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霄开了门，还用从芥子袋里翻出来的灵泉水和茶叶给暮沉泡了杯茶，让他平复心情。
暮沉刚刚自己在房间里就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此时喝着茶，一五一十地跟顾霄把自己的身世都交代了。
顾霄出身皇室贵族门第，虽然自己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别人家的肮脏事还是听说了不少的，高门中嫡母忽视冷待庶出子女并不少见，可那也是因为庶出不是嫡母亲生的，顾霄真的没想到暮沉的亲生父母居然会……
这都是什么人渣？！
哪门子的灾星，他看那对夫妇才是他家沉儿的灾星吧？！
顾霄气得肝疼，恨不得冲出去把张父张母打一顿，但看暮沉那副脸色苍白惹人怜爱的样子，还是按下了心头的火，安慰暮沉道：“不要想他们了，以后他们和你就没有关系了，不，从他们打算卖掉你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只是我徒弟，不要管他们，他们都是畜——”
顾霄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咽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没平复下去，他顺手拿起暮沉刚刚放下的茶杯，把杯里的灵茶一口闷了。
暮沉：“……”
暮沉本来因为旧事纷乱沉郁的心情顿时转为了哭笑不得。
师尊真的是……
“不行，”顾霄狠狠皱眉，“他们凭什么在做出那样的事后还能过现在这样的好日子？我——算了算了，城主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狗咬狗也不错。”
暮沉：“……”
正堂中，张父张母齐齐打了个大喷嚏。
城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面上却关切道：“两位亲家可是着了风寒？要不要——”
话没说完，他也打了一个喷嚏。
城主：“……”
城主咳了一声：“今日两位来得倒是早。”
张父笑道：“今天手下的人手脚麻利，东西齐了我们就过来了。”
城主问道：“是一百副吗？”
“那是自然。”张父爽快道，“都是挑的年纪小的，更嫩！”
城主满意地笑了笑：“明日就是婚礼了，两位今日就留下用个晚饭吧，正巧我前几日得了块好肉，今日便和大家一块享用了。”
张父喜道：“这当然好，小人就先谢过城主了。”
“哎，你我是亲家，说什么谢不谢的……”
顾霄神色古怪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
方才他正在和暮沉说话，一旁的窗户却突然被人敲响。
顾霄和暮沉对视一眼，暮沉走过去，一手按着剑柄，另一手开了窗。
虽然城主看上去不太想惹他们，但还是要防着一点。
然后那个卖豆腐的小娘子就跳了进来。
两人：“……”
说真的，暮沉那个事一闹之后，顾霄都快忘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女修了。
在两人对面坐下后，这小娘子就直接从桌上摸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灌下肚去，半点都不见外。
可是这个茶是之前城主府的人送上来的，不是顾霄泡的灵茶。
顾霄欲言又止：“这个茶……”
“啊，没事！”小娘子豪气干云道，“这东西你们不能喝，我们魔修喝了可没关系。”
顾霄：“……”
暮沉：“……”
六六震惊道：“怎么，宿主你们这个世界魔修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顾霄：“……”并不是。
修真界对魔修虽然不是见面就喊打喊杀，但态度也是非常微妙，总之魔修的名声都不好就是了。
暮沉作为顾霄的弟子，在修真界的辈分极高，但毕竟年纪轻，顾霄估计这女修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由暮沉问话难免有些不妥，而顾霄此刻也易了容，多少也不合适。
但顾及暮沉的情绪可能还没平复，顾霄深吸了一口气，客气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娘子道：“紫悠。”
这个名字倒是温婉，和她本人的形象对不上。
顾霄又问道：“师从何人？又是出身何派？”
小娘子爽快道：“好说，我并无师承，正是魔宗现任宗主——”
顾霄错愕，脱口而出：“魔宗宗主这么闲？还有时间卖豆腐脑？”
就紫悠那点豆腐脑的手艺，起码要练三年，魔宗这么闲的吗？
紫悠：“……”
她堪堪补完了剩下的几个字：“——的贴身侍女。”
顾霄：“……”
顾霄：“哦，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他隐约记得魔宗现任宗主名字里也有一个“紫”字，所以一听紫悠的名字就误会了。
紫悠笑了笑，道：“没事，魔宗的侍女侍卫都是以主子的字辈命名的，因宗主名唤南紫烟，所以我们这些侍女都是以她的字辈起名的，不熟悉魔宗习惯的人常常都会认错。”
顾霄道：“那紫悠姑娘这次来是奉了你家宗主的命令吗？”
紫悠笑道：“自然是宗主命我们来的，不然我哪里敢来找灵蕴剑尊呢？”
顾霄：“！！！”
“您放心，”紫悠安慰道，“只有宗主，右护法和我知道剑尊的身份。”
顾霄：“……”
虽然魔宗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但形象崩了就是崩了，永远回不来了。
顾霄有些忧伤地传音六六：“以后估计不会有人觉得我高冷了。”
六六冷笑：“呵，你什么时候高冷过？”
六六也忧伤起来：“我刚刚接手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频特产的高冷师尊，收徒之后我以为你是那种外冷内热的温柔师尊，结果呢？”
顾霄：“结果什么？”
“结果你是个沙雕师尊！”
六六痛心疾首：“你看看你这一张高冷师尊标配的脸！你不应该是个美强惨吗？你为什么是个沙雕！”
顾霄：“……”
六六谴责他：“我都被你骗了！你的高冷和距离感都是装出来的！”
顾霄：“……”
谴责完，六六又别别扭扭地补充道：“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做自己才最舒服吧。”
顾霄：“……”
他道：“做自己是最舒服，但我怕我性格突变会让门内其他长老以为我有了心魔。”
六六反驳：“哪里是有心魔？这明明是你最真实的自己，他们应该学会包容！”
顾霄冷静道：“如果被整个修真界知道这是最真实的我，那大半个修真界都要有心魔了。”
灵蕴剑尊在修真界基本就是全民偶像，虽然顾霄从来没有营造过自己的孤高人设，但修真界普遍都觉得他是朵高岭之花，如果这个人设崩塌，那对崇拜他的年轻修士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当然修真界强者为尊，只要顾霄还是那个长得好看的除恶扬善的修真界第一人，他们以后还是会崇拜他就是了。
重点是长得好看。
没办法，他们修真界就是这么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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