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冷笑一声:“你没想到吧,化为恶鬼的我,会是这样。”
话音未落,白然手里已经燃起了青色鬼火,他轻轻将手一挥,那鬼火如炮弹般激射而出,直向池深。
池深并没有动,他依旧在微笑,平静的看着那团鬼魂,那鬼火与他擦身而过,直直撞到了他身后的房子上,一个巨大的响声响起,那栋石头垒出来的破旧的房子化为了废物。
砖石瓦砾纷纷落下,躲在距离那栋房子不远处的李序见状立刻抱住了自己的头,还好他选的这个地方有东西遮挡,旁边还有树木,那些碎屑并没有伤到他,就是让他呛了两口灰,猛咳了两声。
他抬头看了看之前坚持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倒塌的石头房子,又转头看了看白然,又转头看了看那石头房子,满脸震惊,这池深真的能对付吗!
这鬼的招式怎么跟个榴弹炮一样,这不对吧!
见一击未中,白然脸色并不好看,他冷笑道:“这第二次,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躲过去。”
白然捂住自己的脖子,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汇聚,那些血液上缓慢燃起了青色鬼火,而他身周的鬼气也如野火见风般暴涨,一时之间天地都暗了下来,四周的声音归于无,厨房里照出来的微弱灯光早就消失不见,这个地方似乎就剩下了他们四人。
这是鬼魂的阴气影响了一小片地方,池深明白,在那晚控制季星沉2号鬼气的时候,也有过短暂的世界变色时间。
能制造出这种空间的鬼,确实很强大,但池深并没有退,他甚至还在笑,像是一个长者看着刚入门的孩童一般,欣慰笑着:“不错。”
凶宅外围,袁义平和许家远也感受到了房屋倒塌的震动,两人扶着身边的树木站稳,皆是惊疑的看向对方。
“发生了什么?”许家远担忧说道,“是池深和李序他们做了什么事吗?”
袁义平抬头看向天空,感受了一下说道:“是从凶宅那边传过来的。”
他们虽然一直在鬼打墙,但只是他们人走不出去,天空还是那个天空。
许家远说道:“那应该不是池深和李序,他们两个应该不会主动做事,那是发生了什么?还有人过去了吗?”
“看来不能再拖了。”袁义平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将袖子撸起来,另一只手已经在衣兜里摸刀。
许家远咬咬牙,也伸出了手:“袁哥,用我的血!”
他们之前以为池深他们没事,毕竟池深和李序距离这里的位置还挺远,所以没有急着用暴力的方法破阵,他们这次出来没有带特别厉害的法器,之前也试过了一些破阵方法,并没有太大作用,所以他们想的还是找的造成这个鬼打墙的阵眼,用常规方法破解阵法出去。
实际上他们已经找到了十来个疑是阵眼的东西,又被许家远一一排除,但是现在看来,情况不能让他们再慢慢排查。
用血画符,精血中蕴含的煞气来破阵,那无意也是一个方法。
但是他们通常不会用这个,一是血留在这里,这毕竟是他们身体里的东西,如果被心生歹意的人带走,可能会用来反制他们,二是如果遇到什么情况就用血画符,那一个大活人哪来那么多鲜血,多遇到几个事情,那人就没了,所以他们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使用这个方法。
实际上许家远就没用过几次,倒是他看到袁义平用了好多次,每次都在感叹袁哥身体素质真强大,这样都没事。
“没事,不需要多少——”袁义平的刀已经放在了手臂上,那里有着深深浅浅的伤口,都是他自己割的,如果有普通人看到,估计是以为他曾经自杀过,而且经常尝试自杀,并不会有人想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其实是为了救人。
这次他的刀落在皮肤上,却没有按下去,他的动作停住了,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摆放着一只红烛,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红烛,那红烛静静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在这荒郊野外也没有跳动,像是没有感受到这林间的微风。
“袁哥!”许家远也喊了一声,“是那个!这应该就是阵眼,这是用阴气混合奇门阵法布置的鬼打墙,阴气最盛的地方就应该是阵眼,那个蜡烛阴气最强!”
袁义平:“……你不用这么高兴,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已经很奇怪了,是个人……应该都能看出来它有问题。”
许家远已经蹦跶了过去,他伸出手想去拿那只蜡烛,刚刚伸出手,那只蜡烛却熄灭了。
——
“深深,你不要逞强。”许秀芸看到白然展现出的实力,她也放下心来,之前的震惊已经被白然的话安抚了,她明白,到了这个地步,白然化为鬼,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情况。
“他是鬼,我也是鬼!”鬼脸这个时候从池深衣兜里冲了出来,虽然他已经在白然的阴气下瑟瑟发抖,但是他还是不忘给池深充场面,“都是鬼,谁怕谁啊!他甚至长得还没我可怕!”
许秀芸重新找回来了之前从容的模样,她根本没有理鬼脸,而是看着说道:“然然带着对你的恨意自杀,化为的鬼无疑已经比普通鬼厉害了一点,现在他又被我喂了血肉,还有我从白家看来的养鬼之术,虽然给我的时间不多,但然然,现在已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厉鬼。”
她眼神温柔的说着:“深深,你知道吗,你走进这里,就已经进了我给然然准备的餐桌,你有没有觉得……头有点晕?你的双腿,还好吗?”
在一旁听着的李序却琢磨出来点东西,他小声说道:“我就说我之前在那里为什么会摔倒,就是那里有问题!池深这个妈,狠毒得很!”
说完之后,他又小心看了看池深几人的方向,确定没人注意他,他才放下心来,又回头看了看黄玲玲和碎花裙,突然觉得一阵安心。
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发现,现在的他,进入觉得鬼,会比活人让他安心。
许秀芸这话一说出来,池深就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他动了动脚,向着许秀芸的方向走了两步,用实际行动给许秀芸演示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许秀芸表情空白了一瞬,估计是今晚震惊得太多了,她的震惊已经不会露出表情了,她说道:“怎么会?”
“我懂了,你这个‘让双腿不能行走’的布置是针对活人的吧。”池深突然说道。
许秀芸愣了一下:“对……”
“你已经不是活人,你是鬼!”白然已经学会了抢答,他笑道,“我就说你怎么能从老宅那个鬼地方完好无损的出来,原来你早就不是人,我早该想到,你早就不是人!”
“哎呀,真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才怪。”池深笑着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半脸的皮肤被他剥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在许秀芸震惊的目光下,池深又将那半张脸贴了回去。
诱人的鬼气从池深皮肤的裂缝里流出,他身旁的季星沉微微一动,似乎想要做什么,但他最终没有做。
他撕下脸皮的时间很短,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表情都没有改变,依旧在微笑着。
许秀芸已经被他徒手撕脸皮这一手吓得跌坐在地上,她颤抖着看看池深,又看看白然,大喊一声:“然然,快把他吃掉!”
“不要命令我。”白然冷冷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幽绿色鬼火急射而出,他似乎知道自己准头不太好,那鬼火出手便炸成乒乓大小的碎片鬼火向着池深而来。
“你知道吗,做鬼,就应该有做鬼的样子,鬼也有鬼的美学。”
那鬼火全数炸裂在了池深身后的矮墙上,李序见势不妙,不敢再吃瓜,转头就跑向了另外一堵墙。
而鬼火刚炸开的时候,白然就发现自己脖子上开出了一朵冰花。
那是过于浓郁的阴气凝聚而成的花朵。
池深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做。
但那属于池深的阴气凝成的满是荆棘的花朵却已经扎穿了白然的脖颈。
“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对着你们微笑,不是因为虚伪。”
池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声音温柔的说着:“我是为了让你们多留下一点美好的印象,免得这种时候,只会记得我可怕的样子,这样可不好。”
池深叹了口气:“我也想在鬼心中留下一点美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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