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徒弟们总想对我修罗场 > 第71章 第 71 章
    “小黑屋?”江月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指那间密室?”


    清离点头。


    江月还眉头皱得更紧——他记得楚近楼是害怕那种地方的,怎么会主动钻到那里去?


    他顿时加快了步伐,匆匆往含露居走,路上继续问清离:“他这段时间状况怎样?”


    “不太好,”清离道,“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说得含糊,江月还就更觉得事态严峻,他在天道空间里并没有看到楚近楼跑进密室的片段,有可能是在他打开“开发者模式”后发生的,当时他急于寻找回来的办法,倒是忽略了位面里正在发生的事。


    两人很快来到含露居,江月还伸手一拂,书架自动划开,露出那间漆黑的密室。


    密室里没有掌灯,如果不是感觉到了楚近楼的气息,他甚至没有发现这个人,黑衣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


    江月还点亮了靠近门口的灯,楚近楼躲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突然接触到光线,他明显瑟缩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忽然向来人方向偏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龙啸,呲出尖锐的犬齿。


    “近楼,”江月还在他面前蹲身,“是我。”


    楚近楼并没有反应,只抱着怀里的东西,又往角落躲了躲。


    江月还心头微沉,问清离道:“怎么回事?”


    “唔,我也不清楚,”清离面露难色,“他是几个月前躲进来的,我打不开你的密室,好久没见他了。”


    说着,又看一眼楚近楼:“别是傻了吧?”


    江月还不信邪,伸手在小龙眼前晃了晃,再次唤道:“近楼?”


    对方非但没理他,还面露凶光,继续朝他呲牙咧嘴。


    江月还不得已,只好借天道之眼看了看对方的信息,看到状态那一栏显示“失智中”。


    在位面里,天道的能力似乎会受到削弱,“失智中”三个字后面居然是跟着问号的。


    天道之眼也不确定楚近楼究竟怎么了,江月还内心愈加焦灼,试探着伸出手,想去触碰对方。


    结果他刚一伸手,楚近楼竟咆哮一声,张嘴咬了上来。


    江月还没有躲,依然用手指触碰了他的脸颊,随后他就感觉到对方的牙齿咬到他手腕上,却意外地没感到疼,这小龙像是在虚张声势,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并没有真的想咬他。


    江月还留意到对方眸光闪动,虽然只有一瞬间,又看到他衣袍底下的那条龙尾,在黑暗中轻轻颤了颤。


    天道之眼看到的内容瞬间改变,状态变成了“装疯卖傻中”。


    江月还一时无言,同时松了口气,他回头冲清离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随后,他把手从楚近楼脸颊转移到了头顶,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回来了,近楼。”


    楚近楼有些暴躁地发出一声怒吼,用力把头扭向一边,不肯让他摸。


    “你生我气了?”江月还又靠近了些,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扳过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真的疯。”


    楚近楼身体一顿,眼眶突然就红了,他没有再冲对方呲牙咧嘴,而是恶狠狠地瞪住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告而别?”


    江月还有些语塞,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让清离代为转告,说我归期不定,让你乖乖等我,他没跟你说?”


    “……说了,”楚近楼的表情变得委屈起来,“可你没说你要去这么久,我以为你只是走几天,或者几个月,为什么一别十二年,没有任何消息?我还以为……你又抛下我了。”


    “抱歉,”江月还轻叹口气,再次伸手触碰他的发顶,“我也以为我能很快回来,但没想到天道空间的时间流逝速度和位面中不同。”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跟天道沟通时,也会相当消耗时间。


    他顿了顿:“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他早该察觉这一点的,早该有所准备。


    这不该成为他的借口。


    楚近楼闻言,表情更委屈了,眼底潮湿,似是想哭。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那眼神像是只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就是被主人抛下的可怜狗狗,他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衣襟,好像怕他再跑掉般:“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这句话真是委屈极了,江月还瞬间感到心头酸软,心脏狠狠一揪。


    “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师尊想不起来我,不想看到我,觉得我可有可无,以至于离开十二年,二十年,或者两百年,对师尊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觉得有什么?”


    江月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他自我感觉在天道空间里只待了几天,好像短暂的分开是前一天才发生的事情,可楚近楼却已经等了他十二年,每一天、每一刻都处在思念的煎熬之中。


    他也曾体会过思慕之苦,品尝过别离之痛,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滋味,像是被一把钝刀深深插在心头,那把刀刺在伤口里,伤口久久难愈,每一天都流下粘稠的血来。


    他心中有愧,再说不出辩解的话。


    只能用发酸的喉咙开口道:“不是你的问题,是为师的错。”


    “师尊说爱我,”楚近楼又离他近了一些,把脑袋抵在他肩头,“可师尊明明也爱所有人,爱整个修真界,爱花花草草,甚至是山川与河流,我觉得师尊对我的爱和对它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和所有生灵万物都是一样的,我只是它们当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嗯……”江月还眉心微蹙,似乎在就这个问题进行认真思考,半晌才道,“还是不太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我爱生灵万物,可能够称为道侣的,只有你一个,”江月还想了想,“人总是会变的,天道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心境全无波澜,或许在某个时刻,我会不爱某个东西了,但就算我不再爱任何人或物,也绝对不会不爱你。”


    楚近楼忽然不再吭声,他感觉眼睛里的温热克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打湿了对方的衣服。


    明明只是一句安慰,他居然已经气全消了,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根本气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他自知无法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师尊,师尊说的没错,他们的爱是截然不同的,江月还这个人就像是水,他的爱也像水一样寡淡无味,没有任何激烈的感情与色彩,又偏偏是他命之所需,离了水,他就活不了。


    但他并不想就这样妥协,今天他想当一只任性的小狗,让屡次伤害他的主人付出一点代价,于是他道:“师尊只是嘴上说说。”


    “那你要我如何向你证明?”江月还用手搭住他的脊背,像在安抚,他思考了一会儿,“这样吧,为师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轻易离开你身边了,要去什么地方也带上你,除非你自己不想跟着——你看可行?”


    “我不信,”楚近楼道,“师尊要回天道空间,难道也能带我过去?”


    “如果你能修炼到飞升,倒也不是不能带你去,”江月还就自己刚才的话进行了补充,“如果我要去你去不了的地方,也会跟你保持联络,不会再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楚近楼没吭声。


    “其实这样的地方并不多,除了天道空间,目前没有什么地方是你去不了的,”江月还生怕小龙不信,又道,“如果你能飞升,即便我在那里你也能找到我,整个位面之中与位面之外,将再没有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楚近楼哼哼:“师尊又在骗我修炼。”


    “那你想怎么样?”江月还有些无奈,“不突破到合道,我想带你去,也是没办法的。”


    “师尊这样算不算泄露天机?”楚近楼声音平静了些,“向我透露我现在不该知道的东西,不会受到天罚吗?”


    “我便是天道,算不算泄露天机,我说了算,”江月还道,“天罚是天道降给别人的,可没规定也要惩罚自己。”


    “师尊这是以公谋私。”


    “嗯,没错,我就是在以公谋私。”


    听到这句,楚近楼心情莫名好了很多,他抬起头来,又道:“天道不会说谎?”


    “嗯,不会。”


    “骗子,”楚近楼低声,“之前你祭道时,天道还不是跟我们撒了谎。”


    江月还沉默。


    这条龙,还会跟他翻旧账了。


    他解释道:“那其实也不算撒谎,如果我真的那么做,确实能将无情道修至圆满,只不过不能成为天道,天道认可的大道,并不包含无情道。”


    天道跟他们玩了个文字游戏。


    楚近楼又不吭声了。


    今天的小龙好像格外难哄,江月还手掌下移,握住了他的尾巴,看着尾巴上套着的扳指:“不如,为师补偿你,可好?”


    “怎么补偿?”


    “你说了算。”


    这四个字一下子让楚近楼打起精神,他挺直腰板,上下打量对方一遍:“我的标记没了。”


    “为师已经跟你交¨配过了。”


    “再种一个,”楚近楼道,“这次不是一次性的,是永久的。”


    江月还看着他,不太理解龙族这到底是什么传统:“倒是……也行。”


    他会成为修真史上第一个被龙永久标记的天道吧?


    楚近楼低头,咬在他肩膀上。


    江月还没觉得疼——龙鳞甲挡住了小龙的利齿,这件衣服确乎是世间最好的护具,连楚近楼自己都咬不穿。


    江月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的,等了他这么久,他提出想要补偿的时候,小龙居然又不忍心向他索要这份补偿。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把衣服褪下一些,露出白皙的肩头:“咬吧。”


    楚近楼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师尊确定吗?我咬上去的话,可就永远也消不掉了。”


    “嗯。”


    “我会通过标记感知到师尊的所在,就像你之前加在项圈上追踪仙术的作用一样。”


    “我知道,”江月还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如果这样能让你觉得安心,我不介意。”


    他早就知道,爱是相互的,在互相适应彼此的过程中,不能只让小龙迁就他。


    楚近楼垂下眼,视线久久地定格在那片皮肤上,那里很干净,之前留下的痕迹已消,白皙的肌肤上没有一点瑕疵,就像是洁净无垢的水。


    他看了许久,忽然张开嘴,用力地咬了上去。


    “唔……!”江月还克制不住地发出了声音,眉头紧紧皱起,他脊线绷直,差点没忍住想要挣扎。


    太疼了。


    天道的躯体强度已非寻常修士可比,普天之下,恐怕也只剩下这条真龙能伤到他,四颗尖锐的犬齿深深地刺进了皮肤,他疼得半边身体都跟着僵住,感觉刺进来的已经不仅仅是龙的牙齿,还有这条龙因他的离开而产生的一切情绪,痛苦、愤怒、哀怨……全都化作剧烈的疼痛,让他也切身体会了一番。


    楚近楼咬了他很久才松开,舌尖轻轻在伤痕处舔了舔,为他止住了血,问道:“师尊疼吗?”


    江月还肩膀完全不能动了,胳膊都抬不起来,他垂眼看了看那几个渐渐愈合的伤口,无声叹气。


    “徒儿比师尊还疼,”楚近楼突然换了个姿势,跪坐在他身前,将他逼进自己与墙壁之间,伸手撑在他肩膀上方,“如果你真的不回来,那我就撕开云应仙尊的结界,冲出去把所有人全杀了。”


    他表情很认真,江月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不会拦你,但是,人肉不好吃,吃太多会让你反胃。”


    楚近楼被他这句话搞得有些语塞,觉得自己刚刚积攒起来的气势又被搅得全无,他好像是条被主人狠狠拿捏的小狗,又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感到委屈:“师尊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江月还点头:“确实有点。”


    “只是一点?”


    “确实很过分,”江月还改了口,指尖滑到对方唇角,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摩挲,“那徒弟想怎么惩罚过分的师尊呢?”


    楚近楼瞪着他,呲牙咧嘴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说干到你下不来床为止!”


    “是吗?”江月还将指尖探进了对方的口腔,“可我记得,上次是你先累到睡着的,我们两个谁先下不来床,还不一定呢。”


    楚近楼登时拧眉,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他咆哮一声,密室门因乍起的风“砰”一声关闭了,他欺身向前,又一口咬在了对方颈间,不过这次他没有用力,牙齿擦过皮肤留下红痕,却没有破皮流血。


    他附在对方耳边,恶狠狠道:“这次我绝对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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