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类方的参赛者不同, 分配到虫族阵营的参赛者在收到角色身份时，极大程度上松了一口气。
虫族的判分点虽然比人类少，但是他们却有种族的天然优势, 能很轻松地抹消判分点的差距。
进到虚拟战场后, 一众参赛者很快选出了虫族的统领者——沉舟。
沉舟在上场团体赛里面的表现非常活跃, 他以观察手的身份, 率领第十四小队打出了非常优秀的团体配合，前期虽被乔笙杀回基地, 水晶能源归置为零，但他们极快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剩下的比赛时段争分夺秒, 最后取得团体赛第三的好成绩。
再加上同时被四位评委提名，沉舟的大积分一跃到排名第三。
他接下虫族指挥权后, 结合虫族情况，做出了决定。
“那边的参赛者应该也知道我们不会放弃第一个判分点，他们一定会严加警备，但是我们占优的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方位，不知道我们会以哪个方向作为突破口。”
所以在第一波突袭到来前, 几大军团还应该是零接触。
“虫族阵营想拿下高分, 只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在比赛规定时限之内, 彻底消灭人类方参赛者, 另一种就是尽可能多的阻碍津望星居民转移。”
沉舟选择了第一种, 他决定强袭人类方，集中高等虫族, 去打人类方一个猝不及防。
***
虫族身躯庞大, 六十只虫族黑压压的向第一军团扑来。
“沉舟的决定看似很大胆, 但其实他也留了退路，暂时只放出一半的A等虫族，然后留下一半A等虫族增衍虫族战力。”
原裕赞赏道：“这已经是沉舟第二次给我们带来惊喜了，也不知道人类方能不能抵挡住这次来势汹汹的袭击。”
“让我来看一下，照虫族这前进方向，他们即将对上的是……第一军团。”
原裕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语气顿时收敛了许多。
“是乔笙率领的第一军团啊，大家是看好哪一方呢？”
这话锋转得僵硬，星网直播间的观众爆笑如雷。
“？？？小原子，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原子吗？怎么忽然这么怂！”
“哈喽？头一次问观众怎么看的解说员，活久见。”
“笑拉了兄弟们，原裕刚刚绝对是咽下了十句话不止。”
“让解说员看了后丧失评价勇气的神奇参赛者又来了，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池青瞥了眼他，微叹一口气，接过话茬：“沉舟派出的都是高等级虫族，而且数量不少，第一军团占据劣势，乔笙要想办法撑到支援，战局才能扭转。”
“如果他们撑不到援军到来，虫族方就会夺下更多的主动权。”
池青三两句解释清现在的局面，观众的注意也重新落回比赛上。
“我对乔笙的感观很复杂，不过现在还是挺希望她能撑住的，人类方本来就在劣势，如果第一军团死伤惨重，这津望星的防卫在虫族眼里恐怕会变成纸糊的。”
“乔笙是指挥系的学生吧，她之前有指挥过大规模战争的经验吗？”
“替人类方捏了一把汗。”
池青望着屏幕里的黑发少女，轻轻挑起眉梢。
乔笙的判断没问题，面对多只高等级虫族突袭，放近战出去只会白给性命，她把这场突袭站的短板调离，又将他们安排到空缺的位置去执行任务。
同时又根据虫族的阵型，做出了正确的决断，她下达的每步指令，不偏不倚，最大化的动用手下的将士。
这些事，稍微老练点的指挥官都能做到。
但是，乔笙的反应太快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虫族的强袭产生丝毫的动摇。
这不动声色的稳重，悄悄地传递到军团内，完全不用她多说什么去激起手下的情绪。
密集炮轰的枪火集中在雁形阵的薄弱点，即使A等虫族拥有强悍的躯壳也挡不住迅猛的飞石流弹，雁形阵被轰出十几米的一个豁口，不大，却足够逃生了。
潜伏静待的机甲宛如一抹烟尾，无声地闯进虫族中央，五只色泽沉暗的灰褐色机甲引起虫族方的警惕，机甲悬在半空中，跟着虫族的速度，炮口闪着象征高温的灼红。
虫族微怔，似乎没想到敌人会主动跑进包围圈。
他们没多想，后翼的虫族一边降低自身移速，一边快速成环，欲将不自量力的五只机甲包围剿灭。
可接到命令的机甲组压根没想和他们硬着来，五道电磁炮轰出，也不管击中没击中，机甲组向同伴争取出的豁口狂奔离去。
机甲和A等虫族擦肩而过，后者强忍住了追击的心思，人类方意图打破虫族的阵型，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类方得逞。
原裕看得投入，紧张得手心出了一把汗，嘴里时不时念叨完了，直到看到五只机甲脱离危险区，才长舒一口气：“幸好……”
“不过刚刚虫族军完全可以分出边翼两个A等虫族对他们进行追击啊，错过这个机会多少有些可惜。”
原裕皱眉想了会，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右手捶了下左手心：“我知道了，乔笙把第一军团的将士重编了，我们在上帝视角，所以知道她手下的机甲组只有五人，但是虫族方不知道，他们担心暗处还有六只机甲在待命。”
“不过，如果他们面临的是真的虫族，那些机甲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池青沉声道：“如果是真的虫族，它们的智商还不足以指挥这样的阵型。”
原裕一滞，脑袋转了过来，的确是这个理，虫族最爱横冲直撞，靠变态的躯壳碾压人类。
池青注意到一条弹幕——
“嗯……感觉乔笙的指挥没有上一场那么亮眼了。”
他抿起唇，摇了摇头：“虫族军入侵津望星东海岸沿线已有十分钟，人类方，第一军团无伤亡，靠虫族进攻路线的居民完成了避难撤离，而虫族方，全方位占优的阵型被打乱，两只B等虫族受伤。”
“乔笙原本只要拖到援军赶来就好。”
能在这种级别和数量的虫族围剿下，第一军团甚至隐隐占优。
这一切，或许都在少女的预料之中。
***
战场的虫族方也叫苦不迭，本来以为是场碾压式的突袭，却不想落到了尴尬的处境。
受攻击最多的A等虫族郁闷道：“我去，这军团真的是没来支援，这是二十多号人能打出的火力强度？说他们有四十人我都信。”
被机甲电磁炮射中的两B等虫族也发出不乐的声音：“我麻了，故意进我们的包围圈，他们勇过头了。”
人类方滑得和泥鳅似的，反击的全是远攻，不方便消灭，但近战的影儿都看不到，更别提削减近战数量了。
沉舟也在突袭队中，他稍一思索：“其他军团肯定会来支援他们，我们在援军到来前就撤。”
他脑里计算着他们被侦查到的时间，很快得出答案：“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撤。”
……
局面稳住了，白焕握紧拳，喃喃道：“这样应该就能撑到支援来了。”
乔笙看着坚持布阵的虫族军，接道：“现在支援来不来也无所谓了。”
白焕：“？”
少女纤细的指尖点在雁形阵上：“他们也知道我们会有援军来，这会坚持用阵型，是占不得好的，这也意味着，对方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援军来的时候，也是他们撤退的时候。”
不过，乔笙敛下眼睫，为了拖足够的时间，第一军团耗损武器的数量加倍。
要平衡这损耗，得要在这波虫族军身上撕咬一些肉下来。
作者有话说：
短了点，白天会再补一更。
【自知短小的作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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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人类】完胜
虫族进退两难, 无须乔笙再说什么，第一军团的参赛者斗志高昂，猛烈的炸向虫族大军。
虫族入侵半个小时, 虫族死二伤七, 第一军团暂无死亡, 但是被重伤了二十八人, 这时卫燕传来讯息：“团长，海岸沿线居民已全部撤离。”
“收到, ”少女的黑眸划过一道亮光，她在电子图上描出绿色安全区。
稍一沉思, 她连接前线的战友：“周围的居民已遣送至安全区, 坐标点堤坝的人即刻撤离。”
“机甲组暂停游击，准备超远离子炮, 掩护同伴撤离，尽可能减少伤亡。”
“再过一会，就轮到我们反扑了。”
……
燕季风赶路途中，虫族大军的身影逐渐浮现，蓝天也不断将第一军团现状转告给他，他眸色一暗, 看了眼四周, 目光落在钟楼上。
罗兰钟楼是津望星的古建筑, 复原战场时, 也没忘记这标志性建筑。
燕季风携起枪, 身手敏捷地攀爬，钟楼里地形错综复杂, 直线上去是最快的。
三分钟后, 他抹去手上的落灰, 卸下肩上的武器，快速填装好弹药，架好枪。
赶过去太花时间了。
燕季风眸色冰冷，瞄准镜对上虫族时，眸底掠过浓郁的血色。
狙击枪里填装的弹药是联盟科学院研发的高腐蚀、高杀伤力的子弹，如果击中虫族触角或防御薄弱的腹部，会迅速溶解灼伤它们。
但是想要击中虫族的弱点很难，单不说虫族的移动速度很快，它们对周身空气震动的频率也异常敏锐，它们会护住自身的弱点。
“目标两千米，风向顺风，”燕季风冷静地盯着虫族的移动方向，指尖扣动扳机，心里默默数着秒。
三，二，一……
子弹擦过为首虫族的触角，虫族巨大的躯壳在空中滞了一秒，它躲得很快。
但是——
一秒差不到的时间，第二颗子弹像是预料到了它躲闪的位置，暗金色的子弹没入触角，虫族爆发出凄惨的叫声。
年轻狙击手的瞄准镜里，俨然已是下一只受害虫族的身影。
***
为首的A等虫族骤然减速，雁形阵被冲得更散。
乔笙微微一怔：“阿无？”
“团长，不是我射的，”阿无带着微喘回道，虫族惨叫的太大声，他抬头看了眼，“它的触角受到腐蚀，子弹穿入触角时引发的爆炸降低了它的再生率，它中的应该是CB-2弹，是狙击枪的专属武器。”
“不过，”阿无顿了下，“我正带着狙击组后撤，应该是援军到了。”
指挥中心室有战况录像，乔笙一帧一帧的回看，看到了接连两发的胜利子弹。
狙击手讲求高精度的射击，很少有狙击手会用连发。
不过这次的情况不同，乔笙单指敲了敲桌面，战场虽乱，但A等虫族想躲还是很容易，所以那第二发子弹，才是狙击手真正的目标。
第一发子弹，是为第二发致命弹制造机会。
因为虫族的特质，狙击手必须多方配合才能击杀虫族，否则虫族能很容易的躲掉。
但那狙击手在没有多方给虫族施压的情况下，一个人击杀了虫族。
她做出判断，这是一名非常厉害的狙击手。
少女只思考了几秒钟，迅速地命令战友更改作战。
“目标雁形阵中翼，轰断虫族的阵型。”
……
燕季风在高处，击伤第一只虫族后，立即瞄准右翼中间位置的虫族。
他屏住呼吸，子弹溅出，划破空气。
CB-2弹无声地陷到虫子坚硬的外壳，黑褐色的硬翅冒出一小溜灰烟。
可惜了。
燕季风知道首位虫祖的重伤让剩余的那些虫子警惕起来了。
他得再来一次刚刚的……
下一秒，燕季风瞳孔微睁，瞄准镜内，防下子弹的那只虫族被火光贯穿。
是巧合吗？
他深深地看了眼东海岸。
东海岸——
“报告第一指挥官，第二军团士兵前来报到。”
“报告……”
三方军团的支援不分先后的赶来，乔笙扫了眼地图，语速略疾：“第一军团感谢友方支援，我以第一指挥官的身份，临时接管你们。”
***
星际直播间，原裕有些意外：“乔笙完美撑到了其他军团的支援赶到，而且惊人的是，这一个小时，第一军团的伤亡数创新低。”
“战况已经发生了转变，战局是从皇太子殿下那两枪之后扭转了，人类方鸣响了反击的号角，乔笙率第一军团参赛者，配合皇太子殿下一举击乱虫族方阵型。”
池青点了点头：“只要虫族不聚集攻击，人类方反击的空间就会变大，第一军团非常果决，抓住了反击的尾巴，在虫族撤离前，创伤他们。”
发现人类方变多，虫族军毫不犹豫地撤离。
第一次突袭，【人类】2死37伤，【虫族】6死19伤。
人类的伤亡看似多，但实际上，虫族更惨，这次突袭一连折损两只A等虫族，而且没有成功给人类施压。
池青低下头，瞥了眼校长询问他是否有和乔笙谈转校的事，心知董长行也在看比赛，看到了黑发少女无穷的潜力。
他回了个“没有”，趁校长狂催促前，关了通讯器，总结这第一次突袭。
“这场突袭，人类方完胜。”
看着背影有些像落荒而逃的虫族，直播间的观众心里略舒坦。
“嘤嘤嘤，阵营对抗太容易带主观色彩了，不管怎么样，我果然还是希望【人类】赢。”
“人类方完胜！这句话听得我快要哭了，希望这在现实也能一直映证。”
“有一说一，虽然我讨厌乔笙，但她这回指挥的好像不错诶，稳扎稳打的，这死伤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对对对！尤其是她指挥参赛者配合皇太子殿下击杀了两个虫族那也太帅了！她是怎么反应过来的？”
“该退则退，该进则进，太稳了，我想象中，s来指挥也差不多是这样吧。”
***
虫族撤退，乔笙还没停止忙碌。
“卫燕、常小凝，你们组织近战参赛者包扎治疗受伤的人，白焕，你待会统计一下接下来能上的人数。”
“机甲组去津望星中心区域修复机甲，顺便去仓库带十万弹药回来，具体的清单白焕……算了，我整理完给你们发过去。”
战后也要恢复休整，乔笙把第一军团的全部安置妥帖后，向临时归到第一军团的友军正式道谢。
黑发少女向他们弯下腰：“我代第一军团全体将士向你们由衷的表示感谢。”
乔笙长得柔柔弱弱的，这会儿一鞠躬，援军响起一阵骚动。
他们大多参赛者没和乔笙正式接触过，对乔笙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体能值E等的废柴、阴过皇太子殿下他们、还将燕季风等人关进小黑屋过。
所有印象词汇在一个人身上，就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来之前，做过很多猜测，他们以为自己赶来后，见到的会是伤痕累累、伤亡众多的东海岸，可现在知道这第一场突袭的伤亡数，几乎全部的援军都惊了。
这多种‘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
这乔笙……
很多人还在探量少女，乔笙忽然的正式道谢，一下让他们略不知所措。
“不……其实我们也没帮到什么。”
这是实话，他们来以后，不到十分钟，虫族就全撤了。
“这本来也是我们的义务。”
他还幻想着来以后做拯救东海岸的战士，结果和他想象中的有较大出入。
因为东海岸离虫族最近，其他几个军团接到平安的资报，一个个松了一口气。
只要抗住第一波突袭，后续他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备战了。
乔笙弯了弯眼眸，录入援军的手环，确保自己到时候可以直接向他们下达命令。
做完这一切，乔笙又委托他们去盯守东海岸。
她推开指挥中心的门，撞入一双熟悉的眼眸。
狙击手挑起眉梢：“不好意思，偷听了一会墙角。”
是燕季风。
乔笙其实猜到那会帮他们的狙击手就是燕季风，她后退半步，腾开位置：“没关系。”
燕季风盯着她的脸庞，想起之前被涮的经历，嘴比脑子快：“我刚好像听到你在谢他们。”
他挺直腰板，一本正经道：“那我呢？”
不也得好好谢谢他？
作者有话说：
啵啵，短小君补的短小第二更
晚上更新不确定啦！从明天开始就恢复日六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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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和他一个人谈谈
少女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黑眸映出坦然自若讨要感谢的皇太子殿下。
乔笙微微眯起眼，内心刷新了对燕季风的认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自燕季风身后响起。
“咦？燕季风？你也来了！”
周湛迈着憨憨拽二五八万似的步伐, 错开狙击手的肩膀, 看到了黑发少女, 他的脸扭曲了一下, 然后停在燕季风身后——
“喂那个谁，要我做点什么吗？”
一副想叫嚣又无力的模样。
燕季风回头, 轻呵一声：“虫族刚被击退，你就赶来了,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迟到的某人？”
乔笙打断两人‘友好’的寒暄，她双手合十：“其实我叫你们来, 是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燕周二人的争锋一顿，异口同声：“不要。”
“……”
半个小时后，情绪恢复平静的两人和芷星瑶、常盛白会师。
乔笙将想要他们协助自己的心情转述给他们。
周湛盯着乔笙，忧心道：“你真的不是在给我们画大饼？”
乔笙颤了颤眼睫，乌黑的瞳眸无辜乍现。
“大家是同一个阵营的，”手指绘出五边形的形状, 挨个点到每个人, 指尖最后停在自己身上, “别说那么难听嘛。”
闻言, 旁边三位原本安静的人眼神如小刀地望向她。
常盛白：“他这是合理提出质疑。”
芷星瑶：“嚯。”
燕季风：“你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
这么争论下去会没完没了, 常盛白揉了揉太阳穴：“只有一个问题，你还会再卖我们吗？”
空气迎来良久的安静, 乔笙撩起眼皮, 眸里盈盛着坚定, 轻轻道：“也许会的。”
她弯了弯眼眸，仿佛未察觉凝滞的气氛：“我不想骗你们，但是假如，如果需要献祭某条生命才能消灭虫族，我会毫不犹豫。”
“包括那条生命是我自己。”
提到消灭虫族的字眼，一抹郁色在燕季风眸里稍纵即逝。
她说的那么坦荡，柔软的面庞上露出坚韧。
她直白的承认她不敢保证这件事，这四人心中竟隐隐的松了口气。
周湛还在纠结时，燕季风定定的看向她：“那你刚刚说的，希望我们协助你，消灭掠夺者，这句话作数吗？”
芷星瑶蹙起眉，瞅着燕季风的后脑勺，烦躁的轻啧一声，常盛白莫名的看了眼她，不知道她忽然发什么脾气。
少女笑了笑，洁白在柔软的红唇间若隐若现。
“我知道你们对我之前做的事心存芥蒂，但是，有一点你们可以相信我……”
“这是我唯一敢向你们承诺的了。”
……
虫族第一次突袭失败后，短时间是不会再向人类方贸然发起进攻。
乔笙把军团的事移交给两位副指挥，然后要去津望星的中心区和另外几名团长会面。
和她一块出发的还有燕季风和芷星瑶。
前者要去整改自己的枪，后者打算寻把称手的兵器。
路过罗兰钟楼，乔笙仰头，看了眼高高的楼尖，歪头道：“殿下选了这里做狙击点？”
燕季风慵懒的神情微褪，看了两眼少女：“嗯，你看出来了？”
“津望星适合狙击的点一共三个，钟楼离东海岸最近，而且我看了那两发子弹的轨迹，大概就是这个方位。”
燕季风发出真情实感的感慨：“没想到你明明连逃跑都困难，观察这些倒是没得挑的。”
芷星瑶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
逃跑都困难的乔笙：“……”
“还有，直接叫我名字吧，”燕季风没等少女客气客气，直言道，“反正你对我的态度也不像对皇子。”
“……好。”
过了一会，少女虚弱的唤了声前边步履如飞的两人。
“慢、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自认为正常移速的燕季风和芷星瑶：“……”
乔笙三人磕绊的来到中心区域，燕季风去改装自己的武器，芷星瑶丢下一句“去去就回”，转身也溜得没影儿了。
乔笙看着陈钰筝发的地图，找到了第五军团的指挥中心室，她径直推开门，四个指挥官全在里边，他们都在等她。
虽说虚拟战场的津望星是把实际的津望星浓缩了数倍，但从东海岸赶来中心区域，还是要做磁悬浮大巴，她的时间大都花在了赶车站的路上。
四人没有介意她来得最晚的事——乔笙守住了第一波突袭，这为人类方争取了很多时间。
现在等她一会怎么了。
蓝天惊奇的看了眼黑发少女：“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守住了。”
而且还是一场完胜，蓝天喃喃自语：“挺厉害啊，怪不得周湛会栽在你手上。”
蓝天是南机学院的学生，团体赛和周湛一队，两人痛苦的磨合了一整场比赛，团体赛结束后，双方皆大欢喜。
所以他后来得知乔笙对周湛干的那些事，大概是看到把自己‘折磨’了许久的人被别人折磨了，震惊之余，还有一丝丝爽。
再经历这一波抵御虫族突袭，蓝天心中，乔笙的形象顿时支楞起来了。
乔笙：“……”
蔺弘：“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进入正题吧。”
乔笙在指挥室的电子屏上点了几下，一张东海岸图出现，她拿起电容笔：“先从虫族的突袭开始吧。”
***
燕季风和乔笙之间短暂的交流，引起直播间沸腾。
“私密马赛，我貌似产生了幻觉，殿下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幻觉党+1，我以为是我熬夜太久终于神经错乱到脑补殿下说话了。”
“这……乔笙，放过殿下，让我来夸他！我托马斯回旋三百六十度彩虹屁了解一下。”
原裕讷讷：“嗯……哈哈哈，殿下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哈哈……”
池青抽了抽嘴角，终究是没打破这些人的幻想——皇太子殿下的形象对外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阵营对抗持续的时间很长，双方未起正面冲突的阶段会显得无聊和枯燥，直播间的观众也从沉浸赛事过渡到闲聊其他话题。
原裕也应官方的要求，调动各种各样的话题。
池青则静静地看着五位指挥官开作战会议，他面前放着一张纸，观看过程中，偶尔提起笔在纸上记一串东西。
他脑海里回荡着少女对燕季风等人的承诺，在完成【人类】任务的基础上，再消灭虫族吗？
半晌，池青笑着摇了摇头，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每个人都抱过这样的期望。
原裕在旁边放着虫族方的状况。
“哇，沉舟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他竟然没让撤退的虫族返回营地，他把这些虫族留在津望星勘察虫族的范围外，既不会被人类方发现，还可以省下一些时间，繁衍低等虫族。”
原裕眯着眼看了会，忽然惊到：“等等，他们好像沿安全线朝周围涌动……”
“这分散的虫族不足为惧，他们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确定人类方客运飞船的运行轨迹。”
原裕的声音极富情绪，观众也绷起神经。
“沃日，虫族军该不会打算空袭客运飞船吧？”
“要是虫族在飞船运送途中发起进攻，居民压根没有反抗能力吧。”
“人类方究竟能否发现虫族军的阴谋呢。”原裕说着，转向人类方镜头，乔笙还在阐述虫族突袭的细节，旁边四人拿着纸笔，听得很认真。
她已经用刚刚那场战斗，无声地宣告了她的实力。
原裕情不自禁道：“我其实真的很惊讶，乔笙给我的初印象怎么说……柔弱吧，很脆弱，仿佛碰一下都会碎，谁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走到现在。”
而且还是以第一指挥官的身份出现在战场，拥有绝对的权利。
近日吹乔笙的‘□□’阵容扩大，多了一批真心觉得她厉害的人，也多了一批觉得她邪门的人。
听到原裕的话，一个个舞了起来。
“老夫不同，老夫自打看这女娃第一眼，就觉得她眉清目秀，必定是个可塑之才。”
“她能想出放火烧山这等惊世骇俗的获胜方式，在我心里已经是神仙了。”
“沦陷在她搞崩殿下他们心态的我抱头狂笑。”
原裕：“……”
他说自己还不行吗？
原裕哀怨的看了看弹幕，收到了导播的提示，切向下一个镜头：“让我们来看看皇太子殿下在做……嗯？芷星瑶？”
虚拟战场——
芷星瑶顺来津望星的名器长刀青光，挥了几下，满意的翘起唇角。
燕季风耳边是风呼呼声，他头也未抬，一边拧试枪杆：“你不是说非短刀不用吗？这么快就变脸了？”
“哼，你管得着，”芷星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燕季风手上动作一停：“大哥，是你擅自闯进这儿来的，搁我旁边舞刀弄枪的，还不准我说两句，明明小时候性格也还算可爱，长大怎么变成这副臭德行了。”
“停！”芷星瑶丢开宝贝刀，两只手捂住耳朵，瞪了一眼他，“我总比从小到大一样聒噪的人强！”
“你怎么和我说话呢？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哥哥，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
“我错了，”芷星瑶麻溜道，“麻烦您闭嘴。”
燕季风完成最后一步组装，瞥了眼杵一边摸长刀的芷星瑶：“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芷星瑶睁大眼睛，她实在不太会表达‘温和’的情绪，这对她来说比打打杀杀难无数倍！
她憋了半天：“不然你还是自杀，退了这场比赛吧。”
燕季风：“……”
他露出‘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
芷星瑶眉头拧在一起，无视他的眼神，努力在脑袋里搜刮安抚人心的词：“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
下一秒，燕季风抓着枪托，枪杆敲了下芷星瑶的脑袋：“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被拘在过去，不过……没想到这话竟然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稀罕啊。”
芷星瑶攥紧拳头，眼尾发红，是气的，她面无表情：“滚。”
……
直播间静了下来，原裕也消停了，迟迟没有出声。
几条零星的弹幕道出空气沉默的原因。
“如果小疯子不提，我差点都忘了……牧王妃也是在笼津战役牺牲的。”
“……那个时候有报道说，牧王妃是为了把殿下送出去，才没能及时撤离。”
“我知道芷星瑶是亲王之女，但是钟善亲王不是很早前就死了吗？到刚刚我才发现芷星瑶和殿下好像认识？”
“别说你们没发现了，现联盟学院在校生也很震惊，平日压根没见过两人打招呼啊，反倒有种王不见王的感觉。”
***
津望星指挥中心室——
蓝天无语地看着乔笙：“你当时说，借一下就还。”
他加重‘借一下’三个字的音。
乔笙抬起两只手，掌心朝着外，眯眼歉意道：“嗯……那我能再借用一下，不，再借用一段时间吗？”
蓝天瞪大眼睛，要咆哮，另一位指挥官柔柔道：“可以啊，周湛在你那边的作用比在我这里的作用大。”
蓝天扭头望向段若月，眼里控诉她俩是一伙的，又万分不愿意看向乔笙。
蔺弘和陈钰筝充当和事佬：“不然问问皇太子殿下的意见吧？”
乔笙提前和燕季风说好了，她自然乐意：“好呀。”
蓝天抓了抓头发，哭丧着一张脸：“你应该知道牧王妃的事吧，这场比赛对殿下来说有很特殊的意义，乔笙你和殿下许诺消灭虫族，你知道这对殿下意味着什么吗？”
乔笙微怔：“牧王妃？”
其他四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少女脸上，段若月眨了眨眼睛：“乔笙，你不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看几人眼神闪躲，她蹙起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轻声道：“拜托你们把知道的东西告诉我，这事关我之后的所有安排。”
黑发少女花了十分钟接收完牧王妃的事，她愣了几秒，下意识地咬住指尖，这是她思绪混乱时爱做的动作。
陈钰筝有些不可思议：“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吗？这当时在星际闹的很大。”
她正面迎上试探的目光，摇了摇头：“真的没听过，我小时候……不太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
指挥室沉寂了几分钟，蓝天踌躇道：“乔笙，不是我不愿意把殿下借给你，唉……”
乔笙没把自己的计划一股脑灌进他们的脑袋，毕竟她想做的事，在他人看来，或许会太疯狂，这得循序渐进的来。
其实，在进战场前，她并不知道燕季风四人会被分到哪个阵营。
她不会抱有任何侥幸的去制定作战计划，她的计划，是要确保任何人来实施都万无一失。
但是如果有燕季风他们的帮助，成功率会变大，容错率也会提升。
她不会轻易放弃到眼前的机会：“我去跟殿下聊聊吧。”
蓝天皱起眉宇：“你还不放弃吗？”
少女的黑眸宛若幽潭，静谧而神秘：“我是指挥官。”
“我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整个团队，严重一些，或许会影响所有人的存亡，所以我必须对我的每个决策负责。”
“……”
蓝天揉了把脸：“行吧，如果殿下同意的话，我尊重殿下的意见。”
会议结束，乔笙立即动身去寻燕季风。
好在燕季风改装完枪后没急着离开，他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到黑发少女：“终于完了，我等的脚都麻了，对了，芷星瑶好像被我气得先回去了，咱们走吧。”
“殿……燕季风，”乔笙叫住他，“我想和你谈谈。”
“又要谈？只和我一个人谈？”燕季风眼里迅速腾起警惕。
乔笙犹豫两秒：“嗯。”
“别，别这样，我觉得还是大家一起谈吧，等回去以后，我们做一张桌子上慢慢谈，怎样？”
她默了默，有气无力的解释：“我不是要坑你……”
“那你为什么单找我一人聊？”燕季风满脸抗拒，“你不对劲。”
黑发少女额角抽了两下：“你听我说！”
燕季风诧异地看着她：“我一直在听啊。”
“……”
乔笙卡壳片刻：“我事先不知道王妃的事，没有考虑到你是否有良好的状态应对这场战事。”
少女的话不冰冷，却莫名带着尖锐，她不带任何委婉的，直接进入正题。
“又来一个……”燕季风轻喃一声，他对上乔笙疑惑的眼睛，微微抬起下颚：“你继续说。”
“我现在需要判断你是否还有能力完成我布置的任务，是否能不带个人情绪，听从我的指挥。”
少女话音落下，燕季风静静地看着她：“你的判断结果呢？”
乔笙弯了弯眼眸，声音有力而清脆，充满了肯定：“你有那个能力。”
她回答得格外果断，燕季风怔了下。
随后，他背上狙击 枪，向她走近一步：“母亲的事我很遗憾，也很痛恨。据我所知，还有其他的参赛者的家庭也被笼津战役破坏。我们站在这里，就不再是单独的受害者了，我手里的枪，是射向敌人，也是在保护幸存者。”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更何况，虫族只是替死鬼，燕季风敛下眼帘，遮住眸底的戾色。
***
池青淡淡道：“燕季风很优秀，和他情况相似的参赛者在赛前还做了心理检测，他分数最高，心态最平稳。”
“他知道这是一个障碍，一个坎，他的解决方式一直都是迈过去。”
原裕搓了下眼睛：“唉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忽然感觉自己对守护我们的将士的喜爱又变深了。”
观众们也认认真真地感谢起带给他们今天生活的将士。
云澜星另一处，程英穹气呼呼关掉直播，甩着两只胳膊去外面散心，外面走了一会，看树上的鸟儿觉得吵，看地下的花觉得丑，待的十分没意思。
副官一直跟在程英穹身后，老爷子没一会，拍了拍手，折回住处。
身后的花和鸟热烈送他离开。
“现在怎么样了？”他盯着罗斌。
副官顿了顿：“您不是不看了吗？”
程英穹撇着嘴：“怎么？不看还不准我问问吗？”
他一副老小孩要耍赖的样子，罗斌没辙，把情况告诉程英穹。
“防住了第一轮突袭？可以啊，指挥官是那个小丫头？”程英穹格外满意，“你跟我具体讲讲。”
副官冷漠脸：“不然您自己看吧。”
“我不看，”程老爷子瞪眼，他不要面子的吗？
副官：“……”
他继续说：“乔笙配合燕季风又一举歼灭了四只虫族，援军到来后，虫族就撤退了。”
“之后她把燕季风四人联合在一起，把消灭虫族做目标。”
程英穹挑起眉梢：“哪四个人？”
“就您之前带过的四个硬骨头。”
“真的假的？”程老爷子死死地盯着副官手里的通讯器，在看和不看之间挣扎。
副官扬了扬手里的通讯：“不然您自己看？”
……
乔笙再一次顺利借走燕季风，蓝天幽怨的小眼神落在他俩身上。
陈钰筝贴在他耳边低语：“你这么看乔笙也就算了，怎么对殿下也这副表情。”
活像被抛弃的可怜儿。
蓝天悲愤道：“你不懂，殿下去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还对协助乔笙嗤之以鼻，还记恨着乔笙坑他们的历史。
但是，去了一趟态度就变了。
陈钰筝：“……”
回到东海岸，白焕把伤亡名单递给少女。
“只有十人受了比较重的伤，需要静养2-3天，其余的人撑过今晚，修复舱会治好他们的伤势。”
修复舱是改变细胞分解的速度，加快伤势愈合，但是治疗也有上限，重伤濒临死亡的人是用修复舱拉不回来的，断了的胳膊和腿可以通过别的接回，但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使用的状态，越重的伤复原的时间就越久。
虚拟战场还原了修复舱的设定，这是唯一一个值得人类方庆幸的设定。
“机甲组带回了十万发子弹……”
乔笙点了点头，合上记录本。
白焕在一旁看着她，挣扎两秒，细声喊道：“团长，我还有一件事要汇报。”
“？”她抬起脑袋。
“芷星瑶托我给你带句话，”白焕结巴道，“她说因为看到殿下那张脸就有揍人的冲动，她要去冷静冷静，暂时不想和殿下呼吸一块地方的空气。”
她托起颊肉，这个说辞……是芷星瑶的风格。
她想起燕季风那会儿说的话，他把芷星瑶气得先回去了。
“……”
“我知道了，暂时不用管，今天虫族不会再发动袭击了，让她把情绪消化一下也好。”
白焕点点头，两人一直待在指挥室，乔笙在细致的安排属下，白焕则根据探测仪检测到的图标描绘星轨图。
又忙了两个小时，乔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伸手揉了揉脑袋，对全神贯注绘图的白焕道：“记得差不多就好，明天探测仪会外推10公里，到时候对比就好。”
白焕“嗯”了一声，她现在做的这些数据点，足够她明天做出精准的判断了。
“团长，”白焕犹豫两秒，“他们四个没有问题吧。”
老实说，她和常小凝今天看到燕季风他们时腿有点哆嗦，也不知道队长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还嫌团里两个不够多，把剩下两个也拉进了团。
“没问题，”乔笙回答完，想起什么，冲她笑了笑，温和道，“别怕，他们要是真的想报仇，也有我在你前面顶着。”
她拉仇恨可稳了，简直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么想着，乔笙自我肯定的点了下脑袋。
白焕看着少女自信的点头：“……”
不能说完全放心了，只能说越发头秃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嘿嘿参加了征文，搓搓手，求支持【可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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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剑走偏锋
时间还早, 原裕和池青还没到上播时间，观众只能通过选手个人直播间去看比赛，参赛者的直播间只有极少数情况关闭, 正常情况下, 深夜睡觉也不会关。
所有有个人直播间的参赛者里, 乔笙直播间的观众人数最多。
起初, 很多人都是冲着少女恬静乖巧的睡容去的，美人睡觉也很赏心悦目。
“啊啊啊, 笙宝睡得真可爱，舔屏。”
“不懂就问, 乔笙以后考虑出道吗？我马上爬墙！”
“笙笙就寝照已经挤爆系统内存, 女鹅真的太美了，痴汉脸。”
“麻烦楼上的lsp们注意点, 星际警察在线出警。”
***
虚拟战场几乎完全复刻笼津战役的全貌，战场第二日，寒风扑在脸上，刺骨的冷，漫天飞舞的雪宛如柳絮轻飘，津望星覆上无际的白。
天蒙蒙亮, 乔笙系着披风, 顶着被冻得微红的鼻尖, 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她搓搓手, 又跺跺脚。
白焕看了眼哆哆嗦嗦的黑发少女, 忍不住道：“不然我们中午再来吧，那时候应该更暖和点。”
“不用了, ”乔笙裹了裹披风, 小脸白生生的, “我撑得住。”
听她这么说，白焕只好作罢。
白焕规划好了居民去客运飞船的最短路线，趁着人类方安逸的间隙，亲自来验证一下。
细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白焕停下，指着前边道：“到这里后我们乘坐M1大巴，M1大巴每10分钟一辆，坐上后到星星花坊下站，再转乘……”
乔笙耐心的听完，抬眸道：“我们不能更改大巴的运行路线吗？”
白焕摇了摇头：“不行，我试过了，我们没有这样的权限。”
少女漂亮的小脸皱了皱：“这设置的有点不合理，我们应该有这样的权限才对，联盟科学院应该改改，啊，车来了。”
乔笙往前走了两步，没听到身畔的脚步声，转过头，发现白焕留在原地：“快来呀，愣着干嘛。”
“来了，”白焕慌忙应道，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乔笙身后，小声道，“团长，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这可是直接质疑联盟科学院。
“当然啦，”她坐在第一排座位上，“虫族入侵属于特大级别灾害，大巴路线不变这个设定太死板了。”
白焕转念一想，顿时觉得乔笙说得有道理。
昨日虫族入侵时，他们刚安排了一批居民出境，现在客运飞船还没回来。
客运飞船停运点周围有很多小店，她们赶过去时，有些虚拟居民已经开始经营小店，热情的招呼过往的虚拟居民和她俩，压根看不出他们只是数据设定的虚拟居民。
“和真的一样，”乔笙轻喃，笑笑的摆手拒绝虚拟居民的邀请。
白焕“嗯”了一声，感慨道：“诺亚可没有这样的设定。”
“诺亚简化了很多环节，战局比赛也不限时长，所以一般结束的很快，但是虚拟战场不一样，”她收回目光，“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们亲力亲为，诺亚上动动命令就可以让虚拟居民自动登上客运飞船，在虚拟战场，我们得亲自安排居民上去。”
乔笙扛着冷风，花了两小时，亲自走了一遍两艘客运飞船的地方。
虚拟战场第二日还很平和，乔笙要做的事不多，然而一起突发事件，打破人类方的和谐。
津望星中心区——
因为下雪的缘故，中心区很多店开的较晚，一条巷子口忽然走出了十几位举着牌子的人，他们额上还绑着写了‘抗议’的字条。
这是一伙虚拟居民。
他们举着的牌子上写着诉求：反对离开津望星。
一群虚拟居民在街上游行的事很快传到了陈钰筝的耳朵里。
他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虚拟居民在游街抗议？”
副指挥点头：“我们当时也很难以置信，估计这是虚拟战场新增的隐形设定。”
陈钰筝停下安排下批居民登客运飞船的工作。
“我去见他们吧，”他想了想，做出决定。
不一会，陈钰筝出现在游街抗议的虚拟居民面前。
虚拟居民已经输入了他是指挥官的条令，见到陈钰筝后，一窝蜂的挤了上去，叽叽喳喳地发言。
“陈团长，我不懂为什么忽然要我们离开津望星！”
“昨天忽然下令要让整个星球的居民移居其他星球，这也太突然了！”
“我不离开津望星，这里有我的家。”
陈钰筝逐渐弄清这些人的诉求，虚拟居民无非是不理解撤离津望星的命令。
他松了口气，意识到这可能是学院赛设置的一个小考核：“大家安静一下，我来和大家说明一下，我们之所以下令要津望星的居民转移，是因为我们检测到，未来几天会有虫族大军突袭津望星，津望星会迎来巨大的危机……”
陈钰筝的话还没说完，人群冒出几道惊恐的叫声。
“什么？！虫族大军？”
“好可怕，虫族为什么会忽然袭击津望星。”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陈钰筝愣了几秒，瞥见后排几人转身逃走，他眉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要拦下那些人，然而堵在他面前的虚拟居民并不放他离开。
“陈团长，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啊？”
“那是真的吗？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回津望星了？”
该死！
陈钰筝被围死，他始终记得不能和民众动手的条令，只好抽出手环联系副指挥。
……
“有居民抗拒撤离津望星？”乔笙重复了一遍。
“没错，”陈钰筝嗓音略带绝望，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其他四名指挥官。
“……我原以为告诉那些虚拟居民真相就好，但是谁知道，”陈钰筝捂着额头，“他们听完崩溃了，还有一些人趁机跑了出去，接着开始在中心区制造混乱，现在整个区都陷入不安。”
段若月微惊：“其实我也遇到了这种情况，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什么情况？”蓝天也是一脸懵，谁能想到他们要保护的虚拟居民竟然给他们添乱，“这是虚拟战场的新设定？”
“我还没听到相关的事，难道是因为客运飞船在你俩管理的区范围？”
蔺弘皱起眉：“待会再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们得先尽快解决掉混乱。”
“嗯，”乔笙嗓音透过手环，“陈钰筝，你先冷静下来，如果连你也乱了，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你先带军团成员快速封锁中心区，别让消息泄露出来，然后再派人揪出制造混乱的人，向居民发布安全通告，稳定人心。如果他们坚持不配合……”
她顿了顿，近似冷酷道：“以扰乱星球秩序的罪名暂时扣下他们，再强制执行撤离。”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陈钰筝被这突发的状况弄呆了，现在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慌慌张张离开。
段若月拧起眉：“我这边游街的虚拟居民该怎么办？放任他们继续？”
蓝天：“不然也先关起来？”
蔺弘反对：“不行，段若月那边的虚拟居民还没严重到中心区的地步，贸然关押说不定会触发虚拟战场新设定，万一引起民众不满就糟了。”
乔笙也感到头疼，冥思苦想了会：“段若月，你先放他们闹一会，然后再把中心区闹事者的情况散播出去。”
蓝天眼睛一亮：“有道理，或许他们知道之前的闹事者触犯了星际法受到严惩，也就消停下来了。”
蔺弘叹了一口长气：“这算怎么一回事，唉，我们三虽然还没遇到这种事，不过还是要提醒军团的人注意一下。”
交流结束，乔笙把中心区发生的事告诉军团成员，接着下达了一条禁令——未来一段时间，严禁在虚拟居民面前讨论有关虫族入侵的事。
她腾出一个援军队，让他们去街上巡视。
“如果发现虚拟居民的情况有异常，立马汇报。”
军团参赛者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假的吧。
随后见乔笙说的认真，一个个露出震惊的表情。
“靠，虚拟战场进行七天，我之前还以为中途能休息一两天，结果学院赛搞了这么一出。”
诚心没想着让人类方参赛者好过。
“这设定也太狗了吧，不但要抵御虫族，还要安抚民心，感情咱们里外不是人。”
骂归骂，一堆人还是快速整装，去东海岸街上开始游行。
另一边，陈钰筝的速度非常快，他快速分配军团剩下人手封锁了中心区域，然后又派剩下的一部分人去揪出散播恐怖言论的虚拟居民。
乔笙方法非常奏效，不出半天，中心区重新归于平静，惹祸的人全部被扣了起来，剩下的居民也渐渐平息了心情。
收到陈钰筝的反馈，段若月也快速开展行动，她将中心区的事略一加工，让军团的人散出去，原本游街的虚拟居民果然也消停了下来。
一切重回平静后，几名指挥官就这件事又展开了一阵讨论。
蓝天：“我有预感这种事还会再发生，这七天我们别想着闲下来了。”
陈钰筝显然被这次的事搞得够呛，留下了后患：“我建议在客运飞船也安置几个人做安全工作吧，幸好他们今天只是在津望星闹，如果在飞船上闹，后果不堪设想啊。”
蔺弘眉头不展：“这怎么越来越难了，诺亚上可没这一出。”
“别提前丧气了，”段若月道，“这才是比赛第二天，而且明天没事，虫族就会不断向津望星发起攻击，虫族入侵津望星的事我们瞒不了多久。”
蓝天有气无力“嗯”了声：“是啊，未来五天一定比这还要难。”
乔笙也揉了揉眉心：“我有一个提议。”
“今天的事告诉我们，这个战场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超出我们控制的事，越往后拖，对我们或许会越不利。”
“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我希望你们能够听完。”
她传过去白焕绘制的检测仪波动曲线图：“我的队里有一位系统分析系的学生，我让她接管了津望星的所有检测仪，今天我让她自行改变测量仪飞行范围，她告诉我，她捕捉到了异常数据波。”
“她粗算了波动数的高等虫族，和之前突袭我们的虫族数一致，所以之前那些虫族没有撤回营地，他们还在津望星四周。”
段若月惊讶道：“检测仪的范围还能调控？”
诺亚可没有这样的设定。
“嗯，我给了她很大的权限，她发现了这点。”
少女轻声道：“这点虫族并不知情，这是我们的优势。”
“！！！”
几人一下激动起来。
他们岂不是间接掌握了虫族的情况！这简直是极大的优势！
“虚拟战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灵活一些。”
乔笙慢慢地说着，直到她提到要利用某个东西去做虫族诱饵时——
手环寂静了十秒，许久没有人出声。
片刻后，蓝天喃喃道：“是你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这是最佳的‘捕虫器’，”乔笙淡淡道。
“不行不行！你的计划太荒唐了，如果出了什么岔子，那任务也彻底没法完成了。”蔺弘摇头，“我们还是稳一点来。”
陈钰筝今天又受了一回心灵冲击，虚弱道：“绕了我吧，我已经接受不了更大的打击了。”
段若月承认，她在个人赛时，已经被乔笙狠狠地‘惊吓’了一把，但她没想到的是，乔笙在特殊的第三场比赛，还能做出更让她惊吓的计划。
乔笙原本是打算一步一步来的，但是今天虚拟居民点□□，也打破了她的计划，虚拟居民告诉她未来五天会充满各式各样的不确定性，她的计划很难按部就班的进行。
那么她只能尽早的实施这个计划，避免更多的变故出现。
“做到不失败就好了，”乔笙轻声道。
“只要计划成功了，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们有优秀的将士、有燕季风他们、还有你我这些指挥官，合力完成清绞虫族不是一件难事。”
“如果我们可以把虫族军完完全全的斩杀，让它们威胁不到星球的存亡、居民的安危，【人类】的任务还是最重要吗？”
***
原裕和池青上直播间后，第一时间解答了观众的疑问。
“变故已经出现了啊……唉，你们别那么凶，我也是昨天晚上下播，才有人告诉我这件事的。”
原裕无辜：“又不是我让官方加大人类方难度的，别骂我了，哎呦，池老师！”
池青接到他求助的目光，开口道：“第三场比赛一开始就是这样设计的，诺亚的确是更新了和赛场很像的限时战局，但是大家也发现了吧，限时战局和比赛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官方不止是增加了【人类】的难度，也增加了【虫族】的难度。”
“昨晚，虫族营地闯进了噬虫兽，虫族参赛者虽无阵亡，但是他们繁衍了一天的D等虫族却没剩下多少。”
相当于留在营地的虫族军白忙活了一天。
噬虫兽也是一种虫族，还是威胁度S等的虫族，它和其他虫族略不同，它不认同类，不管是虫族同胞还是人类，在它眼里没有区别。
噬虫兽的战力在A级上位，但离S级虫后的实力还很远，之所以被分为S级虫族，主要是因为它六亲不认的特性。
“这样虽然增加了难度，但是也给参赛者新增了许多对他们有利的设定，比如虫族探测仪可以由参赛者操控了、诺亚没有的宝刀青光也放到了赛场上。”
“这场比赛，还会考核所有参赛者在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处理方式，如果第三场比赛的内容和诺亚完全相同，外界也不会把学院赛的第三场比赛看作特殊的考核了。”
原裕瞥着逐渐安静下来的弹幕，开始嘀嘀咕咕：“池老师说话你们就听，我说就骂。”
到了傍晚，【人类】和【虫族】的突发事故都告一段落。
池青脸上微微放晴：“嗯，目前而言，人类方处理的方式更妥当一点，虽然一开始出了点小乱子，但是他们很快就做了调整，没有让事情更加恶化。”
池青调出乔笙的镜头：“乔笙采取的措施非常正确，我们最大可能的要确保民众的安全。”
此时此刻，黑发少女坐在桌前，和其他指挥官在远程会议。
池青看了眼弹幕的问题回答：“剩下几天人类方会出什么状况？这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只能说，这个战场出现的一切‘突发状况’，放在现实都是合理的。”
他话音落下，屏幕里，乔笙也正好说起自己想要借用的东西。
“……”
池青第一次在直播间里露出呆住的表情。
但是傻愣住的不止他一个人，整个直播间露出了和蓝天他们一样的错愕表情。
“我也想问，是乔笙疯了还是我疯了？她刚刚说，她打算用一艘客运飞船聚集虫族军？”
“人傻了，客运飞船不是完成任务的必需品吗？缺一艘不可啊！这是能随随便便用的东西？”
“自杀式提议？这不在胡闹吗？救命，大脑不够用了。”
“继放火烧山后，又要剑走偏锋了？”
池青眼底闪过一道异光：“乔笙是打算完全消灭虫族军。”
“这简直是……”原裕张了张嘴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乔笙的计划，“太疯狂了。”
“嗯，的确是太疯狂了。”池青缓缓道。
他闭上眼：“乔笙之前找到燕季风他们，应该也是告诉了他们这件事。”
星网已经有热心网友扒出了可疑的片段。
那是乔笙在四人第一次齐聚的时候。
少女刚向四人保证完，接着，她手指蘸着水，在黑色的桌面画了个Q版的客运飞船图，然后黑眸纳入四人的身影：“这就是取胜的关键点。”
对面四人露出不同的反应。
芷星瑶挑起唇角，眼底兴趣萦绕：“试试吧。”
常盛白拧眉：“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你刚刚说的，的确可行。”
周湛比了个大拇指：“乖乖，好大的胆。”
燕季风深深地看了眼她，话语饱含多层含义：“不愧是你。”
只是当时，这个画面，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以为这只是燕季风他们在回复乔笙的承诺。
现在回头一看，细思极恐。
“皇太子殿下他们都知道？而且没人有异议？小丑竟是我自己！”
“等……乔笙这么早开始就在打客运飞船的主意吗？”
“乔笙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卧槽，忽然有点期待了是怎么一回事？”
***
乔笙试探性的对着手环喊了声：“你们还在吗？”
“别，你现在别说话，”蓝天抓头发，“听你的声音我有点慌，让我再想想。”
蔺弘格外简洁道：“嗯，在。”
段若月的接受度倒是挺高的，毕竟这已经不是乔笙第一次惊到她了。
可段若月还没表达自己的意见，陈钰筝快速道：“段若月也暂时保留你的意见，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
段若月：“……”
乔笙替她申冤：“这回我真的没有和她提前通过气。”
陈钰筝转声问段若月：“真的吗？那你怎么看？”
段若月：“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蓝天控诉：“看，你俩还是一伙的。”
“好吧，”她枕在胳膊上，“天亮前你们能想好吗？”
她提醒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也许会越不利。”
……
她结束完讨论，走出房间，被门外的人惊了一下。
停在门外的人是芷星瑶。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乔笙侧开门，“外面可冷了。”
芷星瑶上下打量了眼少女的身板，然后递出自个热乎乎的手心，模样拽拽酷酷：“我热。”
乔笙：“……”
知道了，你体质牛掰。
“我来有一会了，见你有事在忙，就没进来，在外面听了会墙角。”
乔笙倒水的动作一滞，她眯起眼：“你们体能特别厉害的人爱这么做吗？”
都那么喜欢听墙角，而且还会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芷星瑶：“？”
“没什么，”乔笙把热气腾腾的水杯递到芷星瑶的手心，“只是感慨，我没法体会强者的世界。”
芷星瑶接受了她的解释：“我来跟你道歉，昨天不等批准就擅自离开了军团。”
“按理说我应该受点惩罚的，不过你上场比赛对我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
乔笙秒懂，顺着她的话：“就当抵消了。”
芷星瑶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今天发现了一件事，特意来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皇家传统武学：正大光明听墙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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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混乱的战场
虫族方——
虫族是这个星际最野蛮的掠夺者, 它们的阶级划分明确，生来只有一个目的：掠夺。
即使第一天夜里遭到噬虫兽的入侵，虫族参赛者繁衍的D等虫族几乎全部葬身于噬虫兽的腹内, 这样的损失对虫族而言不是大事。
虫族的繁衍能力变态, 只要多半天的时间, 便可以抹消最初和人类方的战力差距, 解决掉噬虫兽后，沉舟带领虫族参赛者重振旗鼓。
分配到虫族的参赛者都未将昨夜出现的噬虫兽放在心上——战场的天平是向虫族方倾斜的, 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他们以为夜袭的噬虫兽是官方为了平衡双方战力做出的新设定。
但是谁知道这样的设定还会持续多久。
战场第二天傍晚，滞留在津望星附近的虫族确定了两艘客运飞船的停运点。
“一艘在西边境, 一艘在中心区域。”
沉舟收到了情报, 虽然说第一波突袭失败，但是想战胜人类方的方式有很多, 一计不成，就换另一计。
……
“虚拟战场把津望星旧时的王城也照搬进来了。”
“我溜进去看了下，发现了一间私密武器库，不过有密码锁，我没能打开。”
芷星瑶从不掩饰喜怒，一切情绪恣肆又直白的写在脸上, 她不爽的捏扁喝空了的纸杯。
“我把私密武器库的清单带来了, 估摸着你会感兴趣。”
说完, 芷星瑶从兜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 不难想象它之前遭受了怎样随意的□□：“喏。”
乔笙接住她抛来的纸团, 摊开清单，上面只有两样武器。
可看到上面的两行字, 少女噌的一下站起来, 眸光微闪：“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芷星瑶懒懒地窝在藤椅上, 闻言撩起眼皮，思索了一会：“它只给了三次开锁的机会，我刚刚已经用掉两次了。”
芷星瑶没半点羞愧，反而指责武器库的设定：“好端端的出什么星际历史问答题，还不如放些机器人让我打呢。”
乔笙哭笑不得，她捏着清单：“谢谢啦。”
她重新低下头，再看了一眼纸上的武器：弩炮、追踪标记弹（5发）。
这两样，都是特殊的武器，前者需要多人操作，操作难度系数大，精准度不高，但胜在其杀伤力巨大，只要操作得当，好好利用，也可以做到击杀或重伤虫族。
后者是根据每类虫族的基因，专门研制的弹药，发射后自动锁敌，击中目标后，可暂时麻痹虫族神经，让虫族产生一瞬的僵直，缺点是造价昂贵，一般只制造A等及以上虫族对应的追踪弹。
乔笙转眸看了眼悠哉悠哉玩青光的芷星瑶，弯了弯眼眸。
芷星瑶警惕地抬起头，只看到少女无害的笑容，她目光不善：“干嘛？”
“我想再麻烦你一下。”乔笙嗓音轻柔，口吻像在哄孩子。
一个小时后，芷星瑶不耐烦地回头，凶巴巴地吼：“你俩三级残废吗？走这么慢！”
常盛白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浑身散发郁气：“我还没说你到底带的什么破路。”
周湛也手疾的扶住墙壁，数次躲过摔成狗吃屎的结局，他也苦不堪言：“这真的是人走的路？”
他们接到乔笙的命令，她让他们两位去协助芷星瑶打开私密武器库，把里面的弩炮和追踪弹带出来。
于是天乌漆麻黑，三人上路，芷星瑶带的路尤其不寻常，一会翻墙、一会走高楼窄道、一会钻进刚浇完水的果园里。
她倒是身轻如燕，如履平地的在走，不常走夜路窄道的常周二人速度慢了些。
芷星瑶仰起天鹅细颈，面露嫌弃：“我这是去王城的最快路线，自己菜还要怨我带的路。”
一句话，三人之前的氛围剑拔弩张。
一番周折后，总算来到王城旧址，芷星瑶蹬开一块地板砖，露出一条暗道来。
周湛大为惊奇：“私密武器库在这个下面？这你都能找到？”
芷星瑶疑惑的看了眼他们：“这不是很好找嘛？是个人来这都能发现。”
常盛白和周湛：“……”
不，谁能想到王城下面还有这个东西。
***
其实拿武器的事交给常盛白一个人就好了，但是乔笙还是让周湛也跟过去。
芷星瑶那脾气像炮仗，一点就爆，只有她和常盛白，指不定还没到王城就会打起来，多一个周湛，就完全不同了。
三人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待一起也能彼此钳制。
虽然她更倾向燕季风顶替周湛的位置，但是想起芷星瑶还因燕季风离军团出走，今天还是别安排在一起了。
时间从指尖溜得飞快，一下迈到了战场第三日。
天空雾白之时，乔笙连起四位指挥官。
手环依旧很安静，乔笙想了想，，决定温柔的进入正题：“大家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蓝天顶着乌青的两只黑眼圈，发出幽幽的声音：“啊，你觉得睡的好吗？”
陈钰筝郁卒道道：“我们的心有那么大吗？睡得着才有鬼。”
乔笙一点也不尴尬，很是会顺着话来：“那看来大家深思熟虑了很久，都该有答案了吧。”
“……”
然而，还没等乔笙收到答复，黑压压的虫族军闯入津望星侦查范围内，仪器发出刺眼的红光，警报声不断。
她匆匆丢下一句：“待会再聊。”
“全体备战，虫族大军将至。”
乔笙昨夜待在指挥室里没休息，她快速连到军团，下达指令。
一些虫族低空掠过，肢爪划过地面，留下一道近10厘米深的痕迹。
他们进入攻击范围内，弹火飞溅，不痛不痒地砸在虫族坚硬的躯壳上，而部分被击中胸腹的虫族发出一声嘶鸣，可是普通的子弹造成的伤势轻微，虫族振翅划翼几下，强大的愈合能力消除了伤口。
这次来袭的虫族实在是太多了，乔笙只粗看了一眼数量，调整兵种配置。
“执行刀枪一体的进攻模式。”
这是由一名近战士和枪手搭配的攻击模式，一近一远夹击虫族，这也是战场最常见的兵种配置。
不止乔笙这边遇到了袭击，段若月他们也遇到了虫族突袭。
津望星南边境——
蓝天皱起眉，他盯着虫族的红色标点。
不对劲，不对劲！
这些虫族也太少了，他们能很轻易地解决掉。
虫族参赛者也知道，那他们为什么只派几十只D等虫族过来？
按理说，虫族在这两天恐怕繁衍了不少D等虫族，他们的兵力放在了哪？
蓝天丝毫没有犹豫，把这异象告诉其他四人。
蔺弘最快回应：“我和你一样，也只碰到了五十只左右的D等虫族。”
下一秒，乔笙略急促的声音响起——
“快，派人去西边境，虫族这次的目标是客运飞船。”
她丢出一张虫族散落的节点图，右下角是白焕检测出的虫族类别。
60只C等虫族，80只D等虫族。
没有任何高等级虫族，这种数量的低等级虫族威胁不大，但也十分难缠，摆明了是要乔笙脱不开身。
那剩下的高等虫族……
段若月的求助下一秒到场：“西边境出现18只A等虫族，74只B等虫族。”
他们直接向西边境派出了所有的高等虫族。
乔笙一咬牙，脸色微白。
白焕昨天检测到了虫族停在津望星四周，她知道虫族是想摸清两艘客运飞船的停放位置。
她没有阻拦，有两个原因，一来虫族不会贸然对客运飞船所在地直接进攻，不管是派来多少虫族军，客运飞船都是守保护对象，在津望星袭击客运飞船的成功率几乎为0。
二来，她也打算利用虫族知道客运飞船停放点这个情报，反过来蒙骗虫族。
是她疏忽了，既然人类方昨天出现了突发事故，那想必虫族方昨天也遇到了什么事，才让他们决定猛攻。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镇定下来：“段若月，虫族的目标是客运飞船，他们只知道有一艘客运飞船在西边境，”
……
段若月竭力镇定，她的手仍然在轻颤。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凶猛的虫族大军，脑袋仿佛要被恐惧炸裂，她咬了咬牙。
努力看着虫族分布节点图，回想起赛前，乔笙曾抽出几小时，和她复盘了团体赛。
她当时很好奇，有那么多队伍比乔笙他们强，但偏偏遇上以后，赢的人是乔笙。
乔笙解答了她的疑惑：“不管遇强遇弱，我们指挥大都要遵循一个守则——避实击虚。”
“我们没必要一开始把兵力耗费在敌方的主力上，弄清敌方的核心，了解敌方的进攻方式，掌握敌方的目标，只要知道这些，我们就可以先行击溃敌人的弱点。”
“主力察觉只剩下自己时，斗志大概率会被瓦解。”
“当然，还有小概率是对方会殊死一搏，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别大意，胜利就已被我们纳入囊中。”
段若月深吸一口气，耳边是乔笙的话。
如果虫族的目标是客运飞船，他们一定要在支援未来时毁灭飞船，留给虫族的时间其实也并不多，所以虫族不会花太多时间和军团参赛者纠缠。
段若月皱起眉，她可以下令让军团和虫族军死斗到底，这样也能坚持到援军到来，但是……
正面迎上虫族主力的第三军团，势必会伤亡惨重，也许客运飞船能保下来，但人类方会缺出一个豁口。
她要怎样避开虫族的主力军？
节点图浮现在脑海里，她猛然知道该怎么办了。
***
乔笙调出五十人去西边境支援。
她注意到白焕担忧的眼神，安抚道：“没事，剩下的这些人够应付虫族的小喽啰了。”
白焕摆摆手：“我是知道她的运气很好，但如果客运飞船被……”
她话未尽，乔笙紧盯着战场的变动，头也不抬道：“没事的，段若月很稳，她的承压力很强，有可能最初会手忙脚乱一下，但她很快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能撑过去的，这和她的幸运无关。”
低等虫族解决起来还是很容易，不过因为数量太多，第一军团的死伤也较为严重。
乔笙也终于等到了西边境的好消息。
南北两边的支援率先赶到，接着是她和陈钰筝的将士也到了，虫族见势不妙，迟迟找不到客运飞船后及时止损。
她松了一口气。
手环里再度响起其他指挥官的声音。
段若月带着颤音道：“保住了！乔笙，我按照你教我的东西，成功守住了这边的客运飞船。”
“靠！”蓝天掐了把自己，“还好守住了。”
光环里的声音乱糟糟的，蔺弘不住追问：“你是怎么守住的？”
良久，段若月恢复平静：“我带着军团故意朝背离客运飞船的方向移动，虫族看到我们全军撤退，以为我们知道他们的意图后，决定回去守客运飞船。”
虫族自然而然的被引到错误的方向。
等虫族发现不对劲时，再想去找客运飞船已经来不及了。
陈钰筝叹了口气：“虫族参赛者太激进了，临时起疑偷袭停在津望星的客运飞船吃力又不讨好。”
“这是虫族总指挥的决定，”乔笙揉了揉眉心，“你们不觉得，今天袭击我们的虫族有哪儿不对吗？”
蓝天和蔺弘迅速接道：“D等虫族太少了。”
“我刚就想说了，不应该啊，”蓝天道，“把我们所有遇袭的D等虫族加起来，也才百来只，这也太少了，难不成他们迷路了一天，只繁衍出这么点D等虫族。”
“亏我还以为他们安排了剩下的D等虫族再袭击，结果什么都没有。”蔺弘郁闷道。
陈钰筝“嘶”了一声：“你们说，虫族是不是和我们一样，遇到了突发事故，所以他们才采取这么激进的攻击手段？”
手环静了几秒。
“不愧是学院赛第三场比赛，往届学长学姐说第三赛段比赛变态，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让我们提前做好计划，然后在虚拟战场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想好的计划全吹了。”
“乔笙，”蔺弘喊了声少女的名字，咬牙道，“我想好了，跟着你干吧！反正再怎么样，战场也不会比今早的情况更糟糕了。”
陈钰筝同样攥起拳头：“没错！虫族参赛者也已经把目标放在了客运飞船上，没有你的提议，我们也得瞻前顾后考虑很多方面的事，现在还不如拼了。”
“没错没错，”蓝天已经被这战场整气了，“来干，谁怕谁啊！”
一伙人的士气空前膨胀，乔笙笑了下：“我这里还有一个惊喜。”
笙又将弩炮和追踪标记弹的收获告诉他们。
一夜未眠的几人瞬间亢奋起来。
“还有这玩意？追踪标记弹用得好的话，干掉五个A等虫族没问题。”
“胜算又微妙的增加了一小点。”
乔笙浇灭他们的热情：“你们冷静一点，听我说。”
“既然我们能找到这些惊喜，也就意味着，虫族那里或许也会发生差不多相同的惊喜。”
少女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盖头泼了下来。
段若月茫然：“要怎么给虫族惊喜……”
乔笙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它还会让虫族升级呢？”
“……”
蓝天艰涩道：“别这么说，我害怕。”
“所以我们还是趁着掌握他们情报的机会，先出手吧。”
短暂的交流后，五人分工合作。
陈钰筝在中心区率军团成员重新整改客运飞船内部摆设，乔笙他们则开始战后清理。
他们心里都清楚，从现在开始，虫族便会时不时的骚扰一下他们了，以此给【人类】造成压迫，阻止他们派客运飞船运送居民。
***
星网直播间——
“这第三场比赛……真是有太多超乎我们意料的事情了。”原裕叹了口气。
他感觉到第三段赛事的变态之处。
你永远想象不到这个战场上会出什么意外。
直播间的观众也因两方的交战，情绪跌宕起伏。
“这场比赛对双方阵营的参赛者来说都好混乱。”
“我已经有些搞不懂了。”
“笙笙不要说了啊！虫族升级那不是噩梦级别的战场吗？”
池青扫了眼，淡淡道：“真实的战场和你们现在看到的相差不多，混乱又急促，每个人恨不得像虫族一样，多生出几只手，永远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排再好的布阵，都有可能因为一到两个小意外而被摧毁，拎着脑袋上战场，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的。”
“笼津战役的阵营对抗在选题中是最高难度的，和第二届学院赛的选题一样难。”
提到第二届学院赛的特殊选题，观众陷入沉默。
那是一次集体任务，晋级的参赛者为同一阵营，去探索一个未知的星球，比赛时限14天，但是实际上，第三场比赛就行了九天就彻底结束了。
未知星球的探索完成度47%，然后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比赛提前结束。
那场比赛越到后面，星际观众越能感受到参赛者的绝望。
可即使那样，参赛者最后也获得了A的好成绩。
“所以，他们做得都相当出色。【虫族】察觉到突发情况对己方不利，为了避免持续削弱他们，平衡双方战力，他们决定用掉剩下的低等虫族，来换一场不亏的猛袭。”
“他们是没有能破坏掉客运飞船，但是这么一乱来，第三军团伤亡二十余人，重伤五十人，拿一夜繁衍出的D等虫族，换人类这样的伤亡，稳赚不亏。”
“不过人类方的应对同样出色，他们都以最大能力减少人类的损耗了，而且通过虫族这一乱来，他们比虫族多掌握了一个情况：虚拟战场的一切设定都是平衡的，【人类】和【虫族】都会遇到突发事故。”
“这场突袭，【人类】的损失是在可控范围的，而且他们先掌握了这个赛场的隐形规则。”
另一边，程英穹盯着屏幕在看。
副官在一旁无奈地提醒：“长官，您今天看比赛的时间太长了。”
“嗯嗯，”老爷子在一旁敷衍的回复，头也不带抬一下。
副官扯了扯嘴角，感觉这副场面让随行医生看到，必定得炸开：“我们帮您回绝去现场看第三场比赛，就是为您的身体考虑，这点您也是答应了的，现在出尔反尔不好吧。”
程老爷子“哎呀”了一嗓子：“我这不是没有去现场看比赛吗？”
副官：“……”
只要程英穹想，他能找出十几个不同花样的借口。
“对喽，你记得和俞阵说一声，等学院赛结束，让他亲自过来请一下这小丫头。”
程英穹在乔笙脑袋上戳了两下，还是不放心，“到时候给燕季风他们也通知一声！”
***
乔笙正在登改装后的客运飞船，忽然间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纳闷地看了眼四周。
燕季风恰好路过，耳尖听到喷嚏声，顿时‘关心’道：“有人在背后念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
乔笙愣了下：“……殿下，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燕季风云淡风轻道：“怎么会，你想太多了，我对你有什么意见？”
听着却想吃了炸.药，火.药味十足。
少女三秒没给出答复，燕季风微微一笑，眼睛还盯着她：“看，你也觉得我对你没有意见。”
“？？？”
乔笙看着他说完后扬长而去的背影，沉默两秒。
皇太子殿下是不是有病？
芷星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她走路像是没有脚步声，念出乔笙的心声：“他有病。”
乔笙眨了眨眼睛，黑眸仿佛会说话：为什么这样说？
芷星瑶看傻子一样看着堂兄的背影：“他知道我和那两人一起把私密武器库的东西搬出来了，觉得你没有叫上他一起，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乔笙：“……”
乔笙扯了扯嘴角，心里还有点小惊奇，听芷星瑶这话，她是释怀了前两场比赛的事？
下一秒，芷星瑶直勾勾望着她，恶意蠢蠢欲动：“你跟我说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针对他的阴谋，我可以不计前嫌和你干一次。”
乔笙：“……”
摆明了还是不信她。
她无力的解释，也不指望芷星瑶会信：“我只是以为你不想见他，所以才没安排他一起去。”
芷星瑶惊愕的睁大眼睛，奇异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半晌，她蹦出一句话：“天呐，这么多年，我终于遇到一个能勉强懂我想法的人了。”
哪儿像程老头，每天要挟她做不爱做的事，跟讨厌的人一起行动！
芷星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留给乔笙一个莫名肯定的眼神。
黑发少女捂着自己快要坏掉的肩膀，一脸茫然：“……？”
作者有话说：
作者小声对瑶瑶说：轻点，她现在是个易碎品。
撸袖子，差不多该轮到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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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反击的战歌
虚拟战场所设的客运飞船是大型运输飞船, 主要有驾驶舱、乘坐舱、用餐舱、储备舱四部分组成，其中乘坐舱占整艘船的1/2，最多容纳一千人。
陈钰筝在白焕的协助下对客运飞船进行了极限改装, 在保证客运飞船正常运驶的前提下, 最大可能的填充机甲或武器。
客运飞船从外面看, 还是一艘普通的星轨交通工具, 可内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的客座已被拆除的只剩下了100个，每两个客座间隔相隔2.7米, 30架漆黑的机甲安静的停在座与座间的空隙，底脚用磁力吸盘固定。
乘坐舱中央则空出几平空地, 弩炮安静的坐卧在那里。
舱壁上摆了横杆, 上面有黏着剂，可以把携带的武器贴放在上面, 有需要时也能迅速取下。
乔笙苦着脸，单手搓着被芷星瑶‘痛击’的胳膊走进船舱，白焕眼尖地发现她，哒哒哒甩掉临时增的跟屁虫：“团长，你怎么啦？”
她摸了摸鼻尖，没好意思道明前因后果：“没事, 陈钰筝, 客运飞船不是已经改好了吗？你怎么还待在这？”
乔笙的计划是要利用这艘□□的飞船, 诱使虫族军集中, 这战场会在星球轨道上展开, 她必须亲临战场指挥。
所以她和陈钰筝要临时调换指挥权限，她要把东海岸的第一军团托付给陈钰筝。
陈钰筝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就准备过去呢, 乔笙, 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能把白焕借给我吗？”
系统分析系也是情报员的一个分支，不过近些年，因为数据的大白化，系统分析系的情报员逐渐减少，陈钰筝这是第一次和系统分析系的合作，这一合作，才发现白焕对数字的敏感简直无人能敌。
她的大脑就像机器一样，快速地估测出所视之物的数据，然后不用计算系统辅助，也能极快的找到方便的路线。
乔笙摇头拒绝：“不行，有白焕在，我才能提高弩炮的命中率，把秘密武器的功效、杀伤力发挥最大化。”
一句话杀死陈钰筝的侥幸。
陈钰筝只好依依不舍地告辞。
黑发少女的瞳眸里盛满了疑惑：“他怎么了？”
白焕也茫然地摇头。
夜幕一点点降落在虚拟战场，月亮在空中的身影显白，少女嗓音轻柔：“启航了。”
***
虫族大多都是复眼，每只复眼都由成千上万只六边形的小眼紧密排列而成①。每只眼睛的所视物拼凑在一起，形成整个闭环，它们视野范围广阔，分辨率高，能够敏锐地从光线变化中捕捉移动物体，视力超出人类的数十倍。
对津望星虎视眈眈的【虫族】散在四周，借助与生俱来的种族优势，贪婪而冷酷的审视着星球。
一艘银白色的飞船悄无声息的撞进虫族无机质的暗瞳。
“我去，老大，他们还敢把客运飞船开出来！”
沉舟目光锁定慢慢接轨的客运飞船，迟疑半秒。
虫族不断地冒出询问，声音里充满惊讶。
“【人类】胆子也太肥儿了！”
“这个阶段敢把客运飞船开出来，不是自讨死路吗？”
“肥羊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
“沉舟，我们上不上？”
沉舟目光晦暗，会这么巧吗？他们想攻飞船的时候，客运飞船就明晃晃的送到了眼前。
会不会是陷阱？
这个想法冒出脑袋的一瞬间，沉舟哑然失笑。
客运飞船是【人类】的希望方舟，拿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当陷阱……他真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胜利唾手可得，他们当然要抓着机会。
沉舟收回目光：“全体向津望星（5，7，3）沿线集中，一举击毁客运飞船，这是虫族的高判分点之一，只要我们能毁了这艘客运飞船，一切都结束了。”
白焕一眨不眨的盯着线轨，不敢有一丝松懈，客运飞船上升平稳后，逐渐向前加速。
黑发少女和燕季风他们待在一起，她偏着脑袋，安静的透过玻璃窗看星云。
“乔笙，”常盛白打破四周的静谧，“虫族白天刚袭击完西边境，这么快发动客运飞船，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虫族】真的会上钩吗？
“他们会怀疑，但这是最后一个，人类反击的最佳时机。”乔笙的目光落在常盛白身上。
“从今早开始，战争彻底打响，我们不能在原地等待虫族施舍给人类喘息的时间，必须得学会创造机会。”
少女鸦黑的眼睫如羽扇般轻颤，面庞冷意恣意：“虫族是会起疑，但是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能够拿下客运飞船，人类必死无疑，不会有人无知到把所有的砝码抛出去打，所以他们一定会来。”
“这样的想法，只能用一次。”
乔笙轻声道，温和的火光在黑眸闪烁。
这是她在赛前，在以自己无法一开始操控全军的前提下，经过无数次推演，模拟出的一套人类获胜方式。
不管谁被分到哪个阵营，她都有信心重创虫族，让他们元气大伤，让人类以真正意义上的赢下虫族。
万幸的是，现在的参赛者阵容分配，她有了更多获胜的把握。
***
星网观众很难不为之震撼。
他们在蓝天等人通过乔笙的提议时，看待这场比赛的目光已然傻了。
再加上池青道出这一届第三赛段的难度堪比第二届赛事的恐怖程度，无数观众蜂蛹至直播间，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看起比赛。
看到改装后的客运飞船，那原本怎么想都是开玩笑的提议，忽然接入现实。
“我本来以为人类方是在胡闹，现在……对不起，站在上帝视角看比赛的我压根没发现客运飞船改装前后有什么区别！【虫族】怎么可能猜出这里等待他们的是武装完毕的【人类】。”
“我竟然隐隐觉得这疯狂的计划或许可行？大晚上的忽然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震撼我世界观的一整年，乔笙简直是突破了我所有的想象，她太大胆了，但好像所有的决策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与前两场比赛不同，学院赛第三赛段轻易地引发起很多正经的讨论和分析。
在一众声音下，反击的战歌在宇宙绚烂又激烈的奏起。
虫族军悄然地包夹至飞船的两翼，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的行踪被捆在飞船底座的仪器检测到，白焕手中的面板上，线条不规则的波动。
黑发少女解开固定自己的安全绳，抓着椅身起立——
“他们来了。”
回应她的，是锋利暗泽的机甲。
所有观众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虚拟战场发生的一切。
并非所有的参赛者都进了机甲，有二十余位的参赛者解开安全绳，在飞船寻到平衡点后，快速向弩炮靠近，白焕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终于，两只巨大的虫族狠狠地撞上了飞船翼。
芷星瑶守在舱右翼，硬毛包裹的胫节爪刺穿舱翼的一瞬，她眼里闪过猩红的血光，高高举起青光，身体稳稳地立在晃动的舱内，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凶猛地劈下。
虫族尖锐的惨叫伴随飞船机械零件冒火的声音响起。
虫族退出去以后，被他捅的飞船破出一个大洞，外边极强的气压瞬间吸向芷星瑶。
芷星瑶的速度极快，刀口没入完好的舱壁，双脚借力一踩，避开风口最强的吸力。
另一边探入船舱的虫族也遭到了重创，三台机甲齐刷刷地轰火，瞬间引炸虫族。
乔笙木着脸，在剧烈晃动的舱内抓着绳扣，绳子在细白的手腕留下一道红痕。
她的手环开着，在场的【人类】参赛者都能听到少女濒临崩溃的声音。
“编号1-20机甲通过储备舱脱进轨道，剩余五架机甲守在舱内，记住你们各自要盯的位置，别再集火一处了，虫族还没搞毁客运飞船，就先被我们自己毁掉了。”
“白焕，弩炮对准虫族最扎堆的方向，把位置告诉我，常盛白、燕季风去提前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虫族的复原能力虽然强，但是它们的恢复也有上限，如果一次被毁大片肢体，或伤口被某种物质阻碍恢复，它们都会陷入重伤无法行动的状态，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先探路的两只虫族不断的下坠，虫族顿了一瞬。
沉舟敛下目光，保守起见，他特意只派两只C等虫族去做开路者，果不其然遭到了不幸。
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经过早上那一遭，客运飞船一定会做相对的准备工作。
可是……
两个参赛者在阵亡前，送出了重要的信息。
“里面不对，我看到了芷星瑶。”
“伤口腐蚀巨炸，我应该是被机甲的激光击中了，但是客运飞船里怎么会有机甲？”
沉舟的右眼皮跳了跳。
“警备，他们应该还有后手。”
‘通了风’的客运飞船摇摇晃晃的继续前行，想要摧毁客运飞船，必须击中客运飞船的核心器，确保它完全摧毁。
不管是沉舟，还是别的虫族参赛者，都不甘就此罢手。
沉舟厉声道：“给我把客运飞船捅成刺猬，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最后一架机甲也出了船舱，乔笙毫不犹豫：“不用管飞船，他们的目标是先毁飞船，即刻进攻虫族。”
“弩炮准备——”
微明的火光从机甲的枪口冒出，一道极速的光波迸射而出，一连刺穿两只虫族的躯壳。
白焕也判断出了虫族较多的方位，一边报告乔笙，一边快速指挥剩下的参赛者移动弩炮。
但是……
白焕嗓音很大：“团长，虫族群在不停移动，弩炮转移方位太慢了。”
乔笙的指令行云流水般的下达，她眸光沉稳：“嗯，坐标你最初判断的位置，我会把他们引过去，白焕，判断好时间点，发射弩炮。”
她不待回命，迅速连到常盛白。
她把常盛白和燕季风分成一组，前者架着机甲，负责引来虫族，后者在舱内对瞄准镜范围里的虫族进行射击。
“常盛白，驱动机甲引东南方虫族群向（9，-1，3）移动，燕季风辅助他。”
无数人的心脏绷到了嗓子眼，他们紧张的看着屏幕里的一切。
常盛白是所有项目均衡发展的人，他架机甲虽稳，但也耐不住一群虫族狂追。
每当虫族快要触碰到他的机甲时，一发冷弹便打回虫族的肢爪。
燕季风的动态视力已经站在了最巅峰，虫族和机甲快到模糊的影子，也能被他捕捉到移动轨迹。
而在射击范围内可见的轨迹，在狙击手眼里，已经刻上了猎物的章纹。
常盛白只要一直向乔笙指定的方向前行就好，他手里的操控柄已经捏的轻微变形，他目光凛冽，刚刚划过那条线。
填装了新型弹药的弩炮发出它的第一击。
正面击中避不及时的虫族群，虚空爆起了红与黑交织的烟花。
弩炮强大的杀伤力一展无遗。
这么激烈的动静，虫族方想不注意到都难。
已有人崩溃的望着那边的蹿落的流火：“卧槽，刚刚那是什么玩意，我眼睛都被刺瞎了。”
“人类方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武器，一下子重伤近三十只虫族。”
但是，人类不会留足够的时间让虫族缓解震惊。
在他们略一停滞的瞬间，四面八方的电磁炮、离子炮穿破了虫族的躯壳。
客运飞船不断地遭到虫族的撞击，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乔笙在一个剧烈的抖动中摔在了地上，脑袋撞出一片乌青的印记，再翻滚过程中，她没有松开绳扣，绳带上染上血迹。
少女手指绷的苍白，血又为其添上颜色。
还没等她借力站起来，一只虫族狠狠地撞了飞船底盘，白焕手里的检测曲线闪出几个黑屏后，彻底消失。
一只角触探入乔笙斜上方的舱壁，甩动横扫。
乔笙心脏一紧，她的声音仍旧很稳：“第二发弩炮射击完成后，全体向机甲转移，客运飞船……”
一发子弹没入角触，角触炸开，虫族腥褐色的血溅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它停顿的一刻，一抹银色刀光又没入角触根部，巨大的角触轰然下坠。
“松手。”
乔笙听到这么一句话，毫不犹豫地放开手里救命的绳扣，她后颈的衣服被人抓住，带着她堪堪躲过角触的袭击。
燕季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开了自己选定的狙击点，他仰头冲上面喊：“芷星瑶！”
芷星瑶从角触后探出头：“抱歉抱歉！我的手比脑袋反应快，忘记乔笙在那儿了。”
乔笙咳嗽两声，脸颊微微勒得发红，她艰难地拍了拍燕季风的胳膊，示意她快要被勒死了。
燕季风瞥了眼少女，微微皱眉：“不行，我一放手你立马被外面的气压卷出去，再撑一下，芷星瑶，过来帮忙。”
一来一回，花了十几秒的时间，乔笙重新落回安全的角落，她顾不得发痛的喉咙，干哑的在频道发声。
“追踪弹准备！客运飞船完了，它们接下来的目标将是剩下的机甲！”
“周湛，”她咳嗽一声，抹了把脏兮兮的脸，“轮到你了。”
……
津望星外的战场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客运飞船即将到撑不住的地步。
观众已经失声了很久。
他们看着人类一点点地消灭虫族，看着阵营两方各有死亡，看着客运飞船落入坠亡的结局。
他们站在上帝视角，知道赛场参赛者不知道的事。
比如现在看似和人类五五开的虫族绝对想不到，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在津望星同样收到异常曲线波动的人类军团，派出剩下的机甲，极限向战场奔去，去给疲累的虫族重重一击。
原裕咽了咽口水：“照这样下去，【人类】虽然损失了客运飞船，但他们并不亏。”
“就在刚刚的混乱中，虫族已有3只A等虫族阵亡，8只B等虫族阵亡，13只C等虫族阵亡，还有20只虫族负伤。”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人类】的攻击节奏太紧密了，他们完全不给虫族一点反应的时间，几乎是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空隙，不连断的发起攻击。”
“他们先是用突袭镇住虫族方，再使用弩炮重伤虫族，再用追踪弹……虫族已经乱了阵脚，他们已经对不可测的敌人慌了神。”
一方是有准备，怀好赴死之心的人类，一方是毫无准备，抱着拿下胜利旗帜前来的虫族。
即使后者的兵力数量远胜现场的人类，但仍旧被打得措手不及。
所有的一切和预想中的画面反了过来。
原本是狩猎方的虫族变得被动，原本是驻留守家的人类翻身反击，转身厮杀起掠夺者。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人类方的优势肉眼可见的大了起来。
后来的机甲加入战场后，虫族的败势愈加明显。
客运飞船早在之前坠入深渊，两艘机甲搬着弩炮撤离，活着的【人类】全部转移进机甲里。
两个小时后——
虫族带着残余的同伴撤离，人类方也重伤。
这一战，虫族军还剩：6只A等虫族，37只B等虫族，21只等虫族，虫族参赛者骤减多半。
人类方也损失惨重：丢失一架客运飞船，死亡42人，损失19架机甲。
这是人类方的胜利。
直播间陷入良久的沉默，观众都沉浸在刚刚的战斗中。
明明从战力上讲，虫族方占尽优势，可他们仍旧输了。
原裕也失去了言语。
在战斗触发前，没有一个人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忽然间，他耳畔传来鼓掌的声音。
原裕呆呆地扭过头，发现池青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一下接一下的，用力的鼓着掌。
池青只说了一句话：“她很棒，他们都很棒。”
这句话点燃了观众沉寂状态的热情，他们陷入狂呼——
“艹艹艹，赢了？！人类方完胜？啊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乔笙把秘密武器用的太好了，弩炮直接击杀8只虫族，重伤7只虫族，这也太值了。”
“天啊，他们配合简直完美，明明战力不比虫族军，但是它们却完全把虫族给打懵了。”
“这我真的要大声说一句，乔笙太厉害了，这场反击能赢，她绝对有很大的功劳。”
“靠，我为我之前的话道歉，本人现在激动到不可自己。”
“我已经想不到乔笙具体下了哪些指令，就感觉，她的每条指令都完美的达到了目标，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对对对，我知道那种感觉，她的思维实在是太敏捷了，这么灵通的指挥官，恕我直言，我就只见过s。”
“这比赛看得我热泪盈眶，乔笙的排兵布阵和s其实都很像，她们都是用最少、最简单的配置去创最大化效益。”
“我以前只佩服s一个指挥官，现在多了一个乔笙，她们俩都无数次惊艳到我了。”
这场反击，如同登上了载空器，以飞一般的速度冲上星网热搜——乔笙、s，指挥官的崛起。
这场反击视频在这一夜里被疯传无数次。
【人类】亲自告诉所有人，什么才是守护家园的正确方式。
另一边，莱特学院——
易海潮几次要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又硬生生的把情绪忍下去。
他看着屏幕里的少女滚落了一身伤，连站稳都困难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和他同一室的几个人对这样的情况早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目光正常的讨论起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手，也亏她想的到。”陶清宁摸着下颚，笑眯眯地看着比赛。
仲夏对这不太懂：“阿笙拿下胜利也不是很奇怪吧。”
仲秋是个姐姐复读器：“对对。”
唯独骆洛时不时偷看易海潮的方向，压低嗓音问：“不去管管？”
陶清宁笑笑地看了眼校长，对心善单纯的小骇客道：“我觉得不用。”
仲夏叹了口气：“等老爹哭完，给他送一支补充剂好了。”
仲秋摊了摊手：“骆哥，我们也想劝，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爹的性子，你别劝还好，你一劝……信不信，他能立马嚎啕大哭。”
骆洛：“……”
作者有话说：
易海潮：QAQ
来晚了，我看看待会能不能加更，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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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比赛画上句号
虫族散去, 人类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
【人类】活下来了，也伤痕累累。
伤口的疼痛迟来的反馈到参赛者的身上，乔笙嘶了口凉气, 双手脱离支撑物, 软绵绵地倒靠在机甲边上。
她浑身还使不出力气, 可休息了五秒, 少女受伤的掌心又撑在壁沿，给她站直腰板的力量。
乔笙连通手环, 她闭上眼，声音透过手环, 传达给每名置生命于安全线外的参赛者, 终结这一场反击之战。
“我们赢了。”
下一秒，所有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类】爆发欢呼。
悬滞在空中的机甲好像也因这群人的振奋颤了两下。
“之前只能等虫族来才能反击, 老子早就想打爆那些虫族了。”
“靠，爽了，这要放在现实，我怎么也称得上英雄了吧。”
“啊啊啊——我还能和虫族再战，有本事再来啊小瘪虫。”
“她可真够狠的，”周湛右臂鲜血淋漓, 他单手熟练的给自己做应急包扎, 一边呲牙咧嘴, 一边看着变成一摊废铁的机甲, 心有余悸道, “用起来还真踏马的不留情面。”
乔笙中途让他接了很危险的任务，机甲在空中被虫族捅了个对穿, 幸好有常盛白接应, 周湛勉强苟下一条性命。
“不过她兑现了承诺, ”常盛白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弩炮炸伤了虫族，也轰翻了离虫族群很近的机甲，他腰腹刺进几块机甲的碎片。
芷星瑶和燕季风待在另一架机甲里，后者郁闷地丢掉废弃的枪，飞船颠簸时，靠近他一方有虫族探进尖爪，他下意识用枪杆抵住硬邦邦的胫节，他精心改装的枪当场阵亡。
燕季风斜看一眼芷星瑶身侧的长刀，污血勾抹在银色的刀尖，刀刃滑整，无一细小豁口。
“这设定不合理，”他严肃道，“青光是陨钨铸的没错，但耐久也没这么高，这把长刀的设定得削。”
芷星瑶回以一个冷笑。
燕季风还没祭奠逝去的狙击枪，余光瞥见待在机甲最边缘的黑发少女。
他微微偏过头，少女苍白的侧脸映入双眸，她半仰起脑袋，额头有一抹刺眼的乌青，黑色的眼睛注视着正前方浩瀚无际的星空，手环套在她纤细的左腕上，嘈杂的声音不断从中冒出来。
燕季风的目光未从乔笙身上离开，他看到少女轻缓地抬起右拳，半敛眼睫，拳心对着左胸房，“咚、咚、咚”的连续敲捶三下。
这是一种礼仪，哀悼效忠而亡的战士。
芷星瑶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余光瞥了眼燕季风的表情，她眼珠转了转：“你是不是很感动？”
燕季风不留情，手肘抵在她的额头，把人推回去：“你这脑袋除了打打杀杀外，还能塞进去其他东西了？”
芷星瑶：“？”
燕季风往左侧一闪，看着青光在机甲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
脾气真大，一点都说不得。
……
只坚持完这一个动作，她浑身卸了力，扶着机甲壁移到座位上，趁着返航的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这是老爹自幼教育他们的事，他要他们铭记，自己能安稳的长大，脱不开前线保护他们的将士。
手环断断续续的亮个不停，乔笙切进去，一串问题像小炮弹一样冲她轰了过来。
“人还在吗？活着吱个声，着急等，”蓝天抢先问。
接着又是别人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检测仪上的曲线变了，虫族是不是退了？”
“我们损失惨重吗？杀了多少虫族？”
一个又一个问题，始终没敢问最核心的问题，乔笙窝在座椅上，把胜利的喜悦传递。
“计划执行得非常成功。”
“！！！”
手环另一边的呼吸声骤然加重。
这场反击中，有多少参赛者留在津望星，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的踱步，强忍着内心的煎熬。
陈钰筝咽了咽口水，如醉如痴：“赢……赢了？”
“嗯，赢了。”乔笙弯了弯眼眸，不厌其烦地给出肯定的答复。
很快，笑容扯动她的伤口，乔笙压下疼痛，她仰靠回去，黑眸盯着正上方暖色的罩灯，“虽然我挺想和你们一起庆祝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比较紧急。”
“我们即将归落回西边境，提前拜托你们一件事。”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帮我们准备治疗舱。”
少女气音逐渐变弱，蓝天他们也收起追问细节的心思，快速组织军团内的参赛者做迎接工作。
一个小时后，出战的机甲全部落回西边境。
半边身子裹成木乃伊的周湛气势汹汹地冲下机甲，眼神如饿狼的盯着剩余的机甲。
打算等见到乔笙的面，就冲上去好好理论。
常盛白无语地跟在周湛后面，想不通自己到底为什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大约等了五分钟，在周湛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漏了的时候，黑发少女终于出现。
周湛往她那个方向大迈两步，然后骤然停下。
常盛白：“？又怎么了？”
周湛转过头，满脸挣扎，挪开半个身位：“你看就知道了。”
乔笙的体质本来就差，又在飞船里翻来滚去，磕碰了很多地方，整出不少的伤，之前还可以咬牙一直撑着，等战后松懈下来，她连走路都费劲。
机甲落地后，她以缓解头晕为理由，硬是在座位上又赖了几分钟，然后被在外面等的着急的白焕扶了出去。
乔笙小声道：“好了好了，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
然后得到白焕胆大包天的冷笑：“团长，你先保证我放开你，你不会直接跌坐在地上再说吧。”
乔笙：“……”
看着那边步履都透露着艰难的黑发少女，常盛白陷入沉默。
周湛叹气：“是吧，她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惨，这让我还怎么过去……”
那单薄的小身板，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
一夜过去，学院赛论坛惊现数个热贴。
《深度分析｜乔笙究竟是怎么逆袭了无人看好的比赛？》
《反思｜进来就看体能E等废柴打脸史！从万人嘲到万人膜拜！》
《李涛（理讨）｜新生看阵营对抗赛有感，指挥系是不是即将崛起？》
……
所有人都为那场【人类】的反击而沸腾。
有初次被乔笙惊艳到的：“她开口指挥的时候，我的目光压根移不开，所有的指令看似很分散，但是每次都能痛击敌人，强无敌。”
也有之前质疑过乔笙的：“擦了，我一直以为乔笙精准计数是假的，但你们看到那个战斗视频总结了吗？她简直扣得分秒不差，这是人能做到的事？”
还有人单纯表示震惊：“我以为是她疯了，今天看到战斗结果，原来是我站的不够高，看的不够远。”
“唉，乔笙和s早年的指挥风格巨像，都是让人捉摸不透，但能给敌人造成致命打击。”
“确实有一点点像，她俩指挥的战斗节奏非常密集。”
“拜托，吹归吹，但别碰瓷s好吗？乔笙这次的确表现惊艳，但是s是打破指挥官禁锢的神话！”
有不少观众提到了s，每个人对此的态度不一样。
s粉不乐意，觉得乔笙这是在高攀，因乔笙新崛起的力量也不乐意，觉得乔笙就是乔笙，和s无关。
另一边，俞阵也在星网看见了此类的评论。
他心思一动，登进诺亚，翻阅s的上线时间。
s最后一次上线是比赛前两天，然后时至今日也没有再上线。
s难道是学院赛的选手？符合她身份的参赛者……
俞阵的视线落在黑发少女的照片上，心里有一丝荒诞。
会有这么巧合吗？
他是联盟军团的将士，两年前在诺亚挖到了s。
s在诺亚冒头的很早，但是直到她接触阵营对抗，才真正进入到联盟军团的关注范围。
在正式邀请s前，俞阵曾研究了无数次s的视频，包括早期的对战视频。
s的战斗风格飘忽不定，但又极具个人色彩，她的指挥模式大体分两种，一种是针对敌方的指挥官和战斗阵型制定策略，另一种则是联合敌方的意图，从根本上解决隐患。
有时候二择一，有时候两种一起上。
联盟军团从民间挑一人直接进军团需要经过很多道审核，s也逃不过这一步骤，因为s，军方进行了一场为期三个月的争论，终于获得了邀请s的权限。
只是，俞阵长长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得到许可的他去找s说明了来意，还未说更细节的东西，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拒绝的理由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她暂时没法为帝国、联盟效力。
这种理由算什么理由？俞阵无法理解。
之后又一段时间，s迟迟未登诺亚。
他的注意力回到现在，阖上眼眸。
他看得出来，乔笙和s很像，两者指挥的影子相互交叠，可她是不是s，仅凭现在的情报还无法确定。
而且，如果乔笙是拒绝了他三次的s，他又该怎么做……
***
虚拟战场中的【人类】可没模拟舱外那些人的苦恼，他们已经陷入了狂欢。
一夜之间，反击大成功的消息传遍津望星每个角落。
很多人直到那时候，才知道上头的指挥官们背着他们做了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拿客运飞船当饵还是接受无能，也就现在成功了，如果失败的话我们可怎么办？”有些人暗自抱怨。
听到他们嘀咕的参赛者翻了个大白眼：“得了吧，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反击成功，现在还有你站这儿说风凉话的功夫？”
被嘲的人脸上挂不住，涨红脸嚷嚷：“本来就是，而且反击成功了有什么用，运送居民撤离的客运飞船都被毁了，任务还怎么完成？”
“你是不是比赛比傻了，”后者露出看睿智的表情，“我们的比赛任务是送居民离开没错，但是驱逐虫族、保护家园是人类的最高任务。”
他顿了顿：“当然，你要是把目光只放在比赛任务上，就当我没说。”
“……”
虚拟战场第四日本该战况焦灼，可昨夜的反击让虫族元气大伤，剩下的参赛者稀稀拉拉，导致第四天到来时，人类迎来了和平的一天。
【人类】的治疗舱有限，乔笙待了四个小时，便把治疗舱让给其他人。
额头的撞印变成淡淡的青紫色，身上虽然疼，但没有昨天那么夸张，乔笙知道这里有比她更需要治疗舱的人。
她只需要保证行动不受阻碍就好。
不过她还有一个小疑问，她在反击中，连着两次把周湛和常盛白置于死路，不过那两人也是命大，愣是活了下来。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这在外面的任务比舱内是危险很多。
他们应该会来找她的，但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她想了一会，决定先问问燕季风。
“什么事？”燕季风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不少，可惜乔笙听不出什么区别。
“周湛和常盛白呢？”
和聪明人说话压根不需要说的多明白，燕季风秒懂她在想什么。
他嗓音轻慢：“放心吧，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
“？”
燕季风低笑一声：“你那么惨，再找你麻烦，他们过意不去。”
“？？？”
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回答，乔笙默了默，只将他们不会来找她记在心里面，直觉告诉她，燕季风未说明的那些话，绝对不是什么好内容。
乔笙没怎么耽误时间，主动联系上其他指挥官。
商讨和休息两不误，少女像一只猫似的蜷在宽大的靠椅上，把昨夜的详细情况快速地复述了一遍。
白焕昨天已经代她把情况捋了一遍，不过她有自己的职责在身，有些事不太清楚，乔笙来把剩下的补全。
“乔笙……”蔺弘酝酿着，刚刚起了个话头。
乔笙肘着自己的脑袋，翻着检测仪的数据图，无情打断：“夸我的话就免了吧，我知道自己厉害。”
一句话堵死了几人尚未脱口的赞扬。
“……”
段若月憋着笑，干咳一声后：“那我们接下来什么时候出击？”
人类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乔笙反过来问他们：“你们怎么想？”
四人眸里闪着光辉，不约而同的给出答案：“当然是现在。”
趁着虫族不振，一举歼灭。
落寇必穷尽。
乔笙弯了弯眼眸：“既然如此，我们来商量一下攻守的人数吧。”
“给这场战争，彻底画上句号。”
***
比赛第四天，虚拟战场安逸得过分，在战场外的原裕却极其苦恼。
他作为解说，看着平静的画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难不成要他分析参赛者拌嘴的话？
而且，原裕转过头，看着从昨天起心情放晴的池青，深深地感受到差异，他为眼下的局面无限掉头发，池青却看得特别沉迷，仿佛不觉得这安逸无趣。
“今天对人类来说是放松的一天，但是对虫族参赛者来说，他们却要提前接受任务失败的事实，嗯……他们已经在内部推卸起责任了。”
人类方越闲适，虫族方越僵硬。
剩余的虫族参赛者人心涣散，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这很容易理解，无数人都认为虫族会赢是斩钉截铁的事，可他们现在面临的，却是必败结局。
很多人都把问题归结在沉舟身上，浑然忘记自己发现客运飞船时的亢奋，一味指责沉舟将他们带入绝境。
“其实忽略这次人类的反击，沉舟在这场比赛中做得非常好，就是，”原裕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他总不能说，就是沉舟运气不好，连续几次撞到了乔笙。
原裕含糊过去：“虫族这次的惨败有很多原因，但他们将这全推在沉舟身上就过分了。”
他看了眼正在讨论怎么把剩下虫族灭迹的人类，又看了眼分裂的虫族，知道比赛已经提前结束了。
连观众的注意也都跑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
虚拟战场第四天中午，【人类】集结300人，以小队形式向外扩散，击杀虫族。
攻击指挥为乔笙、蓝天、段若月。
守津望星指挥为陈钰筝和蔺弘。
即便虫族参赛者已经劣势的不能再劣势了，也很少有人选择放弃，争取最后的时机，多拿几个判分点。
虚拟战场的角色像是反过来了，狩猎者变成了人类，虫族反而四处逃散，各种找机会袭击人类，抢夺判分点。
【虫族】和【人类】的数量在一点点降低。
人类参赛者斗志高昂时，虫族参赛者垂头丧气时，到了比赛尾声。
无数人盯着虫族面板上的数字，这些天，虫族参赛者的数字无数次刷新阵营对抗虫族数量。
“学院赛第三赛段正式告一段落，”池青站起身，宣告这场特殊赛事的结果，“人类方剩余参赛者435人，虫族方剩余参赛者17人。”
对抗阵营——
【人类】：［与虫族抗衡完成，达成守护津望星成就，任务完成度评分S级］、［护送六成以上居民离开失败，任务完成度评分B级］
【虫族】：［攻占星球失败，任务完成度评分B级］、［消灭六成以上将士和居民失败，任务完成度评分D级］
【第三赛段虚拟战场总评分：S级】
【参赛者详细积分已汇总表格】
联盟学院比赛场的现场观众、直播间的观众，一同爆发出欢呼声。
原裕一脸喜意，他在池青后道：“这个结局在比赛开始前，我相信没有人会信，甚至没有人敢想！”
“这是奇迹，但又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在赛场整理完成前的阶段，原裕要拖到专访到来。
“这场比赛中，我们看到了多位选手优秀的表现，有很多之前被大家质疑的参赛者在这场比赛中，也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大的惊喜，比如乔笙、段若月……”
***
一切归于平静，乔笙知道比赛结束了，她快速输入新的指令。
一会后，乔笙解除控制盔，她睁开眼，迎上眼镜男复杂的眼神。
她眼里冒出疑问，但来不及问，她把手中的控制盔放在一边，迅速抓起营养剂，咕咚咕咚，连续干了三瓶。
即使她没有亲自进虚拟舱，但这些天也完全跟随着比赛节奏，体力耗到了极致。
眼镜男默默拆开地上的纸箱，露出满当当的营养剂，语气亲和了不少：“慢点喝，不够还有。”
这温柔的一句话，乔笙呛了一下，她慢慢放下营养剂，目光迟疑的在手里的营养剂和眼睛男之间摇摆。
她联想到刚刚，脑内立即对眼镜男的眼神浮想联翩。
少女顿了几秒，像只弓起腰的小动物，小声而警惕道：“这些营养剂要我单独付钱？”
眼镜男一愣：“当然不用。”
乔笙摆出不信的表情，紧接着问：“那是有事要我帮忙？”
眼镜男继续摇头，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
两者持续对视数十秒，双方谁也没有挪开视线，除了坦荡，还是坦荡——
乔笙摸着药剂的管身，十分茫然，“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大方？”
怎么这么大方。
弄明白少女想法的眼镜男：“……院长觉得你表现优秀，这些营养液是特批的，不用你付钱，也不用你做什么偿还。”
乔笙脸变得飞快，她笑了笑：“不愧是联盟科学院，真好。”
仿佛前边小肚鸡肠揣测药剂背后意图的人不是她一样。
“恭喜你拿到比赛胜利。”
乔笙又喝了两支营养剂，终于感觉流失的体力回来，她伸手，小财迷似的抱到一纸箱的营养剂，打算一起捎带回去。
闻言，一边数营养剂数量，不知道在谢营养剂还是谢他的祝贺：“谢啦。”
眼镜男也不在意她的动作，营养剂送出去就送出去了，他推了推眼镜，把剩下的事和她说明。
“一个小时后，你将会有一个专访在直播间进行，你别忘记了。”
乔笙眼睛一亮，积极地点了两下脑袋——她坚持不放过任何一个宣传招生的机会。
她弯了弯眼眸，笑得可爱：“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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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女配手握冠军剧本》by稚饶小饼干
机缘巧合下，于雨雨得知自己竟然生活在一本狗血漫画里，是大佬们放在心尖上早逝的白月光。
即将嗝屁之际，于雨雨得到一个自救系统。
系统说：她只剩下一天寿命，必须要积攒足够的人气，才能够强健身体获得生命值活下去，否则就会被替身女主乔曼取代，失去姓名地位，从大佬们的记忆中消失。
于雨雨表示：白月光不白月光的无所谓，主要想活命。
*
于是，临江一高的学生发现常年在家养病的于雨雨不仅来学校上学，还开始做好人好事了！就是有点废纸巾。
偶遇被不良勒索的学妹，系统疯狂加油打气：“好机会，快上去刷好感度！”
受死亡倒计时威胁。
从小到大连别人头发都没扯过的于雨雨努力鼓起勇气，闭着眼冲上去对着不良挥舞拳头，可还是好害怕，于雨雨吓得哭唧唧，停手时眼角还挂着泪珠。
良久，被学妹的鼓掌声惊醒。
于雨雨颤巍巍抬眸一看，地上歪七扭八躺了一地，领头人都委屈死了。
“啊，被打哭的是我吧？该哭的是我！”
撸起袖子准备保护于雨雨的大佬们步伐一顿，呃，好像没他们什么事了。
从此临江一高学生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千万别惹高二一班的于雨雨，别看她哭得凶又软，实际揍人可狠！
重返学校之后，于雨雨的行为每天都会由保镖们反馈给于家，家人们害怕极了，恨不得在她身上装满呼吸机，再派一队医疗兵伴随她左右。
于雨雨甜甜一笑：没事，死不了。
然后，于家发现于雨雨的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强，亮起拳头可以吓哭隔壁家的小孩。甚至国家队教练找上门，对自小体弱多病的女儿抛出橄榄枝：您好，有兴趣入冰球队训练，参加奥运，为国争光吗？
入队后，于雨雨边哭边打比赛，一不小心就哭着站上了最高领奖台，还被冠上国民最强小哭包的名号。
眼看于雨雨成为体能大魔王，横扫各国对手，拿下职业生涯中无数枚金牌。
系统躺平点烟：宿主这么有能耐，是它没想到的。
越哭越强冰球小哭包x绿茶财经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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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就是s本人
乔笙猫着腰, 行动力超一绝的完成了交替工作。
赛场上空回响着原裕激情复盘的声音，黑幕球折射出参赛者第三赛段的个人评分。
“这场阵营对抗的评分虽然是S，但这个评分是基于整场比赛才给的高分, 系统还会根据各位参赛者的赛场表现、始配身份的完成度, 评出一个个人评分。”
“然后, 参赛者在这场比赛获得的大积分是由赛场总评分、阵营任务评级、个人评分三个要素共同决定。”
原裕又重述了一遍第三场比赛的积分结算：“获得一个S级评价会得到100大积分, 获得一个A级评价会得到50大积分，B级得到30大积分, C级得到10大积分，D级不给予积分奖励。”
“首先第三场比赛赛场总评分S, 所有参赛者增加一百大积分, 然后阵营任务的评级也出来了，人类方参赛者增加130大积分, 虫族方参赛者获得30大积分。”
说完后，原裕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参赛者的个人评分也已经公布了。”
位于幕上第一位的，是学院赛开始后，观众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乔笙。
［莱特学院-乔笙］
［阵营-人类-第一军团指挥官］
［比赛评分-S］
赛场的氛围完全两极分化, 人类方的参赛者打破了学院赛第三场比赛的记录, 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表情, 如果不是场地不合适, 他们恨不得敲锣打鼓以示我心飞扬。
虫族方参赛者与之相反,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低郁、扭曲的负面情绪，冲天的怨念形成了另一个极端。
镜头只要扫过对方的神情, 便能判断那人是哪个阵营的参赛者。
但于观众而言, 他们已经早早的用好几天时间消化了这场比赛的逆转, 直到赛区上空的阵营对抗赛的评分出现，观众骤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卧槽卧槽！这一届比赛竟然爆冷了！竟然在有皇太子殿下他们的情况下爆冷了？”
“今年开盘的人恐怕已经赚得笑掉大牙了，全民皆输。”
“太沉浸看比赛的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完了，半个月的伙食费打水漂了，再见友友们，我要去啃草了。”
专属乔笙的镜头在比赛结束后断了一阵，个人评分出来时，少女踏进了赛场，她的直播间亮起，雪净漂亮的脸庞出现在观众面前。
乔笙进赛场的位置好巧不巧，撞上的第一个人是毛元冬。
看到少女，毛元冬的表情白了一秒，然后绷成了电线杆子，警惕地望着她。
乔笙轻轻地“咦”了一声，毛元冬立马往后大跌一步，全身每个毛孔都透露着抗拒乔笙的意思。
“你干什么？”毛元冬拾好的心态见到乔笙时又崩了。
瞧他如临大敌的模样，乔笙两只手摸了摸脸颊，生出一股稀罕劲儿。
她有那么可怕吗？
她试探性地往前走一步，毛元冬反应激烈，跟着后退一步。
哇哦。
乔笙面上不显，心里却乐了起来，她温声道：“你别怕我呀。”
“那你倒是别过来了啊！”毛元冬崩溃道。
“来聊聊嘛，咱们好歹一队过，别那么生硬，”她笑眯眯地朝毛元冬招招手。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毛元冬背抵到机甲，一个劲摇头。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少女虚拟战场上的冷静与锋锐褪下，说话的腔调透着欢快，显然是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怕过，一下被激起了兴趣，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毛元冬的神经。
“进步真大，上场比赛被抱杀整得头晕，这场比赛就敢挑衅单兵作战系的容忍底线了。”
“不，你们仔细看，她其实一直和毛元冬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估计是打算见势不妙就撤吧，也不知道该夸她胆大还是胆小。”
“还……还挺可爱的，间接性遗忘自己因为她损失了不少星币。”
最后，和毛元冬同校的常盛白救校友于水火之中。
“恭喜你，”常盛白眸子里神情不明。
乔笙看着毛元冬趁机落荒而逃，遗憾地收回目光。
毛元冬多好懂呐，哪儿像常盛白，还得提起精神和他交流。她不认为这么一场比赛，就能完全消融几人心里的芥蒂。
“有个问题，赛场上我就很想问你了，”常盛白眼神复杂，“那场比赛，就算不用我们协助，你也可以赢吧？”
乔笙眨了眨眼，笑容微浅：“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结果是，在你们的协助下，人类胜利了。”
常盛白深深地看了眼她：“我知道了。”
这几句对话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整个星际，选手专访没有开始前，星网对这段交流进行了数次深层分析。
“对不起，我的理解能力浅薄，常盛白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笙笙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啊，感觉常盛白现在是把笙笙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在交流。”
“受够了，这些天造神的言论还不够多吗？希望大家冷静一点。”
“咋了，小常的话是不是戳到某些人的痛脚了？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就会阴阳怪气。”
***
好在乔笙没在赛场待太久，寻了她半天的工作人员来到面前，接她去解说席，准备接受采访。
为数不多的几个分镜头留给了赛场内，赛场一方拐角，一些参赛者拥挤在一起，他们的神色极其难看。
沉舟在人群中央，他的神色有几分落寞。
围着他的，都是阵营对抗赛中的虫族参赛者，他们把输掉比赛的愤怒发泄在他们曾亲自推选出的总指挥身上。
沉舟的沉默，只换来这些人愈发火大严厉的指责。
“我们明明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法去赢比赛的，当初为什么会相信你。”
“玩虫族也能输，我们的脸都被你一块儿丢光了。”
“真踏马倒霉，遇到你这种指挥。”
乔笙路过这里时，脚步微微一滞，她瞥了眼人群里的观察手。
“乔笙同学？”工作人员发现少女没跟上自己，扭头喊了一声。
“不好意思，”乔笙弯了弯眼眸，快步跟上去。
路上，她问了点采访的细节，工作人员对这届比赛的钦定第一很有耐心：“不用担心，采访你的人是原裕和池青老师，他们都不会给刁难的问题。”
乔笙模样乖乖地点了点脑袋，她在解说席旁边等了一会，便被邀请上去。
“你好，乔笙同学，我是联盟学院的教师池青，很高兴认识你。”
原裕在上次专访已经和乔笙见过面了，所以池青上来，先介绍了自己。
“池老师好，”少女脸上浮出浅浅的笑。
她坐下后，原裕转头和她道：“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所以直接带你来这里接受采访。”
他又递过去一个屏幕：“这上面有观众发出的弹幕，你可以随时和他们交流互动。”
“那我们开始吧。”
原裕按开声音键。
“大家好啊，我们又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一个人，”原裕望向她，“是我们第十届学院赛杀出的一匹黑马，也是给我们带来无数惊喜的第一指挥官乔笙！”
“大家好哇，我是莱特学院的乔笙。”她不忘先带学院出镜，提前为后续宣传发力。
“其实不用介绍，观众对你很熟悉了……”
一番客套话说完——
“观众很热情啊，”原裕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不断攀升，一边进入正题，“乔笙，有很多观众都在好奇，你在虚拟战场提出要用客运飞船引诱虫族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这个想法？”
“赛前是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不过具体的指令还是会随战场的情况改变。”
原裕一问，乔笙一答，如工作人员说的那样，他们的问题都很温和，她中规中矩的答就好。
“老实说，我在看这场虚拟战之前，绝对想不到人类能这么轻松地战胜虫族？”
乔笙慵懒地半眯起眼帘，唇角意味不明的勾起：“轻松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比赛的缘故，会让人产生轻松胜利的错觉，但我作为参赛者，我还是想说一下的。”
“这场阵营对抗很艰难，虫族的指挥很果决，他判断及时，差一点毁掉西边境的客运飞船。”
“他所有的决策都充分发挥了【虫族】的优势，如果【人类】没有选择那条不知未来的险路，比赛到最后，胜者是虫族。”
“我在虚拟战场的有些决策，都是在虫族指挥很优秀的前提下，反利用他们的心理。”
少女的声音透过解说席，传到直播间，也传到赛场。
沉舟眸色一凝，垂在身下的手握成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争吵指责的虫族参赛者也静了下来，说到底，他们心里也清楚，真正让虫族崩盘的，就是人类的那场反击。
池青和原裕看着少女调整了下坐姿，她的话锋一转——
“可惜遇到了我，这也没办法。”
池青和原裕：“……”
观众们：“……”
赛场的参赛者们：“……”
少女漂亮的面庞上大写坦然二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毛病。
“再加加油吧。”少女对着镜头，无辜道。
看到这一切的观众——
“酷拽姐姐又来了，我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爆哭，又又又一次被她装到了。”
“好嚣张、好霸气、好欠扁……我好喜欢！”
“论虫族参赛者的心理阴影面积。”
沉舟慢慢地松开攥紧的拳头，他呼出一口浊气。
最初听到乔笙的评价，被击败了自己的对手说不错，他是没半点喜意的。
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输了。
但是……
沉舟消沉的眼眸逐渐溢上锋芒。
这已经是他对上乔笙，第二次完败了。
他知道，他在恐惧着她，他现在打不赢她。
他抬起头，耳畔是清风，是少女不那么张扬，但听着却像敲打心脏的话。
他哪有时间继续在这里不甘心，他要继续前行，成长起来，再打败她。
……
乔笙以一己之力让观众无奈的牙痒痒。
原裕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这姑娘长得多可爱，可惜会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能搞事情的人了。
原裕赶紧让这件事翻篇：“咳，我们在这两天收集了很多观众想要问的问题，然后挑了几个，乔笙来回答一下怎么样？”
乔笙说完那些话，又像没骨头似的窝回椅子：“好。”
“首先是热度最高的一个问题，星际网友观战中，发现你的打法、布置战略的思路和诺亚的巅峰指挥官s很像，你也是s的粉丝吗？”
乔笙在看原裕刚刚递给她的屏幕，上面的弹幕在这个问题后，忽然变得极其不和谐。
有s粉观众发言：“麻了，能不能别到处带s，可不可以别蹭s的热度！你s神很忙很忙！说话之前建议先想想配吗？”
有喜欢乔笙的观众发言：“拜托了，s的打法是注册了独家权吗？怎么，但凡出现一个厉害一些的指挥官，就非得是s的粉丝不成？”
“呵呵，只要是s指挥，栓几条狗也能赢，所以希望有些人别再为这么一场比赛硬吹了。”
“牛牛牛，您就是那条狗？”
还这些日子见惯两方争吵的观众：“嗯……又来了，不管乔笙怎么回答，都要吵好些天……”
原裕也看到了这些弹幕，他木着脸，他已经把热度最高的问题用最委婉的方式问了一遍，可依旧躲不过这遭。
他扭头看了看乔笙，少女一眨不眨的盯着弹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乔笙的内心世界微妙，她正在陷入沉思时，耳边响起原裕的问话：“乔笙？你在想什么？”
她下意识地回答：“嗯……感觉他们不论发什么内容都好像在骂我。”
原裕：“？”
他听得有些糊涂，不知她哪来的感触：“啊？”
乔笙撩起眼眸，轻轻道：“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我不是s的粉丝。”
下一秒——
少女颤了颤眼睫，眸色平静：“我就是s本人。”
那么一瞬间，解说席、直播间、赛场都陷入了寂静。
原裕捏在手里的笔“啪”一下砸在地上，他的表情有些滑稽，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嘴巴也痴痴的张着一条缝。
池青也怔住了，用诺亚的，很少有人没听过s的大名，更何况他这些天也看到s的粉丝和喜欢乔笙的人吵得有多凶。
相对的，之前热闹非凡的弹幕，骤然间冷清了下来。
大段吵架的内容消失，徒留几条显得心灵脆弱无助的问号。
而赛场上，周湛惊掉手里的东西：“乖乖……”
“s？”芷星瑶错愕地掀起眼皮，“s……果然很像。”
但更多的参赛者都保持着呆若木鸡的姿态，傻傻的仰着头，看着黑发少女，脑袋里一片空白。
***
星网又炸了。
这次还是因为乔笙。
林昭文是一名星际居民，常年沉迷在诺亚里，最崇拜的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指挥官s。
可惜s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诺亚，林昭文一时间觉得诺亚的乐趣都降低了很多。
近些日子，学院赛举办，他便趁着空闲的时间追起比赛。
前两场比赛，乔笙都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是到第三赛段，一切都变了。
乔笙率人类拿下反击的胜利，星网夸赞她的同时，又冒出很多让林昭文反感的言论。
很多人开始拿乔笙和s作比较。
然后星网逐渐出现很多条踩着s夸乔笙的评论。
林昭文怒不可言，他作为s的忠粉，自然是没少冲到第一线‘战斗’。
然而……
林昭文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才从震惊中缓过神。
接着，他摘掉眼镜，两只手捂着眼睛，发出呜呜的哀嚎。
乔笙就是s，s就是乔笙。
这条信息快要在他的脑子里爆炸了。
半晌，他麻木的放下手，呆呆地看着艰难进行下去的采访。
直播间的解说也因为这一个变故，所有的节奏乱了套，采访的问题更是直接放飞自我。
“s……您真的是s？”原裕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呀，”少女弯了弯黑眸，指着屏幕，“上面有那么多人骂我。”
林昭文当场一个窒息，完全不敢回想自己这些天发了多少条说她的话，写了几个长贴。
他快速切到星网，一边听直播，一边手速如飞的删除这些天的言论，唯恐晚一步被乔笙看到。
“笑死了，大家别理某些人，他们特爱自作多情，也不看乔笙配和s相提并论吗？”
删了，他抽着嘴角，太配了，这世上没人比乔笙更配和s相提并论了。
“这些人咋回事？s可从来不像乔笙玩这么阴的手段，菜狗。”
删了，林昭文眼里闪着泪光，诺亚玩家只知道s的体能值一般，但他不知道s体能值E等。
“嘻嘻，乔笙的粉丝怎么和狗一样，见到厉害的人就往上黏。”
删了，呜呜呜，他知道他是狗了，林昭文挥泪如雨。
他当时脑子一定是被踢了。
星网上，有无数人正在和林昭文进行着一模一样的事，一脸懊悔和怀疑人生的删除着贴子。
然后继续保持着怀疑人生的心情，看着这场仿佛梦里面的直播。
“那……”原裕忽然间丧失了言语组织能力，他像是控制手脚不能的病人，手忙脚乱半天，找到乔笙的通讯器ID号，“这个通讯器ID号……”
偶像的通讯器ID号！
林昭文跟打了鸡血一样，放下手里一半的工作，要去加号，也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能和她在诺亚排一局。
乔笙歪了歪脑袋：“这是我专门为参加学院赛新购的ID号啦。”
原裕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样啊，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开了下玩笑：“那待会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用你的大号？”
少女笑得很甜：“当然可以呀！”
林昭文：“！！”
好羡慕！
他扭头，看了眼待删的言论，悲伤逆流成河。
……
原裕当场激动地站了起来，模样要多拘谨有多拘谨，没有看过比赛直播的人恐怕都不知道，谁才是参赛者。
“您一开始是想要隐藏身份？”原裕语序紊乱，“啊，我不是在质问您，只是好奇，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我既然说出来了，自然不介意你们问，”乔笙两只手搭在膝上，“我是想要隐藏s的身份。”
“虽然我不经常上星网，但我也知道s的身份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我的目标是赢下学院赛，s的身份只会给我造成阻碍。”
她苦恼地蹙起眉：“如果知道我是s的话，个人赛的时候，就会有不少人想要和我过招吧。”
但她不行啊！
“团体赛也是，我可以不张扬稳定赢比赛，就没必要暴露身份给自己增加难度。”
越听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的观众：“……”
“得知第三场比赛是阵营对抗赛的时候，我其实有想过告诉大家身份，可是我知道有些人对s的身份也是有抵触的，说出去也不一定能稳拿所有军团指挥权，所以还不如寻稳一点的胜利方式。”
原裕：“那刚刚……”
“原老师您问了呀，我就说了，”她无害地看着对方。
看到原裕一副快受惊昏掉的表情，乔笙眼角冒出笑意：“其实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乔笙对着镜头，笑容绽放：“我来参加学院赛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莱特学院九月就要开始招生了，希望感兴趣的新生可以提前考虑一下我们学院，”少女双手合十，放在身前。
她说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莱特学院培育了我这样的优秀的指挥官，所以心动不如行动，大家点开星网，搜索北央星-莱特学院，一键点进去可以看到招生报名。”
乔笙语调欢快。
可这一回，观众不再是因为这自恋般的话失声。
“艹！我踏马以前还因为这句话狠狠地嘲笑过她，我现在狂拍自己的脸，只想问问我自己是怎么敢的？”
“妈的，我是以前那个嘲笑莱特学院没人去的憨批，现在给s神跪下来认错了，球球立刻通过我的入学申请表吧。”
“呜呜呜莱特学院，对不起以前辱骂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移居去北央星，为北央星发展做贡献！”
“已毕业生落下了眼泪，求问莱特学院还缺打杂的吗？人特勤快，要求不高，包吃包住包送s神即可。”
作者有话说：
建议某个少女低调一点，小心被打。
求个营养液，撒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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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西施捧心
第十届学院赛临近尾声, 全星际又受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吓。
造成惊吓的当事人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在星际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反倒是安然的埋头酣睡。
乔笙虽说没有亲自进虚拟舱，但她连续七天操控仿生人进行比赛, 消耗也巨大, 营养剂补充了身体短缺的能量, 但到极致的精神还需要休息来恢复。
乔笙知道自己长这么大不容易, 她如今的健康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所以在一般情况下, 她不会贸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学院赛的正式比赛已经结束，还剩下最后一个展示环节, 挑出比赛前十名的参赛者进行为期三天的公开活动。
一方面是向全星际介绍优秀的参赛者, 另一方面宣扬星际学校的实力。
不过因为第三赛段在虚拟舱持续了七天，官方还不至于没人性到立马开始展示, 经过一番商议，展示环节定到了比赛结束后的第五天。
在这之前，参赛者可以休养生息，调整好身体状态。
乔笙足足睡了一天，第二日晨光亮起，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少女无精打采的洗漱完, 又喝了一支联盟科学院倾情赠送的营养剂, 意识才逐渐清醒。
乔笙摸过通讯器, 打开群聊看了眼, 当初儿戏般建立的彩虹屁群竟然还在，灰色的小标写着99+, 一看就知道学校那群人在彻夜狂欢。
她弯了弯眼眸, 心情很好。
云澜星和北央星有时差, 估计这会儿老爹还在睡觉，她晚点再拨视频好了。
难得闲了下来，乔笙悠悠地晃去星网，迟来的想去验收一下自己招生宣传的效果。
她点进星网热搜：“……”
漂亮的黑眸瞪着一串词条。
#乔笙 我就是s本人#
#史上阵容最豪华的学院赛#
#我痛恨的人和我崇拜的偶像是一个人怎么破？#
一眼扫到底，没有亲自一个是带学院的。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显然不是很理解。
乔笙想了会，随手点进一个词条。
“秃然，谁能想到s隐藏身份参加学院赛，还在一众不看好的声音中拿到了学院赛第一，就连剧本都不敢这么乱写吧。”
“唉，删了一晚上的评论，一想到我曾经痛骂我的偶像，我就很尴尬，甚至想要连夜买票去废弃星开荒了。”
“我太懂了，昨天到今天，我的心情跌宕起伏，想起之前没过脑的那些言论就难过，唯一庆幸的是s神好像不爱逛星网，不然我原地社死。”
乔笙眨了眨眼睛，神色微妙。
她直接搜了学校的名字，又看到一堆奇奇怪怪的评论。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去莱特学院，不过需要提前了解一下学校，蹲个联系方式（暗示）。”
“在莱特学院能获得s的亲传吗？好想知道谁在教s。”
“大龄毕业生想咨询一下，莱特学院支持进修吗？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学校回炉重造一下。”
“……”
乔笙两只手托着脸颊，喃喃自语：“他们这算是想要去莱特学院吗？”
……
中午，乔笙和老爹聊了会。
乔笙趁机提了些‘无礼’的要求：“我觉得咱们学校门口的荣誉榜应该翻新一下啦。”
少女盘腿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指着自己的脸：“上面应该放些学校的功臣。”
易海潮一脸乐呵的笑，不管乔笙说什么，都好好好的回复。
不多时，屏幕探出一张酷酷的脸，骆洛嚷嚷着：“老爹，你醒醒，乔笙你也别太得寸进尺，谁要一进校门就看到你的照片。”
乔笙轻哼一声：“放给新生看，你不想看的话，建议找仲夏安个电子眼，以后闭着眼睛进校门。”
她不等骆洛反击，拿起手旁的一张票晃了晃：“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免费参观云澜星了。”
说完就关了通话。
也不管骆洛咬牙切齿，酷脸崩塌。
她也不完全是在找借口，这张票是段若月赛前赠送给她的礼物，不过之前一直没有闲时间，如今比赛告一段落，她也能全心全意地游玩了。
乔笙本来是这么计划的。
当她打开宿舍门，被眼前的画面震了一下。
只见不算狭小的过道里挤站着很多人，她门开的突然，以至于门口的骚动暂时还没停。
于是乔笙看着那些人在过道里你来我往的过招，肢体动作不断，你推我一下，我挤你一下，而且每人嘴里都念念有词。
“别挤了别挤了，先来后到懂不懂？”
“咱们可说好了啊，乔笙出来以后不准抢跑，一个个按顺序来说明来意，大家都是文明人对不对？”
“嘁，别装了，谁不知道你们也是来抢人的，乔笙出来各凭本事！”
“嘘嘘，你们小声点，乔笙体质不好，别吵到她休息。”
看到黑发少女，走廊的混乱持续数秒后安静了下来。
乔笙警觉地退后一步，半边身压着门。
“等等，我们没有恶意。”为首的人露出和善的笑。
半晌，乔笙弄清了他们的来意，她摇了摇头：“我在莱特学院待的挺好，没有转校的想法。”
还有人不放弃：“乔笙同学，如果你愿意转南机学院，我们会为你提供更优质的治疗。”
旁边立刻有人应声：“我们学校也可以，乔笙同学再考虑一下嘛。”
乔笙歪了下脑袋，软声道：“你们知道我一年的治疗费用有多少吗？”
众人面面相觑。
乔笙弯了弯眼眸：“谢谢你们的赏识，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的学校。”
她耐心地拒绝每个学校的人。
“你很喜欢自己的学校？”
乔笙惊讶地睁大眼：“池老师？”
“嗯，”池青摆了摆手，“接到校长的任务，和他们一样，来给你做思想教育工作。”
她被池青的形容逗笑，黑眸弯成月牙儿：“嗯，虽然北央星比较偏僻，环境什么也比不上知名学校，可我喜欢莱特学院。”
“喜欢校内的氛围，喜欢周围的朋友，所以我不会离开莱特学院。”
池青眼底浮现出浅浅的笑意：“看来，莱特学院是一所非常好的学校。”
她笑着点了点脑袋。
“不过我还是有点惊讶的，”乔笙摸了摸鼻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堵在……我门口。”
池青莞尔：“如果我们能联系的到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乔笙登记在学院赛的通讯器ID是小号，而且发出的好友申请压根没有后续，和无数申请一样被压箱底了。
闻言，乔笙脸上冒出一丝尴尬，她窘迫地取出通讯器：“不然咱们先加个联系方式？”
后边排队的人看似在欣赏风景，实际上全程竖着耳朵偷听对话，乔笙话音刚落，倏然间收到几道热切的视线。
她默了默，收起通讯器，露出无辜的表情。
其他人知道乔笙估计是挖不走了，但仍然留在那，五花八门的磨要乔笙的联系方式。
“乔笙同学，虽然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但是我们或许可以留个联系方式，日后学院间举办什么联赛，通知也方便。”
这些招生办的人，嘴皮子那叫一个厉害，起码都是乔笙招架不住的。
她在人群中央，挨个添加联系方式。
这么一来一往，乔笙婉拒完最后一所学校时，天空湛蓝，阳光灿烂。
她呼出一口气，顿时感觉精力耗尽，坐观光大巴的心思都淡了很多。
然而还没等她再迈开脚步，斜上空投下一片阴影，一人从翻越楼上的栏杆，精准降落在她眼前。
落地姿势帅气，还卷起一小股风扑在少女脸上，她眯起眼，看清来人。
皇太子殿下。
乔笙心里叹了口气，今天这些人怎么扎堆似的往她这儿跑。
燕季风踏进阴影处，驻足看了会乔笙：“你这是什么表情？”
乔笙扬起假笑，装傻：“嗯？殿下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些招生办的人在你门口堵着的时候，我就在你楼上，”燕季风无语，“他们前脚走，我后脚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少女无辜道：“池老师已经替联盟学院来过了呀。”
“有人托我带句话给你，他想见见你，和你聊一聊。”
***
两人刚刚走下楼，校园里的学生眼尖地瞥到黑发少女，激动的凑上来，想要和传说中的s打招呼。
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乔笙才渐渐觉得不妙，她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扣了顶帽子、戴了口罩的燕季风，漂亮的眼眸顿时失去高光。
她靠近燕季风，轻声道：“跑吧。”
燕季风当然是没意见。
十分钟后——
联盟学院一条僻静的小道上，燕季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扶着墙壁喘气的少女，语气微妙：“你也就跑了一分钟吧。”
剩下九分钟全是他拖着她在跑。
“这才几步路就跑不动了，就这你出门还不做好伪装，是不是在模拟舱里待傻了？”
他嘴上不留情，数落完后，背靠在墙壁上，等着乔笙缓过来。
乔笙口干舌燥，喉咙仿佛在冒火，压根没理燕季风的嘲笑。
但是，还没等乔笙腿脚不软，林荫道一头飘来声音。
“我看着乔笙他们跑进这里边了。”
“……”
乔笙抬眸和燕季风对视一眼。
乔笙果断的摇头，脸上写满虚弱：“不，我不行了，你先走吧。”
燕季风：“……”
他压低帽檐，只露出一双深色的眼睛，然后蹲下来：“上来。”
乔笙睁大眼眸，盯着狙击手结实的后背，有些犹豫——她上次被人背还是小时候的事。
而且她和燕季风也不熟。
“被他们堵一天，还是我背你跑，选一个吧。”
她默了默，想起今天一天多了几十个联系人的通讯器。
那个通讯器号是她最后的净土，真的不能再乱加人了。
她一咬牙，翻上燕季风的背，小声道：“谢谢啦。”
燕季风轻叹一口气，身形矫健的奔在道上，几秒后，他的声音从前边传来：“你手松点，勒到我了。”
乔笙闭着眼，逆着风，努力大声回：“你慢点，我想松，但是松不开，我怕掉下去。”
说着，两只胳膊又紧紧地收了一下。
燕季风嘶了一口气：“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我在虚拟战场勒到你的事？”
风吹的乔笙面颊痛，她脑袋一低，砸在燕季风背上躲风：“我现在才在怀疑，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团体赛上对你做过的事。”
两人愣是维持这样别扭的姿势，一路赶到程老爷子待的接待室。
副官守在门口，向来波澜不惊的副官看到两人时，忍不住挑起眉梢：“你们遇害了？”
燕季风皮肤偏白，此时脖子勒出了一条红痕，模样也略有一丝狼狈。
少女的黑发被风吹乱，碎发凌乱的贴在脸颊上，苍白的脸浮着不正常的潮红，运动过度带来的后遗症迟迟不消。
“别提了。”燕季风斜了眼乔笙：“这不有人想要害我。”
乔笙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副官摇了摇头，腾出门口的位置：“进去吧，燕季风，记得劝劝老爷子，让他别再发火了，昨天我才刚挨完医生的骂。”
燕季风罕见的默了默：“他们三个还在里面？”
“是啊，”副官无奈，“老爷子骂了三个小时也不带停，我前面进去还被炮轰出来了。”
乔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有点儿惊奇地看了两眼燕季风脸上一闪而过的怂。
她越发好奇里面的人是谁了，值得皇太子殿下亲自来邀请她。
英勇的战士无畏狂风暴雨，燕季风内心安慰了自己一句，拧开门。
事实证明，联盟学院门、墙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门刚开了条缝，凶悍的声音便从门里面透了出来。
燕季风一鼓作气打开门，和乔笙一起走进去。
程英穹？人类的英雄？
乔笙看清里边坐的老爷子后，微微睁大眼睛。
让她吃惊的还有一件事，常盛白、芷星瑶和周湛也在这儿，此时身上的气焰消散得干干净净，全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以后在听老师教诲的小学生。
乔笙脸上就差没直接写出稀罕两个字。
程英穹没有看进来的两人，还在训斥他们。
“芷星瑶，你在虚拟战场上是什么态度？动不动耍脾气玩忽职守，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身为战士的责任心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性子稳下来？”
“周湛！你笑什么？所有人里就数你最混，你还好意思笑出声？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挖个地洞钻进去！”
“还有你，常盛白，你这半年多反省出什么了？我看你早被周围赞美的词藻冲昏了脑袋，自满现状，不知进步！”
“现在上去说话，不是在老虎头上拔须吗？”燕季风嘀咕了一句，俊脸露出为难，“但一直不出声，老爷子只会越来越生气，唉，这么大一个老人家了，还像年轻人一样，一下子就点着了。”
乔笙耳边响起燕季风很轻的碎念，他俩站得远，程英穹没听到燕季风的声音。
她想了想，偷偷地拽了下燕季风的衣角，无声道：“要我帮忙吗？”
燕季风挑起眉梢，像是在问她有办法？
乔笙点点头。
短暂的视线交流后，燕季风上前：“老爷子，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程英穹膨胀的火气一滞，他望了眼黑发少女，扭头想要先把那几个人训完。
室内忽然冒出一道细弱的声音。
乔笙乖巧的行了军礼：“报告……”
在场几人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鸦黑的眼睫轻颤，而后一只手轻轻地触到心脏的位置，很是虚弱道：“医生说我受不了惊吓，我现在有点晕。”
燕季风机智的悟到乔笙的想法，他两三步上前，倒了杯茶递给程英穹：“老爷子也消消气。”
然后趁机在程老爷子耳边低语：“她体质弱，您刚刚吼芷星瑶他们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她好像就快要晕过去了。”
程英穹：“……”
程老爷子迅速收起凶巴巴的表情，然后在燕芷周常四人诧异的目光中，绽放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
“小丫头，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乔笙慢慢收回西施捂心的动作，这招她用得可熟了。
“程老将军，”她笑了笑，心里依旧没底。
“嗐，叫什么老将军，”程英穹挥了挥手，“这都多少年没上战场喽，还算什么将军，你就跟他们一样，叫我老爷子就行。”
“程老先生，”乔笙退换了一个称呼，她眉眼温和，“不管上不上战场，我们都铭记着您为人类的奉献，我们都以您为榜样和目标，你当然担得起老将军的称呼了。”
少女说话时直视着程英穹，黑眸里绽着光，没有任何一丝虚伪，说出的话意外地让人能听得进去。
起码听不得别人奉承他的程老爷子就觉得很舒服。
“你这小丫头倒是会说，”程英穹这回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周湛几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乔笙，他们在程英穹的军团摸爬打滚无数时日，老爷子也只在分别和久别重逢时会有温和的态度。
但乔笙这才几句话，哄得老爷子心花怒放，目光扫到他们也没给冷眼。
“咳，其实我这次是无意中经过云澜星，恰好这里在举办学院赛，便多停留了一些天，然后发现了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丫头。”程英穹道，“我之前也有派人去接触过你，邀请你加入军团，不过你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副官。”
“本来我是打算第三场比赛结束后，再让我的副官亲自去找你，结果他反倒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程老爷子温润带锋利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他说他早在一年多前，邀请过你，不过被你拒绝了，而且还拒绝了三次，加上学院赛的那回，就是拒绝了四次。”
“他告诉我，他没法保证能邀请你进军团，所以我想了想，决定亲自见见你，和你聊一聊。”
联盟和帝国的英雄找她竟然也是为了拉拢她，乔笙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
不过……
她若有所思：“他是在诺亚的时候邀请过我吗？我好像有点印象，我当时以为他是骗子，毕竟什么证件都不出示，就想要我加入联盟军团。”
程英穹顿了顿：“……因为联盟军团的审核比较严格，他不方便直接向你出示证件。”
尤其是他们当时准备直接邀请她进第一军团，这机密性极高，就算是面对乔笙本人，在未正式会面前，也不能透露更多的信息。
“是吧，我当时问什么他都含糊不清的，下意识以为他是骗子了，不好意思呀。”乔笙挠了挠脸颊，有点儿害羞。
程英穹摆手：“不是你的错，是他自己不说清楚！”
芷星瑶几人直接瞪大了眼睛，眼神控诉程英穹的偏袒。
但这还不是最震撼四人的……
乔笙本来就站了很久，又被燕季风扯着狂跑十分钟，即使后边被背着来了待客厅，腿脚也还是软的。
她来回偏移重心的站着，身子晃了那么一下，被程英穹捕捉到。
程老爷子想起对方的体质报告，连忙招呼乔笙。
“来，小丫头，这边坐，坐下再聊。”
乔笙羞赧地低下头，声音很轻：“对不起，我的身体不太好。”
“没事没事，我知道的，身体不好就别硬撑着了。”
“程老先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心细和温柔，怪不得外边都说您很可靠。”
听着一老一小温馨如故的交流，燕季风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露出错愕的表情。
周湛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以前在老爷子面前颠了下脚，然后被后者指责站没站相，没脸没皮，愣是罚了他五个小时的军姿。
另外三个也曾被老爷子严厉的罚过，但是他们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
过去被罚的再多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直到现在——
看着程老爷子主动给乔笙递下一个台阶，全程温声细语，偶尔说个话被乔笙反驳了也不生气后……
四人：“……”
艹。
心理失衡就在一瞬间。
作者有话说：
笙笙这么可爱，不要凶笙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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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军团一日游
程英穹哪儿顾得上心梗的四人, 浑然不觉得自个双标，昨天学院赛结束之后，他又从俞阵那里听了一些乔笙的传闻, 愈发觉得乔笙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好苗子。
她天生便是做指挥官的料, 虽说体能方面略有不足,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军队最不缺改善体能的方法了。
当务之急是把她拉拢进来。
“小乔笙，我代表联盟军正式邀请你加入第一军团, 成为第一军团预备指挥官。”程英穹嗓音沉厚，历经风霜的眼眸在岁月的洗礼下, 仍旧熠熠生辉。
房间静了下来, 少女站起身，黑眸认真的望向德高望重的老爷子。
“程老先生, 我很抱歉。”
乔笙的眸光微暗，程英穹亲自请她进军团，这种殊荣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享受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很乐意为帝国、为联盟、为星际效劳，只是我的身体或许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现在的我, 还没有资格一步登到军团, 对着真正浴血拼杀的战士下令指挥。”
程英穹拧起眉, 神情骇人, 又顾念乔笙病弱的身体, 只沉着脸，他严声道：“军团会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治疗。”
“我知道的, ”她的黑眸轻轻弯起, “现在只是我的个人问题, 没法直接进入军团。”
“以后有机会的话，”少女右手指尖点在心房的位置，以示尊重，“我一定自主报名加入军团。”
老爷子显然不接受这种解释，以后的事都是说不准的事，与其寄希望在未来，不如现在想法设法把人绑定在军团。
他气哼哼地拍了拍桌子，仗着年纪大，惯常耍赖：“这样好了，反正你还要在云澜星待几天，这些天就让他们几个陪你去军团看看再说，你们是同龄人，也有话题。”
乔笙：“……”
啊，有没有话题她不清楚，但是新仇旧仇他们倒是有不少。
另外四人也不见得有多情愿，情绪化最显露的芷星瑶已经撅起了嘴，但在程英穹的镇压下，始终没站出来说个不字。
程英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乔笙只好无奈地笑了下：“麻烦你们了。”
老爷子拄着短拐，少女话音落下，他抬起短拐，轻轻地敲了两下地面。
四人：“……不麻烦。”
程英穹到底是上了岁数，前边那通火耗费他太多的力气，燕季风注意到，老爷子和乔笙谈了一会，便略倦的阖了下眼皮。
他等到交谈出现空白期，横插一句话：“老爷子，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程英穹盯着他们四个看了一会，决定今天暂且放过他们，于是勉强哼了一声：“去吧。”
乔笙跟在他们身后，一块儿出了门，燕季风和巡守在门口的罗斌低语几句，罗斌走进房间，路过少女时，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声地道谢。
大门再度合上，乔笙垂着眼帘在想事，身前的脚步声突兀的停下。
她慢吞吞的抬起头，柔弱又无害地看着他们。
四人像是在围观什么珍惜动物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黑发少女。
走廊的氛围安静了数十秒，乔笙唇角的弧度维持不住了。
她放轻声音：“大家还有什么事吗？”
一片古怪之中，周湛一脸匪气，佯装粗声粗气：“你别得意，以后总有你被老爷子训哭的时候。”
乔笙：“……”
芷星瑶受不了，一巴掌呼在周湛的背上，轻易让后者一个踉跄：“这么丢脸的事你也说的出来。”
脱离程英穹笼罩的房间，他们身上本该有的血性立即暴露出来，彼此间的气氛嚣张跋扈，简单粗暴的贯彻能动手就绝对不动嘴的道理。
常盛白单手扶额，一副被闹的心烦的表情激到了周湛，三人马上唇枪舌剑的吵起来。
燕季风已经习惯了，在混乱声中，对乔笙道：“加个联系方式，明天早上我们去找你。”
……
“就是这样，”乔笙仰躺在床上，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仲夏。
【仲夏】：“那就去呗，早就听说军团的治疗水准堪比皇家，反正是免费请你去，不去白不去。”
莱特学院所有人都透着‘抠抠搜搜’的气质。
“有道理，”少女如瀑般的黑发凌散在雪白的床枕上，愉快的和仲夏达成共识。
【仲夏】：“话说你要不要来点防身的武器？”
她这话题转的飞快，连乔笙也一下子没跟上她的节奏：“嗯？”
【仲夏】：“我看燕季风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善茬，万一他们在场外伺机报复你怎么办？”
乔笙愣了一下，乐出声：“不用啦，他们几个心高气傲的，不会干单纯用蛮力欺负我的事。”
仲夏是个悲观主义者，自小就阴沉着一张脸，长大后消极的态度也不曾有改变。
学校刚有闭校危机时，她不经意一句“从此我们无家可归”的话，让校长老爹泪崩了一个小时。
“而且，”乔笙笑了笑，“我现在开了骆洛安装的程序，感知到危险会自动警报的。”
【仲夏】：“嗯。”
【仲夏】：“不过说起骆洛……你怎么惹他了？”
【仲夏】：“我之前从他身边路过，发现他正在星网揭露你的恶行。”
乔笙：“？”
【仲夏】：“比如自恋啊、喜欢宅、懒、仗着自己外表柔弱故意博得别人宠爱，蒙蔽别人双眼之类的。”
【仲夏】：“倒也没夸大。”
“……”
少女的脸微微一黑：“他心胸狭隘，小气巴拉的，就这么对待大功臣，幼稚鬼。”
【仲夏】：“……”
【仲夏】：“不管你俩了。”
***
为了掩人耳目，燕季风他们约好一早就带乔笙过去。
一夜过去，他们仿佛谁也不认识谁，路上也不说话，沉默的带着乔笙登上车。
他们今天要去的是建在云澜星的第五军团。
半个小时后，抵达第五军团。
迎接他们的是第五军团的副指挥蒋海，乔笙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蒋海热情的和燕季风、常盛白打招呼，对芷星瑶和周湛的态度却一般。
“噢，”蒋海像是终于注意到乔笙了一样，想了会道，“你就是程将军说的那个同学吧，欢迎来参观第五军团。”
他的用词很微妙。
乔笙面上维持着礼数：“麻烦各位了。”
蒋海轻慢地点点头，他的注意没在少女身上停留多久。
虽然乔笙是程英穹亲自派人传话，要他们好好接待的客人，但蒋海不以为然，他对学院赛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知道程英穹看上了乔笙的指挥能力，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程英穹怕是老了，才会觉得这小姑娘适合来军团，她那点判断能力，放在单纯的学生堆里或许会很出色，但在军团，有多少学校时期的天之骄子泯于大众。
更何况乔笙的体能E等，连上战场基本的资格都不具有。
不过既然是程英穹发话，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
他轻蔑的扫过乔笙，但是他可不能保证，这一行程后，程英穹看上的小指挥会不会从此黯然失色。
“殿下和盛白难得来一趟，我不得看看你们成长了多少，”蒋海笑了几声，带他们到一处训练室，告诉他们接下来的安排。
等一下有人过来带他们参加军团的治疗室，他们可以体验一番，接着他会为他们组织一场虚拟对抗赛，让他们稍等片刻。
看着蒋海离开，乔笙轻声问：“他对你们的态度为什么完全不同？”
周湛也一脸不爽，听到有人问，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忘记和乔笙的前嫌，一块儿背后念蒋海：“是吧，你第一次来都发现，蒋海他是效忠帝国，看不上偏联盟派的人。”
他指了指燕季风：“帝国的皇太子殿下。”
又指了指常盛白：“帝国学院的天才常盛白。”
乔笙也听说过军团有帝国派和联盟派之分，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
“那芷星瑶呢，她不是亲王之女吗？”
“嗐，她爹都去世了，身上没什么权，而且又进了联盟学院，被归到联盟派了。”
周湛和她商量：“万一你以后真的要进军团，考虑一下联盟派？你也瞧见这帝国派人的态度了，实在是恶劣。”
常盛白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打断：“联盟派的军团就好了？上次去专门逮着我和燕季风打，野蛮人。”
周湛撇嘴：“总比阴阳怪气好。”
周湛不理他，又压低嗓门和乔笙道：“帝国派的人傲慢，那个蒋海还看不上你，一看就知道没有遭过你的毒打，这次给他们厉害瞧瞧。”
乔笙看了眼常盛白和燕季风，他们几个站的不远，周湛的话肯定是听得清，但标了帝国派标签的两人神色正常，仿佛没有被冒犯。
她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常盛白和她说：“你别听周湛瞎扯，什么派的标签是他自个贴的，我们都是跟程老爷子的军团，他那可不分什么派，周湛这话让程老爷子听了，铁定要挨一顿暴揍。”
另一边，蒋海到第三师训练场。
他召集里边的战士，把乔笙的事和将士一说。
“我现在要选出一部分人，待会去和他们进行一场对抗赛，有人想要给小兔崽子们一些教训吗？”
“什么天生的指挥官，让他们切身感受一下，战场真正的残酷。”
这里有从诺亚中选拔出的普通战士。
“可她是s啊，s很厉害的。”
但更多的战士和蒋海一样，对乔笙的态度都是不屑和质疑。
“学校里的毛孩子有什么好注意的，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经不起折腾。”
“还是体能E等？这真的能上战场？”
“诺亚里的神级指挥官，别逗我了，她那是没有碰上真正厉害的人。”
***
蒋海挑选对抗赛战士的时候，接待乔笙他们的人也来了。
军医进来后，目光定格在黑发少女身上，他是程英穹专门为乔笙找来的医生。
五人跟在军医身后，参观了一圈军团的治疗所，乔笙的神情认真起来，大脑努力记忆军医介绍仪器的话，还不忘问很多专业方面的问题。
带领他们的军医回答了她两个问题后，有些惊讶：“你对这些很了解。”
乔笙腼腆地笑了笑：“接触的比较多嘛。”
“……”
军医的态度温和，乔笙问的问题都给了答复，乔笙尽可能多的把他说的东西记在脑子里，打算回去以后整理成文件，给仲夏发一份。
她在北央星接受的治疗仪器很少有从外面直接进购，主要是因为她需要的东西太多，当掉北央星估计才勉强补得上她这个星币黑洞。
但好在仲家姐弟俩在研究这类东西上颇有天赋，乔笙用的很多仪器，都是他们复刻的市面上高昂的医学设备。
周湛在一旁听得直打哈欠，他困顿的看了眼乔笙，实在想不通这玩意有什么好听的，简直无异于唐僧念经，催眠一绝。
乔笙也担心自己一次性问的太多，记忆产生错乱，于是估摸着差不多以后，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反正明天也会来，到时候接着问就好。
少女停下十万个为什么的行径，军医也松了口气，他也没遇到逮着个机器要把原理、操作过程问个透的人。
幸好理论知识够足，换个人可能还会被问住。
他不敢再多聊仪器，怕少女接着问，带她到最新研制的治疗舱。
“这款治疗舱是联盟科学院新研发的，目前因造额高昂，还没有出现在星际，只供军区专属，我从程将军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我想它或许对你可以起点作用。”
听到这里，乔笙的黑眸一亮，提前和军医约好：“我明天来，你可以和我详细讲讲这个治疗舱吗？”
军医以及旁边四人：“……”
燕季风忍不住低喃：“身体弱的人都和她一样吗？那么多问题。”
芷星瑶茫然摇头：“不知道，我小时候身体一般，但也没这样过。”
周湛和常盛白更不懂了：“不知道啊，我从小身体倍儿棒。”
治疗舱的一个疗程是十五分钟，治疗的过程并不好受，尤其是清醒状态下，细胞不断经历重生到衰老死亡这一过程，乔笙早就习惯了治疗带来的疼痛，脸色苍白，任由汗水浸透耳畔碎发。
新型治疗舱的效果不过，疼了十五分钟的回报是乔笙走出治疗舱时，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不再像浸了水的棉花那么沉。
出治疗舱后，军医又给她检测了一遍现在的身体状态。
“你们待会要进模拟舱进行对战练习吧？”军医想了想，从封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支浅绿色的药剂，他叹了口气，认真中又带了点玩笑意味，“程将军可和我们说了，一定要保证你的身体不受影响，这么昂贵的药剂，一般人可喝不到。”
芷星瑶“咦”了一下：“这可是好东西啊。我上次重伤，多亏了这个药剂。”
军医笑了下：“嗯，TY-372是提取雷蚒粘液中的特殊物质制造的超速□□剂，因为它已经绝迹了，这药剂全星际也没多少支。”
乔笙抓着药剂怔了下，显然在意外程英穹对她的注重程度。
“这给我不合适吧。”
她把药剂递出去。
军医摇头：“这也是程将军的命令，他真的很重视你，如果你出了这身体微恙，程将军恐怕也会把麻烦算到我们头上。”
乔笙有点儿无奈地弯了下唇，心里默默感慨老将的老谋深算，这还没干什么呢，她就已经承了不少的恩情。
太狡猾了。
逛完治疗所，他们赶去训练室时，蒋海已经带着战士等候在那里了。
乔笙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锐，她感觉到战士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好。
她身边站着的是燕季风，于是她默默地挪了挪，成功苟在狙击手的身后。
那个大一人在自己身后出气，燕季风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在这里一直绷着皇太子的威严，这会儿声音从牙缝挤出来。
“你在干什么？”
有燕季风做阻挡，乔笙顿时感觉那些视线被屏蔽在外了。
听到燕季风的问话，她眨了眨眼睛，随口编说辞：“风太大了，挡一挡。”
燕季风想也知道这是胡说的话，可他还没说什么，周湛惊骇地瞅了眼她，也学着燕季风，压嗓子道：“真的？”
“……”
包括芷星瑶在内的四人露出了沉默的表情。
“殿下，差不多该进模拟舱了。”蒋海在一旁催促道。
乔笙时隔多天，再走进模拟舱，也许是因为那支持效时间有限的□□剂，她这回登虚拟战场的感觉和之前不同。
蒋海组织的虚拟对抗是五百对抗，红蓝阵营各有500人，率先消灭敌方即胜利。
规则简单粗暴，地图也只是普通的山行水路图。
因为这次对抗专门是为他们五人开的，他们都拿到了第一职位权。
乔笙成为红方阵营的总指挥。
她进去后，几个老兵已经在闲聊，言谈间已经确定好最初的攻击模式和防守阵型，完全没有要听乔笙指挥的意思。
燕季风他们和她一个阵营，周湛有点幸灾乐祸：“完了，你废了。”
乔笙撩起眼眸：“你不是刚刚还想要我给他们厉害瞧瞧吗？”
她趁周湛噎住的功夫，快速补刀：“呵呵，男人的嘴。”
乔笙想了想，转头盯向燕季风。
“又干什么？”燕季风垂下眼帘，语气无奈，“你别逮着我一个人使，他们三都挺好用的。”
她弯了弯眼眸：“想拜托殿下一件事。”
没有人看他们，燕季风便恢复常态：“你每次喊我殿下，都没有什么好事，算了，小姑奶奶，这次又有什么吩咐？”
“哎呀，这么说不太好，”乔笙无辜地看着他，“这回真的只是让你帮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燕季风迟疑一秒，心里权衡了两秒，得寸进尺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帮忙，说话算数，欠我一个人情。”
“……”
乔笙抽了抽嘴角：“我想拜托你命令这些战士听我的指令。”
这就是她找燕季风帮忙的原因。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我是可以慢慢来，一点点地让他们听我的指挥，不过……”
她敛下眼睫，想起进舱前饮的药剂：“我想回应程老先生的重视，想告诉其他人，他的眼光没有错，所以……”
她略微一顿，黑眸锋利了起来，嗓音微凉：“我想要以最短的时间，拿到压倒性的胜利。”
乔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在虚拟战场拜托人，包括虚拟战场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尽可能说服他们四人的想法进行拜托。
燕季风愣了下，笑道：“好。”
他静了几秒，沉声道：“各战士听令。”
红方阵营的战士听到是皇太子殿下的声音，全部站了起来。
他们对皇太子殿下还是格外的尊重。
燕季风话语简洁，仿佛本来性格就是这样：“我不管你们在这里对乔笙有什么想法，认同也好，不认同也好，但你们要知道，这场对抗战是程将军为乔笙专门筹备的，如果程将军知道你们无视他看好的指挥官，自行完成了一场对抗战……”
他没继续说下去，红方的战士已经默了下来。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在皇太子殿下的提示下，快速地收起心里的情绪。
最初为首商定策略的老兵也挨个向乔笙表示抱歉。
乔笙摸了摸鼻尖，感受到了燕季风身份的好使，琢磨着要把这点好好地利用一下。
燕季风警觉的背过身：“你刚刚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乔笙睁大眼睛，回以一脸的无辜。
她没有直接接受战士的道歉，她知道他们的屈服是因为燕季风，即使她平日的脾气比较好，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傲慢，她不接受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
乔笙重新拿回了总指挥的权限，她利落地下达第一条指令——
“全员听令。”
“近战战士以弓形打头阵，游击侧翼辅助，暗刺单刀型战士游走队伍边缘，待令突袭，狙击手阵后排布。”
红方阵营产生了一瞬的骚动，有经验的老兵揣测到乔笙的意图，有些骇然这小姑娘的胆大。
“她连对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竟然就要选择猛攻？”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宝们，来晚了，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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