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被方氏拉走了。”
“那这又是什么？”
“我也瞧不出……”
一大早膳堂里就有许多师兄围在院子里、观看一个奇怪的器物，这器物简直比石辘还巨大。
“这是我托四师叔做的榨油机。”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师兄们抬头望去，来者不是白术师徒二人又是谁？他们连连迎了上去。
“小白，此物是做什么用的？”
“可又是用来赚香火钱的？”
“赚钱不赚钱倒是次要的，能做好吃的吗？”
面对密密麻麻的师兄们，白术回到：“自然既能赚香火，也能做好吃的。我要用此物榨油。不知道师兄们是否愿意帮忙？”
“油？”不少师兄面露疑惑。
大烨是有油的概念的，却只限于动物炖煮时浮现的油脂。在没有炒菜的时代，大烨连熬猪油的技术都没有。
不过师兄们依然表示任凭白术使唤，他们必定尽力而为。短短几日、他们还没忘记白术一个月内就赚得千两白银。
不过要榨油只有机器是没用的，幸好习宸也在膳堂里，倒是省得白术去寻他：“三师兄，黄豆都放在地窖吗？”
为了避免食物腐败，大烨已经有地窖的存在。习宸听从白术的吩咐这几日采买了大量的黄豆都放在了地窖里。
“是的。你稍等，我去取来。”习宸转身就往地窖走去。
迫不及待想见识白术榨油的师兄们纷纷喊着：“我也去！我也去！”
自从这段日子鹤鸣山饮食好些后，原本就因习武有怪力的师兄们体能越发好了。没一会，一筐一筐黄豆就从地窖被搬到了院子里。
白术上前查看，习宸做事还是非常靠谱的，这些黄豆的品相都还不错。他微微点头，又问师兄：“师兄，我要的铁锅也打好了吗？”
若是寻常人要找人用铁打一口铁锅还是很麻烦的。一来大烨冶铁水平不够高，且朝廷对铁资源掌管严格；二来很难找到合适的铁匠制作。
只是鹤鸣山嘛……白术也是因为原书略有提过一嘴才知道鹤鸣山原来有铁矿石，鹤鸣山也不乏善于打铁的道士。
这所谓的“一嘴”是鹤鸣山起义之前，有一人与一位师兄交好询问其宝剑来处时，那位师兄说漏嘴的。
鉴于朝廷对鹤鸣山的提防，鹤鸣山的铁矿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个秘密，就连山里也只有个别师叔与师兄知道。
他们没把这事告诉白术，白术也没有深究，就像他们也从未问过白术为何知道那么多东西一样，这种隐瞒不是因为不信任，但这份不深究却代表了至亲间的信任。
习宸引着白术进了后厨，看到铁锅的一瞬间、白术眼前一亮！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红烧肉、炒青菜、呛烧豆腐在朝他招手。
“要麻烦师兄们随我一起把黄豆去杂洗净以后放入这方大锅里翻炒。”有师兄们帮忙自然效率更高，白术很自在地指使师兄们。
各位师兄虽然没听过什么是“翻炒”，也能大概意会到白术的意思，立马井然有序地开始工作。
榨油可以分为热榨和冷榨，热榨比冷榨多一道工序，就是要把黄豆炒到熟。虽然多了一道工序麻烦了点，热榨却能有效提高后续的榨油率。大烨的食物亩产量远远不及现代，食物价格也高，这点榨油率自然不能浪费。
考虑到鹤鸣山吃的是大锅饭，白术让习宸尽量把铁锅打得大一些。习宸也不辜负白术的嘱托，打的锅大到可以直接装下一筐洗净的黄豆。
凡事都有两面性，锅能装的黄豆多了，翻炒起来就十分累人。可为了保证黄豆受热均匀不糊锅，不得不不停地翻炒。还好白术的师兄们有的是力气，翻炒起这一大锅黄豆也游刃有余。
经过炒制的黄豆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谷物香味，确定黄豆炒得差不多熟以后，又是一把子力气活。
“还请师兄们把这些黄豆用石碾去皮、破碎、轧坯，将黄豆做成片状的大豆胚。”
石磨和石碾属于大烨本就有的技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前的鹤鸣山也有石碾，只是已经积灰好久。终于在今日，石碾在白术的吩咐下轰隆隆地复活。
师兄们并不觉得累人，得了白术的吩咐欣然开始下一道工序。而且有了上次制糖的经验，他们还很自觉地分成了好几组轮班。一组去轧豆胚时另一组则马上开始翻炒下一筐黄豆。
在做蔗糖的时候，石辘榨汁是第一道工序；在榨油的时候，榨油机榨油则是最后一道工序。
在师兄们的艰苦努力之下，终于准备好了榨油用的油饼，白术将其小心转移到了楔子榨油机的榨膛之中。榨油机比起石辘还有一个不同，石辘只需要一到两个人便能运作，榨油机却有许多撞木要求多人一起操作。
好在鹤鸣山此时就人最多，在白术的讲解示范之下，师兄们开始不断用撞木撞击榨油机上的木楔子压缩油饼。在师兄们的齐力运作之下，渐渐地有黄色透明液体溢出——是油！
虽不清楚榨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看到了确实有东西被榨出，师兄们越发地努力。在他们的这股力之下，榨出的油越来越多，渐渐装满了容器！
将油全都收集起来后，一批师兄被换下来休息，白术早就和白逸以及其他空闲的师兄准备好了茶水。
“师兄辛苦了。”
白术送上的水没人能拒绝，习宸接过白术手中的水一饮而尽，感受身体内流失的水分渐渐恢复。见白术去给别的师兄送水，他的眼神忍不住落在了那桶刚刚榨好的油里。
他不由地回想起当初甘蔗汁的清甜，这油工序似乎比甘蔗汁还复杂，做出来的应当比甘蔗汁还美味吧。这样想着，习宸把罪恶的手伸向油桶、并舀了满满一碗油。
白术一回头就看到习宸装了油要往嘴里面倒，嘴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师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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