絮絮叨叨着。


    江栗当然知道贺知洲是为了救她才跑出医院的,所以一看到这情况,她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忍不住想开口问这位医生贺知洲伤成这样,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若是可以的话,能否通过食补的方式加速伤口愈合。


    但她这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外面忽然就进来了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椭圆形铝制饭盒,一进门就冲着贺知洲笑得一脸清甜:


    “知洲哥,护士站的人说你今天能吃东西了!看,我给你送汤来了!”


    一看这姑娘一脸娇羞的情态,江栗好不由得挑了挑眉。


    哟,这是,刚来就走八点档狗血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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