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一觉睡到大天亮,她拉开窗帘,让光线照入室内,感叹道:“不上班的日子就是爽呀!”
因为住的高的缘故,她可以看到窗外的老巷子,此时已经是人来人往了。有急匆匆的上班族,也有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九月份学校都开学了,许是刚开学几天,孩子们的脸上还残存着假期中无忧无虑的笑容。
吴记早点已经开门,夫妻俩忙的脚不沾地,叠了好几层的蒸笼冒出腾腾热气。
虽说她画出来的食物也能吃,但是吃惯了五谷杂粮她心里总归是不太能接受。
洗漱完毕,夏树下楼买早餐。
公寓的门口有一块空地,是可以免费停车的,许多车子都停在这儿,当然仅限公寓住户。但因为车位有限,许多人又不想车子停在外面被开罚单,就强行开进来,将空地塞的满满的。
夏树在一堆杂乱无章停放的车子中间看到了房东那辆扎眼的保时捷。
这停放的,把别人车子出去的路都给堵住了呀。
不过两栋楼都是她家的,门口的停车区也是她家的,想怎么停就怎么停,也无所谓了吧。
夏树暗戳戳的想。
这就是富婆的为所欲为呀。
夏树正要走过去,一个男人正从另一边过来,走到房东那辆保时捷旁边,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要下来,一张憔悴的脸看向男人。
男人说:“大姐,把车挪一下,我这车给你挡着了,我出不去啊。”
“你是我这边的租户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男人回答道:“我女朋友住这儿。”
女人笑了笑:“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哦,我是这边公寓的房东,我要登记一下。”
男人说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房东眼睛又红又肿,头发蓬乱,她痴痴的笑着,语气里带了几分讽刺:“那姑娘才二十出头,你看着都快四十了。是女朋友吗?我看是小三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男人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人。
房东突然发动车子,没让他碰到自己一丝一毫。保时捷驶离了原地,为那车主让了条道。
男人愣了愣,也就没有再计较,去到自己车上,发动车子离开了公寓。
房东又倒车回来,把车停在了男人方才的车位上。
她看到夏树,露出一个笑:“这么早起来,上班去啊?”
夏树摇摇头:“不是,买早点去。要不给您带点儿?”
房东点点头:“好啊,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我在我家等你,谢谢啊。”
还真是不客气的一个人。
不过既然她帮过自己,那么帮忙带一份早餐也是应该的。
“老板,我要一个肉包一个菜包,两根油条,两颗茶叶蛋。哦还有两碗白米粥,要稀一点的。有榨菜吗?给我来两袋。”
老板姓吴,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和媳妇儿都是外地人,很早就来到了月城。如今在月城安了家,早餐店也开了十几年了,口碑一直很不错。
“有的。”老板给她的塑料袋子里放了两包榨菜,“一共14块钱。”
夏树付了钱,老板又忙不迭的去张罗别的顾客了。
这时太阳还没出来,晨间的空气非常清新,人出来走一趟不会特别热,反而神清气爽。
夏树提着早餐往回走,身边偶尔会有送孩子的家长骑着电瓶车经过。也有大一点小朋友背着沉重的书包结伴而行,一路上吵吵闹闹。
出了这条巷子往左边走一段路,就是一座小学了。
夏树想到自己小时候,皮的很,从来不背书包上学。永远只带着那么几本书和家庭作业,偶尔会拿个袋子装着。书包从开学到期末结束,都是放在学校里的。
她想到这里,兀自笑了笑,心情大好。
回到公寓,房东站在一楼门口冲她招了招手,“来我这儿一起吃吧。”
夏树有点不好意思,很拘谨的和她一起进屋。
“不用害羞,我这儿就我一个人住,当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要换鞋吗?”
“不用换,没那么讲究。”
房东住的地方比她所住的单间大很多,客厅,卧室,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整体面积不算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但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
夏树把早点放到餐桌上:“我就随便买了点,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房东很贴心的把空调打开了,过一会儿太阳出来,温度就会逐渐拔高,室内也会热起来。
“没事,我不挑食。”房东拉开凳子,在她对面坐下。
“肉包和菜包,你要哪个?”夏树问。
“菜包吧。”女人憔悴的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老啦,还是吃清淡些好。”
夏树喜欢吃肉包,将二人的早餐分好,她咬着包子说道:“姐,你一点都不老。”
“不老吗?”她摸了摸已经不再紧致细嫩的脸颊,“别拿好听的哄我了,年纪到了,皮都松了,哪里还不老呀。”
“姐,你稍微打扮一下,就很漂亮了呀。又成熟又有魅力,就像你昨天那样,多美啊。”夏树夸起人来,语气特别真诚。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话听到耳朵里都很舒服。
“话说,昨天情况怎么样呀?”夏树八卦的挑挑眉,“有没有吃烛光晚餐啊?”
房东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有几分苦涩,又有几分云淡风轻:“我们吃的是散伙饭呐。”
“……”
“他出轨了。”房东竭力扯开一个看上去满不在乎的笑容,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他昨天,带着那个女人过来了。跟我提离婚。”
夏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的为她递上一张纸巾。
“那个女人年纪不大,很漂亮,也难怪他会喜欢。”
夏树说:“这只能说明他是个看中外表,目光短浅的人渣。”
“我和他结婚都快二十年了,我们俩孩子都上高中了。他却对我说,他以前不懂爱情,现在找到了真爱。”她的眼泪落了下来,被纸巾用力擦去,转头问夏树,“是不是很可笑?”
“渣男为自己出轨找理由罢了。”夏树挺瞧不起这种人的。
谁还没有年轻过,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最美好的年纪,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照顾家庭,为他几乎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人至中年,他却以一句找了真爱就要抛弃她,那么这些年,她又算什么呢?
“他就当着那女的面,逼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感觉心都被人掏了出来,扔在地上踩碎了。”
“我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女人又哭又笑,“我真傻。”
“我太傻了。”她又重复一遍,“去的时候那么高兴,我以为他会给我惊喜,没想到却是当头一棒。”
夏树心疼的握住女人冰凉的手:“姐,别哭,他不值得你为他这么难过。”
“我早就应该知道他变了心的,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怪不得夏树觉得有鬼的那天晚上,房东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我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到头来,却是他的一句曾经不懂爱。太可笑了不是吗?”
夏树叹口气:“那你签字了吗?”
“我是不可能离婚的。”房东做了一个深呼吸,目露凶光,“他想和那个贱女人过快活日子,做梦!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他婚内出轨,是过错方,应该可以净身出户。”夏树不太确定的说。
只要有他出轨的实际证据,就可以起诉离婚,让渣男一分钱也拿不到。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夏树觉得,这种男人,心都飞走了,就没有必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婚姻关系不会阻止男人出轨的步伐,反倒是会套牢了自己,让自己越来越难受。
她甚至在想,如果是自己,应该会果断的与渣男一刀两断,然后去过自己最想要的生活。老娘有颜又有钱,找小鲜肉不香吗?
只不过她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每个人对婚姻对感情的看法不一样,处理的方式也不同。
房东苦笑着:“你还是太年轻了。”
夏树不置可否,只道:“聪明的女人这时候不是哭哭啼啼,而是冷静下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知道。”房东噙着泪抿了一筷子粥,“快吃吧,一会儿要冷了。”
夏树看她憔悴不堪的模样,只觉得气愤又无力。
吃过早饭,夏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脑子里不断的想着房东的遭遇。这让她想到自己小时候,父亲的背叛。
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出轨了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他比房东的老公怂的多,从来不敢带到母亲面前来,瞒的好好的,最后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虽说最后父亲仍旧回归了家庭,可是他却给母亲给这个家带了永远无法抚平的创伤。
“夏树,夏树,今天你该画我了吧?”
夏树一打开素描本,属于少女独特的娇软声音响起,她带着强烈的不满,谴责道:“夏树,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就不能帮我把眼睛画上吗?”
夏树疑惑:“你帮我什么了?”
少女不吭声了,而后夏树看到那把匕首也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默默了翻了个边儿。
“我今天要出门,会带上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发出声音。”
“反正你把本子合上,我们也动不了了。”少女嘀嘀咕咕。
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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