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到我的,可我能看到你。”那声音道,“小可怜,我了解你的全部心事,并能帮你解困,只要你来冰牢救我……相信我,我可以改变你的人生。”


    “冰牢?”玄墨箫双目一瞪,“你、你是师父抓回来的妖怪!”


    “哈哈哈,是的,你猜对了。”那声音忽地飘到玄墨箫身前,近得仿佛就凑在玄墨箫耳边说话,“不过我是妖怪又怎样,妖怪能帮你,人却只会欺负你害你,小可怜……该如何选择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我不会受你蛊惑的!”玄墨箫倒退着跑出去好远,“你是妖,妖只会害人!你想害我!”


    玄墨箫拔腿便跑,却被一道无形气墙挡住了去路,那气墙若水一般流动着,碧油油的眼睛缓缓自气墙上显现而出,盯着玄墨箫道:“小可怜……你这话说的不公平,妖是害人,可人就不害妖吗?凭什么人可以骂妖,杀妖,灭妖,妖就不可以骂人,杀人,灭人呢?不过是因为六界的掌权者对我们这些妖魔鬼怪带有偏见罢了……小可怜,你想想,如果你是溪家的公子,是未来的谷主,会有人欺负你吗?”


    玄墨箫无言以对。


    “小可怜,想想你为什么你咬牙活下去吧……你忍辱负重,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报复那些欺负了你的人,反抗这不公的命运!小可怜,你会美梦成真的,我也会帮你……”


    “你、你胡说什么……”玄墨箫不断打着冷颤,“什么忍辱负重,什么出人头地!你不过是想诓我救你罢了!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那你就等着被他们欺负死吧!”那声音陡然变得狠厉起来,“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谁知道你的死期哪一天就到了呢?小可怜,那些人不会为你多忍耐一天而同情你半分,你早一天反抗,便能早一天改变自己的命运,人生苦短,你在耗在什么呢……”


    玄墨箫紧咬住牙根,死死攥紧了双拳。


    “你很聪明,听懂了我的话,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那面气墙飞到玄墨箫面前,“你的爹娘,都是被你口中的“人”杀掉的,想知道为什么吗?来找我……”


    “你、你说什么?”玄墨箫浑身一颤,几乎下意识地去抓那面气墙。


    然而气墙却在他伸过手来的一瞬间化风而去,只留下玄墨箫一人对着绵延无尽的竹林茫然彷徨。


    那、那妖怪知道他的爹娘是谁?!


    可能吗?有可能吗?爹?娘?他哪有爹娘,所有人都叫他狗杂种,所有人……


    “爹……娘……”玄墨箫生疏地念着这两个字,“爹……娘……”


    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缓缓落下,玄墨箫闭上眼睛。


    他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他生来没有做过任何恶事,没有犯过任何错!他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屈辱?!


    凭什么!


    若他明天就死了呢?若他后天便死了呢?


    谁会记得他!


    “啊!!”


    玄墨箫奋力挥下一掌,林中绿竹轰然倒下一片。


    那些绿竹的断裂处平整光滑,可见出掌之人掌风之锋利,玄墨箫气喘吁吁地望着自己流淌着血水的掌心,目中一片慌乱。


    正是彷徨,林中忽地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已是来到了近前,玄墨箫赶忙躲在了一棵树后,屏息凝视,借着繁密的树枝观察着来人。


    不消片刻,一紫一篮两道身影跃入眼中,不是别人,正是谭玲珑与溪彦茗。


    那二人手拉着手,气喘吁吁,不知是才练了剑还是怎样,谭玲珑跟不上溪彦茗的步伐,娇嗔地甩开了溪彦茗的手,赌气似得靠住了一棵树,溪彦茗见状笑笑,左右张望了一番后丢下佩剑,搂住谭玲珑的纤腰,熟稔地吻了上去。


    玄墨箫慌忙别过了脸,不敢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谭玲珑娇滴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她有些生气道:“表哥,你干什么,不要乱来。”


    “我哪里乱来了?这里又没人,风景又好,最是有情调不过了,我的好表妹,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有什么好害羞的,瞧你,脸都这样红了……”


    “表哥,这样不行的!”谭玲珑硬生生推开了溪彦茗,跑到了一边,溪彦茗哂笑一声作罢,捡起剑来道,“那现在我们做什么?”


    谭玲珑绕着小辫子:“表哥,你的心思我明白,我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但我爹爹一向看不上你的本事,你若真的想跟我好,就该在一个月后的仙剑大会上好好表现表现,叫我爹对你刮目相看,如此一来,我爹定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仙剑大会?”溪彦茗苦笑,“那仙剑大会上高手如云,别说是我了,便是你爹也进不了前三甲,算了吧。”


    “算了?算了我们怎么成亲呢?”谭玲珑眼珠一转,“表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偷渡灵珠!有渡灵珠在手,一个月内你定能成为修真界一等一的高手,到时候还怕不能在仙剑大会上拔得头筹吗?”


    “渡灵珠?”溪彦茗似被谭玲珑说动,“你知道渡灵珠藏在何处?”


    “我当然知道!”谭玲珑凑在溪彦茗耳边,“我爹跟我说了,那个宝贝就藏在你家的望月阁里!”


    溪彦茗双目一亮:“真的?”


    “真的!”


    溪彦茗登时开心得跟什么似得,一把抱住谭玲珑,狠狠在她面上亲了一口:“我的好表妹!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只是,若我们行迹败漏,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谭玲珑媚眼一翻:“那有什么,找个人来顶缸不就成了?反正表哥是舅舅的独子,舅舅一定会护着表哥的。”


    “有道理……”溪彦茗冷哼道,“若真的行迹败漏,我便将玄墨箫那个狗杂种推出去,反正我爹也不喜欢他,他贱命一条,早死早干净!”


    “表哥好主意!”


    溪彦茗淫|笑着搂紧谭玲珑的腰:“我有什么好主意,不都是听你这个小妖精的。”


    说罢便是在谭玲珑面上一通乱吻,谭玲珑笑着在溪彦茗怀中锤了几拳,二人相拥着滚下山谷,不多时,谷中便传来衣料撕扯的声音。


    玄墨箫目光空洞地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直至夜晚到来。


    秋夜寒月,肃冷如冬。


    寒晶谷冰牢外,几个值守的弟子已是冷得瑟瑟发抖,席亭紧紧抱着孔寂,舌尖打颤道:“好冷啊,三师兄,咱们还有多久才能下值。”


    “快了快了,再忍忍。”孔寂道,“下值后我去你那睡,你那蜀锦的被子暖和!”


    席亭在孔寂怀中一笑:“好啊,反正我那被子大,别说多一个你了,便是二师兄进来也睡得下!就是不知玄墨箫那个狗杂种有没有帮我晒被子!”


    孔寂闻言轻嗤:“他敢不晒!不晒的话师兄我将他的腿打断,不过打断前得把他洗干净了送到二师兄的床上去,今日下山时二师兄跟我说,那狗杂种越长越妖气,看上去十分欠|干!”


    “真的?!”席亭一脸兴奋,“那还等什么!今夜下值后咱们便将那狗杂种绑过来,给二师兄解解乏!”


    “行啊!我猜那狗杂种一定受用的很呢!”


    “没错!”


    二人越说越兴奋,你扯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闹来闹去,殊不知夜幕之下,已是多了一人。


    那人裹在一件漆黑的斗篷中,兜头盖面,不过只露着一双眼睛,他静静地听着那二人的污言秽语,悄然攥紧了手中的竹棍。


    那竹棍绿中泛黄,竹体包了浆,想来已被黑衣人使用了许久,他悄无声息地从袖中取出一支迷烟,找准风向,将迷烟点燃了。


    几个偷懒的弟子已经抱着剑睡着了,余下看管冰牢的不过三四人,席亭与孔寂胡闹了一回后已是羞红了面庞,佯怒地推搡着孔寂:“三师兄快住手,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怕什么,他们都睡了,没人注意到咱们。”孔寂挠着席亭的痒痒,促狭一笑,“再说了,你不是嫌冷嘛,师兄这就给你暖和暖和……”


    “师兄,别、别……”席亭话未说完,已是昏倒在地。


    “六师弟?!”孔寂一惊,正欲将席亭从地上抱起来,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他慌忙靠住墙壁,运灵抵御着身上的不适,高声提醒道,“大家小心!有情况!”


    冯庸带着几个尚未中迷烟的弟子跳下台阶:“三师弟,发生了什么事?”


    孔寂甩甩脑袋,尚未答话,便被一根泛了黄的竹棍捅穿心肺。


    “三师弟!”


    “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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