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跟你讲！你以后再敢讲原师兄的坏话小心我揍你！”花漾哒哒哒的从凳子上跳下直接扣住知雪的手。
“别……”知雪肉眼可见的一僵，似乎要果断抽出手不知为何却又放弃。
“嗯？知道了吗？”花漾愤怒的凑近去瞪他，圆脸几乎都快挨到他的鼻翼了，一边小狗似的上嗅嗅下看看，一边教训：“你长的这么好看，心思怎么能这么恶毒！”
一旁的原归舟看的清楚，当花漾整个人凑到知雪跟前闻的时候，知雪脊背都弹了起来，料想他一定浑身僵硬，神经发抖。
至于不挣脱开手，便是花漾这小女孩误打误撞了，如果挣开，无论力道多轻，花漾一定会向前倾倒，连累的知雪小狐狸一起砸下椅子，没准还会抱个满怀。
这小狐狸必然得坐立难安，左右为难，原归舟一乐，一边装作不知情的疏散人，一边余光中关注着这一切。
知雪面上浮现一丝厌恶。
花漾骤然瞪大明亮的眼睛：“噢噢噢！你果然要吃点教训！”
“就是——这样——”花漾画圆似的挥舞双臂，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刷的合拢翅膀跳起来抱住知雪，“就是——这样——教训你！啊——”
陡然尖叫声响，险些获得自由的知雪骤然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倾轧，蓦然连人带着凳子向后倒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原归舟伸手去抓人的时候，只捞到了花漾的后领子。
花漾劫后余生，整个人还在不知所措的眨着眼，似在疑惑：啊咧啊咧？刚刚发生了什么。
“砰——”
一声巨响，原归舟悻悻去看倒地的知雪，他两臂护头，倒在地上蜷缩起来，仿佛牵动什么愈合已久的伤口，尘埃一落定霎地抽出手去捂腹。
“疼——”
原归舟赶紧放下安然无恙的花漾，推走碍事的凳子到一旁半跪扶住他：“伤势发作了吗？”
原归舟想起了知雪因为养伤在狐狸洞调养，灵力尽失。
“你凑近点。”
知雪气若游丝，话语虚弱，面对原归舟一直带着的厌恨痛恶烟消云散。
原归舟左右看看，只剩几个小孩和颜昭一个眼巴巴等着药方的，便凑近将耳朵放到他嘴边：“怎么了？”
原归舟和知雪从未就知雪是狐狸这点展开过讨论，但在原归舟看来是心照不宣的：不能暴露妖族的身份，在幼童面前也不能暴露。
“我的伤……”
三字之后，话语顿消。
原归舟连忙又凑近了点，几乎是将耳朵贴在知雪嘴唇上，耳廓是微弱的气，小狐狸的唇贴在他耳垂上，雨水般又湿又凉的体温。
原归舟全副精力都在小狐狸的话上。
“我的伤……”
“嗯。”
“……神医卫斐才能救。”
猝不及防那句胡诌的谎言出来，原归舟一怔。
连忙觑他脸色，怀中的幼童面如白纸，眼圈染了胭脂色，冷汗涔涔，玉白的面孔皱在一起，不像是有心思嬉闹。
陡然在他要站起的空当，耳廓被牙齿狠狠咬上。牙齿参差，明显决心要咬死他一块肉下来。
原归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看向一旁的颜昭：“师兄，帮他看看。”
颜昭顶着一张贪婪的脸：“这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又浪费一张药方的原归舟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幕，静静等待着颜昭师兄给小孩的诊断。
上清峰颜昭，医书冠绝天下，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药香氤氲，溪水叮咚，清净由心而起。屋内布局颇有隐居之意。
“心肺已损，灵力全无，留一条命，已是难得。”一闻一望，颜昭一推一移，几个穴位让知雪成功止住疼痛。
此刻正刷刷刷写下一张药方，失去了药方的眼睛游离于世，仿佛没什么让他在乎的东西，递给躺在他炕上，不知为什么原归舟很在乎但又不是他崽子的小孩手上：“里面有株蜉蝣木，极为罕见，据我所知，东方炎手中正好一株，他去要，东方炎会给的。”
原本松垮捏在手中的药方骤然被捏紧，知雪仿佛打通了某中心窍，脸上又出现了原归舟为之心累的微笑：“他们关系很好？”
神游天外在想今日的药方该从哪儿研究的颜昭下意识点头：“嗯，他们关系很好，东方很听原归舟的话。”
雨幕之外，飘渺好听的嗓音仿佛再次重回脑海。
知雪微微一笑的表情陡僵，黑瞳中极快的闪过什么，因这一句话激起的心潮澎湃陡然激荡起来，一条雷电陡然劈过脑海，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仿佛触到一层薄膜，只要捅破，他就能知道原归舟到底想要什么！
“多久以前？怎么好法？”知雪顾不得腹部蚂蚁蚕食般的疼痛，身子前倾抓住了颜昭的胳膊，他露出了自认为幼稚善良真诚热忱的微笑。
小刷子似的睫羽下，一双眼睛布满急切而又饱含道不分明的喜悦，怎么着也比他嘴角硬挤出来的微笑真情实感多了。
如果确认了……
他就可以解脱了。
小孩用自认为善良幼稚的笑险些怼到颜昭脸上。
颜昭见他像是哭的古怪一弯眼一咧嘴，做出猴子似的怪笑，平白被他看得后背发毛，不明所以的点头，还是道：“三四年前吧，东方炎就会主动送东西给小……原归舟了。他在秘境得到的古董药方，千年老药，全都给了小……原归舟。”
还有一句话颜昭没说出来：“给小屁孩那个外行人！”
“原归舟很喜欢收集珍宝？”还是猴子似的怪笑。
颜昭注意到他叫小屁孩的大名，也只是深藏于心，点点头道：“很喜欢的。”
从他这儿骗走了不少好药！好灵丹妙药！那可都是他的宝！
“这样啊。”小孩儿伸手拂乱额前的碎发遮挡眼底真相更进一步的狂喜。
终于……第二个人出现了。
原归舟听了颜昭的控诉怕是得吐血而亡。
别说的好像东方炎对我多么好多么情深义重似的，所谓的古董药方，千年老药，合起来也就三个！还是他威逼利诱才得为了帮太清峰小师妹师弟治病用的！
知雪可不知道原归舟的真实心思，在串起来的种种线索中，串起了一个让原归舟知道非得拍案叫绝高呼冤枉的极为顺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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