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瑜儿!”


    王太后见元瑜走后,不禁又目光朝殿外张望,急欲追去。


    “……哼!这种刚过门就不安分的红颜祸水,哪怕娶了也是祸害,瑜儿既然已不执着,那这婚事散了最好。”


    王太后已不年轻的雍容面上,不禁又看着他们冷凝道,话落便在宫人们的簇拥下,怒气冲冲地率先离去。


    “陛下,既然尘埃落定,无事的话妾身便也先离去了。”


    见元瑜带怒离开,地上的徐惠不禁也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越发待不住道。


    她的声音不禁染了几分隐隐的急切,元珏心领神会,不禁又顺势点头。


    “行,你便先去吧,回家后记得告诉令尊一声,这些时日便好好准备,待朕选好良辰吉日,你与元瑜便立刻完婚。”


    他最后又道,徐惠不禁俯首谢恩,随即便起身追随元瑜而去。


    见他们都离开后,萧婉不禁也心生去意,她又看向身边的母亲,并声音乖巧道,“娘,既然事情已了,我们便也回家吧?”


    萧父见状,不禁又率先朝元珏作揖,“陛下,既然小女已经找到了,身为女眷,也不好再继续在宫中打扰,臣与妻女这便离宫了。”


    “那个……萧丞相,朕还有些话想要与萧婉说。”


    元珏听罢,内心不禁有些焦急,他欲言又止,最后却也还是又一脸别扭道。


    他感觉自己的耳尖都在发烫。


    萧父闻言后,看他的目光不禁有些不解,见他奇怪泛红的脸色,心里更是平添了些许疑虑。


    “陛下,您的意思是……”


    他嗓音试探,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甚至都已经在猜测是不是婉儿性情顽劣,因而逗留宫中的这段时日,得罪了脾气古怪的帝王。


    元珏未再说话,他执着的目光只是又深深投向了那边不远处的萧婉,萧怿见皇帝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


    他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萧母不禁也心领神会,很快两人便一齐来到皇帝面前行礼。


    “既然如此,那臣与贱内便不打扰陛下了,婉儿,你暂且先留下来,陪陛下再聊聊。”


    萧父又看着女儿如实道,这不禁令萧婉心里染了些许急切,更不满道,“可是女儿想和爹娘一起回家呀?”


    “这个不着急,陛下既然有事与你说,你们便先聊!”


    萧怿不禁又一本正色地对她又叮嘱道,“好歹也是丞相之女,大家闺秀,记得要对陛下贤淑有礼,若是出宫了记得早些回家,或者改日我派人来接你。”


    话落他也不等萧婉说话,便又对皇帝告辞道,“那臣便先告退了,陛下万安。”


    “嗯。”


    见皇帝点头,萧怿不禁转身离去,萧母最后又安慰般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却也还是目光不舍地跟随萧父一起离开了。


    萧婉尽管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越走越远,直至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等到四下安静后,她不禁有些生气地回头看向元珏道,“陛下到底还有事儿要与婉儿说呀?”


    她小脸染了嗔怒,看向他的目光满是不耐烦。


    近爱情怯,元珏见她这么凶的模样,反而越发不好开口,尤其是当着满屋子的奴仆。


    “你们……先都下去吧。”


    他不禁又对大殿内静立侍候的宫女太监道。


    “是。”


    眼见着殿内的侍仆们出去,他更是又对身旁纹丝未动的元海道,“元海,你也出去。”


    “啊?……是。”


    元海不禁有些惊讶于主子竟会叫自己出去,毕竟陛下是很少会有避讳他的时候的,然而即便突然,他也还是又很快领旨道,随即便也转身出去。


    临走前,他不禁又多看了萧婉一眼,感觉这个女人真是不一般,竟能叫陛下另眼相待,如今就连一直侍奉在他身侧多年的自己,都得屏退离去。


    心里说不计较吃醋是假的,然而他只是个奴才,根本就没有资格置喙参与主子的事情,也只得认命出去。


    殿门一开一合,很快便又重新紧紧闭上,见元海也出去后,元珏心里这才又有了些许留她的勇气。


    毕竟很多私密的心里话,是不好当着旁人说的。


    “陛下?皇帝哥哥?”


    见他一直出神的模样,她不禁又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魂不守舍的他,终于又回过思绪看她。


    “你怎么了?刚才一直在发呆。”


    萧婉见他恢复正常,不禁又嗓音淡淡地正色道。


    眼下渐渐冷静下来,她心里倒是也没有刚才那般气了,不过依旧还是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


    谁叫他不肯放自己走?


    “皇帝哥哥你到底还有什么要与婉儿说的?如果没有其他事,婉儿便先回家了?”


    她不禁又目光试探地询问他道,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真的好想回家与父母享受天伦之乐的团聚,守在他们身边尽孝。


    上辈子为了追寻爱情,她伤得体无完肤,反而忽略了一直以来真心关爱她的父母,然而等到她幡然醒悟时,却也为时已晚,这一世,她想哪怕自己终生不嫁,只要能和家人好好生活,相守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经受磨难她也不怕。


    “你真就这么着急走吗?”


    元珏不禁又艰难道,“即便是朕真心留你,也不能使你留下来吗?”


    她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不禁狠狠地伤到了他的心。


    “陛下,你在说什么呀?”


    面前的皇帝哥哥不禁看着有些奇怪,更……叫她心里有了隐隐的畏惧。


    这是一种仿佛自己已被他完全掌握的恐惧感,即便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惧怕他什么。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也有些奇怪,一切仿佛都朝着不可控制的状态发展了,两人之间情绪的暧昧,越发挑战她的理性,她不禁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


    “总之……谢谢你帮我摆脱他!我想现在我也该出宫了!”


    她又紧张道,连声音都因心底的忐忑,而染了些许颤音。


    “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改主意了。”


    他却是又脸红心跳道,然而痴慕的目光却是又望向她,颤抖暗哑的嗓音不禁染了渴求。


    “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走,我想你以后能够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陛下……你在说什么?!”


    她看向他的目光不禁越发惊讶,更匪夷所思道,“我不是宫里人,怎么能够一直陪伴你身侧?”


    “朕知道,所以朕打算册封你为皇后。”


    长久以来的心事,终于对她表白说出口,他感觉心里不禁突然轻松,目光温柔地望向她,是尘埃落定的欣慰。


    “这样,你便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侧了,不会有任何人敢说闲话。”


    “你说……什么?!”


    他竟然打算立她为后?!


    “……”


    “啊呜!早就知道你这老男人坏的很,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帮我摆脱元瑜!”


    萧婉不禁又痛心疾首道,她更是又捂了脸,心里那个难过啊,简直悔不当初!


    果然要他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亏她之前还傻傻地相信他,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人,如今想想当初笃信他的自己,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朕很老吗?


    听到她说自己是老男人,元珏不禁又黑了脸。


    明明他也就才三十不到,正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哪里老了?


    不过就是大了她十岁而已,竟是这么抗拒他,讨厌他,真叫人寒心。


    但低眸见她那么伤心的模样,他却是不禁又上前两步,更有些心软。


    目光怜爱地看着她,他与她近在咫尺,连呼吸都能感受交融。


    “婉婉,做朕的皇后有什么不好吗?为何你就这么不情愿?朕可以让你母仪天下,以后朕有多荣耀,你便就有多风光,朕会让你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所有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所有女人都会羡慕你。”


    元珏禁不住又握住了她捂住自己脸庞的那双白嫩青葱的小手,轻轻拉开,更是又露出了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


    他看向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对于她,心里更势在必得。


    “好什么好……”


    她不禁又抬眼看他,有些啜泣哽咽道。


    这个坏人,明明自己都不行了,还要来祸害她。


    这‘福气’她才不要呢,比起地位荣耀,她更不想守活寡。


    她不禁又挣脱开他禁锢自己掌心的手,更是又低眸畏惧地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一定安全的距离。


    “我没有想到,皇帝哥哥你居然真对我存了这种龌龊不轨的心思。”


    她不禁又有些委屈地低声道。


    “龌龊?”


    元珏不禁目光失神地念叨一声,随即便又是一声自嘲般的轻笑。


    他又摇摇头,目光更是有些失落道,“原来在你心里,便是这样看朕的吗?婉儿,我们都相识多少年了?可以说是自幼一起长大,难道你的心里当真就只有元瑜,从始至终,朕对你的好,你通通都看不到吗?”


    他渴望能在她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然而连这都是奢望,怎叫他不伤怀难过。


    “这不是看到看不到的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萧婉不禁又对他认真道,眸光更染了些许激动。


    “……”


    “我确实没有想过我们会有太多交集,更没有想过哪天我们会在一起。”


    开玩笑吗?上一世她都生了四个儿女了,而他却还是孑然一身,除了是断袖以及不举的种种传言外,她对他的印象就只是一个可怜孤寡,没有子嗣甚至连性命地位都岌岌可危的熟悉兄长,她也更是从未与他有过越轨的言行,除却今夜。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何时喜欢上自己的,难道是他一直以来藏得太好?


    不……不对呀!他明明不行的呀!上辈子连女人都不喜欢,在她看来,他甚至是丧失爱人能力的无情之人,身心皆缺陷障碍的有疾皇帝,会喜欢女人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更别说是喜欢她。


    是啊,他也没说是喜欢自己,指不定他也跟元瑜一样,只是贪图她的家世权势呢?毕竟她可是丞相之女!她的爹爹萧怿,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也可谓是当今朝中最大的官儿了!


    难道真是因为这个?那她更不能嫁给他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一肚子坏水,又安的什么心?


    不过他都已经是皇帝了,还能贪图她什么呢?论权势地位他都已经是最高的了,为何一定想要娶她?难道是怕她父亲会联合元瑜造反?所以为了防止朝臣结党营私,只好勉为其难亲自将她收了,放在眼皮底下亲自盯着一举一动,才能安心?


    她又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但不管怎样,她依旧还是难以接受元珏的,当初她爱惨了元瑜,都接受不了他糟践利用自己,更别说会为了他而成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了。


    “婉婉……”


    她无情冷漠的话语,不禁刺痛了他的心,然而见她目光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却还是又禁不住幻想自己还有一丝可能的机会。


    他想得到她,因为心底渴望的欲念,也越发希望她能够回心转意。


    于是他不禁又开口,想要继续劝她,然而话音刚出,却又被她及时打断。


    “总之我是不会同意嫁给你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她却是又无情道,元珏感觉自己那颗原本火热的心,对她燃烧的灼灼爱意,不禁也被她的冰冷绝情浇灭,如同从头到脚,泼了一桶冷水。


    他脸上原本讨好的笑容突然逝去,不禁又阴沉了脸色。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只是又凉飕飕道,“朕说过,帮你摆脱元瑜,得偿还朕的人情。”


    “朕要的补偿,是你……如今你难道要反悔吗?”


    他长眉一挑,看向她的眼神倨傲睥睨,仿佛凌驾傲视一切。


    “——你!”


    他这副说一不二的霸道模样,令萧婉不禁也有些生气了。


    她不禁又愠怒道,“与你这种人,又有何信义可言?我还没有涵养到对强娶豪夺逼迫我就范的人尊重!”


    他凭什么以一副施恩主人的嘴脸来命令她成婚,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便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了吗?天子犯法,尚且都与庶民同罪,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她嫁给他,甚至不惜违背她的意愿,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王法天理了?


    “你现在头脑不清醒,朕给你时间冷静,什么时候想好了,愿意嫁给朕了,什么时候便出入自由。”


    他不禁又阴郁道,话落便直接转身离去。


    生平第一次对女人表白求婚,然而却是惨遭拒绝,尝到了爱情的苦,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感到沮丧的同时,不禁也越发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何为挫败感。


    但他是不会放弃的,轻言失败更不符合他的性情,毕竟他是心志坚韧的皇帝,怎么能因为小小的挫折而放弃所爱?


    他的人生里没有失败两个字,迎难而上,越挫越勇才是真男人!他想自己便是这种魄力之人,以后更能叫她看见他的魅力,哭着求着离不开自己。


    萧婉见他离开,不禁也紧随其后,然而还没跑出门槛,殿门便已是又及时合上。


    厚重的朱红门扉紧紧闭合,很快她便又听到外面他置气嗔怒的冷傲之声。


    “把门给朕锁了,窗户也都钉上,别让她再跑了,瑜王府困不住她,但朕的皇宫插翅难飞!”


    他不禁又怒气冲冲地命令宫人道,很快她便听见外面锁门钉窗的声音。


    “元珏,你混蛋!”


    她不禁又狠拍一下殿门,隔着朱扉高声怒骂他道,即便外面渐行渐远的他步履匆匆,早已听不见她愤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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