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安笛觉得黑魔术的香味浓烈了一些,它们萦绕在深秋拂动的微风中,调合成了微冷而又神秘的芬芳,诱人心跳怦然。
林安笛表情微醺,出神地看着身侧的男人。
玩、玩什么?
她的大脑卡住了。
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他们。
春园的管家推开了院门,朝门外的两人略略欠身,毫不保留地展露着尊敬。
“李先生。”他明显认识李鸣呈,跟李鸣呈打了声招呼,又向林安笛问候了一声,离开了。
这是李鸣呈的要求,他并不需要一名管家在他人前人后跟随,不喜。
林安笛看着那名管家离开,等他走远,好奇地望向园子里面,至于李鸣呈刚刚的提问,因为管家的打岔,她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走偏了。
李鸣呈发现了这一点,微垂了眼睫,没有再次提起。
两人进了园子,林安笛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那片黑魔术,此时已经是深秋,黑魔术的花期已然过了,因此只有零星几枝仍在开放,受条件所限,花型难以保持,唔,有点丑。
花香也没有林安笛想象中的那么浓。
刚刚果然只是错觉。
她失神片刻。
除开这片已经被深秋拿捏住了的黑魔术,春园并不特殊,它和客房区的园子规格一致,差别不大。
也是,它的特殊性从来都不在这些地方,它特殊在高门槛,特殊在神秘。
林安笛的好奇心只花了几分钟就得到了满足。
但来都来了,也没立刻离开,留在了会所特意为李鸣呈预留的那间房间里。
房间的布置倒是和其他客房不一样,更细致,也更贴心,应该是参考了李鸣呈本人的喜好。林安笛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李鸣呈则坐在沙发上看房间里放置的今日财经,看得似乎还很投入,可当参观的林安笛从他面前走过时,他猝不及防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林安笛跌坐在了他腿上。
“你从我面前走过三次了。”他单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仍然拿着财经报,目光也没有从报纸版面上离开。
林安笛安于现状,没有从他腿上离开,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顺势在他怀里躺着了。
她拖长了调子懒懒地问:“有吗?”
李鸣呈“嗯”了一声,视线从报纸上偏移,垂落在她脸上,问她:“今晚我们就留在这里?”
林安笛也不想跑来跑去,便点头应和了他的提议。
回答完,发现李鸣呈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她脸上,并且停留地很久,便问他:“你怎么盯着我?”
说着,不让他看,抬手要去遮他的眼睛。
李鸣呈任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双眼之上,借用从她指缝里漏出来的视线把手里报纸放了,放好了之后双手扶着她的腰,将她躺着的姿势移动了些许,让她更多地面向自己的方向,这才道:“我在等你的回答。”
“什么?”
什么回答?她不是回答了他么?说今晚留在这里……啊。
她想到了。
她把手收了回来,与他的视线一对上,脑子再一次卡壳。
这时,李鸣呈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他唤她的名字,带着难以形容的旖旎,问她:“安笛,要……玩我吗?”
唰——
比在春园门口听到这句话时更让她害羞,她的脸被晨霞所侵染。
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贴近她的缘故?
她不知道,只知道心脏要跳出胸腔了!
她怕自己的心跳惊扰到别人,动了动,想要离远一点,但搭在她腰上的双手微微用了点力,制止了她的逃离。
“安笛——”男人唤她,声线低沉,黯哑。
她下意识抬头与他对视。
男人低着头,额发散落了下来,微微遮挡住了他的双眼,微微,她仍然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双眸,那里面似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她想要看清,但这时不得不分神,因为男人突然捉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感受到了热意从两人接触到的皮肤上传来,细小的刺激在接触的地方跳跃着,带起一片颤栗。
她完全失去了思考力。
那只手带动着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胸口,带动着她一颗一颗解开他胸前的衬衣纽扣,露出底下薄而韧的漂亮肌肉。
她仿佛再一次嗅到了黑魔术的味道,神秘,诱|惑,让人欲罢不能……
她怔怔地看着男人的双眼,看见某些东西在他的眼中凝结成型,那仿佛是冰雪之下的黑色焰火,让人无法分清那是刺骨的冰寒,还是能烧灼一切的炙热,因为太过心惊,让她有些不安,那会将她蚕食吞没一般。
于是她挪开了与他的对视。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有些凝滞。
她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的温度急速退去,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微冷。
她感觉到了什么,慌忙中再一次抬眸。
这一次,她看到了男人的头垂得更低了两分,额发完全落了下来,挡住了他的双眼。
空气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喊男人的名字,可对方突然将头抬起了几分,露出了双眼,以及……双眼中的笑意。
他笑了,嘴角微微扬起,朝她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谢谢了。”他说。
林安笛:“……”
谢什么?
她没能跟上他的脑回路。
不久之后她知道了。
男人双手一用力,箍着她的腰将她提起,放到一旁的柔软的沙发上,然后屈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起身道:“我先去洗个澡。”
——他的道谢在于她帮要去洗澡的他解了纽扣。
大概是这样。
林安笛:“……”
她怔怔地看着他走向了浴室,落于身侧的手抽动了两下。
“鸣呈。”她出声唤道。
男人闻声回头,问她:“怎么?”
他看起来仍然从容。
林安笛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喊住他。
沉默。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彼此互响看着,最后还是男人出声打破了沉默,他问:“安笛想跟我一起洗?”
这明显只适合一句调侃,所以他并没有等她的回答,接着便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出来。”
说完走进了浴室。
一关门,他身上的从容消失不见,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不行。
仍然不行。
不像他第一次试图深吻她时拒绝得那么明显,但当她错开与他的对视的那一秒,他的确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迟疑。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并不心甘情愿,所以才迟疑了。
她一直以来表现出对他深度依赖,仿佛她对他深爱至极,但总是在极小细节上暴露她的真实情谊,在告诉他,她其实……
不愿再想,他闭上眼,遮住了眼中阴影。
这天,林安笛在春园留宿了,一夜无事发生。
早上,她被闹钟吵醒,挣扎一番睁开眼,看见窗户边上立着一道人影,那人手里端着一个青瓷茶杯,茶杯莹润,衬得他手指莹白修长。
茶杯里无热气萦绕,里面的茶水似乎早已冷却。
窗边之人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一样,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深秋的早晨,他立于窗前,裹挟着冷气的丝丝绕绕的白雾从纱窗飘进来,在他身边缭绕,将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的冷寂。
林安笛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裹着被子坐起,朝窗边唤道:“鸣呈——”
李鸣呈闻声转身,冷寂的氛围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弥散了几分。
他才发现手里的茶冷了一般,把茶杯放下,朝她走去。
“醒了?”他问,声线偏冷,但并不冷漠。
林安笛将下巴抵着被子,目光却追随着他,乖巧地小幅度地点头,而后问他:“鸣呈起这么早?”
从那杯茶可以看出,他起得绝对不晚。
李鸣呈从床头柜上拿来一个纸袋,一一拿出纸袋中的衣物递给林安笛,回说:“在剧组那边习惯早起了。”
说完看见自家小女友还不想从被子里出来,便亲手剥了她的被子,拿着衣服问她:“需要我的服务吗?”
说着作势要解她的睡衣。
林安笛脸红了一点,匆忙扯过衣服。
李鸣呈看她一眼,转过了身,去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
林安笛一边换衣服一边看他,问:“鸣呈这么早就喝茶?”
李鸣呈道:“提神。”
林安笛惊讶:“大早上就需要?”
你昨晚没睡好吗?
她本来想问,但李鸣呈事先叫好的客房服务到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会所的工作人员给他们送来了早餐。
林安笛加快了穿衣的速度,下床去洗漱了一番,很快坐到了餐桌前。她在会所吃了早餐,就被李鸣呈开车送去了学校。
她今天还有课。
从车上下来,林安笛挥手送走李鸣呈的车,正准备进校门,一转身,看见了她的学妹李梦蕊。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先前的误会,有些不好意思。
李梦蕊却没有注意她的表情,目光正落在李鸣呈远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她有些诧异地开口:“那是……我堂兄的车?”
林安笛:“……”
李梦蕊看向林安笛,确认一般问道:“学姐,你刚刚是从那辆gl8车上下来的?”
林安笛:“……嗯。”
李梦蕊呆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安笛,仿佛要把她看穿。
好一会儿,她才喃喃:“学姐,你该不会是我堂哥李鸣呈的女朋友吧?”
林安笛不接话,不知道该不该接。
因为她的迟疑,李梦蕊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突然就笑了,说道:“我伯伯和伯娘好奇鸣呈哥的女友好久了,不知旁敲侧击了多少次都没问出来,没想到是我最先知道了。”
李梦蕊道:“真奇妙啊,我竟然跟我堂哥的女朋友待在一个学校读书,唉,都怪鸣呈哥瞒我们瞒得太紧了。”
说着,她朝林安笛挤了挤眼,道,“你好啊,嫂嫂。”
她说,“嫂嫂,重新跟你认识一下,我叫李梦蕊,是李鸣呈的堂妹。”
林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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