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暄松开他,抬眼瞪过去,却见容渊的头发没有用玉冠束起,而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额前带着几抹碎发,黑发披在身后。
白色里衣显得单薄,少了几分英姿飒爽的豪气,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柔情,更符合他此刻姿态神情。
四周静谧无声,古色古香的房间平静,凌玉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不由放下心来,一眨不眨看着容渊。
容渊看见他发红的眼眶,双眼微弯,故意云淡风轻的说道:“还真的哭了啊?果然还是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太少了。”
“我……”凌玉暄被他气狠了,眼圈越发湿润了,要是平时说他年纪小,他可能还会沾沾自喜,觉得这是他的优势。
但现在却感觉他带着嫌弃的意味,听着一点也不爽。
他伶牙俐齿的语言系统崩坏了,想要怼他,但是见他右手被吊着,肩膀也是在他拥抱的时候疼的颤抖,便也舍不得怼他什么了。
“我不与你争辩这些没用的。”但凌玉暄也不是什么能受气的性格,当即要做些实质的反击才行。
容渊因为他“大度”的话,微微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缱绻情深,嘴角带着浅笑。
凌玉暄憋着一股气,抬手捧起容渊的脸,凑过去堵住了他的唇,呼吸交错间,一如他所料的,触感偏冷,但好在极尽柔软,不然真的以为他在亲冰块了。
容渊先是愣了一下,极快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凌玉暄近在咫尺又死死紧闭的双眼,捧着他脸的手有些用力,蛮牛似的蛮横往他嘴里钻的舌头,不由喟叹一声,也跟着闭上眼睛。
随着任由他的肆意横行,不反抗,也不引导。凌玉暄给他的,他都喜欢。
[哦豁,宿主是真的又莽又勇啊,嘿嘿,我喜欢。]
[摩多摩多!]
[大师兄还受着伤呢,现在可承受不来,暄子哥清醒一点。]
弹幕像是过年一样,但是下一秒又被系统屏蔽了。
[我真的操了,别的什么小说网站,都能描写脖子以上的,我看个直播,连亲嘴都不能看?!]
[我他妈的要气死了,真的,迟早要脑溢血的。]
[就这?就这?就这?]
[我才刚刚磕到一点甜,呜呜呜。]
尽管弹幕骂的厉害,但还是该黑屏黑屏,没有任何作用,再一次看见两人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而这次眼眶红的变成了容渊,他扶在床边咳得厉害,凌玉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头缩脑的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不让他掉下去,还轻轻的揉着他的脖子。
凌玉暄那张红艳艳又湿漉漉的嘴动了动,吐出话让人容渊咳得更厉害了:“我……我是不是弄得太里面了?”
凌玉暄皱着眉,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正经坦然。
“哎呀,我真的没有什么经验,下次……”你教我怎么亲你吧。
话没说完,便被容渊用手掌捂住了嘴。
看着清冷般的脸上染上了胭脂,似冰天雪地中傲丽的红梅,吸引了凌玉暄目光,眼眸沾了水雾,简直就是勾着人往里探。
“咳咳,你别说了。”容渊又咳了两声,嗓子有些哑了,他这是被呛到了,也不知道刚刚这人是怎么再亲。
凌玉暄拿下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然后攥在手心,容渊眼尾扫了一眼他没动,胸口起伏不定。
“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凌玉暄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终于问到正经点子上了。
“应该是在幻境中,蛟龙一族有秘法,可以获取死去前辈们的记忆,然后结合我这个身体的记忆,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黑蛟未死之前的幻境中。而那个虚影给我的任务是阻止黑蛟惨死。”容渊嗓子有些哑,整理着脑海里的记忆,得出了一个结论。
“记忆?蛟龙?”凌玉暄低喃出声。
“有的,宿主是否现在读取记忆?”系统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为了保护宿主的精神力安全,系统暂时封存了外来记忆。”
“是。”
随着熟悉的记忆刷新,凌玉暄现在这个身份是秦玉竹大将军的纨绔弟弟,秦玉慈。
秦玉竹是秦老将军在战场上捡来弃婴,而秦玉慈是老将军唯一的儿子,老将军生前因为打仗伤了根本,原本被太医诊断再难有子嗣,但是凡事都有意外。
秦老将军老来得子,自然是如珠似宝的宠着,合着秦玉慈那娼妓母亲都母凭子贵,当了将军府夫人,可想而知,整个秦府对秦玉慈的宠爱。
秦玉慈也成功的被养成了一个纨绔子弟,骄奢淫逸,吃喝嫖赌样样不少,而秦玉竹则是在老将军死后又一个为他兜底的人。
凌玉暄记忆停在了他昨夜当街殴打礼部尚书独子的记忆中,他打完人,就回家抱着自己养的男宠睡觉了,而容渊就是那个男宠,至于容渊为什么受伤。
记忆中给出的解释是,秦玉慈是个床上手段残暴的男人,男宠海棠的一身伤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获取记忆只是几秒钟的事情。
“我也是半妖,有一半的蛟龙血统。”两人对立而坐,容渊轻声回答。
“嗯?那黑蛟是秦玉竹?”凌玉暄默默推测。
“不错,你要看他的记忆吗?”容渊静静的抬眼,低声问他。
“好啊,我要怎么看。”凌玉暄点了点头,然后就见容渊拉着他的胳膊靠近,脸越靠越近,他心猿意马起来,嘴上连连拒绝:“别这样,不合适,我们谈正事呢,谈完再亲嘛。”
但是手却是半点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身体还主动往容渊那边靠,就差噘嘴了。
容渊白净的脸上又是一红,任由他小嘴叭叭,只是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变成浅棕的兽瞳。
凌玉暄感觉有清凉的感觉从额间钻了进来,记忆如细长流水,缓缓朝着他驶来。
而弹幕看到的“记忆”,则是像是在看电影一般,一帧帧的画面播放。
秦玉竹的记忆中,他是被族人抛弃的半妖,被秦老将军捡回来,又耐心教导,在秦玉慈没有出生之前,他就是将军府的小少爷。
就算秦玉慈的出生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地位,对他没有半分苛待,依旧尊重如往昔,秦玉竹感恩在心,老将军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十岁的秦玉慈。
彼时的秦玉竹已经长成了一个胸怀天下,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了。他帮助原本势微的卑贱皇子登上天子职位,荣获从龙之功。
但是少年天子要的不仅仅是年轻将军的忠心,他性格多疑,喜怒无常,设计让少年将军爱上他,又迟迟不肯给他回应,将一颗心牢牢绑在自己身上才甘心。
显而易见,结局是一个悲剧,秦玉竹爱皇帝爱的深沉,毫无底线,除了秦玉慈这个一直要守护的弟弟,他就是皇帝手上一把锋利的剑,毫无感情。
为他扫平动荡,斩杀奸佞,背负功高盖主的骂名也在所不惜。
他可以为了皇帝死,那是他的宿命。
在发现皇帝一直在哄骗他,甚至将他当做低贱玩物,想要将他的妖骨抽出赏玩的时候。这些他都含泪忍了,他喜欢上了一个薄情冷性的人,他不得不吃下这个苦果。
他期盼着,他的这些付出能被皇帝看在眼里,能在他冰封的心上凿开一道裂缝,想要窥见一点点光,哪怕留下一点痕迹也好。
可是啊,他最后战死沙场,万箭穿心,死不瞑目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真相。
他做得再多,也没有办法让皇帝记住他,因为小皇帝是修无情道的金仙,此次历劫以后便可成为一方天君,根本不可能记得他这个血脉低贱的半妖。
他所有的一切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场笑话,根本不值得驻足。
秦玉竹死心了,成了鬼,当上了亡灵阴兵的首领,守在这片身死的战场上不愿意离开,已经逐渐忘了自己是谁,但是对修道之人却极其厌恶。
“啧,那黑蛟就是秦玉竹,虚影应该就是傻叉皇帝吧?”凌玉暄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这一盆渣贱狗血,劈头盖脸的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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