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像吗？还是怎么了，”牛浣羞涩地笑了，“你们都看出来了啊。我没有故意瞒着你们的意思，就是……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就没说。”
被那个家伙猜对了，还真是。
林弦抿起唇。
……
另一边沈尧柒开始四处走动，寻找看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之前没发现的邪祟。然而昨晚他们一阵折腾，沈尧柒把鬼气吸得是一干二净，林弦那六道符的净化威力又不可小觑，牛浣家现在估计是整个村子里最干净的房子。
他从覃浩安的屋前经过，看到小朋友正把门打开一道缝，从门缝里偷偷打量他。
见他靠近，覃浩安吓得整个人一抖，刚要把门合上，沈尧柒伸出一根手指就把门牢牢顶住。
覃浩安还记着昨天沈尧柒用绳子绑他那场面。
虽然之前覃浩安的异状是因为鬼气，但记忆都还在，沈尧柒又曾经在他面前展现过不那么友善的一面，他当然会恐惧，那只右眼里的光估计会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噩梦。
“你、你、你干嘛？”
“这么害怕？”沈尧柒摸摸自己的脸，“我和她比起来，应该更好亲近吧？”
话是这么说，沈尧柒也知道之前每晚水鬼都会迷惑覃浩安，在覃浩安眼里她就是生母的样貌，覃浩安才不会害怕。
水鬼会来到这里并不是偶然，是听到路过沈江的覃浩安亲口说过“希望妈妈回来”这种话，加上水鬼自己对孩子心存执念，她孩子同覃浩安还差不多年龄——重重巧合，这才被覃浩安引到家中。
祸从口出，就是这个理了。
他蹲下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善可亲：“不过现在那个假母亲是不会回来了。你要怎么办？去找你的生母吗，还是乖乖叫牛浣‘妈妈’？”
覃浩安一边用力关门一边气得大声说：“她才不是我妈妈！”
沈尧柒同他讲理：“她现在就是。她和你爸爸结婚了的。”
小孩气得跺脚：“不是！”
沈尧柒问：“你的生母呢？不要你了吗？”
小孩这回直接眼泪都被他说出来了，抵着门的力道都变小：“我妈妈才没有不要我，都是她和爸爸走太近，我妈妈生气了才走的！她是坏女人！”
林弦经过的时候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沈尧柒蹲在门前，隔着门缝“欺负”小孩，把人家都欺负哭了。
林弦看得眼角直抽抽：“干嘛呢？”
沈尧柒回头，说：“聊天。”
林弦怀疑：“聊天？我看你像欺负小孩。”
沈尧柒说：“他怕我。估计是昨天给他驱邪，吓到了。”
覃浩安的怒气直接改过了对沈尧柒的恐惧，“把手拿开，你这个坏蛋……”
沈尧柒：“不过是随便问问，怎么就成了坏蛋？小朋友，做人要讲理。”
林弦随口说：“你一个大人，和小孩讲什么理？我刚才问了牛阿姨，你猜的是对的。”
沈尧柒：“猜什么？”
林弦：“小安的妈妈……”
覃浩安被沈尧柒刺激得很了，这会儿听到这个就条件反射，反驳说：“她才不是我妈妈，她是个坏女人，你们两个都是坏蛋，不是好人！”
“……”
林弦看向沈尧柒。
沈尧柒以为他想阻止自己，摊手：“好吧。你刚刚说的，大人不会和小孩子讲理。”
林弦不知道沈尧柒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这回想反驳的是他自己，他却被沈尧柒给成功噎得说不出话。
沈尧柒松开抵着门的手指，覃浩安整个人靠在门上，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向后狠狠一靠让门摔上了，发出一声巨响。沈尧柒就站在门外和林弦聊起天：“他说他生母是因为爸爸和牛浣结婚才走的。”
“反了吧。”
“什么反了？”沈尧柒站起来。
“和我从牛阿姨那里听来的正好相反，”林弦说，“是他的生母先离开的。和小安的爸爸一起去城市之后，他的妈妈和城里的男人在一起，就和小安爸爸离婚了。孩子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小安的爸爸这才找了同村子的牛阿姨。”
门“咔”的一下又开了，覃浩安这回干脆不站在屋里，直接跑出来和他们理论：“骗人的，骗子！你们凭什么这样说！”
林弦冷眼看他大吼大叫，“那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问过你爸爸为什么再婚吗？”
小孩子吵架向来比谁大声，覃浩安拔高音量：“我的好朋友，大家都这么说！”
林弦还要再和他理论，沈尧柒在一旁说：“和小孩子讲什么理？”
林弦：“……”
会老老实实憋着一口气的话，林弦就不是林弦了。就算对方是个小孩子，林弦也绝不能让自己受气，必须占上风才行。
他就当自己没讲过那句话，出主意让小屁孩直接打电话给他爸问了个清楚。说到最后电话里的男声也开始哽咽，沈尧柒和林弦免费欣赏到一出家庭大戏，在牛浣和覃浩安一边哭哭啼啼抱在一起的时候站在旁边，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充当的正是和事佬的角色。
哭得双眼发肿的牛浣才想起来要给沈尧柒二人支付报酬，“不知道金额是多少，两位就直说吧，我东拼西凑也给你们凑出来……”
沈尧柒的目的不在钱上，他不缺钱。有邬家在，钱这种东西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报酬已经付过了，”沈尧柒说，“住宿、伙食……还有那一瓶可乐。差不多了。”
这次的水鬼算是不好对付的厉鬼，就算请也得请个厉害一些的驱邪师，而那样的驱邪师收费绝对不低。
林弦没想到沈尧柒分文不收。虽然这次算是他们两个一起解决的。
沈尧柒捕捉到他意外的眼神，“怎么了？”
林弦别扭道：“你人不错。”
沈尧柒：？
是夸奖就先收下再说，沈尧柒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驱邪结束，沈尧柒拎起箱子，准备“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去。牛浣更是感动得不行：“这不好，这不好……”
沈尧柒笑着说：“没什么不好的，我本来也是算是来这里旅游而已。”
“这样？”牛浣说，“那不如这间屋子我就给你留着，以后你要是还想来——”
沈尧柒回头。
青年脸上仍旧是那种极易获得他人好感的笑容。他的右眼中有邪光流转，冲牛浣一边笑一边挥手，好似同老友道别。沈尧柒低声回复她：
“不用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语气中的肯定让牛浣不知如何应对，还来不及问沈尧柒是不是服务不周到，他却已经和林弦走出一段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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