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太后王氏一进殿,看到两人围坐在一起用膳的画面,不禁铁青着脸训斥元珏道。
“母后。”
而元珏对此却像是早已习以为常,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她目光平静地行礼。
他身边的萧婉见状,不禁也连忙起身退至他的身后,随他一起向太后屏息行礼。
太后未正眼看他身后的萧婉一眼,只是又疾步上前来,对着元珏脸上就是狠扇了一巴掌。
这一幕不禁叫萧婉大吃一惊,看着元珏很快红起的侧脸,她只不安地担心道,“陛下?”
关切的声音,难得叫他那颗冰冷的心,又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而他却是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只是对她抬抬手。
“朕没事。”
他的目光只望着太后又道,“母后不知情,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后?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根本就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
王太后却是又怒视着他气愤道,并伸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萧婉,“她是谁?!”
“萧怿丞相之女……萧婉。”
他欲言又止说完,掌心已是不自觉收紧。
“萧丞相的女儿今夜与瑜王大婚,怎么会在你的宣政殿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你眼里可还有哀家这个母亲,可还记得瑜儿是你的亲弟弟!”
太后又一脸严厉地训斥他道,声声质问,威仪逼人。
“你要叫你瑜弟如何自处?他的王妃如今却在你的宫里!身为兄长,你就是这般友爱自己的亲兄弟吗?!”
“母后您先息怒!”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紧张之际,只见随太后一并而来的元瑜又及时道,“儿臣想皇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既然婉儿已经找到了,儿臣想先带她回家,此事事关皇家体面,也不宜闹大。”
话落他便急不可耐地朝萧婉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并目光迫切地炙热道,“婉儿,我想你最近一定是病了,所以才会精神恍惚,大婚之夜跑来皇兄这儿,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皇兄他也累了,咱们夫妻的事情,不要再打扰他休息,你快随我回家吧!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家后再好好细说。”
话落他也不顾她的反应,便欲拉她离开,萧婉看着他的脸,却是如同见了鬼一样,更别说跟他走了。
“不……我不要!”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更有了重获自由的希望,她自是不肯乖乖就范,于是便拼了命般地挣脱了他的手,转而躲藏在了元珏身后。
“陛下你救救我!我是一定不能随元瑜回去的!”
她不禁又朝元珏投去求救的目光,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边元瑜伤痛的眼眸。
“婉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竟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
他摇摇头,目光近乎绝望地失落道,“我们明明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你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更避我如蛇蝎,你可知道此刻我的心有多痛?”
他更想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她的转变如此之大,为何她投去目光的人,会是自己的皇兄。
“为何会是他?”
心底难以抑制的痛楚,迫使他不禁又咄咄逼人地质问她道,“难道这就是你的选择吗?明明你们一直以来,并没有多少交集……”
他的目光不禁失去神采道,思前想后,几乎不可置信,毕竟之前他所看到的,并没有两人交往过密的经历。
当然也可能只是他们藏的好,没有被他发现罢了,他不懂她为何明明答应要嫁给自己,却还是暗地里行了背叛之事。
“你们两个背着我,究竟从多早时就已经暗通款曲?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是不是皇兄他逼你的?!”
见她一直逃避自己的模样,他的情绪不禁也越发变得失控起来,心痛的同时,更是又大步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摇晃道,“只要你说你还爱我,愿意随我回家去,今日发生的一切,我都能既往不咎!你说话啊?你快对我解释,说你只是因为一时顽皮才做的任性之举!我知道你一定是在与我开玩笑的,对吗?婉儿平时最贪玩了,所以这次也一定是在跟我闹着玩,肯定不会是真的想要与我决裂,你明明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想要逃离我?不可能,这不可能!”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都已染了一抹颤抖,他害怕失去地迫切看向她,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更渴望她能重新回归自己的怀抱,认真微笑着说出爱他的话语。
然而却是被她狠狠绝情地甩开了手。
“够了!”
她后退了两步,不禁又悲怒道,伤心的同时,更是对他绝望。
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是一副吃定了她的嘴脸,不禁叫她忍无可忍。
她更是对他感到恶心!内心深处涌生嫌恶、厌倦。
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还一味沉浸在自己虚伪自私的美梦里。
可她却不愿再做他权利博弈,以及齐人之福的牺牲品。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掌,元瑜不禁目光惊愣,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丢失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
失去最爱的人,如同撕裂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痛到思绪都已空白,唯有过往与她的种种回忆,欢乐的,美好的,闹别扭的,不停在脑海中闪过,却是因为痛彻心扉,而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语。
而明明他是最想要留住她的人。
他不禁又抬眸,目光悲凉地看向她,满是可怜的乞求。
他不想再听到她对自己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我是不会再和你回去的,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元瑜,我求你放过我吧。”
萧婉触及他悲伤的目光,却是故意忽略那些伤痛,只是又继续狠心道,“我知道徐惠爱慕你良久,一直以来,你们也未曾真正断过吧?如今,我成全你们,只希望从此以后,你别再纠缠我,以后余生,你我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不……不是这样的!”
元瑜听罢不禁又急切道,“婉儿,你听我解释,我与徐惠,真的不是你想象中那样!”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她却是又直接打断他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我等你的和离书。”
“你说要与我和离?”
他的目光不禁越发震惊,更是又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你竟真的想要离开我?”
“我从未与你开玩笑,是你一直都自以为是,根本不将我的认真放在心上。”
他冒着大雨,浑身湿透,找了她一宿,甚至如今衣上还在滴水,得到她入宫的消息后,连衣衫都未来及换,便匆忙赶来,结果却只得到她一句轻蔑冷淡的和离,怎能叫他坦然接受?
“不……这结果我不能接受!我们已经拜过天地高堂成婚了!如今我们已成夫妻,你是我的妻子,于情于理都该在一起,凭什么你说要和离,我便就要一定答应你?!”
“……”
话都已经说到这种撕破脸的地步,他也不怕她会厌恶他恨他,她生他的气,难道他就没有脾气吗?
本来生活得好好的,结果自己的女人却突然莫名其妙闹着要分手,连句解释都没有,但凡是个男人,就不能平静接受。
“你是因为皇兄他吗?因为你移情别恋了别人,所以才会不爱我了,想要与我和离吗?”
他不禁又目光怀疑地看向她道。
“如果你是犯错的那个,又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要求我放和离书?当然你若是认错的话,我可以原谅你这次背叛,先跟我回家吧,好吗?婉儿。”
说来说去,话竟是又绕回来了,他依然还是不死心,又想伸手去拉他,哪料这次却是被元珏生生截住了手。
一直沉默的皇帝,这次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人不禁对上了目光。
对比元瑜眸里灼灼隐忍的愤怒,元珏目光不禁陡然一冷。
“瑜弟,放手吧,她不会跟你回去。”
话落,他将他的手用力扔开。
“皇兄,我竟没有料到,夺我所爱的人竟会是你。”
元瑜不禁又看着他目光含恨道。
两人相差十岁,性情成长却是天壤之别,即便出自同母,一直以来感情却也不甚好,他没有想到,自己高高在上冰冷的皇兄,夺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如今又来夺他心爱的女人。
而他不就是仗着嫡长子的身份吗?除却这个,他又有哪点比得上自己,明明就连母后都不喜他,他所占的,也不过就是命好而已,靠着会投胎的运气,比他早来了这世上十年,不然哪有他翻身的机会?
“你们之间的事情,与朕毫无干系,朕也是今晚恰巧遇见了她。”
元珏只是又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道,随即唇角又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不过听萧婉所言,倒不是她背叛了你,反而是你背弃她在先。”
他不禁又一脸云淡风轻地凉薄道,“毕竟你与徐惠是确有其事吧?朕想应该没有冤枉你。”
“荒谬!”
元瑜不禁又恼羞成怒道,“这纯属污蔑!我跟徐惠明明清白,皇兄为何要离间我与婉儿的感情?!”
“是不是污蔑,你究竟是否清白,叫她过来对质便一清二楚了。”
元珏却是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更借此机会顺势道,“来人,去将徐惠请来,以及萧丞相夫妇。”
“是!”
一直静立他身边的元海立马领命道,随即便转身出了宫殿。
“珏儿!难道你真的打算将事情闹大吗?家丑不可外扬!”
见到儿子这般坚持己见,更对她心爱的幼子剑拔弩张,为了一个女人,兄弟俩闹得不可开交,如同仇敌,王太后也是再也静默不住了,她不禁又看向他,目光急急道。
“荒唐,这真是太荒唐了!”
“母后,既然瑜弟坚持说自己与徐惠没有私情,你难道不该相信他是清白的吗?”
元珏又对太后说道,然而目光却是一直冷冷望着眼前的元瑜,“心里没鬼,又何必怕她来对质?”
元瑜攥紧了掌心,眸光微低,面上隐忍了薄怒,虽然不甘心,却是没有再说话。
元珏看着他的表情,只是又目光幽静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等徐惠来了后,朕便会给你们赐婚,同时作废你与萧婉的婚事,朕真的好奇,她究竟会不会答应。”
“你——”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朕拆了一桩婚事,便再还你一个王妃,她若真的领旨谢恩了,朕不会计较你的欺君之罪,更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他不禁又冲他歪头微微一笑,“这是朕能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最好法子了,到时萧婉求仁得仁,徐惠也如愿以偿,你也并非一无所得,朕满意,大家也都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他用故作轻松无辜的语气说道,话语却是无懈可击,叫元瑜生得一腔怒火,却是无力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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