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就是暮沉莫名其妙地吐了血，一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得他慌慌张张掏出了一堆上好丹药要给暮沉喂进去，还好被六六拦下了。
六六拼命在他眼前晃动，声嘶力竭：“宿主你别慌！冷静！哎哎哎药不能乱吃！冷静！冷静！”
顾霄深呼吸，勉强冷静下来，他紧紧抱着暮沉，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
“知道知道，”六六拼命点头道，“这就是主角必备的悲惨身世！”
“但凡主角，他们一定会有一个悲惨至极的身世，这个宿主你也知道，而这份悲惨身世可能会给主角们留下一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创伤……”
因为暮沉吐血的事顾霄心情很乱，此时见六六还在东来西扯，忍不住冷冷打断它：“说重点。”
“哦。”六六也理解他的心情，乖觉地提炼重点，“也就是说主角吐血和他的身世有关。”
“身世？”顾霄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两个人……难道那对夫妇和沉儿的身世有关？”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六六委屈道，“我只是一个话本素材收集系统。”
顾霄默了默，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们是改变师尊悲惨命运的系统。”
“是这样没错啦，但我们的工作重点不是这个，真正合规的改变命运系统很少见的，它们基本只在小说世界出现，而且出现前提要么就是那个世界的主角是坏蛋；要么就是别的坏系统侵入那个世界伤害了原来的主角，需要它们去拨乱反正……”六六心虚道，“但是我们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你们的命运啊，也不算说谎嘛。”
顾霄轻轻拍着暮沉的背，听他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稍稍松了口气，抬手想把暮沉从地上扶起来，却被暮沉避开了。
顾霄愣了愣：“沉儿……”
暮沉别开脸，声音沙哑：“师尊……可以让弟子单独待一会儿吗？”
顾霄抿了抿唇：“……好。”
“多谢师尊，”暮沉低低道，“这件事……弟子会如实告知师尊的。”
“不必，”顾霄看着他，忧心道，“沉儿，我说过你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你去做，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没什么不好说的。”暮沉漠然道，“说了反而还轻松些。”
顾霄：“……也好。”
他推门出去了。
关门时，顾霄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对暮沉道：“沉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你，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唯一的弟子。你明白吗？”
暮沉垂眼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顾霄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只好自己回了隔壁的房间。
回到房间，顾霄和六六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我们这个世界不是小说世界？”
“不算全是吧，”六六想了想，“你们的世界没有固定剧情，一切都是自由发展的——只是你们这些世界的命运轨迹恰好和常见小说世界的套路重合了，所以制作者给你们分了类，安排我们上了岗。”
“制作者为什么要让你们来？”趁六六心虚好套话，顾霄抓紧时间追问道，“真的只有收集话本素材一个目的？”
六六吞吞吐吐不愿意说。
顾霄皱眉：“怎么？不能说？”
六六扭扭捏捏道：“也不是不能说啦……”
它小声道：“就是有点丢人。”
顾霄：“？”
六六小声道：“就……我的制作者，他是个非常不一般的主神。”
“怎么个不一般法？”
“就……”六六忍辱负重道，“祂是个中二病。”
顾霄：“？”
顾霄：“什么叫‘中二病’？”
六六：“……这个宿主你不要管，总之祂对于某点频小说非常痴迷，对于里头某些师尊的悲惨命运非常不满，想要改变，但类似的小说世界又不归祂管，所以只好找你们这些类似的世界搞。”
顾霄：“……但在你们的分类里我和玉念不是某点频的？”
“对，”六六心虚道，“所以在你们两个的世界里我们提供的成功经验可能不准，只能用作参考。”
顾霄：“……所以？”
六六：“我错了！但我还是有用的！我是这一批最后一个制作的系统，制作者这个时候已经改看了！我也看过很多频的小说，我的专业是对口的！”
顾霄：“……”
好的，他现在突然不想了解那个制作者到底是个什么鬼了。
一时顾霄和六六都沉默了。片刻后，六六小声说道：“宿主，你不会不要我吧？”
顾霄故作冷漠：“……你们的初始设定和我都不对口，我要你干什么？”
六六：“……”
“没有！我是对口的！我绝对是对口的！只有玉念师尊的系统不对口！”
顾霄：“……”
诈一诈居然真的还有料。
他问道：“为什么玉念没有对口的系统？”
“因为制作者不看某棠频的文。”
“为什么祂不看？不看祂是怎么分类的？”
“因为另一位主神不准祂看，听说是看多了伤身。”六六道，“某棠频的分类也是那位主神分的。”
顾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玉念他们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六六犹犹豫豫：“这个不能说。”
顾霄劝它：“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
“真不能说，”六六痛苦道，“那些都是在频不能过审的内容，说出来也会变成口口文学的，这是天道规则，只要在频的世界我都不能告诉你。”
顾霄：“……”
不明觉厉。
隔壁房间，暮沉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情况。
还不如让他和入魔者大战三百回合呢。
但既然师尊已经猜到了，他还是自己去说清楚的好。
隐瞒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说不定哪天就成了隐患。
虽然已经决定要告诉顾霄自己的身世，但暮沉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知道顾霄不会在乎他的身世，可是……
暮沉前些日子才知道了顾霄的身世。
修行前，顾霄是皇室宗亲，天生尊贵，受尽父母亲人疼爱；修行后，顾霄是修真界第一人，长辈器重，晚辈敬重，平辈的也无一不是对他照顾有加，他拥有的一直都是最好的。
在这样的心上人面前，暮沉难免自惭形秽。
其实真正让他难过的，是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爱的人吧。
如果他再早生三十年，不，二十年，至少在修为上就可以和顾霄相配了。
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还需要顾霄的保护。
暮沉一直在渴望变强，但这份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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