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晋江文学城

    盛闻燃把手机举到耳边,听到对面不算友好的语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样质问的语气,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那些来联系度念的经纪人。

    他下意识以为这是度念朋友打来的电话,刚想要给对面道歉,又突然停住。

    对面的声音虽然不算熟悉,但他应该在哪里听到过,不然不会觉得这么熟悉。

    盛闻燃思索了片刻,骤然想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那个整日缠着度念的人的声音。

    他立刻收住了想要道歉的话头,脸色沉了沉。

    因为度念的事,对于傅枭这个人,盛闻燃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然他不知道度念和傅枭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度念的人品,如果两人之间有什么摩擦,那一定是傅枭的问题。

    更别说之前傅枭还二话不说打了他一拳,他虽然不怎么记仇,可也不会说忘就忘。

    盛闻燃今天醒得早,出来买了点东西,买东西的地方又正好离培训中心近,就顺便过来接度念下班。

    他捧着手里热腾腾的抹茶,跟前台的小秋聊了一会天,终于等到度念从里面出来。

    度念脚步迈得很快,眉间有些寒意,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盛闻燃有些担心地眨了下眼睛,朝度念挥了挥手。

    度念抬眼看向他的一瞬,眼神还有点冷,但很快就变回了他熟悉的眼神,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又是在附近买东西吗?”

    “是啊,正好经过。”盛闻燃笑了一下,眼睛弯弯。

    其实这次他买东西的地方离培训中心还隔了一条街,但走过来也就十几分钟,也算是顺路了。

    他把手里温热的抹茶递给度念:“快暖暖吧,外面可冷了。”

    度念看到抹茶的一瞬间,眼睫很轻地抖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那杯抹茶,弯了弯唇角,“谢谢你,闻燃。”

    盛闻燃看到度念脸上的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度念不喜欢这种热饮,因为平时也没有见度念喝过,现在看来度念应该是喜欢的。

    他顺手接过度念手里提着的袋子,突然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似乎要把他戳出一个洞来。

    盛闻燃摸了摸后脖子,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冷不丁地跟不远处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的眼神阴冷,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盛闻燃有些摸不着头脑,在看清男人是谁后,又稍稍愣了一下。

    怎么又是傅枭?

    这是他第二次在有度念的地方见到傅枭,而且傅枭看到他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没等他想明白,度念就喊了他一声:“走吧。”

    “好。”盛闻燃立刻收回视线,应了一声,跟度念离开了。

    那边沉默了下来,许久没有声音,但傅枭知道度念还没有挂电话。

    良久后,度念才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相信你?”

    他的声音像是凝上了一层冰霜,“傅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枭安静了一瞬,他知道度念为什么会对这句话这么大反应。

    在上一世,他们之间就从来都没有过信任。也许度念曾经对他有信任,可也早就消磨不见了。

    他现在让度念相信他,就像是在说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傅枭喉结滚动了一下,“我……”

    度念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存在这种东西吗。”

    前一世他们闹得那么难看,跟仇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信任这种东西,也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他们之间。

    就像前一世傅枭那样坚定地怀疑他一样,他现在也丝毫不敢相信傅枭。

    傅枭张了张嘴,却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很忙。”度念最后丢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傅枭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许久后才沉默地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那边度念挂掉电话,站在阳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打开阳台的玻璃门。

    站在客厅的盛闻燃紧张兮兮地望过来,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凑过来问他:“他没说什么吧?”

    “没有。”度念不打算把傅枭的事告诉他,毕竟这件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想起刚才从浴室出来时盛闻燃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他顿了一下,问:“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盛闻燃眼神躲闪了一瞬,“没什么。”

    度念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不关心傅枭说了什么,只是怕盛闻燃得罪了傅枭,会被牵连到。

    “对了,网上的情况怎么样了?”度念换了个话题,把傅枭的事抛到脑后。

    盛闻燃的眉眼舒展了些,“跟我们想的一样,情况已经好转很多了。”

    “那就好。”度念也跟着放松下来,“明天还有的忙,早点休息吧。”

    虽然现在情况是好转了,但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明天一定会采取其他行动,他不敢有半点松懈。

    “嗯,晚安。”盛闻燃回房间前又看了看度念的表情,确认刚才那通电话没有影响到他后,才进了房间。

    一夜过去。

    就跟度念想的一样,一觉醒来,网上果然又换了风向。

    几个粉丝多的营销号在凌晨发了内容差不多的言论,指出昨天帮盛闻燃说话的都是圈里叫不出名的人,这些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却在这种时候都说自己认识盛闻燃,显得有些奇怪。

    虽然没有明说,但营销号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那些站出来的艺人说的都是假话,他们甚至可能根本不认识盛闻燃。

    这样一来,网友们也很快都意识到营销号说的有道理。更别说那些站出来的艺人都是十八线,说的话本身就没什么可信度,现在还都扎堆出现,就更加可疑了。

    怀疑的势头一出现,娱乐公司的粉丝就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大肆嘲讽起来,什么金钱交易和糊咖抱团的言论层出不穷。

    度念醒来后,坐在床上看了一会网上的讨论,又把营销号在凌晨发的内容都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沉默地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走出房间。

    盛闻燃已经买好了早餐坐在桌旁,见他出来,顺手帮他拉开旁边的椅子。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网上的言论,现在见度念的脸色不太好,反而还安慰起他来,“至少还有人是相信的,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度念“嗯”了一声,吃了一口面前的早餐,继续打开手机看网上的讨论。

    对方的手段还算高明,没有直接指出那些艺人是他们请来的,只是让营销号旁敲侧击,再煽动粉丝去攻击那些艺人,成功带了一波节奏。

    就连昨天已经相信盛闻燃的路人,现在都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度念越看眉毛皱得越紧,连早餐都没有胃口再吃下去。

    盛闻燃把吸管放进豆浆里,推到他面前,“再不吃就冷啦。”

    “嗯。”度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接过豆浆喝了一口。

    突然,他划屏幕的手顿住,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刷到了一个歌手的发的微博,内容跟昨天那些给盛闻燃站队的艺人发的没什么差别,发表时间是几分钟前。

    度念盯着长文最后那句“我相信小燃”,眼中的困惑更甚。

    他记得跟他联系的艺人在昨天都已经发完了微博,怎么会现在还有人发,还是在这种人人都忙着避嫌的时候。

    而且长文最后的那一句还显得有些亲昵,跟昨天那些谨慎给自己留了后路的艺人不同,倒像是真情实感地相信盛闻燃。

    度念划到上面,看了一眼歌手的名字,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

    如果说昨天那些艺人是没人叫得出名的小透明,那这位就是没人不认识的顶流,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听见他的歌。即使度念不怎么关心这些,也知道他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比度念还要震惊的是网上冲浪的网友们,评论区瞬间被挤爆,向来流畅的系统都开始卡顿起来。

    保持中立的营销号们纷纷转发这条微博,很快就盖过了今早的那些言论。

    娱乐公司的粉丝那边,有一小部分的人在看到顶流沈闫发的微博后就立刻倒戈,不再帮公司说话。剩下的那一部分粉丝气急败坏,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一口咬定沈闫也是收了好处才发这条长文。

    “长文写得这么真情实感,说不定连面都没见过吧?”

    这条评论被粉丝们刷到了前面,格外显眼,引起了其他网友的注意。

    有人觉得粉丝说的有道理,有人认为沈闫现在的地位没有必要做这种事,两拨人很快就就在评论区吵了起来。

    正当他们吵得热火朝天时,这条微博突然显示已删除。

    正在浏览页面的度念微微怔了一下,又刷新了一遍页面,发现微博确实已经被沈闫删除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网上又瞬间沸腾了起来。

    另一拨人认为沈闫是因为心虚才删掉微博,都得意洋洋起来,粉丝更是变本加厉地兴风作浪。

    见度念脸色愈发凝重,盛闻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把豆浆又往他那边推了推,提醒他:“真的要冷了。”

    “等等。”度念没有抬头,视线仍然落在屏幕上。

    他想不明白沈闫的举动,也不觉得沈闫会这样轻率地落人话柄,直觉后面还会有事情发生。

    只是虽然度念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沈闫重新发的微博后,还是吃了一惊。

    沈闫重新发的微博还是那篇长文,一字未改,只是后面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是他和盛闻燃的合照。

    度念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钟,喊了一声盛闻燃。

    盛闻燃拿着那杯冷透了的豆浆,正准备放进微波炉,听见度念喊他,立刻回头应了一声:“怎么了?”

    度念等盛闻燃把热好的豆浆拿回来,在桌边坐下,才把手机放到他面前,“你跟沈闫认识?”

    盛闻燃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看到那张合照,点了点头,“算是认识。”

    接着,又转头问度念:“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度念把手机推过去,示意他自己看,“沈闫刚才发的。”

    盛闻燃看完沈闫发的长文,脸上也有些讶然。

    “你怎么会认识沈闫?”度念把手机拿回来,侧头问了一句。

    “之前在宴会上,我母亲介绍认识的。”盛闻燃回答完,拿出自己的手机刷了刷,忽地睁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度念也有些怔住。

    就在他们刚才说话间,又有几个人发了支持盛闻燃的微博,都是圈里名声响亮的人物,跟昨天那些站队的艺人天差地远。

    片刻后,度念转头问盛闻燃:“这些人你都认识?”

    盛闻燃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又抓了抓头发,眼里满是困惑,“只是几年前见过一面而已,不算很熟。”

    “都是你母亲介绍认识的吗?”

    “有些是我父亲介绍的。”盛闻燃回想了一下,回答他。

    度念垂了垂眸。

    难道这些人是看在盛家的面子上才帮忙的吗?

    他脑中闪过昨天傅枭的那句“我想帮你”,摇了摇头。

    盛家的能力也不小,这些人很大可能性是因为盛家才出手帮忙,不一定是跟那人有关系。

    度念没有再看手机,专心地吃完早餐,收拾好桌子后,出门去了一趟超市。

    等他中午再打开手机,网上讨论的焦点已经变成了盛闻燃的人际关系,没什么人再关注音乐版权的事,事情仿佛就此揭过。

    只是这件事还没有出正式的结果,还是有小部分人在疑惑版权到底属于哪方。

    度念清楚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站在盛闻燃这边,可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许多人都会心存芥蒂,对盛闻燃来说也不公平。

    只是娱乐公司那边不松口,唯一的办法就是走司法程序。

    也不知道盛闻燃跟律师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度念正想到这,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刷到了娱乐公司一分钟前发表的致歉声明。

    他愣了一下,点开致歉声明。

    声明的内容里,娱乐公司把事情全部推到了新出道的偶像身上,称是偶像自己盗用了音乐,在事情暴露后才向经纪人承认,公司全程毫不知情。

    几分钟后,那位刚出道的偶像也发了道歉信,并且宣布永远退出娱乐圈。

    沸沸扬扬闹了好几天的事,就这样在一个上午彻底解决了。

    度念沉默半晌,又想起昨晚傅枭的那通电话。

    就算再不想承认,他也知道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只是傅枭为什么会帮他们,这件事真的跟傅枭没有关系吗?

    如果没关系的话,傅枭又为什么会那么巧认识盛家的另一个少爷。

    度念又想起早上盛闻燃说的话。

    他之前一直以为盛闻燃的父母不想让他做音乐,所以才会用那些手段来阻挠,可现实却是他们给盛闻燃介绍了那么多圈里的人物,显然是尊重盛闻燃的选择。

    既然盛闻燃的父母没有阻挠盛闻燃的意思,那么能够借盛家的名义给盛闻燃使绊子的,就只剩下那位盛少爷了。

    傅枭认识那位盛少爷的话,自然也会清楚为什么盛家要对外隐瞒有两个小孩的事,又为什么外界没多少人知道盛闻燃的存在。

    只是他还不知道傅枭是不是真的跟这件事无关,而且傅枭跟那位盛少爷有往来,又怎么会把这些事告诉自己。

    度念垂眸思忖了许久,手机因为一直没有操作自动黑了屏,片刻后又突然亮起。

    一串号码显示在屏幕上方。

    度念知道打来电话的是谁。

    他缓缓眨了下眼睛,手指在挂断键前停留了一会,还是移到了接通键上。

    电话接起,那边的呼吸声似乎停了一瞬,接着才开口:“事情解决了吗。”

    度念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轻轻“嗯”了一声。

    傅枭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听到度念的声音,心跳快了几拍。

    他清楚度念愿意接他的电话,代表度念已经消除了对他的怀疑,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度念是相信他的。

    只是他也清楚仅仅是这件事,还不足以让度念完全信任他。

    虽然有邀功的心,但傅枭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换了个话题:“我让人查了盛家,知道了一些关于盛质宁的事。”

    度念眼皮跳了跳,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盛质宁是谁?”

    傅枭回答:“盛家的另一个少爷。”

    果然如此。

    度念没想到傅枭会主动提起盛质宁,他原本已经不打算从傅枭这里得到信息,现在听到傅枭提起,又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查到了什么?”

    傅枭顿了一下,才回答:“盛家夫妇只有盛闻燃一个孩子。”

    度念有些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后才追问:“什么意思?”

    “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傅枭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方便一起吃顿饭吗,我慢慢跟你说。”

    度念原本焦急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不用了,我可以去问盛闻燃本人。”

    “他知道的不一定比我清楚。”傅枭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

    片刻后,度念才开口:“你什么时候方便。”

    傅枭很快回答:“我订了明晚的餐厅。”

    明天就是冬至,他包了以前度念最喜欢去的餐厅,他还记得那里的冬至特色菜做得最合度念口味。

    电话那边又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才传来度念清晰的声音:

    “换一天吧,我明天有约了。”

    第 42 章   晋江文学城

    虽然听起来像是推辞的借口,但度念说的是实话。

    他早在几天前就计划趁冬至跟盛闻燃出去放松放松,已经在网上买了滑雪场的票,附近的餐厅也订好了。

    傅枭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的手倏然握成拳,半晌才开口问:“是跟姓盛的?”

    度念听到他对盛闻燃的称呼,有些不快地皱了下眉,“人家有名字。”

    听见度念维护盛闻燃的话,傅枭心里直泛酸水,落地窗上映出他不算好看的脸色。

    看到傅枭的表情,度念就知道他刚才一定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不过他早就习惯傅枭不听人说话的臭毛病,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又把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我们已经参观完了。”

    傅枭怔了片刻,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参观完了。

    不过这培训中心地方确实没有多大,参观完两个主要的道馆后,就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以参观了。

    他正琢磨着要说什么才能跟度念再多待一会,一道脆生生的童声就响起:“度老师!”

    一个穿着缩小版道服的小孩跑了过来,抱住度念的腿,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呀?”

    度念看到小孩,眉眼弯了弯,蹲下来跟小孩说话:“小晔今天来得真早,还有十分钟才上课哦。”

    他的语气是傅枭熟悉的温柔语气,不过是哄小孩的那种温柔。

    小孩开心地点了点头,凑过去在度念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扭着屁股跑远了。

    傅枭愣了一下,然后暗中咬了咬牙。

    这小屁孩。

    度念站起来,看向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傅枭时,眉眼间的笑意又消失了:“我送您出去?”

    傅枭薄唇轻抿了下,学着刚才那个小屁孩的称呼:“度老师,能留个电话吗?以后方便联系。”

    “可以。”度念干脆利落地给他报了一串数字。

    等傅枭欣喜地存进手机后,才听见度念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们中心会为您解答。”

    他给的是培训中心的电话。

    傅枭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度念没再说什么,把傅枭送出了培训中心,回去上课了。

    他不是没感觉到傅枭的不对劲。

    傅枭绝对不是那种能对人好声好气说话的人,更别说是对一个陌生人。

    可他觉得傅枭说不定也是受了梦境的影响。

    就像傅汀之前那样,在别人面前是混世小魔王,在他面前却收敛了几分,就是因为受了梦境影响。

    也许傅枭被梦境误导,把他错认成了什么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放软了态度。

    度念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很快就忘在了脑后。

    他这边工作顺利,盛闻燃那边也蒸蒸日上。

    盛闻燃在酒吧街的名气越来越大,“凋零”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很多人都慕名而来看他的表演。

    还有其他酒吧出高价钱想挖盛闻燃过去,但都被盛闻燃一一拒绝。

    度念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盛闻燃也没跟他提起过,还是老板无意间告诉他的。

    他知道盛闻燃没跟他说,也许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也就没有去问盛闻燃。

    这一天,度念在教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中间休息的时候,他走出道馆透透气,发现外面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盛闻燃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度念惊讶地走过去,问他:“你怎么来了,不用多休息一会吗?”

    盛闻燃在酒吧驻唱,经常要快天亮的时候才回家,白天的时间大多都在休息。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一般这个时候盛闻燃应该还在睡觉才对。

    “我下午睡醒了,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经过这里,就想顺便过来接你下班。”

    盛闻燃还没见过度念穿道服的样子,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瞥见度念锁骨上的汗水时,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度念笑了一下,“我还有半节课,你要不要先回去?”

    打完电话后,度念去查了一下明天去滑雪场的路线。

    他找到一条最方便的路线,记在了手机上,又顺便看了一些滑雪场的攻略,规划好了游玩路线。

    傍晚时,度念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滑雪场那边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工作人员在电话里不停地给度念道歉,说最近有一个滑雪场发生了伤亡事件,所有的滑雪场都被要求排查安全隐患,因此要停止营业一段时间。

    已经订好的票被全款退回,还补偿了几张优惠券和餐券,下次去滑雪场的时候可以使用。

    电话挂断后,度念看着手机里退回的票钱,有些无奈。

    既然滑雪场的计划不得不取消,也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明天就是冬至,现在也来不及再安排什么,度念打算就在家附近的餐厅订个座位,简简单单吃一顿。

    他用手机搜了一下附近的餐厅,挑了一间点进去,发现明天的座位已经被订满了。

    又换了一间餐厅,点开订座页面,还是显示明天所有时段的座位已被订满。

    度念连找了几间餐厅,都没找到明天还有座位的餐厅,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如果明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那所有的餐厅被订满也正常,可明天只不过是冬至,A城又没有过冬至的习俗,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但他也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只是继续往下翻了翻,终于找到一间还有座位的餐厅。

    他刚订好位置,餐厅的老板就打了电话过来。

    “先生,我们餐厅刚才被别的客人包下了,网上还没来得及改状态,您看您那边能不能取消一下。”

    度念怔了一下,“被包下了?”

    “是的,实在不好意思。”

    “好的,没事。”度念挂了电话,把刚才订的位置取消。很快,这间餐厅的订座按钮也灰了下来,显示已被订满。

    折腾了这一通,度念也没有再继续在网上找餐厅。

    他记得楼下还有几间餐厅没有线上订座的功能,虽然档次差了些,但味道也不差。他跟盛闻燃都不是讲究这些的人,到时候在楼下随便找个餐厅也行。

    这一晚,度念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网上的事情解决后,他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不用再担心一觉醒来网上又腥风血雨。

    第二天醒来,度念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还有淡淡的香味飘来。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后,坐起来蹬上拖鞋走出房间。

    盛闻燃正站在厨房里,用手按着锅盖,紧张地盯着透明锅盖下沸腾的水。

    “……你在做什么?”度念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盛闻燃的注意全在锅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回头朝度念露出个笑容,“冬至快乐!”

    “冬至快乐。”度念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被盛闻燃挡住的锅,“你在煮东西?”

    “嗯,我在煮饺子。”盛闻燃又低头看了看沸腾的水,只是蒸汽太多,看不清锅里的情况。

    度念想起前几天盛闻燃才学了包饺子,锅里的饺子应该是他今天早上起来刚包的。

    他走过去,示意盛闻燃让开位置,然后把锅盖拿开。

    蒸气散开一些后,露出锅里已经全部散开的饺子。饺子皮和肉馅分开,飘在水面上,像是一锅奇怪的汤。

    看到这一幕,盛闻燃有些呆住。

    度念用漏勺捞了捞,没有找到一个幸存的饺子,只好又把漏勺放下。

    “你包饺子还不熟练,可以先放少一点馅,不然会很容易散。”

    度念从冰箱里拿出饺子皮和肉馅,又拿了一个碟子,给盛闻燃演示。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饺子皮,用勺子放上肉馅,灵活地翻飞几下,一个饱满又形状好看的饺子就出现在手心。

    盛闻燃看得心痒,又上手试了试,这回虽然包出的饺子还是奇形怪状,但至少不会在锅里散开。

    两人边说话边包饺子,不知不觉就包了一上午,装满了好几个碟子。于是到了中午,他们的午餐还是饺子。

    吃完午餐,盛闻燃人菜瘾大,又钻进厨房继续折腾饺子,等度念再进厨房的时候,堆在盘子上的饺子已经可以绕厨房两圈。

    他前几天买回来的饺子皮已经只剩下几张,肉馅也都用完了。

    他们的小冰箱根本放不下这么多饺子,度念只好把一半的饺子都煮了,用保温盒装好。

    盛闻燃自告奋勇去把饺子送给邻居街坊,还有酒吧的同事。

    度念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那些形状奇怪的饺子,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把保温盒交给了盛闻燃。

    反正丢脸的不是他。

    盛闻燃提着几盒饺子离开后,度念收拾了一下厨房,也跟着出门了。

    他打算先找好晚上吃饭的餐厅,等会让盛闻燃送完饺子后直接过去。

    度念耐着性子回答他:“我跟谁过冬至都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傅枭只是盯着他,眼里有几分偏执,“可是以前你都是跟我过的。”

    他以前不明白度念为什么每年都要他陪着过冬至,其他节日却从来没有提起过,直到度念离开后,他才想明白。

    冬至对度念来说是重要的节日,所以度念才会跟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一起过。

    度念安静了一瞬,眼睫轻眨了一下,“你记错了吧。”

    “上次你不是就拒绝了吗。”

    第 43 章   晋江文学城

    轻飘飘一句话,让傅枭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心中翻涌起疼痛。

    前世在度念离开后,他独自过了几个冬至,每次冬至都像是对他的处刑,让他一遍又一遍回想起度念那时被他拒绝时黯淡的神色。

    对度念来说,那就是他的最后一次冬至。

    每当想起这件事,心中的悔恨和疼痛都让傅枭生不如死,哪怕是现在也不减分毫。

    度念说那句话并没有什么目的,也不是为了让傅枭愧疚,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他看到傅枭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度念提着刚从超市买的菜,撑着伞走过马路,走到了盛闻燃面前。

    雨比刚才下得更大了,盛闻燃头顶的伞只能遮住吉他,他自己很快被雨水沾湿了大半个身子。

    就着雨声,盛闻燃弹的曲子也有几分忧郁。

    像被淋湿的忧郁大狗狗。

    度念边拿出钱包翻找纸币,边在心里点评。

    等曲子弹完了,他也正好在钱包里找到了一张面额较大的纸币,弯腰放进了盛闻燃的吉他盒里。

    盛闻燃看到一只好看的手出现在视野里,微微怔了一下,用标准优雅的英语跟度念道了声谢,然后才抬起头来。

    看清度念的样子后,盛闻燃又是一愣。

    雨水让他的视线不太清晰,但仍然可以看见伞下那人唇红齿白的样子,因为过于好看,站在雨幕中就像天上下凡的神仙。

    度念把伞往前移了点,帮盛闻燃遮住雨水。看到盛闻燃怔愣的样子,想了想,夸了一句:“很好听。”

    盛闻燃飞快地眨了下眼睛,耳尖泛上粉红,又说了声谢谢。

    他手指抚了抚吉他弦,觉得自己刚才弹的曲子太过消沉,有些不太满意。

    怎么能让这样好看的人听他弹这么消沉的曲子?

    修长的手指在吉他弦上拨了几下,一段比刚才欢快许多的旋律响起,配合着雨声别有一番风味。

    度念不知道为什么盛闻燃突然又不当忧郁青年了,他静静地帮盛闻燃撑着伞,听他弹完这首曲子。

    等曲子结束,他才开口:“要跟我走吗?”

    吉他突然发出一声很重的杂音,像是吉他的主人被吓了一跳。

    盛闻燃怔愣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他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看,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想拐卖他,就是要包.养他。

    排除第一个的可能性,第二个可能性也让盛闻燃感到难以置信。

    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包.养人,那不是勾勾手指,就有许多人争着要去他身边吗?

    而且看这人的打扮,也不像是会包.养人的人,哪有金主提着菜在街头挑小情人的?

    种种猜测在盛闻燃脑中闪过,最后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流落街头,就算金主跟神仙一样好看,他也绝对不会自甘堕落。

    度念刚才在把话说出口后,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顿了一下,把刚才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我朋友在国内的酒吧缺一个酒吧驻唱,我觉得你很合适。”

    之前在“凋零”的时候,老板的确一直念叨着想找一个驻唱,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盛闻燃又是一怔,这才知道度念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他尴尬了一瞬,又对度念的话有些心动。他来到S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各个酒吧当替补歌手,没有酒吧能去的时候,就几乎没有收入来源。

    盛闻燃迟疑地问:“你让我跟你走的意思是……?”

    度念刚才说出那句话,只是因为62告诉他,盛闻燃在S国的时候过得不太好,晚上情况好的话能在酒吧睡一晚,情况不好的话就睡在桥洞下,所以他才想带盛闻燃在他租的房子里一起凑合凑合。

    他想了想,胡诌了一个理由:“如果你是我介绍过去的人,我就要对你负责。”

    盛闻燃恍然大悟。

    他听说过有些酒吧驻唱身边会有经纪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度念的伞一直朝盛闻燃倾斜,有些雨丝飘进了后颈,凉得他打了个小小的哆嗦。但他仍然没有动,只是等着盛闻燃的回答。

    过了一会,盛闻燃抿了抿唇,还是拒绝了他:“我暂时没有回国的打算。”

    度念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嗯”了一声,把伞移回自己头顶,打算下次再另想办法。

    盛闻燃瞥见他沾了水汽的睫毛轻眨了一下,心里也跟着痒了一下,赶紧垂下视线。

    这一下又看见了度念手里提的菜。

    透明的塑料袋里,蔬菜和肉一样不少,还有买来当作早餐的吐司面包。

    盛闻燃咽了下口水,把吉他抱紧了些。

    度念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盛闻燃问:“对我负责的话,也包括吃住吗?”

    度念怔了一下,点头:“当然。”

    他看到盛闻燃动作迅速地把吉他收进了吉他盒,然后站了起来。

    度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盛闻燃说:“我跟你走。”

    这就同意了?

    度念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停顿了一会才说:“好。”

    盛闻燃帮他接过手里的菜,背着吉他,跟在他身后往家里走。

    度念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盛闻燃亮晶晶的眼眸,见他回头看过来,还朝他笑了一下。

    怎么有种在街边捡了被人丢弃的大狗狗的既视感。

    度念心中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又被自己按了下去。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回度念租的地方。

    路上他们随意聊了两句,虽然盛闻燃把自己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度念,但度念也能听出他在一些地方有所隐瞒。

    不过他隐瞒的部分连作者都没有在书中提到,度念也没指望这么轻易就能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他们很快走到了公寓楼下。

    度念租的是便宜的公寓房,虽然面积不大,但很干净齐整,房子里还有淡淡的香味。

    盛闻燃看着度念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面露犹豫地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度念听到身后没有声音,疑惑地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盛闻燃:“怎么不进来?”

    度念应了盛闻燃一声,接着转头压低声音警告傅枭:“再不拿开我就直接关门了。”

    外面的声控灯突然又亮起,一个老太太提着几袋菜走上来,先是笑眯眯地跟度念打了声招呼,又好奇地打量傅枭。

    “家里来客人了哇?”

    度念扫了傅枭一眼,朝老太太笑了笑:“是啊。”

    老太太打开装菜的袋子,给他抓了一把青菜:“这是我老妹自己种的,我一个人吃不完,你拿去今晚炒了吧。”

    度念松开门,接过老太太手里的一把菜,道了声谢。

    “行了,赶紧进屋去哇,别冻着了。”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走到自己家门口,弯腰把袋子放到地上,慢悠悠从口袋里掏钥匙。

    度念拿着那一把菜,跟傅枭对峙了几秒,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方向,最后垂下视线,“进来吧。”

    傅枭愣了一下,赶紧跟在度念身后走进去,带上了门。

    度念没有理会他,径直拿着菜进了厨房,去拯救盛闻燃被鱼咬住的手指。

    厨房里传来两人的说话声,似乎是在讨论该怎么处理这条鱼。

    傅枭站在客厅,四周看了看。

    上次他也来过这里,但只是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度念帮盛闻燃擦药的动静。

    现在站在房子里面,看着度念跟别人的生活痕迹,只觉得心里更是密密麻麻的疼。

    厨房的门突然被拉开,盛闻燃擦着手走出来,看到站在客厅的傅枭先是一愣,然后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他瞬间警惕起来,挡在厨房门口,“你是来找度念的?”

    见到许久没吃的家常菜,盛闻燃眼睛都亮了起来,殷勤地去厨房帮忙,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又去外面等着。

    盛闻燃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度念的背影,心里有些久违的雀跃。

    没想到来S国还能遇上度念这样好的人,看来事情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他看了一会度念的背影才离开厨房,在客厅走了一圈,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度念的这间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也只有一张床,他住进来的话,晚上难道要跟度念一起睡吗?

    盛闻燃一愣,脸莫名有些发热。

    理智告诉他度念跟他同样是男人,睡一张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他还是红了一张俊脸,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盛闻燃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度念进来后就脱下了外套,只穿了一件长袖,薄瘦的腰身若隐若现,后颈也白得发光。

    不管是谁跟度念睡一张床,都会感到心慌意乱吧。

    盛闻燃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反应很正常。

    他等度念端菜出来,期期艾艾问道:“度念,我们今晚怎、怎么睡啊?”

    度念放下菜,朝客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张折叠沙发可以打开,能睡下一个人。”

    盛闻燃愣了一下,低低“哦”了一声。

    度念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把碗筷摆在桌上,在餐桌旁坐下。

    盛闻燃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在餐桌旁坐下后,他就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吃完饭,他才拿过度念收拾的碗碟,“我来洗吧。”

    度念犹豫了一下,把碗碟交给了他。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都生活在一起。

    盛闻燃跟一间酒吧签了合同,需要表演完合同上的次数,才能结束合约,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暂时还不能回国。

    平时不用去酒吧的时候,盛闻燃也会去街头弹吉他,天黑再回到公寓。

    虽然他一直想给度念他在外面赚的钱,就当是房费和伙食费,但度念也一直没收。

    一段时间过去,度念逐渐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下班都去超市买菜,再回家做一顿两人吃的饭,就像是回到了他在原世界的生活。

    一天晚上,盛闻燃很晚也没有回来。

    度念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刚想打电话给盛闻燃,门外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盛闻燃背着吉他走进来,手里还提了一个袋子,眼睛跟平时一样亮晶晶的。

    见他回来,度念顺手帮他把电视调到国内的新闻频道,问了一句:“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去别的街买了点东西。”盛闻燃把吉他放好,走到沙发前,把袋子递给度念。

    度念怔了一下,“给我的?”

    盛闻燃点了点头,在他旁边坐下。

    度念拿出袋子里的东西,发现是几本书,封面上的语言是中文。

    他又微微愣了一下。

    这次来S国,他也带了两本书在身上,早就已经看完了。但他的眼睛看多了电子屏幕就容易疼,所以在无聊的时候,他就把那两本书翻来覆去再看一遍,上面的内容都能背了。

    度念没想到盛闻燃注意到了他这个习惯,还去买了书回来。

    这里附近没有卖中文书的书店,也不知道盛闻燃背着吉他找了多少地方。

    度念抿了抿唇,刚想跟盛闻燃道谢,就看到他已经全神贯注地看起电视上的新闻来。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度念也发现盛闻燃很喜欢看国内的新闻,或者说是对国内的新闻特别的关注。

    每天都会看电视上的新闻不说,睡觉前还会浏览一遍国内的新闻网站,就像是在守什么消息。

    盛闻燃还在聚精会神地看新闻,两条眉毛无意识地皱起。

    度念想起刚才他发出的那一声“咦”,随口问了一句:“你认识他吗?”

    “嗯……以前见过。”盛闻燃回答他。

    度念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以前傅枭还在傅家,盛闻燃见过他的话,应该是在宴会或者一些重要场合上。

    能出席有傅家在的宴会,盛闻燃的身份也肯定不简单。

    见盛闻燃仍然盯着电视,全然不知自己的底细都快被人摸清的样子,度念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傻孩子。

    不过盛闻燃会这样毫无防备地说出来,应该也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度念许久没有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过,竟然还有点不习惯起来。

    傅枭去把药箱拿了出来,从里面拿出消毒用品和药水,走进厨房给度念处理伤口。

    度念没再拒绝,垂眼看着傅枭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消毒涂药,又贴上防水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傅枭处理完伤口,才淡淡开口:“你没必要假装担心我。”

    傅枭愣了一下,眼神有些晦暗,“我没有假装。”

    度念抽回手,没有跟他争辩。

    前一世他不是没有受过更严重的伤,但傅枭从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关心,只在乎他身上是不是多了他不喜欢的印记。

    如果那时候傅枭表现出一点担心,他也许会觉得感动,可现在看到傅枭担心他的样子,他只觉得虚伪。

    傅枭眼神暗了暗,拿着药出去了。

    还剩下几道菜没做,度念切完了菜,接过盛闻燃手上的锅铲,很快把剩下的几道菜都做好了。

    端菜出去的时候,傅枭也进来帮了一下忙。

    盛闻燃悄悄看了眼度念的脸色,发现他没有赶傅枭出去的意思后,立刻把度念做的那几道菜都摆在自己面前,把自己做的菜往另一边推了推。

    家里多个人吃饭的话,他怕等会抢不到度念做的菜,至于他自己的手艺,还是留给别人尝吧。

    度念刚刚转身进了厨房,傅枭注意到盛闻燃的动作,抬头眼神危险地看了他一眼,长臂一伸就把度念做的那几盘菜端了回来。

    两人争了几个来回,度念出来的时候,傅枭正好把那几盘菜端到了自己面前。

    盛闻燃伸了伸手,看了一眼度念,没敢再抢。

    度念看到傅枭面前的几盘菜,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炒的那几盘菜都刚好是放了辣椒的菜,但傅枭从来不吃辛辣的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放了辣椒的菜端到面前。

    度念在桌前坐下,盛闻燃和傅枭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但他也没在意,拿起筷子夹了一箸菜,低头安静地吃了一口。

    度念打开门,朝外面扬了扬下巴,赶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傅枭慢慢走到门口,踏出去前又停下来,垂眼看向度念,“明天我来接你。”

    他昨天跟度念约好明天在附近的餐厅见面,他告诉他盛家的事,只是傅枭还有点放不下心,怕度念又改主意。

    明明是帮度念的忙,他却在担心度念不肯接受他的帮助。

    度念只想让傅枭赶紧离开,敷衍地点了点头,在傅枭走出去的一瞬间就关上了门。

    第二天,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傅枭的车就停在了楼下。

    虽然清楚度念答应他一起吃饭,只是为了盛家的情报,但傅枭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欣喜。

    他让司机把车听到一旁,然后下车走到楼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满心都是期待。

    傅枭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穿着像是出来跟人约会,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他外表本来就出众,站在楼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还有人悄悄用手机拍照,以为是遇到了明星。

    度念向来都很准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傅枭就看到度念走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冷,他穿了一件淡卡其色的毛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得反光,惹得人心痒。

    傅枭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锁在度念身上。

    度念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傅枭,朝他的方向走去。

    傅枭帮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度念也没有客气,弯腰坐了进去。

    司机偷偷从后视镜往后看了几眼。

    他在傅枭报出这里的地址时就在好奇谁能让傅枭亲自来接,现在看到傅枭对度念的态度,更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傅枭从另一边上车,坐在度念旁边,关上车门,扫了一眼后视镜。

    司机赶紧收回视线,开车往傅枭之前说的地址赶去。

    因为傅枭之前的吩咐,车里的暖气开得很高,司机那时虽然奇怪,但还是在度念上车前就调高了暖气。

    度念感受到车里的温度,不动声色地看了傅枭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度念的睡颜近在咫尺,傅枭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心跳也不自觉地跟着加速。

    他的目光落在度念柔软的唇上,视线滚烫。

    傅枭记得那里的触感,以前的他曾无数次吻过那张唇,后来在梦里,也总是梦见度念像寻常的早上一样,在他额上印下早安吻。

    可现在度念就在他面前,却像是比梦里的度念还要遥远。

    傅枭微微倾身,撑在座椅上的手动了动,最后只是抬手轻轻撩开度念额前的头发,用手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度念的脸,在上面克制又迷恋的停留了片刻。

    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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