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英挺的眉间蹿过一丝惊讶：“这么突进？”
芷星瑶像玩笔似的转着小刀, 脸上迸着一抹诡异灿烂的笑容：“我喜欢这种。”
燕季风抚了下后脑勺，俊脸涌上纠结：“乔笙，为了你一个人情, 我把这层的老脸都豁出去了, 这要是输了……”
他和乔笙的黑眸相视, 脑海里搜刮了一圈, 没有能想出让乔笙偿还的方法。
少女柔弱不堪一击，较量不得。
他干瞪眼了几秒, 喃喃道：“我刚刚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为什么要答应你。”
乔笙弯眉浅浅一笑：“我坑你干嘛。”
她稍一顿, 解释道：“这场对抗赛的本质很简单, 它不像学院赛，搞得花里胡哨。只要红蓝阵营之间有一方全灭, 也不讲究另一方剩几个人，对抗赛就算结束，赢的条件非常宽泛。”
是燕季风他们进入了思维误区。
在场的人一点就透，不用乔笙再做什么解释。
对抗赛的物资都是统一性发好的，乔笙翻了一会，找出望远镜, 一个人爬到树上端望远方。
跃过郁郁葱葱的林野, 是陡峭的山峦, 那是这个战场的至高点。
她收起望远镜, 扶着树干跳下来, 跳落的距离不高，燕季风超常的动态视力捕捉到身体失衡的少女略往前扑。
乔笙闭上眼, 一只横出的手臂捞过腰, 有力地揽回她。
她惊魂未定的睁开眼, 燕季风微臭的脸撞入眼眶。
“都是总指挥了，不会随便点一个人陪你上去吗？”燕季风压低嗓音，侧身躲过附近战士打探的视线，他身体比大脑快的做出动作，“你要是今天落个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结局，老爷子怕得心堵。”
乔笙歉意的弯弯眉，无声表示自己会注意，燕季风别开眼睛，放开她。
她确定方位的时候，那些军团战士已经快速按照乔笙的布置调整了自身的站位。
不考虑乱七八糟的限制条件，五百人并不多，不同走位的战士数量均衡，乔笙向队伍发了前进指令。
这些都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战士，执行度远超普通人，乔笙下的指令也趋于简短直效。
她作为红方总指挥，选择和游走在阵型边缘的战士一起行进。
不过……
乔笙频频侧头，望着几米远的人，黑眸露出茫然：“为什么你们三个也在这儿？”
四人当中只有芷星瑶走刺刀的，但另外三人不知为何也加进了游走方。
周湛两只手支在脑勺后，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拔的绿草根，晃哒晃哒地走着，他转头，眼里冒出问号。
“我们也可以耍刺刀的啊，”周湛放下两只手，抽出别在腰际的短刀，反握着刀朝乔笙秀了波手法。
周湛擅用□□和赤拳，乔笙还是第一次见他用短刀。
“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学过，”狙击手脚步轻碾，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说出让人听了牙痒痒的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对外公开的是我们最擅长的武器而已。”
乔笙脚步微微一滞：“……”
她动了动唇，酸不溜丢地夸：“哇，好厉害噢。”
***
“停下——”
行进了半小时，乔笙忽然喝止红方的战士，她盯着不远处晃动的树影，半眯起眼。
战场的设定随真，有风也不足为奇，树影轻晃再正常不过，可是……
乔笙还在判断，斜后方飘来一道声音。
“他们在（2，5）方位，”燕季风只扫一眼，树影的波动幅度都化成行进轨迹，心里对敌方人数和移动速度有了数，“应该是有几人前不久来这里探过路，人数不超20人。”
燕季风发觉少女在看他，余光扫了眼警戒中，无暇看这边的战士，唇角一翘，原形毕露：“好歹也被星际赋了第一狙击手的称号，专业能力至少过关，判断敌人移动轨迹没问题，你那么惊讶干嘛？搞得……”
“闭嘴吧，”芷星瑶说着，朝队友扬了扬银色的刀刃，她身体像猫科动物一样微微蜷弓着，目光锁定逐渐平静的数影，“我可以过去探探路。”
乔笙思索两秒，摇头：“不用，他们只是派人探一探，人数太少，没必要全军整停等他们。”
她沉下眼眸：“芷星瑶，你和周湛带几个人过去，清理完跟上大部队，我们接下来会往山路那边走。”
“不用留活口，速战速决。”她转过身，下令带着红方继续前行。
预测、计划、协调和组织，乔笙要考虑到全局，几个分散的兵用不着花力气对付。
接到指令后，芷星瑶和周湛暂时脱离队伍，常盛白从十几米外移来，补上他俩的空缺。
“你是想抢占山顶？”常盛白知道先占山顶，胜率会大幅提高，但他又觉得，乔笙应该还有别的想法。
果然，乔笙摇了摇头：“太麻烦了，你还想着在下午饭点前结束对战呢。”
她摸了摸肚子，有点儿不合时宜道：“这些天一直在喝营养剂，虽然身体需要的能量跟上了，但总不能一直靠营养剂生活！”
她想吃饭！
这会儿努点力，回联盟学院还能享受一下美食。
乔笙眼里冒出火光，加快步伐。
蓝方阵营——
他们也在靠近山路，想先一步拿到制胜点。
蓝方的战士在路上窃窃私语。
“你说那个乔笙会怎么安排调遣红方？”
“嗐，这图大家都一样，都是抢下高处制胜点呗。”
“要我说，红方的指挥是谁都不一定呢。”
“哎呀，老子最喜欢磋磨这些军校自命天高的‘天才’了。”
山就这么大，两路人到山脚的时间几乎一致，不过蓝方的速度略快，已有百来人上了山路，而红方刚到山脚。
红方即刻蹿出数十道身影，凶恶地扑去，像是想抢先占据顶位，蓝方山脚的战士立即形成一堵墙，分出一批人飞速朝山顶移，剩下的人留在这里拖延时间。
红方扑出的战士受到蓝方的阻挠，无法突破人墙，还受了刀枪伤，乔笙默默数了五秒，扬起唇角，黑眸冷淡：“上。”
她派出战士，只是故意营造想抢高点的假象，逼着蓝方兵分两路，一部分去抢高点，一部分拖延，减少蓝方的战力。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先对付留在山脚的蓝方战士。
现在蓝方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非常被动。
“他们赶到山顶至少需要十分钟，”少女眸底划过暗光，“十分钟够击溃这些人了。”
乔笙已经为红方创造了极大的优势，红方看似被动，可战场的主动权却在他们手中。
为首派出的战士成功迷惑了蓝方，蓝方还坚持着红方也要抢高点的想法，可三分钟后，蓝方战士发现了不对劲。
毫无所察的他们已经成为了红方包围圈的猎物。
蓝方一人眺望山路，山路空荡荡，无一红方人，他眸里掠过惊慌：“红方不打算抢高点，他们是想在这里就解决我们！前面要进山恐怕也是假的！”
可现在才察觉红方的意图已经晚了。
蓝方只剩三百人左右，红方近五百人，战力相差过百。
山脚道狭，即使包围圈松散，可只要堵死进山路口和后方林间，蓝方战士无防备的被堵死在这条路上。
乔笙居于不远处，双眸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她令红方占据地形优势，无声向蓝方施压。
蓝方现已退不出去，进入到无比被动的地步，唯一的转机是唤回去占高点的战友支援，但那样一来，他们舍弃一些战士的举动会白白荒废。
她仰起脑袋，纤细的、线条柔软的脖颈露出，锋利的爪牙迸出。
红方的战士越攻，心中愈发骇然。
他们起初震惊于少女的胆大，但现在……
乔笙的指令简单，并不长下达，只间隔一分钟，偶尔调动局部地区的兵力，明明他们只比蓝方多一百人，可现在，他们好像一侧目，身边都是同阵营的战友，蓝方显得薄弱又可怜，轻易就可以击溃。
他们心知，自己越觉得顺风，蓝方恐怕越艰难。
她到底是怎么调兵遣将的。
8分37秒——
蓝方战士全覆。
红方战士损失百余人，但剩下数量，是蓝方的二倍。
蓝方占据高点的优势瞬间被抹平。
拿下第一阶段的胜利，乔笙平静地眺望山顶。
“游击打首，枪火压住蓝方火力，近战和刺刀型伺机起攻。”
她从头到尾用的都是最简单、最基础的策略。
怪只怪在这些人太轻敌，给了她可趁之机。
***
蒋海独自在外看着战场的变动，他的脸色随时间的变化越来越糟。
他烦躁地低头看了眼时间。
对抗战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趋近尾声。
蒋海咬牙，能做到军团副指挥的人，各个都是有能力的，他已经看到了这场对抗战的未来。
蒋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方仗着人数优势，用枪火开出条路，再送近身战的战友过去，一点点消灭红方。
一小时零八分十一秒，临时组起的对抗战结束。
直接刷新了第五军团在山行水路图的最快终结时间记录。
蒋海脸色青灰，恍然意识到自己小瞧的少女做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笙笙：饿了。
QAQ，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感冒头晕了一整天，只写了三千字，现在要睡了，明天写九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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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乔笙才是真的怪物
红方赢了。
他们出来后, 难以避免的看到了标备了【新记录】的字眼。
少女退出模拟舱，她今天穿得随便，黑发高高的束起, 眉眼带着一股脆弱的美丽。
她不用任何言语, 全场的目光已然密集地落在身上, 那些眼睛里, 有复杂、有错愕、有惊叹、有不服气。
乔笙的第一句话是对燕季风说的。
少女弯翘着眼睫，黑眸朦着一层隐秘的狡黠, 她一向是很好看的，可是接触的越多, 越容易让人忽略她那仿佛被女神亲吻过的美丽。
“看吧, 我没有坑你。”
乔笙的第二句话是在自言自语。
她没有看通讯器，嘟囔：“比我预想中的时间超了八分钟。”
少女的语调平淡, 只是单纯的阐述自己的想法。
周湛可不像常盛白、燕季风有顾忌，他笑得岔气，狂拍墙面：“你这也太嚣张了吧。”
军团战士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他们的一切想法都压在嘴边，听到周湛纵声大笑的话，看着少女不似玩笑的神情, 他们大脑一声嗡鸣, 宛如受到雷惊的孩童, 坚毅的面孔闪过呆怔。
对抗战前那些话回响在耳边, 脸颊火辣辣的烧, 他们给的教训还没开始，乔笙率先给他们上了一课, 连记录都被刷了, 结果本人还对这结果有一点失望。
他们想反驳都做不到。
这场打击, 让他们的表情僵硬，蒋海的表情也很糟糕。
蒋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郁气。
“恭喜你们，”他鼓着掌走过去。
周湛心里嗤笑，在乔笙背后小声嘀咕：“明明快气死了，还要虚伪夸赞，呵。”
可他再小声，在四周安静的时候，这句话还是钻进了不少人的耳朵里。
蒋海：“……”
赞扬的话如鲠在喉，不说丢了礼节，说就是应下虚伪，蒋海佯装没听见，对乔笙道：“你比我想象中的优秀很多，我终于能理解程将军为什么会推荐你来了。”
乔笙笑了笑，谢了他的称赞，内心和周湛同一个想法，她这场指挥着实轻松，声东击西分散敌人，然后再逐一击破，没什么复杂的策略，完全称不上厉害。
这对抗战甚至都没激起她的斗志。
不过蒋海没能难受太久，军医便借走乔笙，继续带她去检查。
乔笙这一轮体验下来，外边天色近黄昏，她惦念着吃顿热乎的饭菜，于是提出了告别。
燕季风他们显然不打算这么早跟着回去，和乔笙约好明天同一个时间点见后，齐刷刷泡进训练室。
乔笙等送她的人来时，手指穿过网栏，挂在上边，看了会他们和别人实打实的对战，挥霍着无穷的精力。
“不好意思，乔笙同学，我们现在出发吧。”
她转过身，眼睫投下一片薄薄的阴影，敛住了眸，下一秒弯了弯眉梢，嗓音轻软：“麻烦您了。”
……
“殿下！”蒋海单手放在胸前弯腰，向燕季风行礼。
燕季风身上带着水汽，他刚结束完训练，神情微凉：“这里是军团，你无须向我行礼，蒋指挥找我有何贵干？”
蒋海神情尴尬，喏了几秒：“殿下，程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少年人微凛的目光转向蒋海，他舌尖狠狠抵了下齿：“你想问乔笙？”
“她是这届学院赛的第一名，是诺亚巅峰指挥官s，是程将军欣赏的指挥官。”
“蒋指挥”，燕季风眼眸微暗，“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下次再评论别人时，你做足功夫，了解完再评头论足，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了。”
说罢，他走出了训练室。
燕季风足尖微止，抬眸望了眼前方的三人，诧异地挑起眉梢：“在等我？”
得到确定的答复，他顿了顿：“我们关系也没多好吧，特意等我多不好意思，虽说这些天接触多了点，但你们别误会，咱们可没什么革命性的友谊。”
芷星瑶嘻嘻一笑，亮屏在他面前一晃：“老爷子喊我们去他那一趟。”
燕季风额角一跳：“谁犯事了？”
常盛白面无表情地划了个圈：“我们所有人。”
周湛“嗐”了一声：“老头子知道我们让乔笙一个人先回了，觉得我们把他的话当耳边风，非说我们不好好招待她。”
燕季风收回脚步，然而芷星瑶的动作更快，一把扯住他的胳膊，防止他逃，她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走吧，一起去挨骂。”
常盛白冷不丁补充：“别想溜了。”
“就是，”周湛悍然挡住燕季风的退路，“明明是四个人的错，凭什么只骂我们三个。”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燕季风木着脸，“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就知道你们搁这儿等我是不安好心，别过来……我去！我去好了吧，多一个人陪你们挨骂就开心了？做人不好吗？”
“不好，我们就狗怎么了？”周湛揉了揉耳朵。
“……”
***
乔笙拎着热腾腾的食物往回走，她这些天不敢用电梯，一直都是走偏侧的小楼道。
她今天的气色不错，脸不再像纸那么苍白。
快到宿舍那层时，她听到了窸窣的声响，好像有人在说话。
乔笙停下脚步，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发觉声音有点儿熟悉。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踏上楼梯，说话声也逐渐清晰。
“乔笙，不行不行，果然还是该叫她s，啊啊啊但是叫不出口啊，s本人听我说了那么多羞耻的话，完蛋完蛋。”
“嗯……还是明天再来好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拐过一个楼梯口，段若月和乔笙四目相对。
“啊——”
段若月发出一声不大的尖叫，眼睛瞪的特别大，两秒后，她背过身，几步跨到墙角，像蘑菇一样蹲了下来，脸埋在膝盖弯，什么表情也看不到。
不止如此，她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施加魔法一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乔笙怔了两秒，捂着嘴，把笑声憋回去。
她靠近段若月，看到后者绷起肩膀，她停在两步远的位置，学着段若月一起蹲下来。
少女嗓音轻悦温婉：“对不起呀，当时没有告诉你我就是s。”
段若月在墙角僵了一会，破罐子破摔地转过身，还不敢看乔笙：“没……没事，我知道你是因为想赢比赛才没暴露身份……”
是她自己忽然不自在，发现自己在s面前吹了牛皮，心里臊慌慌的。
乔笙知道症结所在，她弯了弯眼睛，说起其他的事：“其实我在客运飞船上知道你喜欢s的时候，内心很欢喜，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以我为榜样，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段若月愣住，缓缓抬起头：“怎么会？有很多人崇拜你。”
乔笙笑了起来：“我只知道有挺多人觉得s难对付。”
乔笙一如段若月最初认识的那样温和，和她交谈的感觉很舒服。
段若月低声道：“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是认真的，我想成为像你那样优秀的指挥官。”
乔笙站起身，揉揉麻乎乎的小腿，朝段若月伸出一只手：“我说过的话也算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
次日清晨，乔笙迎面看到四个面色虚弱的人。
她睁大眼眸：“你们没事吧？”
四人幽幽地看了眼她，没精打采地回：“没事。”
乔笙摸了下鼻尖，直觉告诉她别再问下去，于是转口道：“今天的安排和昨天一样吗？”
常盛白坐在她前面，闻言道：“嗯，前三天差不多都是这样，老爷子的意思是先治疗，最后一天再根据你的情况制作专属的训练表。”
“啊……”
乔笙躺进椅背，眼神无光的看着车顶，白皙的手背抚在额头上，有气无力道：“我要是最后没进军团，会不会进程老先生的黑名单？”
“不会，”燕季风打了个哈欠，眼底一抹疲倦，“我打从认识老爷子起，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贴心过，你要是愿意进军团，冲他提一堆过分的条件，老爷子估计都会答应。”
“你一天不进军团，老爷子就一天不死心，放心吧。”
乔笙：“……”
这心哪儿放得下。
燕季风在少女的后座，他忽然道：“乔笙，我想好了，你该怎么还欠我的人情了。”
乔笙警惕的转头：“一码事归一码事，别想着让我进军团。”
“不，我不掺手你的决定，你帮我一个其他的忙就好，”燕季风晃了晃腕上的通讯器，“如果我哪天给你发消息，算了，设置个关键词，我要是啥时候给你发个句号，不管那是什么时候，有什么事要忙，看到的第一时间必须给我回视讯，说需要我帮忙！”
“……”
这是什么奇怪的条件。
乔笙不明白，但有人明白。
还没等乔笙回答，燕季风后座的芷星瑶已经暴起，一脚踹在燕季风的座椅上，发出闷重的巨响，她冷笑一声：“你还要不要脸？为了逃训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以老爷子最近对乔笙的重视程度，还真别说，如果她开口，老爷子一定放人，说不定还会体贴的把人送过去。
芷星瑶看着瘦，但爆发力极强，一脚将座椅踢变形，燕季风不察，整个人往前一跌，眼疾手快的按在乔笙的座椅上稳住身子。
他回头，阴森的视线回以芷星瑶，语气欠扁：“你耐得住老爷子骂？教育着教育着，开始翻旧账，连小时候的糗事也不放过，这你受得了？怎么？乔笙欠我人情，现在羡慕了？”
芷星瑶理直气壮道：“我受不了！不行！你得带我一起逃，哥！”
为了逃离程老爷子爱的教育，芷星瑶甚至放下面子，沉着脸，不情不愿地叫起了哥。
周湛在最前面，后面的动静听在耳里，扭头加入其中：“哥！燕哥！殿下！尊贵的太子殿下！求你也带我脱离苦海吧，你就是我的再世恩人！”
连看似最沉稳的常盛白也转过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一起？”
乔笙懵着脸，看着忽然生龙活虎起来的人，深深地领悟到自己和他们的不同。
燕季风冷笑一声：“这会儿知道叫哥了，昨天联合别人硬带着我一起受罪的人是谁？想都别想，你们就继续享受老爷子爱的教育吧。”
周湛立即翻脸：“燕季风！你要这么无情无义，可别怪我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
燕季风眯起眼：“你们还见不得别人好过，这是我凭自己的好出身换来的清净，你们就是嫉妒！”
乔笙听了一会，理清前因后果，看了眼燕季风，正在出神，燕季风抬眸看她：“怎么样？”
“好喔，”她眨了眨眼，“那咱们就算人情抵消了。”
其他三人流露出不公平的控诉眼神，少女浅浅一笑，软声道：“我也可以帮你们。”
三道目光唰唰的凝落在少女身上，乔笙歪了歪脑袋，坦诚道：“不过是有条件的，我还没想好，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好不好？”
“……”
她看几人犹豫，轻声撺掇：“既然你们欠的了殿下人情，换成欠我人情也没关系吧。”
周湛眼珠转了转，胳膊肘捅了下常盛白的膝盖，冲他挤眉弄眼，然后咳了声：“好啊好啊，就当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虽然他们互看不顺眼，但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够深，对方撒了泡什么尿都清楚。
周湛显然是想起乔笙坑骗他们，关他们黑屋，囚禁、打断他们手脚的手的事，现在想骗回来。
常盛白平静地跟在其后：“好啊。”
芷星瑶隔的远，但三人此刻的心意莫名相通，笑眯眯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燕季风挑眉，揭穿他们：“你不知道，他们可赖皮了，瞧见周湛那愿望不成就翻脸的样没？他们会不会还人情可不好说。”
乔笙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没关系呀。”
“如果到时候你们反悔，想装作没有这回事……”她颤了颤眼睫，“我也只好告诉程老先生受你们威胁的事。”
“？”
几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现在是乔笙在威胁他们好吗？
乔笙柔弱地看着他们，无辜道：“你们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吧。”
三人：“……”
好绝一女的。
到军区后，芷星瑶轻车熟路的把赔付的联系方式告诉司机，而后大摇大摆地跟他们下车，脸上神情自然，一看就知道过去没少犯这种事。
乔笙照例领着四人去医疗所听了几小时的催眠课，在他们昏昏欲睡之时，才转移到训练室。
少女踏进训练室时，休息中的战士瞥了眼，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乔笙吗？和传闻中的一样诶，白白瘦瘦的，风都能吹倒。”
“嘘，你可别再小瞧她了，她昨天在对抗战可秀了，直接刷了记录。”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指挥官s在诺亚是神、无敌一样的存在，你们还不信……”
“不过今天蒋指挥官亲自出马，她再怎么神，也比不过真有实战经验的人吧。”
乔笙和他们连续待了两天，之间的隔阂淡了许多，随着接触，也发现他们没谁难相处，包括说疯就疯的芷星瑶，也没传闻中乱来。
今天军团给她拿了套合她尺寸的训练服，乔笙抱在怀里，她趴在杆上问他们：“今天我们还会是一队吗？”
周湛点头，大大咧咧道：“我们这些天都是绑定的，你去哪我们去哪！”
“哦。”
周湛一品，觉得不对劲，他嘶一声：“你那个哦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同队挺好的，不过挑战性下降了许多。”她有点儿遗憾道。
她昨天在实战训练室看了会，他们四人对上训练过的战士，也全都占据上风，即使放在军团，也难掩他们的优秀。
周湛受宠若惊，隐隐中被乔笙夸了：“我们有那么厉害吗？”
等到对抗战快开始，乔笙才知道今天的对战和昨天略有改变。
对抗战的阵营拉扩到1000对1000，乔笙和蒋海各任一方指挥官，然后在盲图的情况下，双方各有10次挑兵权（透明），获胜的条件还是和昨天一样，先灭一方的为赢家。
今天的对抗战才更像是观察指挥官能力的虚拟战。
乔笙总算是生出一点兴趣。
少女已经换上了训练服，美丽的外表多了分英气，她稀奇地看了看自己，如果不是环境不允许，通讯器进军区便被没收了，她都想给老爹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看着乔笙扒拉着训练服，周湛忍不住道：“你就不想知道蒋海的指挥特色吗？”
乔笙瞥了眼他，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差不多知道他的性格是哪样了，一个指挥行兵打仗的方式和自身性格息息相关，而且选兵阶段双方是透明的，我们彼此的兵种类型和人数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有这些信息就够了。”
周湛露出茫然的表情，显然连不起乔笙说的两样东西。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乔笙为什么不担心了。
经过昨天那一场对抗战，蒋海重视起了乔笙，开始将她放在眼里，而且在皇太子殿下的提议下，他彻夜都在搜看乔笙的资料。
也看到了诺亚上她那几乎无可挑剔的比赛。
但最让蒋海一振的是，他在军方系统上搜到了一条申请，是一年多前，第一军团就已经提案邀请过s加入军团。
有关乔笙和s的东西太多了，蒋海花了一晚上也没整理完，但这些都足够让乔笙成为他的对手了。
但是……
两个小时后——
第二场对抗战结束，现场一片寂静。
蒋海呆坐在模拟舱内，始终没有想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乔笙率领的一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乔笙好久都没进行过千人以上的战场了，今天这一战，又是和第五军团的副指挥对战。
可她还是赢了。
赢的干脆利落。
乔笙弯了弯眼眸，向蒋海伸出手：“这场对抗战不错。”
少女那边笑得无害，对抗战中被她舍弃的燕季风四人看到后，却陷入沉默。
“她是故意上去那么说的吧。”
“好扎心噢，蒋海脸都青了。”
“是诶，和调色盘一样，比之前的样子好看多了。”
“……”
蒋海抹了一把脸，有些不甘，又有些哑然，他不想承认，可他知道，乔笙很厉害，他在指挥过程中，几乎没有犯错。
是的，几乎没有，只有一次露出了破绽，而看似温和的少女褪去了无害的外表，露出凶狠的银色獠牙，快准狠地咬住漏洞，逼迫着他冒出更多的破绽。
他心理防线扛得住，可军团战士们却被打得手忙脚乱，他这边战士命令执行的还不如乔笙那边。
乔笙才是真的怪物。
她的思绪运转太快了，全程不出错，战士不足的缺漏也能以最快最简的速度填补，他在被打中，完全找不到反胜的机会，每一次反扑，都会被乔笙狠狠地压下来。
她真的，没有接触过战场吗？
蒋海深深地看着少女，才握上她的手。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再来一场……”
早就守在这边的军医拍手，打断他们：“程将军说了，乔笙同学每天只能进行一场对抗战，而且时间绝对不能超过四个小时。”
他把乔笙护的严严实实：“如果她出了意外，我可没法向将军交代。”
蒋海：“……”
不说他都忘了，少女还是一个病弱的体质。
可想起这个，只觉得愈发憋屈。
他觉得体能E等的人不能上战场，可是带兵输给乔笙的他呢？
乔笙这两战，直接在第五军团成名。
第五军团所有的战士都知道了，程老将军挖了一个小指挥官，第一天破了新记录，第二天打败了蒋副指挥。
而复盘战场的时候，他们中途要停数次，分析乔笙这一举的意图。
越复盘，他们越发震惊。
“她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靠，难怪和她相反阵营的战士都说和她作对太有压力了。”
乔笙太会制造压力了，气候、环境、地形、兵种、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她利用，变成反击敌人的利器。
这是乔笙，也是s的实力。
作者有话说：
搓笙笙脸颊，今天是白切黑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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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展示活动
这件事淌进了程英穹的耳朵里, 老爷子颇为高兴，然而他派去专门负责乔笙健康的军医也带来一条坏消息。
“这是乔笙的检查报告，”军医将一指厚的纸本递过去, 他们为乔笙做了全方位的检查。
上面都是些专业术语, 老爷子看得不是很懂, 但是他能看到大片的标红,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数据不正常。
他默默往后翻，看着诸多‘指数偏低’的字眼, 眉头微微皱起，最后一页做了通俗易懂的总结。
大概是说, 乔笙的体质薄弱, 他们初步推断乔笙的身体估计是幼儿时期带到大的伤病，治疗舱起的作用也只达到正常人的十分之一, 估计是从小就在接受系统性的治疗，体内早已生成抗性。
程英穹拧着眉，侧头询问罗斌：“调查的如何了？”
罗斌附耳：“已经派人查过了，乔笙是孤儿，父母信息不详，她是在星元673年9月被易海潮在北央星收养登记, 之后十年没有搜到相关的信息记录。”
军区网罗的信息库覆盖全星际, 很少有查不到一个人记录的情况, 能够做到在军区眼皮子底下隐藏一个人过往的, 也只有帝国和联盟科学院。
但是乔笙显然和他们没有任何关联。
调查陷入了瓶颈, 罗斌继续道：“我们便从易海潮身上调查，他曾经是联盟科学院的一名科研者, 19年前因爱人去世, 辞去了工作, 离开家乡后开始在星际四处漂泊，收养乔笙后，他在北央星定居，之后又陆续收养了一些孤儿，然后在北央星创了莱特学院。”
“莱特学院现有学生和教职工共174位，据调查，这些人大部分为易海潮在星际各地捡来的孤儿，他们的履历都很干净。”
程英穹思考了一会，沉声道：“继续查。”
***
莱特学院——
仲秋猫腰进食堂，顺了一袋奶香饼干，还没跑出去便被戴着厨师帽的食堂大妈截胡。
“仲秋！”
学校总共那么点人，大妈认出他，扯着他的耳朵：“学校规定晚上十点后食堂关门！”
“疼疼疼，”仲秋把饼干抱在怀里，他蔫巴巴地挨了一通训，拿着珍贵的战利品直奔草地。
休闲的草地上有一座凉亭，因学校地势偏高，夏日待在这，袭袭凉风吹得身心舒畅。
夜里凉亭还坐着一人，屏幕散发的微光照在那人的脸上。
仲秋边揉耳朵，边把饼干丢进酷哥室友的怀里：“吃饭了。”
“弄完了，”骆洛敲完最后一个字符，后撤仰头，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成果，才慢条斯理地拆开袋子。
紧接着，抓了一把饼干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脸颊鼓成松鼠样，酷哥形象崩塌，他含糊不清道：“我为了咱们学校也忙前忙后的，发挥出了我毕生所学……所以我现在可以上荣誉墙了吗？”
仲秋：“……你还在惦记那个吗？”
“那当然了！你是没有看见乔笙那得意样，”骆洛愤怒地拍了下腿，“我也是站在学校背后的男人，新增的荣誉墙上也该有我的一席之地。”
仲秋冷静地看着他：“但是新生入学，我们怎么向他们解释，难道要说因为你高超的骇客水平，帮校友隐藏了违反星际条令的事，特意嘉奖。”
骆洛：“……”
他郁闷地又塞了一嘴饼干。
骆洛冥思苦想了会，脑内冒出一道亮光，转头想和仲秋分享上荣誉榜的新理由——
“啪嗒。”
一块饼干砸在他腿上，酷哥瞪圆了眼，声音变形：“你干嘛呢！”
“嗯？”仲秋茫然地抬起头，他左手拿着‘右臂’，而本该是右臂的地方空荡荡。
两人对视一眼。
“噢……”仲秋慢吞吞的举起‘右臂’，“你说这个啊。”
“我今早没有放好，感觉不是很灵活，有点不舒服，我取下来看看是不是哪儿出问题了。”
“这里乌漆麻黑的，你能看得见什么，走走走，”骆洛扯了扯唇角，一把抓起通讯器，另一只手扯着仲秋，“回宿舍再看，吓死个人了。”
***
连续去了军区三天，乔笙受到的待遇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战士在她路过时，主动向她问好。
今天乔笙身后没跟着燕季风他们，她独自走完一套治疗流程，去单人训练室那边去领为她量身定做的训练计划。
“……”
她盯着细密的训练表，眼前发黑。
然后慢慢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按照第一项开始热身活动。
军医和她待在一起，实时监察训练会不会对少女脆弱的身体造成负荷。
军医很快发现，少女很了解自己的身体，她每个项目完，都会留几分钟缓解体力。
一上午在训练室晃过，乔笙的计划表只完成了四分之一，但她已经软成一滩水包。
“尽量做就好，第一阶段的训练也不轻松，你按照自己现在的节奏来就行。”军医给出自己的建议。
乔笙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笑笑说：“嗯，我知道了。”
隔壁那帮战士还眼巴巴等着今天的对抗战，到中午才被告知乔笙要做体能训练。
特意赶来想和乔笙切磋一下的另一名副指挥：“……”
陆无吟望着蒋海：“她真的打败了你两次？你确定没有放水？”
蒋海略显无语：“我看着是像有病吗？”
陆无吟笑眯眯地扶了扶眼镜架：“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和她较量一下。”
“不能，”蒋海泼了盆冷水，“明天就是学院赛的展示环节了，她不会来这边。”
陆无吟垮下脸，拖长语调，没个正形的抱怨：“诶～那我连夜从水鸢星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陆无吟坐没坐相，放在外边压根看不出他是一名军团指挥官：“你说我和她打，胜负几几开？”
蒋海犹豫了一下：“四六开吧，你四她六。”
“你对她的评价这么高？”陆无吟睁开眼，“完了，更想和她打了。”
“别想了，医疗所那些人盯着呢，他们不可能给你放人。”
过了会，陆无吟拍一拍脑壳，丢下蒋海，跑进办公室，在尘封的桌子柜里翻了好久，取出一盘棋，兴冲冲地去找乔笙。
……
中午休息完后，乔笙重新投入训练，她做完一项，双手扶在膝上，汗水淌湿了咖色的训练服，她大口喘着气。
她撑了一会，待心跳渐缓，才慢慢移到阴凉处，躺平在地上休息。
她盯着上空发呆时，一张脸忽然出现在正上方。
少女的心理素质好，没被吓到，她眨动眼睫：“请问您是？”
陆无吟挥挥手：“乔笙同学好啊，不用在意我，我就一个闲人。”
乔笙坐直身体，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她虚眯起眼，还没等她说什么，对面的人扬起手里的棋盒：“训练累了吧，咱们来把棋休息一下？”
乔笙这些天在第五军团见识过了各种古怪的人，这会儿面对陆无吟，她歪了歪脑袋：“我不会下棋。”
陆无吟：“……？”
他一眼就能辨出少女没有在撒谎，可是……
本想借棋局来和她较量一下大局观的计划就破灭了。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和我讲一讲规则？”
陆无吟勉强接受了少女的提议，他把规则和乔笙说了一遍，又与少女虚构了一场棋局，简单地给她做了说明解惑。
乔笙是纯粹的新手，陆无吟认命的手把手教，好不容易灌输完基础的知识，双开开始第一盘棋。
两人交替行棋，落子后不得反悔，你来我往了一局，执白子的陆无吟赢了第一盘。
乔笙眼底终于浮现出一点兴致，她盯着败局看了一眼，脑海里惊人的描绘出刚刚两人落子的每个步骤。
陆无吟显然已经放弃了和乔笙较量的想法，琢磨着再陪少女玩一盘就溜，来日有机会再和她在对抗战上比一比。
然而，这种想法在第二盘开始时，被推翻了。
陆无吟明显的感觉到乔笙的落子速度比刚刚快了近一倍，而且也不像第一盘那样轻易地被他寻到破绽。
少女进步神速，才开始第二盘对局，已经无师自通，挖了个浅显的陷阱，陆无吟神色不变，佯装无所察，落子在陷阱中，然后在最后一步，破坏乔笙的围堵。
乔笙神色淡淡，没有懊恼，手中的黑子落在相反的方向，包下另一块较小的领地。
陆无吟小指微微一缩，突然间有点懂蒋海为什么给乔笙这么高的评价了。
她的进步速度太快了。
发现这点后，陆无吟也再无留手，狠狠地杀下这一盘。
……
太阳大半没入地平线，周湛最后出来，看了眼他们：“乔笙呢？”
“她好像还在训练室。”常盛白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
乔笙前三天都是最积极回联盟学院的人，一般这个点早就出来了。
芷星瑶转着从里边顺来的小刀，漫不经心道：“该不会是训练过度晕过去了吧。”
几人微妙的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情况放在乔笙身上一点也不维和。
燕季风轻叹一口气：“去看看吧。”
燕季风用自己的通行卡权限刷开个人训练室，发现乔笙背对着他们，她对面还有一个人。
周湛跌退一步，看到陆无吟，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只是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训练室晃荡的军医赶过来，和他们说了目前的情况。
燕季风大跨步走近两人，乔笙余光注意到多出的一片阴影，仰头看清他们四人，柔软的红唇轻轻张合，无声道：“等我一下。”
“啪——”陆无吟松开紧缩的眉头，落下一子。
乔笙扫了眼棋盘，食指和中指捏着黑子，毫不犹豫地落子，和陆无吟的纠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压力方在陆无吟。
因为程英穹酷爱下棋，所以燕季风他们也会些皮毛，他们看了看棋盘，顿时知道陆无吟处在劣势。
这盘棋又陆续下了十五分钟，陆无吟推了下棋盘，提前结束：“你赢了。”
他看了眼乔笙：“我果然很期待和你对战，有机会的话，咱们好好地比一场吧，现在就不耽误你休息了。”
陆无吟收起棋盘，笑了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第五军团第二师指挥陆无吟。”
乔笙送别陆无吟，匆忙的放下东西，和燕季风他们走出军区。
周湛拧着眉：“你怎么和陆无吟在下棋？”
“我休息的时候他来了，问我要不要来一盘棋，结果一下就是几个小时。”乔笙如实回答。
常盛白好奇地看了下她：“你们谁赢的多？”
“陆无吟呀，”乔笙像液体一样瘫平在座椅上，“只有你们进来的那一盘我赢了，然后平了一盘，剩下的都是我在输，他好厉害。”
周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输了？”
“对啊，”乔笙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今天才弄懂围棋的规则。”
“……”
周湛默默咽下嘴边的讥笑。
第一天就下赢了陆无吟，就当他刚刚没有说话好了。
乔笙很快从棋盘上收心：“学院赛的展示环节一般都有什么内容啊？”
他们四个虽然在前两场比赛遭到了乔笙的袭击，但第三场比赛也获得了3S的评价，一举翻进前十名，不过排名位置较为一般。
常盛白第四，燕季风第五，芷星瑶第八，周湛第十。
四个种子选手，没一个进前三，甚至还走到了末班车。
提起学院赛，四个人陷入几秒的沉默，最后还是燕季风给了回复：“这次展示环节共有三天，内容的话……比较弱智，你就当玩好了。”
***
次日，到了最终的展示环节。
这一环节也是在联盟学院进行，联盟学院又一次向星际展示了它的钞能力，它花了四天的时间，又将原有的赛区进行改造。
赛区场地缩小为原来的八分之一，看台的观众席增添了几排，以陀螺状围活动场上升。
场地上的黑幕直连官方直播间，观众席上的人和场内的参赛者都可以看到直连星网的弹幕。
展示活动照旧由原裕主持，他巴拉巴拉做了一阵开场白，然后依次邀请学院赛前十名进场。
“第十名，南机学院，单兵作战系周湛。”
“第九名，南机学院，指挥系蓝天。”
“第八名，联盟学院，单兵作战系芷星瑶。”
“第七名，联盟学院，单兵作战系罗静。”
“第六名，帝国学院，单兵作战系阿无。”
“第五名，联盟学院，单兵作战系燕季风。”
“第四名，帝国学院，单兵作战系常盛白。”
“第三名，喻华学院，指挥系段若月。”
“第二名，潮江学院，系统分析系白焕。”
原裕顿了顿，现场在为白焕鼓掌完，一同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参赛者入口的方向，想从那黑黝黝的道里看到少女。
直播间的镜头也很懂事的转向通道，一片白字弹幕飘来，无数人都在等着乔笙的出现，等着s的出现。
原裕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以及——”
“第十届学院赛第一名，莱特学院，指挥系乔笙！”
乔笙听见自己的名字，走进赛场，无数道灼热的目光投向身形单薄的黑发少女。
乔笙学着前面白焕的样子，冲观众挥了挥手。
观众：“！！！”
“s在冲我招手，我宣布我和她结婚了。”
“？？？自作多情的滚蛋，我才是和笙笙领本本的人。”
“呜呜呜，又是沉醉在笙笙美貌中的一天。”
场地内划分了十个座椅，以∧型排开，最前面的座位设置的极其风骚，看上去和漫画本的王座似的。
那是留给她的位置。
乔笙看了眼花里胡哨的椅子，慢慢坐上去。
现场静了一秒，看着坐在首位安静的少女，无法自抑的发出尖叫声。
原裕早就料想到今天的主持工作不好做，毕竟这届的参赛者尤其广为人知，而且，第一名还是s，那个活在星际传说中的s。
他轻咳一声：“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的乔笙同学体质比较脆弱，希望大家尽量放小声音。”
他话音落下，场内的声音像是瞬间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下意识收起了声，就连弹幕都少了许多，仿佛怕字太多晃到少女的眼睛。
乔笙：“……”
她还没有那么脆弱，谢谢。
乔笙有点儿无奈地弯起唇，但还是配合原裕的工作，冲着镜头说了声谢谢。
星网的观众又开始舞，原裕在活动正式开始前，先简单的进行了前情提要。
“这届学院赛真的是给我们很大的惊喜。”——往年前十都被三大学院的占满了，今年出奇的恐怖，前三没一个大学院的，而且，还全都不是单兵作战系。
这结果谁也想不到！
“乔笙，”原裕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抛给乔笙，他调侃道，“大家可都在好奇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上诺亚把限时战局的记录也给刷一刷啊？”
乔笙弯了弯眼眸：“有时间会上线的。”
原裕趁热打铁：“咳，那我还有一个要代观众向你问的问题，你这回不会在诺亚消失很久了吧。”
赫赫有名的鸽子精s眨动鸦睫，然后柔柔一笑，笑得异常可爱，话异常扎心：“应该会叭。”
观众：“……”
“漂亮姐姐一如既往的那么冷酷，舔。”
“不愧是s神，用最可爱的表情说最狠的话，完全不顾我们碎在地上的心。”
“希望笙笙就此住在诺亚，不要不识抬举，不然我只能跪下来求你偶尔回诺亚看看了！”
一堆没节操的弹幕直勾勾地出现在屏幕上，乔笙好奇的仰头看着他们的弹幕，偶尔被一两个有趣的弹幕逗笑，发现少女被逗乐，观众刷得越起劲了。
活脱脱一个大型争宠现场。
看着这一幕的原裕：“……”
不……不愧是乔笙。
他轻咳一声，然后将话题引向白焕。
十名选手都有各自的直播间，话题转到别人时，乔笙专注看起弹幕，她忽然看到一条“s我们九月在莱特学院见”的弹幕，笑眯眯回：“九月见呀。”
随时不忘点一下莱特学院招生的事，殊不知自家学院最近收到的招生申请有点多，而且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在里面。
比如有已经过学生时代的上班族申请来莱特学院做教师助手。
比如有已经在其他学校上学的学生匿名询问转校是否有什么条件。
被校长老爹拖来一起处理招生申请的陶清宁听到直播间上的少女这么说，右眼皮不详的跳了一下。
他默默打开学院内网页面，看着一瞬间翻了一倍的待处理申请数，嘴角抽了抽。
他冷静地望向易海潮：“老爹，我觉得后面这些不用看，估计是被乔笙一时蛊惑，大脑未经思考发来的申请。”
易海潮埋头在看申请，他坚定的拒绝陶清宁的提议：“不行，万一有正经的招生申请混在里面呢？漏了一个多不好！”
陶清宁：“……”
易海潮继续道：“而且这些申请都是乔笙努力来的心血，你们这些在学院待着的，看点申请就不行了？”
已经连续看了四天申请的陶清宁：“……”
……
原裕话题转到别人时，白焕从左后方给她递来一张纸，凑近她耳边小声问：“队长，你知道展示环节的活动安排吗？”
乔笙摇了摇脑袋，昨天燕季风说不用放在心上，她便没有看。
看到乔笙说不知道，白焕眼神闪烁：“你看看那张纸，上面是这次活动的安排。”
然后像是怕乔笙问什么，唰一下缩回去。
“？”
她眨了眨眼，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飞快打开纸——
几秒后，她盯着面板上的活动安排，一度怀疑昨天燕季风是在胡说。
这她怎么当玩儿？
第一个展示项目就是擂台PK，活动内容如其名，前10抽签选人对战，然后获胜者获得一个学院赛纪念徽章。
她指尖加了些力，捏得活动安排纸皱成一团，黑眸空洞。
这展示赛事对第一名的惩罚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疲劳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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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想要赢【修】
少女恍惚着, 粉白的指甲掐陷进柔软的指腹，微微的刺痛告诉乔笙，她接下来要面临哪样的窘境。
她眼前的镜头忠实的记录下少女脸色逐渐凝重的一幕, 甚至贴心的将纸上的内容放给观众。
“……笙笙之前不知道活动内容吗？”
“……不得不说, 这个环节的确是对笙笙恶意满满, 当然, 对前三都很不友好。”
“……毕竟往届进前十的都是单兵作战系。”
几乎是没给乔笙多长时间做心理建设，噩梦般的第一场PK活动揭幕。
抽号的瞬间, 燕季风等人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盯着偌大的屏幕。
乔笙抽到了周湛。
周湛也郁闷地看着抽签的结果, 选到乔笙, 无异于直接拿到了第二轮PK的入场券。
但他还是更希望和别的单兵作战系的打。
乔笙站起身，鸦黑的眼睫如蝴蝶振翅般轻颤两下, 黑眸莹光闪烁：“这表演赛可以申请弃权吗？”
原裕难为情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个随便比比，结果不重要。”
“……”
是啊，结果不重要，反正无论如何都落不到她脑袋上。
擂台PK一共给了五张图，有地形错综的密林, 有钟楼遗迹, 有山行水路图, 有星际飞船, 还有最直接的决斗场。
地图也是随机抽选, 要是抽中星际飞船，乔笙还能试着用虚拟战场的设定挣扎一下。
乔笙登进模拟舱, 再睁开眼, 看到方形可望到边际的决斗场, 眼神愈加木然。
决斗场是最简单直白的图，连藏匿的地方都找不到。
周湛在离她十米远的位置也睁开眼，顿时知道。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PK。
周湛想了想，扬声：“我让你两招？”
乔笙生无可恋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宛如接受现实的咸鱼：“不，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吧，别说让我两招。”
她扯了扯唇角，身形纤弱：“就算你让我两个胳膊，我都有赢不了你的信心。”
乔笙眼神真诚：“所以别羞辱我了，来吧。”
一副做好赴死的模样，周湛：“……”
观众及其他前十：“……”
好……好坦诚。
坦诚到让他们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
周湛颓了，脸上写满了无趣二字。
乔笙见周湛不动手，挪到决斗场边缘，随手捞起一把和她手腕粗细的刀柄，刀尖对准自己，当场结束PK环节。
走出虚拟舱，乔笙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原裕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声音：“结束了？”
乔笙无害地回望：“刚刚只说了不能弃权吧。”
原裕：“……”
这个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能想起，乔笙是体质E等的小废柴。
擂台PK还在继续进行。
看着第一轮PK赛，观众激动的同时，内心又有一丝诡异的。
“好了……白焕也第一轮淘汰了，这表演赛和正赛一样的魔幻，学院赛前三竟全部一轮游。”
“果然还是环节设定的问题吧，过去前十都是单兵作战系，展示环节也是基于这个考虑的。”
“看了今年的学院赛，我感触极多，比赛内容对其他系的学生挺劣的，希望官方能重视一下这个问题，单兵作战系虽为主流，但其他系发挥出来的话，也很惊艳。”
擂台赛和前三名没了关系，乔笙扭头，扬着手里的活动表问身后两位：“第二个活动是前十自由组两队比赛诶，你们有意愿组队的人选吗？”
她主要望着白焕，段若月和她都是指挥官，人数少的对抗赛用不着两个指挥。
白焕“嘿呀”一笑，腼腆地摸着脑勺，拒绝了乔笙的邀约：“我打算和段若月组一队。”
乔笙：“？”
段若月弯弯眼，看着乔笙，也有点歉意：“因为是表演赛嘛，输赢都不重要，所以我们很想和s交手。”
“实不相瞒……今天在通道等候上场的时候，他们都有和我说，想和你做对手。”段若月抱歉地向偶像低头，脑袋埋进臂弯。
没被人主动提组队的乔笙：“……？”
擂台PK也就算了，是她不如其他人，但小队赛，她怎么又沦落到没人愿意组队的地步。
上一次是因为她的坏名声，这一次因为她的好名声。
乔笙总算知道白焕为什么在递活动表的时候，眼神躲闪。
她窝回座椅上，黑眸失焦，呆呆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比斗。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
“对……对不起笙笙，我忍不住了，先笑为敬。”
“笙笙懵了也好可爱。”
“s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遭人冷待的一天！”
***
擂台PK就是单兵作战系的舞台，一个个丢掉比赛中的沉稳，花里胡哨的炫技，输赢已经是其次的了，观众可是大饱眼福。
芷星瑶听声辨位的本领到了巅峰，她轻巧的穿梭在楼层道间，手中的匕首悄然夺命。
阿无和燕季风用的狙击.枪，但凡暴露在瞄准镜中的身影，都是他们掌中的猎物。
常盛白擅用地形，把优势掌在自己手中，轻易地反击再杀。
罗静和周湛都是长.枪或赤拳，他们像怪物一样，动不动就破坏赛场环境，逼的别人没法用地形作战。
蓝天和前三相比没多强，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你来我往的较量了两个小时，芷星瑶拿到了擂台赛PK的第一名，作为嘉奖的活动纪念章被她随手挂在椅子上。
原裕眼皮抖了两下，佯装没看到芷星瑶的动作，他知道就算问，依芷星瑶的性子，她也只会横来一道眼神，回“我要这玩意干嘛”。
“恭喜芷星瑶获得擂台PK赛的第一。”原裕草草的结束掉第一项活动。
展示环节的安排都很随意，原裕不知好歹地跑来：“组队开始前，我想问问各位都想和谁在一队？”
首当其冲的，就是乔笙。
乔笙颤了颤眼睫：“嗯……都行。”
原裕激动：“不愧是s，相当的自信啊！”
乔笙张了张嘴，又没解释。
后面轮到白焕，褐短发少女指了指同排的段若月，脸颊浮着点微红：“我想和她一队。”
白焕眼底透着认真劲：“因为和队长……乔笙正面较量的机会很少，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后面的选手也挨个表态自己想组队的人，唯独没出现乔笙的名字，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想和乔笙一战。
原裕顿悟这些人的想法——“想知道s的实力有多灭顶。”
输掉也没有关系，但是正面去和s作为对手去对战的意义更大。
到了自由组队的阶段，乔笙已经接受了现实，她两只手托着脸颊，默默地看他们在那争抢和段若月一队的名额。
少女偶尔瞄一眼弹幕，忽然间跳下座椅，凑到段若月身边嘀咕：“这就是你说的很多人都崇拜我？”
“你看，”她控诉的指着争先恐后为段若月谋划小队成员的弹幕，“这就是喜欢的姿态？”
弹幕的观众嘻嘻哈哈。
“喜欢她就要打败她。”
“这是对偶像的最高敬意，最强阵容给爷冲。”
“崇拜和想打败不矛盾！强强对决！现在开盘！”
段若月看了眼屏幕上的文字，笑得开心：“是啊是啊。”
乔笙彻底没辙，脸颊微微鼓起。
蓝天走向乔笙：“我们组队？”
“你不想去那边？”乔笙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还没敲定小队人选。
蓝天耸了耸肩，格外实诚：“当然想去啊，和你组队虽然也能学习到很多，但是只有当对手才能更直观发现自己的不足。不过我进那一队的几率太小，段若月要白焕，如果再加我一个，队里不能打的就有三个了。”
“所以不如来这边，旁观学习一下。”
另外六个单兵作战系的如电线杆一样直戳戳地杵在那等挑选，一点也不心动乔笙那队的空位。
蓝天看了眼乔笙，低声问：“你有什么对策吗？”
“我有什么对策？”少女的黑眸睁圆，丧里丧气道，“不如咱们原地自杀，尽快到下一个环节？”
蓝天愣住：“真的假的？”
“假的啦，”乔笙微微撑起身体，“虽然的确很想那么做，不过……”
她半敛下眼睫，轻声道：“我还是不想在团体赛上输给任何人。”
属于指挥官的高傲显露一秒，少女又塌下脸：“但是没有对策也是真的哦，也不知道哪三个倒霉蛋和咱们一队。”
小队赛的地图也有三种，有荒漠阁楼、废墟星、机关所。
荒漠阁楼的话，周湛和罗静最适合不过。
废墟星是最适芷星瑶藏匿，无声发动暗袭。
机关所的话，也最适合狙击手守株待兔。
这时候，常盛白的优势展现，不管哪个图，他的实力都差不多可以均衡发挥。
段若月叫上白焕和常盛白，三人嘀咕了一会，选好了剩下的两个人：燕季风和罗静。
没选择周湛的原因也很简单，周湛太跳了，罗静更加的沉稳，能实现更好的小队配合。
乔笙这边，也终于认领自己的三个队友：阿无、芷星瑶和周湛。
在小队比赛前，乔笙将四人召集在一块儿，她没对蓝天说什么，对方已经很清楚自己在这场比赛的定位和目标。
少女幽潭般的黑眸掠过他们，她思索了两秒，唇瓣轻启：“我希望你们可以暂时抛下打败我的念头。”
她率先看的是阿无，嗓音柔软又锋利：“阿无，你甘心一直居于燕季风之下吗？”
紧接着是剩下两位：“芷星瑶、周湛，你们想一直被人说不会团队配合吗？”
蓝天蹲在一旁，心里默默坐着学习笔记——怎样精准犀利地吊起队友高昂的士气。
她无声地将他们的矛头对准敌人。
原裕拒绝参与组队讨论，见他们确定好分组，才悠悠然走出来：“好了，我们已经分成了两个队伍，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的表演赛。”
星际各地的观众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场比赛。
***
黑暗褪去，乔笙睁开眼睛。
漫天黄沙、诸多沙丘映入眼帘，脚下广袤的沙漠是战场。
黄沙飞舞，席卷来的风又干凛又燥热，迎面的沙坡缓缓滚落，沙砾掉进眼睛，乔笙下意识伸手揉眼，一股大风袭来，后背出现推力，她顺风往前蹿了两步，被一只手扯住衣领。
芷星瑶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呸呸地吐了下飘进嘴的细沙，她一手轻松地拖着乔笙，带着少女到周湛的背后。
“你给她挡挡风！”她大声喊。
周湛“哈”了一声，低头和少女的黑眸对上，一只手捂上眼睛，然后像拎小鸡崽一样抓住少女的衣领，接过守护的指挥官的重任。
乔笙：“……”
黄沙扑得她睁不开眼，她从指缝里探看了一眼前方，什么都看不清楚。
乔笙思索一会：“暂时先别散开，走散的话会对我们很不利。”
小队赛没有提供队内交流的特殊设定，所有的指令都必须先下达给他们。
五人排成一队，周湛郁闷地在首位开路。
蓝天有些懵，这战场他们怎么打？
段若月那边也是同样的懵，白焕也在风沙里大吼：“我没有办法记量周围的参考物，风速和风力强度都会影响沙丘的高宽。”
只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她记录在脑袋里的参照数就成了无用的数字。
赛场外，原裕解说的老毛病再上头：“这个图对双方都很不友好，它首先抹消了白焕的优势，系统分析系在自然灾害下，总是需要量子计算机进行大规模的运算，白焕肉眼辨的数据会出现很大的误差。”
“不过这对乔笙一队也很不利，乔笙非常谨慎，全队正在向西方移动。”
场外知道的信息，乔笙也有数，匹配到这张图，也算是不幸中的一个万幸了。
沙尘暴刮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变小，天空仍然是淡淡的黄色，风沙小了许多。
乔笙几人已经灰头土脸，她抹了把脸，指了指一处沙丘：“我们去那座沙山上面。”
少女指的沙山不高，芷星瑶疑惑的指向另一处沙山：“我们为什么不上这个？”
乔笙看了眼流水般平坦的沙面：“那边有流沙，谨慎起见，我们还是上那边的山。”
乔笙费劲全力爬了三分钟，发现整个队都在等她，她轻叹一口气，打开包翻了翻，从里面扯出一条长绳。
芷星瑶和周湛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意识到他们现在同一队，才慢慢放松神经。
乔笙没注意到自己给他们留下了多少心理阴影面积，她示意周湛把绳子一头系在手上，然后自己把绳子一头栓在腰上。
“阿无，你们三个先上去看情况，蓝天你去做判断。”
“啊？”蓝天睁大眼，指了指自己，“我吗？”
“不然呢，你也是指挥系的啊。”
芷星瑶那边接到指令，如履平地的登起沙山。
蓝天回神，点点头，和阿无先一步快速上山。
把任务交给他们，乔笙上行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周湛有点儿急性子，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然我背你上去？”
“不，”乔笙拒绝，“待会对战有你出力气的时候。”
周湛无奈，只好慢慢地陪着乔笙往上走。
队里另外三人丢下小拖油瓶，爬得飞快，阿无和芷星瑶像没事人一样，已经开始四周探望，蓝天追上他们费了些力，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连忙用望远镜看起远方。
高高的太阳挂在上空，他抹了把汗。
镜筒里出现一片绿洲，蓝天揉了揉眼，再看时绿洲还在，他很快知道那是什么了。
“海市蜃楼……”
风沙一停，沙土下方的温度急剧上升，上空仍然维持较低的温度，温度差的反常分布，导致光线在不同密度的空气层发生不同的折射，折射角度各不同。
这种情况下会出现一种自然现象，那就是海市蜃楼。
乔笙花了半小时走到山顶，她拿手捂住烧疼的鼻腔，一边听蓝天说看到的东西。
对战的图叫沙漠阁楼，也就是它会出现海市蜃楼。
乔笙撩起眼眸，唇角轻扬：“他们会去海市蜃楼那边。”
……
段若月他们也上了一座山，看到了‘绿洲’，他们飞快做出决定。
“去那里，那边有光线为我们天然折出虚像为我们做掩盖。”段若月冷静道，“不过乔笙的话，她一定知道我们会去那边。”
“我们要把这也利用起来。”
……
“我们也去海市蜃楼那个方向？”周湛看向乔笙。
“嗯，”她腰间还系着绳子，她一边观察四周，脑内去想可利用的物件，一边和他们道，“那边猜得到我知道他们会去海市蜃楼的方向。”
眼看‘绿洲’离他们很近，乔笙停下脚步，虚测了一下这里到‘绿洲’的距离，如果有白焕在就好了。
没有白焕在，他们只能一点一点测量。
狙击手在射击时也要消耗巨大的精力和体力，乔笙不想白费阿无的体力，导致狙击精准度下降。
她花了些时间，找到合适阿无登的沙山。
乔笙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碎片，再一次告诉阿无：“记住，这个就是信号！”
玻璃片是她砸碎药瓶获得的碎片，他们人手一份。
她转动着玻璃片，阳光照到凸面，折过一道亮光，非常短暂。
阿无点了点头。
“光线的敏感对你很重要，”乔笙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水，只留了半瓶给自己，剩下全塞进阿无的包里。
“你必须时刻保持状态，我们能不能赢的关键在你。”
阿无面色凝重的点头，保证自己一定完成任务，然后迟疑一会，把校友卖了：“常盛白其实除了枪，他近战和狙击能力也不弱，他不一定会游击伏击你们。”
乔笙愣了一下，弯了弯眼眸，温声道：“嗯，我知道了。”
告别阿无后，乔笙他们继续朝着‘绿洲’走去，看似很短的路程，他们也走了二十多分钟。
眼前绿洲虚晃，乔笙他们先藏在山阴影处。
“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我，”乔笙异常冷静，“所以燕季风一定会先找出我。”
少女黑眸闪烁，看着芷星瑶：“我会在死前告诉你燕季风待的方位，他就靠你了。”
芷星瑶沉默两秒，锋锐的视线看向少女，然后高扬起唇角，嗓音甜而血腥：“乔笙，你真的不错。”
她的指尖擦过刀刃，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线，“我果然想要亲手杀死你一次。”
乔笙浑然不觉恐惧，胡乱点点头：“嗯嗯，下次吧。”
芷星瑶笑起来：“好。”
周湛啧啧道：“你真的打算连自己也卖？”
乔笙异常的狠，连用自己做诱饵也毫不犹豫。
“当然了，”乔笙眨了眨黑眸，“我想要胜利。”
哪怕需要牺牲的是她。
他们待没多久，阴云遮住太阳，海市蜃楼消失。
战场天气变化反复无常，他们静静地等待阳光再现，翠绿的生命绿洲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乔笙暗下眼眸，低声道：“出发。”
他们踏进‘绿洲’，眼前重现荒漠不出两分钟，撞见了段若月一方。
不出乔笙的预料，燕季风不在。
“注意待会的枪路给你们的压迫感，”乔笙知道常盛白什么都会些，即使在刚刚的擂台赛，常盛白表现的中规中矩，她也没有把这信息忘在脑后，警惕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危机。
双方快速四散，芷星瑶和乔笙一块。
芷星瑶竖着耳朵，不停带着乔笙转移。
乔笙一直注意着白焕和段若月的动向——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把她的位置转告给燕季风，她必须尽快判断出，他们是用什么方法传递的信息，以此反推出燕季风的位置。
另一边，周湛在□□上绑上一块玻璃片，然后手掌覆盖在上面，他盯着远处，随时准备冲过去，用玻璃片提示阿无敌人的方向。
但是阿无能不能看到……
他咬了咬牙，想起乔笙说的话——
“你们很强，但是有些事，不是你们强就可以办得到的，我在学院赛已经向你们证明了这点，”少女弯了弯眼眸，平静的注视着他们，“所以现在，来体验一下吧，信任别人，和队友配合的感觉吧。”
那是什么感觉？
周湛的确没有这样的体验，包括第二场团体赛，他在蓝天的指挥下也很别扭，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迫压着步调，配合他们的攻击，浑身都不得劲。
所有的合作都无法正常发挥，他就像是被迫压缩在瓶子里的海绵，无法表现最强的实力。
他对团队合作是带着一些抗拒的。
可是乔笙那么说了。
周湛眯起眼，他想再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下。
我自己是认为，如果我在某个领域很优秀，有个和我崇拜的人交手的机会，我是肯定不愿意错过。哪怕我知道差距很大，即使输了也没关系，这可以让我有更大的进步【当然同队也可以学习到】，但对手的话，是另一种体验。
大家都是抱着想打败她，如果输了，那也是一种学习。
第55章 全队的较量
周湛他们的个人能力突出, 强行融合队伍只会让他们放不开手脚。
不过这点也适用于段若月那方，常盛白等人虽有团队配合的意识，但在团队中也多居核心位置, 贸然组合在一起, 缺少磨合, 也难达成紧密的配合。
更别提现在只能提前安排, 无法队内快速传递指令。
乔笙心知这点，便在安排时, 对队友也没提太难的要求，只给他们单独新增一个小任务, 以生产线工程那样单独成形, 拼接合作。
周湛甩开杂念，目光锁定敌人时, 浑身气势迸发，身形如闪电般极速地奔近罗静，大开大合地挥扫枪尖，攻势刚劲有力。
沙土地会让人行进受阻，可周湛和罗静像是没事人一样，罗静足尖探入沙子中, 上身折仰, 枪尖堪堪擦过身, 她动作行云流水, 小腿均称的肌肉线条绷起。
脚尖探出沙土, 黄沙无情地呼啦到周湛眼前，他闭眼躲闪的时候, 罗静抓到机会, 下落的右足横踢过周湛的膝弯。
“靠！”周湛□□扎入沙地, 凌空避开黑靴第二道竖空裂劈。
真正交手的只有这两位，常盛白时不时地向芷星瑶和乔笙这边放冷枪，芷星瑶带着乔笙，轻松地在沙域横行。
“白焕没有动手，”矮小的沙丘后，乔笙贴在芷星瑶耳畔轻语，“她射击的密度不高，但她很懂得该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让环境成为她的天然助力。”
“是她了，”少女别过吹到脸颊的发丝，黑眸忽明忽灭，“她会向燕季风传达我的位置。”
两人前边晃的时候，除了常盛白的子弹，还有段若月用的弓箭。
“不过，白焕应该知道我会看破，但仍然是她转达信息，也就是说，向燕季风告诉我的位置这件事，只有她才能完成。”
芷星瑶自然也知道白焕的特殊性，“那燕季风的位置。”
“恐怕没有计划中那么容易找了，”乔笙淡淡道，细嫩的脸上没什么波动，拥有着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沉稳心性。
少女语调沉静，出了意外也是如此，芷星瑶难得没一下蹿上自己的脾气。
“停在这也不是办法，”乔笙将手腕递向芷星瑶，“会会他们，看他们究竟要用什么法子。”
再待下去，常盛白的火力恐怕会转向周湛。
而现在，还不是亮出玻璃片，展露阿无锋芒的时候。
芷星瑶点了点头：“放心吧，在你没找到燕季风的位置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
燕季风蛰伏在沙漠中，黄沙掠过眼睛，也不带一丝眨动，他和环境融成一体，望过去，很能发现他的位置。
在沙坡上远程狙击是一项极难的事，随时流动的沙砾无法做固定的支点，只能生借臂力来稳定枪杆。
瞄准镜内呈现虚晃的绿洲，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维持待狙的动作，人影踏进密度混乱的空气区，猎物慢慢被光线吞噬掩盖。
他在等待信号。
视野内，‘绿洲’的东面升起砖红色的烟雾信号弹，圈层的红烟绘制成一道弧线。
黑洞的枪口毫不迟疑地测向信号弹腾起的尽头，棕黑色眼里‘绿洲’仍在，风沙带动碎发轻晃，他扣下了扳机。
……
芷星瑶带着乔笙一步步试探敌方的临界线，他们不能拖，敌方远距离的手段更多，交战的时间越长，越不利于他们。
她们踏入一片沙土，芷星瑶耳尖微动，捕捉到了风沙声外的响声：“6点钟方向。”
乔笙转过头，把自己的安危全交付给芷星瑶。
黑发少女看到了蹿上天空的砖红色烟雾。
她脑海内闪过信号弹释放的位置，立马知道了段若月他们的打算。
“芷星瑶，离开这里。”
伴随她话音的，还有陡然间密集的枪弹和利箭。
子弹的精准度不高，但胜在数量多。
它不动声色地围住芷星瑶和乔笙。
强冲容易受伤，但要是滞留躲闪，或许会有远方的子弹夺命。
芷星瑶微微倾身，左手轻扯少女的手腕到空中，然后松开手，右手接替圈住少女，她让乔笙的胳膊勾挂在自己肩膀上：“抓紧了。”
她袖口甩出几枚手掌长短的小刀，“噌”地抛掷出去。
同时分心注意这边的蓝天也向常盛白和段若月的方向施压火力。
芷星瑶这边的压迫感微降，腿部微微用力，快速带着黑发少女往沙丘后撤。
只错半秒，一颗子弹擦过少女的脖颈，淌出细细的血丝。
乔笙沉下眼眸，声音传至蓝天和周湛的耳朵里：“动手！”
段若月他们也听到了乔笙的话，展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警戒。
周湛后撤一步，握杆的手微微下滑，圆滑的玻璃片暴露在阳光下。
玻璃片口始终保持着和罗静一米远的距离。
触及到玻璃片上折射出光刺进罗静眼里，看到那玻璃片，罗静怔了半秒，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还未等她思考出不对劲的地方，子弹破空袭来，罗静再去躲的时候慢了一步，子弹擦过肩膀，她身形轻轻一晃，这微弱的破绽，足以周湛结束僵局。
枪尖划挑伤罗静的脚踝，后者一瞬失去了行动力，掩护她的子弹不及时，□□穿破胸膛，终结为时数分钟的战斗。
但周湛也没讨到多少好，他最后一击，没能彻底躲开常盛白的子弹，肩骨的血染黑灰黄色的衣服。
他闷哼一声，抽出血刃的□□，快速向遮蔽物转移。
双方一波交换，三七开。
少女的黑眸微微发亮，这是起了兴致时的眼神。
她一刻也不停地把信息转告给芷星瑶：“燕季风大概在刚遭围击6点钟方向沿线。”
白焕一直没有出手，信号弹鸣起时，芷星瑶的体力还有剩余，但白焕却现在在那个时间用信号弹，位置是他们的正后方。
那个信号弹会暴露他们的位置，远方看的是蜃景，燕季风多半是根据烟雾轨迹找出信号弹根源位置，然后径直送出子弹。
这是白焕那个时候出手的唯一解释。
“但是范围很广，我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乔笙瞥了眼身后，“他们是想以燕季风为核心打这场比赛。”
想法倒是和她相同，都是用狙击手来定胜负。
这张图对狙击手来说，是非常劣的战场，她的策略冒进，对方似乎也知道用寻常方法也许不会奏效，也选择走上险路。
乔笙阖上眼眸，脑内构思行动。
几秒钟，乔笙睁开眼，定定地望向蓝天。
***
虚拟战场上完成了第一波交换，星网观众沉浸在其中。
“绝了，皇太子殿下和阿无还是人类吗？两个人在沙漠中也能狙击，虽说受风力影响精准度不高，但是有风沙声配合，狙击手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刺客。”
“乔笙太细了，恐怕罗静在淘汰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痕迹的。”
“完蛋，眼睛闲不下来，又想看这边又想看那边，好像原地分裂。”
“不过乔笙这边已经知道了段若月他们也是以狙击手为核心，段若月他们还蒙在鼓里，呜呜呜如果不是s在场内，我甚至怀疑她就在外边看比赛呢，说的也太精准了。”
玻璃片折出的光斑从出现到消失，时间太短暂了，只有罗静注意到了，可却没能成功把这条信息传给自己的同伴。
原裕盯着大屏幕，随战事变化道：“罗静首先被淘汰下来，周湛也因此受了枪伤，在沙漠战场，因为其恶劣的环境问题，我们伤势的恢复速度会降低，如果不及时处理，感染腐烂的概率也会大幅上升。”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周湛无法包扎伤口，也就意味着他的战斗力将会降低，总体来说，这波交换，乔笙一方微微占优。”
原裕顿了顿：“大家不要觉得这一点优势没什么，s最会的就是将微小的优势化作比赛的制胜点。”
如原裕说的那样，直播间里关注乔笙的言论爆涨一波。
“没错没错，和s比赛，不到最后一秒钟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反杀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看s比赛都很快乐，不管她面对的是哪些人，她总会告诉所有人，指挥在团队中的可能是无限的。”
“实力派vs幸运儿吗？我觉得是乔笙胜！”
***
周湛没处理伤口，还在一旁逼叨：“我刚刚和阿无的配合是不是挺不错？”
他问的人是蓝天，是他的校友，也是学院赛第二场指挥过他的人。
蓝天扯了扯嘴角，敷衍点头：“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你和阿无那波配合简直绝了，是我不该之前说你不懂团队合作，我错了。”
周湛满意地收回目光。
乔笙在另一边随手擦拭了下颈间的血，皱眉唤他们：“你俩在干什么？”
周湛和蓝天连忙收起表情，贴着沙丘移动到她们身旁。
“蓝天，”乔笙单手按在蓝天肩膀上，黑眸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接下来，我们每人负责一个。”
她向芷星瑶的方向歪了歪脑袋：“周湛就交给你了。”
“啊？”周湛呆住。
乔笙淡定的收回手，从包里取出玻璃片，折藏进袖口：“你和周湛是同一所学校的，接触的也比较多，周湛你应该也很了解。”
“等等，”周湛连忙打断：“我是同意尝试合作，但我和蓝天真的不合适。”
蓝天张了张嘴，想解释又收起话音，看向黑发少女：“我们之间不存在信任，我负责他可能会出大问题。”
“嗯？”乔笙轻轻应了一声，依旧不改主意，“信任没有一开始就建立的。”
她眼眸澄净：“之前彼此没有信任，双方都有问题，但现在不一样，周湛，蓝天不会让你向队友妥协。”
“蓝天也是，周湛刚刚不是已经给了你答复吗？他是会认真听指令完成任务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
乔笙蹙起眉，神情严肃：“而且，这是命令。”
“……收到。”
两人怔了一秒，果断的回复。
……
常盛白和白焕的枪火时不时冒出，他们在给段若月争取时间。
段若月移到周湛和罗静交战的地方，俯身观察罗静的伤势。
她看到了罗静受到的擦伤，上面还有火药味。
是子弹制造的伤势。
从伤口印痕看，子弹是从后面袭来的，所以罗静没有及时躲开。
段若月皱起眉，后面来的子弹……只有常盛白往这个方向射过子弹，但是他枪法很准，绝不至于误伤队友也无所察觉。
除非是阿无。
她咬了咬指背，放下队友，快速的返回他们身边，把这一发现告诉他们。
“阿无？他应该和燕季风一样，都是在远离海市蜃楼的沙山上进行伏击吧，”白焕陷入沉思，“按理说他应该看不到我们的，他能击中罗静，也就是乔笙他们给了阿无提示。”
她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不愧是队长，我压根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向阿无传递了我们的位置信息。”
常盛白看着藏人的沙丘，停下射击，也藏匿在沙山后面。
“我也没有发现，如果罗静当时能被我保下来就好了。”
然而这是如果。
双方停战不出五分钟，周湛和芷星瑶自沙山两边出现。
这回没过多长时间，白焕发出了第二颗黄色信号弹。
黄色……
乔笙微微眯起眼，她让芷星瑶放下自己，后者深深地看了眼她，果断依言放开。
没了黑发少女，今日一直收敛状态的芷星瑶杀气全释，五指间夹着小刀，毫无轨迹可寻的掷出。
十枚小刀顷刻间扎进段若月的周围，每个小刀离她都只有几厘米的位置。
段若月来不及松一口气，眼睛触到折射过来的光，她脑子里闪过什么，一把抓起锋锐的小刀，不顾手心被划破，怔然地看着夹插在小刀一边的玻璃片。
远方——
燕季风微微皱起眉，再次看向瞄准镜，‘绿洲’的某处散发着一圈白光，这是视野里突然出现的目标。
这不是他们商量的信号。
燕季风抿起唇，双眸沉下去，心里多半有了猜想，这是乔笙他们的信号。
他完成白焕给出的信号，调转枪口，向光圈上一些按动扳机，希望队友能警醒。
……
没有了芷星瑶带她闪避，乔笙的自保能力极度下滑，这是她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
常盛白的子弹穿进她的小腹。
少女的小脸瞬间痛苦的皱在一起。
她捂着伤口，缩了一下。
但她早就熟悉了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疼快速向一旁挪动。
她清楚自己的伤势撑不了多久。
她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找出燕季风的位置。
周湛缠住了白焕，蓝天在另一边只能尽可能的缓解乔笙的压力。
少女很快中了第二发子弹，在左肩上，锋利的疼痛让她的体力大量流失，她站不起来。
这这是十几秒内发生的事，芷星瑶撤回，再甩出一枚小刀降减子弹移速，然后手里的匕首将子弹劈开一半。
同时带来消息——
“段若月没了，”芷星瑶咧开唇，手上速度不减的拨转子弹方向，捞起少女抗在肩上，快速撤离。
“周湛！”蓝天大吼一声。
“来了！”周湛听到名字，脚尖一转，竟是放弃离他几米远的白焕，朝着常盛白扑去。
“常盛白！”周湛大吼，笑得阴险，“对不起了！”
常盛白眼皮跳了跳，□□刺破空气，向他直直袭来。
多年累积的直觉救了常盛白一命，他果断收起枪，远离□□的方向。
下一秒，原本的位置落了两发子弹。
那个方向……
常盛白眯起眼，应该是阿无了，他扫了眼旁侧，段若月刚刚也被芷星瑶带走了，但是换了乔笙一命，交换合理。
他目光收回时，看到长杆上用捻细的绷带绳绑住的玻璃片。
因为□□振动，刺眼的光也在晃。
这是乔笙他们的信号，常盛白反应过来。
……
黑发少女虚弱地眯着眼，莹莹的眸光提示着她流逝的生机。
少女的手指攥着芷星瑶的衣服，她像是快要凋零的蔷薇，美丽脆弱。
“燕季风，”她艰难地启唇，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白焕，4点钟。”
芷星瑶眸光闪动，她看了眼少女垂落的手，一抹熟悉的、疯狂的笑挂在脸上：“收、到。”
***
星网直播间——
“卧槽，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乔笙到底是怎么判断到皇太子殿下在哪儿的。”
“想必屏幕面前的大家都和我一样，张着嘴，一脸痴傻样。”
“艹，阿无这边已经配合队友干掉两个了，s这波不亏。”
原裕也拧着眉，分析了会乔笙的判断依据，最后怎么想，都是站在上帝视角才能判断那么准，他只好道：“看来我们只能在比赛结束后问一问乔笙了。”
他继续看向大屏幕，常盛白识破了乔笙他们的信号，他轻易的反杀掉已经受了伤且一直维持大体力消耗的周湛，等他想向白焕告诉这一点时，已经晚了。
蓝天的枪法和白焕比起来差不多，但不同的是，他通知阿无的信号更加隐晦，难度要求更高。
白焕比所有人都要更快的发现玻璃片的秘密，她翻身滚躲过阿无的狙击区域，但大腿也中了一枪，移动不能，不过蓝天的补枪没有成功。
常盛白已经腾出了手，折身回来帮白焕，一枪击中蓝天的手腕。
五分钟，双方又完成了一波惨烈的交换。
双方指挥官阵亡。
一边剩下常盛白、燕季风、受伤无法前进的白焕。
一边剩下芷星瑶、阿无、手腕受伤的蓝天。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交换要结束的时候。
芷星瑶轻又无声地靠近常盛白，只有停在她直播间的观众才看到这一切。
而在常盛白直播间的观众甚至都没有发现常盛白身后多出的一道阴影。
少女漂亮又艳丽的脸庞出现，伴随着死亡的危机，刀刃架在常盛白的脖子处。
一刀封喉。
直到常盛白倒下的时候，很多人才反应过来。
芷星瑶比起正面和人对打，更擅长暗杀。
尤其是在别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出现，像死神一样掠夺走别人的生命。
战场局势瞬变。
已经不用原裕分析，明眼人都知道，乔笙赢了。
半个小时后，芷星瑶和阿无一起击杀燕季风，结束了小队赛。
直播间观众在结束时，沸腾了起来。
“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惊叹谁了，感觉所有人都好厉害。”
“现在就去星网搜不同视角的比赛看，太刺激了，先不说双方都以狙击手为核心，就是他们普通的交换都让我好紧张！”
乔笙缓缓睁开眼。
虚拟战场上带来的虚假痛感瞬间消失。
她回过头，发现白焕和段若月仍然坐在模拟舱里，舱门开着，她们半低着头，她隐隐能看到她们思索的表情。
乔笙弯了弯唇角，温和的笑了笑，然后走向这次的队友。
“周湛，蓝天，你们这不是做的很好嘛。”
两人帮她拖够了交代燕季风位置的时间，而且还将白焕的战力废掉。
周湛和蓝天看了一眼，前者马马虎虎地嗯了一声，后者抓了抓头发，想和周湛说什么，又顾忌眼前的镜头，决定等活动暂停后再和他说。
而剩下的是阿无和芷星瑶。
阿无有点抱歉：“对不起，精准度低了。”
他没能靠自己手里的狙击枪完成击杀别人。
和阿无不同，芷星瑶弯起眉梢，笑嘻嘻道：“我的任务全部完成哦。”
眼里明晃晃闪着得意。
黑发少女无奈地弯了弯唇，又是鼓励阿无，又是附和芷星瑶。
两人情绪淡下来后，异口同声地对乔笙道：“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战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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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场谈话
第二场小队赛结束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很高兴？”
阿无侧过头, 是常盛白。
两人是同系的，校内训练的时候也经常组队合作，关系算不错。
“嗯, ”阿无点了点头。
路过他们的蓝天脚步微微一顿, 抬眸看了眼阿无的脸, 唇角平平的抿着, 眼眸无波，他惊异地又看了几眼, 心里泛嘀咕，常盛白是怎么从这面瘫脸上看出高兴的？
阿无性子内敛, 话也很少, 一般都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想深挖他的想法特别的难。
常盛白倚在墙边，看了眼低头和段若月说什么东西的黑发少女:“我没想到乔笙会让你和他们打配合。”
他们指的是芷星瑶和周湛。
阿无也随他的视线，在乔笙身上停留了几秒，低声道:“没有配合。”
阿无收回目光:“乔笙给我们安排了单独的任务，然后再串在一起。”
他们没有任何约定，只单纯去执行乔笙的任务, 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合作。
常盛白愣了一下, 恍然道:“难怪, 他们也不像是会和你们打配合的人。”
阿无：“……”
常盛白在学校里给大部分人的感觉都是礼貌疏离, 但是跟他同队几次的人都知道, 这人偶尔会冒出一句毒舌的话。
言语间，透露着和周湛、芷星瑶合作过的、不愉快的过去。
另一边, 乔笙倚在座位侧边, 温声解答：“你们的目标太明确了。”
“你们太想要干掉‘我’了, ”少女的小指卷起垂在肩头的软发，直白地指出对方计划中的缺漏。
“想的太简单，甚至忽略了芷星瑶他们的能力，像射杀我这种机会，只有一次。”乔笙弯了弯眼眸，“一次不成功，还坚持用上次类似的手法来射袭的话，会被我看破。”
输了，段若月和白焕垂头丧气了几秒，很快接受了事实，立即缠上黑发少女，对刚刚的小队赛做一场简单复盘。
“其实说句实话，这图的确发挥不出你们的优势，换做别的虚拟战图，计划的成功率会更高一点。”
黑发少女话音落下，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你好，”罗静伸出手，她的身材极为高挑，比少女超出一个脑袋，眉间英气展露，“早就想和你认识一下了，我是帝国学院单兵作战系罗静。”
乔笙和她握了握手，弯弯眼眸：“我知道你。”
罗静轻轻一握，然后松了手，她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淡声说：“其实赛场上，我本来就是你的第一目标吧？”
少女鸦睫微振，眸光粼粼闪动，歪着脑袋，宛如不谙世事的小孩。
“是我自己的感觉，”罗静指了指心脏，“在沙漠里，常盛白的威胁性远比我强，哪怕向阿无传递信息的手段再隐蔽，也有暴露的风险。”
“但你还是选择先解决我，”罗静无奈地翘了唇角，“我能猜到的原因只有一个，是为了芷星瑶吧。”
“芷星瑶一开始带着你来回闪躲，让我们产生她的任务是保护你的想法，潜意识淡化了她的刺杀能力。但是，也有不会忘记这点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燕季风。”
“燕季风在远处，无法给他们起警惕，只要先解决掉我，芷星瑶就能得以最大能力的发挥。”
所以乔笙倒下，常盛白他们心理防线降低的那一瞬间，就是芷星瑶收割猎物的时刻。
段若月和白焕在一旁睁大眼睛，前者喃喃道：“还留这一张暗牌吗？”
乔笙笑眯成月牙儿眼：“嗯，芷星瑶的能力那么强，不去自己最擅长的刺杀，只用来保护我，实在是浪费了点，阿无是明处的王牌，芷星瑶是出其不意的制胜王牌。”
“不过这一点，”乔笙默默看向那边趾高气昂冲燕季风炫耀的少女，唇角撩起漂亮的弧度，“她并不知道。”
芷星瑶像是最明烈的火，灼眼又刺烫，在不进行刺杀前，她的意图很容易被洞察。
这样烈性子的人，本是不合适做刺杀的，但芷星瑶成了这个例外，她行暗杀时，几乎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黄沙弥漫的战场，耳边呼啸的风声是绝佳的掩蔽，她的本能会提醒她，什么是最佳的行刺时机。
罗静眼里划过一丝了然，微微钦佩道：“没想到你和她认识没多久，就已经把她摸的这么透了。”
乔笙：“……”
她还没那么神，是之前在军团待了四天，接触的次数多。
不过去军团这件事属于机密，她敛下眼睫，含糊道：“不……其实最近和她也有点接触。”
然后不待罗静生出疑问，她曲腰垮下脸，拿自己众所周知的体弱作挡箭牌，丧丧道：“刚刚比赛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会。”
乔笙一溜烟地龟缩回座椅，生白的面颊极具有欺骗性。
白焕担忧地看了眼乔笙的方向：“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段若月“唰”地站起来，也是一脸紧张：“我去叫吧。”
罗静也对少女曾被人熊抱而昏迷的一事有印象，主动揽下任务：“不然我去吧，我速度快。”
乔笙悠悠地睁开眼，艰涩道：“我还好，没有那么不舒服。”
***
芷星瑶明着面把常盛白和燕季风嘲过来，前者无视她，后者等她开口一句话，驳了回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行了吧。”
燕季风微顿，“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夸。”
芷星瑶的乐趣顿时消减了一大半。
还没等她骂两句开溜，燕季风的通讯器响起，他低头扫了一眼，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
“又是他们？”芷星瑶挑起眉梢。
燕季风神色不变：“你说什么？”
“装什么，”芷星瑶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学院赛期间，我收到多少密信吗？”
“有让我杀你的，也有求我透露你行踪的，”她眉眼划过戾气，“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燕季风低笑一声：“现在太和平了，有些人忘记虫族在远方对我们虎视眈眈，只能看到自己眼下的利益，把对外的矛头转向了内部。”
“嗯？”芷星瑶蹙起眉，神情不解。
“你不用理解，”年轻的狙击手慵懒地眯起眼，“继续你过去的生活就好，远离帝国的一切。”
“你也知道，它内里有多么的肮脏混乱。”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些天身体状况不太好，休息两三天再日六【到时候会在作话说】，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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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黑心棉花团
原裕掐着时间点来到他们面前。
等待的这段时间, 星网已经将那场小队赛的细节扒透了，镜头随着原裕，他问了问找出燕季风位置的事。
乔笙把判断依据告诉他, 当时那种天气, 想用信号弹完美向狙击手传递敌人的方位, 对信号弹释放的角度、位置之精准极其重要。
颜色不过是白焕她们用作迷惑的幌子。
根据两发信号弹的特定发射位置和时机, 差不多就能锁定燕季风的位置。
她说罢后，补充道：“信号弹的方法差不多四次就会被识破, 无论谁在虚拟战场上，都可以发现端倪。”
这和星网观众的猜测差不多, 但是……
这种事仍旧让人难以置信, 差不多四次会识破，可乔笙只体验了两次, 她的洞察力未免太恐怖了一些。
段若月和白焕相视耸肩。
“我们预想中信号弹应该可撑三次，”段若月轻叹一口气，“但乔笙的反应太快了。”
只第二次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做好以生命换讯息的觉悟，而且让他们第三发信号弹没成功发出。
她谈起乔笙时，语调依旧掺着小雀跃, 仿佛落败的人不是她那般, 口吻钦佩。
原裕终于在这听到了正常人的话, 他忙声附和：“是啊, s的反应的确是寻常人所不及的。”
被乔笙轻松语调整愣住的弹幕也终于活了过来。
“呜呜呜, 虽然知道s神是无意的，但还是球球了, 别羞辱我了！”
“笙笙又乖又漂亮, 简直我的梦中情人, 唯一不好的是，她长了张嘴。”
“乔笙说完话，弹幕集体失声，我倍感欣慰，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受到被打击到的人。”
“感觉好可惜，如果s有正常的体质，她一定比现在更耀眼。”
原裕缓了口气，也问起乔笙这方面的问题：“学院赛之后，乔笙你有什么打算吗？有没有想过改善一□□质的缺点。”
乔笙点点头，没提及自己的过去：“嗯，我已经有一套完整度较高的训练方案了，等我回学校就展开训练。”
原裕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连着做了整场学院赛的解说，看了不少乔笙的镜头，少女逮着机会就宣传自己的学校，他便知道乔笙对莱特学院有极强的归属性。
不过有一点，他仍然好奇。
“你这次来学院赛是想要宣传学校吧，其实直接向外界公布自己的身份，这样说不定会更快。”
乔笙撩起眼皮，她有点讶然：“可是，他们见到真正的我，不会产生失望吗？”
不管她在诺亚里有多强，都无法改变她体质带来的震撼。
就如同最开始，没有一个人看好体质E等的她，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能晋级。
她无比清楚这一点，她不想吸引来新生后，让他们觉得这是莱特学院的‘诈骗’。
她弯了弯眉：“不过此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我，就是最真实的我了。”
原裕也笑了起来，星网观众一个接一个的彩虹屁乔笙。
后方看到这一切，以燕季风为首的四个人露出不同程度的沉默，明明少女是个黑心棉花团，怎么被人给遗忘了似的。
展示赛最初的两项活动都是为热场子而设置的，到这天下午，星际的热心观众也会以线上和线下两种不同的方式参与进来，和他们完成互动。
乔笙看了眼下午的活动安排，乐出声，剩下的项目几乎与她无缘，各个活动都要求有极高的身体素质，她只需要坐在原位置观赏就好。
互动环节有燕季风和阿无各率四名观众进行移动射击比拼。
靶盘快速地在场地里移动，但对阿无和燕季风来说，这种程度轻轻松松，两人一轮下来全中靶心，后面便由选上的观众来打。
其中有一名观众，迟迟不进靶场，原裕过去询问情况。
那是一名微胖，笑起来有梨涡的男生，看着有点呆，他耳尖发红，小声说：“如果我打出好成绩，可以和我崇拜的人握握手吗？”
原裕笑起来：“哈哈哈，他会乐意的！”
握手而已，又不是什么难的要求。
段若月和白焕在后面猜谁是那名男生崇拜的人。
“皇太子殿下吧，”白焕道，“他的枪击可是巅峰水准。”
“可他选的是阿无那一队啊，论射击的话，阿无也不比殿下差多少，”段若月分析。
这得到男生结束才能有结果，白焕喃喃：“也不知道他的水平怎么样？”
乔笙饶有兴致地看着靶场，她听到白焕的问话，轻声道：“应该不错，他的手肘很稳，姿势很标准，拿枪的动作也很娴熟，估计以前经常练习，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如少女所言那般，男生扣扳机的速度比其他观众快不少，屏幕正中央显示出第一发子弹，正中红心。
不错的开端后，男生开枪的动作更快了一些，拿到了仅次于燕季风他俩的成绩。
在高速移动的靶环射击对普通人来说挺难的，男生这样的成绩已然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
原裕颇为惊讶：“我还以为你赛场前说的话是玩笑话呢，没想到真的打出了厉害的成绩。”
“才16岁，未来可期啊，”原裕玩笑道，“一年后我们或许在这里，还会再看到你的英姿。”
明年也差不多是他参加学院赛的年纪。
男生腼腆地笑了笑：“我和别人学过一段时间。”
原裕眼睛一转，视线落在燕季风和阿无身上，带着拱火的调调：“也不知道这位小弟弟崇拜的人是哪位呢？”
还没等原裕拱起气氛，男生慌乱七八糟的插嘴：“啊……我崇拜的不是他们……”
“……？”
原裕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秒后，他淡定从容地问：“那你是想和谁握手？”
男生耳尖红彤彤，和靶场的厉害形象截然不同：“我、我想和乔笙学姐握手。”
正在和段若月二人说为什么看出男生不错的少女猝不及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黑眸茫瞪瞪地望过去。
“可、可以吗？”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愿景，整个人如熟虾般红了起来。
燕季风和阿无对男生的选择不在意，但听到了第三个名字，两人错愕地看了眼乔笙。
阿无是迷茫。
燕季风是沉默，他仔细打量少女的脸庞，轻啧一声，还别说，真带蛊惑性的。
谁也没想到男生说的是这个答案。
乔笙已经弄清男生说的话，苍白面颊浮出浅浅的笑：“当然可以。”
男生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甚至丢下一边滞住的主持人，冲到她面前，有点儿紧张的擦了擦手心，语无伦次道：“其实我一直想当一名指挥官，喜欢你已经很久了，但是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我还没放弃。”
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已经报名了莱特学院的指挥系，以后请多多指教。”
第58章 温柔又强大
这专业听着貌似不对口, 乔笙仍旧维系了唇畔的弧度。
毕竟……万一呢？
万一培养出一个指挥系的枪械小天才。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伸出手：“欢迎你来到莱特学院，以后请多多指教呀, 学弟。”
男生激动地点头, 小心翼翼地握了下她的手, 声音清脆又活力：“我会努力的学姐。”
指尖的热度渐褪, 乔笙微错开目光，她不是很擅长面对这样的眼神, 段若月如此，这个男生也如此。
黑发掩住微红的耳尖, 她干巴巴的送出一句加油噢。
男生三步并两步的转身离开选手台, 步伐雀跃，原裕追在后面喊他, 把他遗漏的纪念徽章送过去。
乔笙视线停在屏幕，右边是阿无的队，她默默记住了男生的名字，言新竹。
“有点出乎意料，”白焕小声在后边说，“不是因为他崇拜队长, 而是……”
她脸上浮起认知出现故障的困惑表情：“是我已经跟不上当今的年轻人吗？”
段若月干笑, 乐观道：“嗯……这说不定会成为指挥系反转的开端呢。”
毕竟学校里, 抛开文学科目系, 再除去武力完全垫底的后勤组织系, 就属指挥系的武力最弱了。
指挥系的人战斗水平在星际中也属于中游水平，但放在单兵作战系面前不够一看。
“是吧, ”乔笙听见两人的低语, 偏头, 露出诱人清纯的侧颜，“我回学校开开小灶什么的，让他多学点东西。”
身后两人哑然，第一次见人把开小灶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队长，你看好他吗？”白焕凑过去咬耳朵，要说言新竹的枪击水准还能从刚刚观察出一二，但指挥这玩意，不是轻易就能摸底的。
少女弯了弯眼眸，如实道：“我不知道呀，不过他选择指挥系，喜欢我，又是我的直系学弟，我想回应这份期待而已。”
一份让她有点开心的温暖，在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有想回应的心情。
白焕微微睁大眼睛。
一旁的段若月听着产生一种熟悉感，这……不就是乔笙教她的复刻版吗！
她抬眸看向黑发少女，一直看着，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乔笙和s的形象交叠后，她以为的遥不可及的存在，接触下来，自己没有预想之中的拘谨。
段若月是知道理由的。
因为乔笙温柔、冷静、坚韧又强大。
她即使拥有糟糕的体质，骨子里却是不屈的、顽强的韧性，她想要做的事从来不会犹豫，哪怕被人误解、诋毁，也不在意。
但她也会无声无息的帮助受人欺负的自己，会回应自己对s的喜爱。
所以，知道乔笙是s后，段若月怔然过后，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速度接收了这个事实。
段若月低下头，伸开手掌，她盯着掌心的纹路，在充满迷雾的人生路上，亮起一盏灯，吸引着她，想往光亮的方向走。
当天剩下的活动都带趣味性，选手席上的人反复起身，唯独少女赖在位子上，津津有味的坐在最佳观赏席看他们玩儿。
她还时不时的和弹幕互动，偶尔夸一夸表现不错的人，甚至把原裕的活儿都揽去了一半。
渐渐的……直播间冒出疑惑。
“……看着笙笙，仿佛看到了屏幕前的我自己。”
“有一瞬间怀疑，笙笙到底是这次活动的参与人之一，还是特别邀请的观看嘉宾。”
“s神看起来好惬意，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是坐在前十席上这么轻松，就很违和！”
“没错……以往学院赛第一在活动环节忙得脚不沾地，这一对比，往届惨。”
“没办法啦，活动环节一直没变过，这些都不是笙笙擅长的。”
同一时间，学院赛官方也收到了大批观众的意见。
意见量太多，几个上司不得不聚在一起，谈论起此事。
“他们希望改动一下活动环节的安排，很多人都想和乔笙一起参与互动。”
“按照以往的安排，后面的确没有多少和乔笙相关的活动。”
“而且你们也知道乔笙的体质，虽然进模拟舱时间短不会对身体造成负荷，但高频率进模拟舱可不能保证这一点。”
“尤其是指挥系，难不成安排大型赛吗？但这样又没法保证每个观众的镜头。”
毕竟展示环节，就是专门为加深观众和学院赛联系设立的。
“临时也增不了合适的活动。”
“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
傍晚时分，第一天的活动告一段落，乔笙混了一下午，精神气养的不错。
她不急着在联盟学院就展开训练，燕季风和她说过，联盟学院的训练室大部分公开，私人训练室要申请才开放，他不建议她风头浪尖上独自出现在公共场合。
乔笙稍一想，便决定听从燕季风的建议。
她轻快地踏进宿舍，想趁难得的休息时间去游戏上堕落一会——在她过去常年接受治疗的时间，老爹和朋友不在时，游戏伴在她身边。
不过因为她生性会洞察一个游戏的规则，通常没多久就会玩腻一个游戏，直到自由活动的时间变多，她才放下游戏，踏进现实。
乔笙刚刚按亮通讯器，看到了骆洛发的消息。
“？”
【骆洛】：“这是仲夏他们要的东西，云澜星那边正好有，我列成清单表发给你。”
她点开图片，密密麻麻的字撞入眼帘。
“……好多。”
乔笙扫了几眼，截出一个药物：“我记得没错的话，这玩意是剧毒，还带致幻功效吧。”
她眯起眼：“买了它，我估计连安检都过不去。”
【骆洛】：“好像是诶，闻人浔怎么搞的，算了，你看列表，随便带回来点？”
这么随便的口吻……
乔笙揉了揉眉心，算算留云澜星剩下的时日，然后认命的跳下椅子，抓起外套罩在肩上。
列表的东西都写明了在哪可以买到，骆洛又整理了一番。
她也不觉得有多麻烦，而且就她一个人来云澜星，她也想过买点礼物给校友们带回去。
一直没想好，这购物清单倒是解决了问题。
有上次的事在先，乔笙这回出门，黑发如瀑散在肩背，头顶扣了帽子，也戴好口罩，唯有纯黑的眼眸从帽檐下露出。
她把通讯器系在手腕上，拧开门沿侧楼道下去。
乔笙先去了最近的店。
金灰色的阳光打在小道刷白的墙壁上，道路被隔壁高楼遮挡，阴森潮冷。
乔笙探身没入阴影，小道上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
她仰头看着路边门口吊着的风铃，她每跨两步，风铃轻轻一响。
乔笙压了压帽檐，而后继续往里走，她知道骆洛他们不会发危险的地方给她。
五分钟后，少女驻足在一家漆黑木门的店前。
门口挂着一张古旧的铁牌，上面写着营业时间。
“咚咚咚。”
乔笙敲响这家连店名都没有的店，嗓音清亮：“有人吗？”
“有，咳咳。”一道略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大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一位年过四十的女性望着她，女人穿着黑色纱裙坐在轮椅上，裙子以一种不自然的弧度，空落落地垂在椅上。
女人的脸散发着病态的枯黄，她瞥了两眼乔笙，眼里浮出一丝古怪：“你是正常人？”
乔笙知道女人的意思，乖乖点头：“我是来帮朋友买东西的。”
女人的表情早在少女点头时，彻底冷了下来。
她咳嗽一声，从旁边的桌上抽出一根烟，熟练地叼在嘴边，含糊道：“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我只接收本人来买。”
“老板，”少女轻声道，“是仲夏和仲秋托我来的。”
女人顿住，在昏暗的光线下眯眼打量少女。
气氛瞬转，乔笙从兜里拿出莱特学院的学生卡：“我是他们的同学，一起长大的朋友。”
女人收回视线，调动轮椅：“跟我来吧。”
店里面非常大，乔笙跟在女人身后，看到左右两边门，一边写着‘收藏室’，一边写着‘人偶屋’。
女人推开右边门。
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偶展现在她眼前，她们继续前走，里面还有一道暗门。
暗门里面，无数玻璃柜整齐的摆在一起，每个里面都是躯体某个部位的义肢。
女人操纵轮椅过去，抱出两个玻璃柜，一个里面装着左右胳膊假肢，另一个里面装着左腿假肢。
“这是最新的肌电假肢，我根据他们上传的身体数据，增了不少运动的肌电信号。”
乔笙手忙脚乱地抱住，生怕不小心摔坏，女人已经移到对面，拉出抽屉，一排义眼露出来。
“老板，”她连忙道，“仲夏说先不用换眼睛。”
“也是，”女人推回抽屉，“她半年前才叫我送过。”
乔笙抱着两略沉的东西，慢慢搬到店前，在女人的指挥下包好两样东西。
“原来他们说有朋友是真的啊，”女人看着忙碌中的少女，忽然道。
“嗯？”
她反应过来，鸦睫颤动，认真说：“他们有很多朋友。”
女人低笑出声：“不好意思，我没说他们不好，只是有一点惊讶，那个男人领走他们之前，他们跟泥坑里爬出来小狼崽子一样，独的要命，心眼又贼多。”
“不过我现在看出来了，你们的确是很要好的朋友。”
乔笙回想了一下，笑出声，她形容的还真挺准确。
“不过这些年的确变了很多，”女人想起有趣的事，“他们在找完我之后，还会加一句别扭的谢谢，我当时惊讶了很久。”
“甚至还会跑来问我，做错事该怎么办？惹人受伤怎么办？”女人笑看少女，“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认真的道歉，送她喜欢的东西，然后忐忑的等待是否会被原谅。”
乔笙迎上女人惊讶的眼神，黑眸弯成月牙：“因为我是那时另一方的当事人。”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晚洗头吹了冷风又又又感冒了，废柴作者，在线道歉，今天的六千也写了一半……明天免费送大家番外补偿（笙笙小时候的），会放在作话，鞠躬
第59章 和他没关系
“这两年你又坑了多少贵族的钱？”
一个男子单手搭在存放油画的玻璃上, 他模样普通，和笔直英挺的身材略有不搭。
“啧，古董都被你搞出来这么多, 竟然没人找你麻烦？我改天让人查查你这家店。”
普通男子一米开外, 站着一个棕发英俊的男人, 他拿着白手帕擦了擦汗, 笑眯眯道：“殿下，你可饶了我吧, 我一个情报贩子，收入自然不透明。”
普通男子, 亦或者是换了装的燕季风余光瞥过不远处欣赏画廊的‘游客’, 蜷起食指，叩了两下玻璃：“可以, 那这幅画我没收了。”
棕发男人点头：“当然没问题，我这就给您包起来，请您跟我到待客室休息一阵。”
说罢，他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的身影在拐弯口消没，进了待客室，棕发男人比了一个手势, 待客室站着的两名黑西装男点头, 一开口竟然发出棕发男人和燕季风的声音。
而真正的两人已经走进暗门, 棕发男人收起点头哈腰的作势, 毕恭毕敬：“殿下。”
“没时间客套了, ”燕季风沉下眼眸，“聂文龄那些人在学院赛期间都有什么动静？”
聂文玲是当今的新王妃。
“她打算在您回去的路上, 设置一场‘意外’, 让您遗憾离世。”
“派人刺杀我？”燕季风低笑, “聂家怎么开始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了？还是说他们想了这么多天，终于用屁股想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棕发男抽了抽嘴角：“不，他们是买通了星际雇佣兵，意图把谋杀皇太子的责任归咎在那些不法之徒身上，然后再以调查真相为由，夺回兵权。”
一举两得。
“原来我只是附带品啊，”燕季风语气轻松，“我就说嘛，聂家虽然没脑子，但应该也不是特别蠢。”
棕发男：“……”
“殿下，我会提前干预……”
“不，”燕季风打断他，眸光浮动，“为什么要干预，这不是挺好一个机会吗？”
棕发男惊讶地抬起头：“可是万一出了意外……”
“就算你们阻止了这次意外发生，”他轻声道，“你能保证聂家没有二手准备吗？”
“如果没出意外，”燕季风扬起唇角，“我只是‘受伤’，皇太子殿下遭雇佣兵袭击这个理由，也足够燕盛泷交出一部分兵力权吧。”
那部分兵力权，怎么也不可能越过他，落在聂系的头上。
棕发男人低下头：“谨遵殿下安排。”
暗室直连画廊的监控，原本安静的画廊，忽然有两人大声争执起来，随即失手打破玻璃，把一幅名画拨落到地上。
外面那些人很紧张两人的谈话，他们进去不到五分钟，就急不可耐整出动静。
“你再不出去，那些人怕不是要把这家店给烧了。”燕季风嘲弄地看了眼闹剧，“我先回去了。”
棕发男人匆匆离开，燕季风隔了一分钟，接过包好的画。
他正大光明地从这里走出去，拿着画晃过闹剧发生的地点，就要离去，听到了耳熟的声音。
“这幅画算是被毁坏了吗？”黑发少女歪头询问路人，“他们要怎么修复呀？我是不是可以便宜点买下这幅画？”
燕季风顿足，看了眼蠢蠢欲动，要插入浑水中的少女。
他移开目光，这与他没有关系。
……
乔笙把买好的东西放在租借的车上，到画廊来买楚梨要的画，结果店里正乱。
她扫荡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被破坏的名画上——这副画一定最便宜。
受损没关系，让楚梨自己修补一下就好了，她的‘造假’水平以假乱真。
她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咣当响。
做好决定，要上前一步询问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老板，这画出吗？我以原价买下。”
和自己抢东西的……
乔笙迅速扭过头，敌视出声的男子，她看了眼还没抽空回答的老板，连忙道：“这画被玻璃划出印子了，不值原本的价钱，你不如去看看其他画？”
“我就喜欢这种，”男子点了点地上的画，胡言乱语，“这叫残缺美，懂不懂？受损反而更值钱了，你要是也想要这幅画，咱俩竞拍如何？”
浑身散发着土大款的气息。
单纯想捡便宜的乔笙：“……”
“还是你来吧。”
“你还算识趣，”男子满意点头，朝愣着的棕发男人道，“还不赶紧给我包起来？”
棕发男心里嘀咕，皇太子殿下怎么又折回来了，难道这伙人另有蹊跷？
他又看了看闹事的两拨人，怎么看都是被雇来搅场子的小喽啰。
“来了，”有皇太子撑腰，棕发男也懒得和这些人周旋，直接让人把闹事的两拨人扣住，等巡安员来送过去。
乔笙只好继续往里面看，走出几步，她察觉不对劲，扭头发现和她抢画的男子跟在她身后。
但男子的目光停在壁画上。
她抿了抿唇，抬脚拐进另一条道，男子仍然跟在她身后。
“？”
乔笙没从男子身上察觉到恶意，她默默腾开位置，想让男子先过，那男子却忽视她的动作，定定站在原地。
“……”
乔笙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怪人，她转身快步寻画，等她差不多做好决定，抢画的男子再度开口——
“把这几幅画也给我包了。”
他点的，全是她挑选的几幅画。
乔笙那么聪明，顿时知道这男子是在针对自己。
她回过头，黑眸直直地望着男子，男子也不躲闪，反问：“看我干什么？你想好买哪幅画了吗？还是说……看中了我刚买的画？咱们来竞拍？”
这要是巧合才怪，乔笙额角轻跳，有点牙痒。
她有预感，今天有这个人在，她恐怕买不到画。
乔笙弯了弯眼眸：“请问您在哪里见过我吗？”
好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没有。”对方斩钉截铁。
***
聂家——
“燕季风和周柏枫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姓周那情报贩子一直是中立态度，不至于冒着得罪我们的风险去帮燕季风。”
家主聂潼看向汇报的人：“燕季风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汇报的人迟疑了一下：“燕季风没有马上离开，又在画廊买了几幅画。”
聂潼皱起眉：“怎么回事？”
“我们观察过，此举和周柏枫没关系，他是在和一人抢画，那是学院赛打败燕季风的学生，她叫乔笙。”
“他应该是在故意膈应乔笙。”
聂潼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皇太子殿下的幼稚。
“继续准备吧。”
他没把刚刚的少女放在心上，嘱咐道。
第60章 一份多出来的礼物
直到最后, 乔笙也没顺利买到画，她深深地看了眼男子的背影。
出师不利。
她下次出门前，一定看看黄历, 争取不遇到这种人。
那边, 燕季风估摸着自己做得也差不多了, 那些盯梢的人应该会把他这一系列行为当做‘报复’上报。
余光注意到少女凉飕飕的眼神, 他不吝啬地回以微笑，落在眼线的眼里, 这是来自胜利者的嘲笑。
这一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人。
乔笙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欲再纠缠, 她想，还是换个时间段再来吧。
她放弃继续留在这和燕季风耗时间, 转身向下一个地点出发。
朋友们想要的东西稀奇古怪。
何涛想要水溶性可调的闪光贴纸，估计是要给他的宝贝机甲再换一层新衣。
崔苗苗想要罕见绿植调制的香料，估计是新盯的冤大头爱那一款。
……
忙了一晚上，乔笙带着一堆战利品回去。
“就是这里，谢谢啦，”东西太多, 她请人搬回宿舍。
乔笙挥手告别搬运工, 清点礼物时, “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她拿起长方形的大盒子, 盒子外层用牛皮纸包着, 什么字也没写。
乔笙记忆力很好，她确定自己没有买这种包装的东西。
她抱着盒子坐在床边, 拨通搬运工的电话：“你们好像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不是我的, 一个牛皮纸包的大盒子, 不知道装着什么……诶，也不是你们的？不然你们先拿回去，万一失主来找呢……”
电话被挂了。
乔笙呆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通讯器上的“通话终止”四个大字。
首都星的秩序怎么也这么乱。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拆开，看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也方便和来寻找东西的失主确认。
盒盖揭开，里面放着一副用保护膜封塑的画。
她没见过这幅画，但是……
塑封上有一张小卡片，写着画廊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以及昂贵到她睁圆眼的标价，位置恰好是她今天买画碰壁的那个地方。
***
周柏枫看着收藏品少了一半的画廊，当即决定歇业一段时日，再去找新的名画补上空缺。
今天皇太子殿下不知道发什么疯，一通扫荡，他又不能收自个主子的星币，别提现在有多肉痛了。
“老板，”一个员工跑来，“一个姑娘打电话，说是有个客人把买下的画落在她那里了，她想问问有没有联系方式。”
“我问了卡片上的编号，那副画是送给殿下的，我们要怎么回复？”
周柏枫抬起头，他抿出不对劲的味道，他交给燕季风的画不会平白无故落在别人手里。
“说起来也奇怪，老板你在处理纠纷的时候，殿下貌似在和店里一名顾客较劲，那顾客看上什么画，他便抢先一步买下来。”
听到这里，周柏枫微微眯起眼睛，露出老狐狸的深思：“先不要声张，我去看看今天的监控。”
他在公开场合，一向与燕季风撇开关系，不会给旁人怀疑的机会，因此没发觉殿下的异常是为什么。
他调出傍晚的监控，直接跳到燕季风身上，看到燕季风的顿足，看到燕季风折身回来。
然后，周柏枫的目光锁定黑发少女。
少女遮得严严实实，仅露出黑眸，眼波潋滟，隐约可窥得口罩下的漂亮。
有点眼熟……
情报贩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叩桌面，他大脑搜刮着这双眼睛。
“咚——”
周柏枫重重地敲了下桌面。
他想起来这是谁了。
在学院赛上，让燕季风栽了几次跟头的人，也是诺亚巅峰指挥官。
可是……
周柏枫拧起眉，将监控进度条回拉，重新看了一遍。
虽然他效忠皇太子殿下的时间不算久，但他自认还是有点了解这位殿下的。
燕季风不想让少女卷进争执。
故意以找茬的姿态围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掩盖真实目的。
他询问身边的员工：“她有留联系方式吗？”
员工报出一串通讯器ID号，周柏枫输到星网，乔笙的名字也弹了出来，这是少女上报学院赛填写的ID号。
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画应该是殿下故意留给乔笙的，而且为了避免暴露身份，给乔笙的是她没进画廊前就取下的一幅画。
但是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
宿舍自带浴室，乔笙套上睡裙，光着脚丫扑在床上。
身上残留着水汽，泡过热水后的肌肤白里透粉，一双莹白的腿在虚空乱晃。
她张开唇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睡觉前，她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新办的通讯器上收到了画廊的回信——
【女士您好，经画廊查询，未与编号Y6345D的顾客取得联系。画廊的画一经出手，概不退回，谢谢。】
“……”
发亮的屏幕映出少女懵逼的黑眸。
这一晚上过得比梦还不真实。
所以，这么珍贵的画就这么随意地放在她这儿了？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再一次衡量起云澜星的消费水平。
找画廊也无果，她只好在星际公办处的官网登记寻失主的信息。
做完这一切，乔笙切到常用的通讯器上，发现联盟科学院的人在找她。
找她的人是上回为她开启特殊赛道的眼镜男。
和本人的风格很像，他发来的消息没有一句废话，简明扼要说出来意。
学院赛官方希望她明天能在展示环节登陆诺亚，和观众互动完成一场限时战局。
当然，参与限时战局的，全都是直播间的幸运观众。
这像是专门为她设的活动。
乔笙不介意这样的活动，她来学院赛的目的差不多达成，配合学院赛官方很正常。
“好的。”
眼镜男像是守在通讯器旁，飞快地回复。
【收到，我们马上为比赛预热。】
预热？怎么做？
乔笙似懂非懂：“需要我配合吗？”
【眼镜男】：“不用麻烦你。”
……
半个小时后，跟着夜幕一起安静下来的全星际随一则消息沸腾。
“卧槽！你们看到星网热搜了吗？明天s会在诺亚进行限时战局对抗，到时候抽直播间幸运观众一起。”
“淦，终于能看到乔笙打限时战局了，期待大杀四方。”
“期待大杀四方+1，我已经急不可耐地打开直播间了，官方爸爸康康我，看在孩子蹲得时间长的份子上，选孩子当幸运观众吧。”
“我已经是官方直播间的终极霸王了，看在我花这么多星币的份上，让我当个幸运观众不过分吧。”
“呜呜呜膜拜肝帝和氪金大佬，上班狗落下不争气的眼泪，只能期待欧皇保佑我。”
“好期待明晚的对决啊！”
***
因为展示环节开始时间比较晚，乔笙赖足了床，才依依不舍的洗漱收拾。
昨晚跑了不少地方，回来也不像在军区做消除疲劳的肌肉按摩，一早醒来，小腿泛酸。
她像小乌龟一样慢慢地往赛区挪着。
到了活动地点，乔笙发觉今天的现场气氛格外高涨。
“听说现场观众抽中幸运观众的几率更高，昨晚的观众席票被炒到了两万星币一张。”
蓝天看了眼她，说：“你可太受欢迎了，联盟学院怕是要乐疯了。”
作为学院赛主办方，这门票收得恐怕要手软。
乔笙后知后觉，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他们是为我来的？”
“可不是嘛，都是想和你一起参加限时战局的。”蓝天虚指一圈观众，肯定地说。
她从蓝天嘴里弄清原因，鸦睫轻颤，倏然感受到了压力，黑眸燃起火光：“我会努力的。”
像是对观众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
学院赛的宣传力度大，再加上乔笙本人的名气，闻讯聚集到官方直播间的人数破新高。
大屏幕漂浮的弹幕原本就很密集，今天人数一番，一眼望过去，屏幕上仿佛全是字。
原裕自认为已经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了，但今天一见，又一次被震撼到。
原裕开玩笑道：“哈哈我能不能走个后门，把我直接批进幸运观众里？拉低一下幸运观众的中奖率。”
学院赛官方专属的金色弹幕飘出：“不能。”
“你要工作。”
文字泡无情又冷酷。
观众立马乐疯了。
“社畜日常罢了～”
“小原子做什么梦呐？领着工资享受福利？做梦吧你！”
“还想拉低我的中奖率，活该你工作，略略略～”
今天的选手席恢复正常摆位，方便他们交流——乔笙昨个儿孤零零地坐在最前排，后面无出场机会，想和人聊天，都得扒过脑袋。
那模样着实可怜可爱，于是在星网的强烈要求下，选手席没在搞什么王座递乘。
乔笙瞥了眼左右的人，他们也登进直播间。
发现少女的视线，白焕点了点通讯器：“重在参与，万一我们也能选中呢。”
一群人忙得热火朝天。
白天的活动对赛区里的几位而言都是小儿科，因为今天临时加了诺亚限时战局的活动，原裕cue流程的速度微快，整天的项目进行的很顺利。
下午四点，终于到诺亚对战了。
此时的阳光金灿灿，挥洒在少女的发顶，身体几近透明。
她应邀走进赛区准备给她的座椅，打开通讯器。
无数道目光落在屏幕上。
十五秒，诺亚的登陆画面替代了少女安静美丽的容颜。
熟悉的图标闪动，蔚蓝方舟承载希望的金芒，向纯白光明的未来奔赴。
诺亚温和的声音响遍赛区、响遍直播间——
“欢迎指挥官s回到诺亚，您距离上次登陆诺亚已有15天。”
“诺亚助手已为您开启服务。”
现场陷入片刻的寂静，而后，随着一道尖叫声，现场爆发出惊人的欢呼。
官方直播间投送礼物的声音络绎不绝。
原裕别着麦都压不过沸腾的声音，他尝试了三次，都被观众打断，只好闭上嘴，静静的等他们镇定下来。
乔笙输入一行字，浮在公屏上：“现在呢？我要怎么做？”
原裕赶忙说：“你搜学院赛就行，那是自定义房间，选择好了限时战局，进入方式是特殊密令，接下来我们会抽幸运观众，给他们留的联系方式发送密令，选中的观众需要在五分钟内登陆验证，否则密令就会视做无效信息。”
事实上，没有哪个人会放弃这个机会。
观众陆陆续续进入自定义房间，原裕提示其他观众。
“官方直播间全程追随乔笙的视角，大家要是想看另一方阵营的表现，可以自行登陆诺亚，选择观战s。”
这并不用原裕说，很多人已经守在观战界面，只等s的名字刷出来，就可以实时观战了。
“乔笙已经锁定了【人类】阵营。”
“乔笙，你有信心赢吗？”
黑发少女轻轻敲下一个字：“嗯。”
她要赢，还要像过去一样，完全制胜，守住人类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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