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说快也快,很快便等来了大婚值日。


    萧婉几乎一夜没睡,皇家嫁娶立后的仪仗虽然风光,背后却也是异常的艰辛与折磨,比普通百姓还要累得多,更别说她之前已经经历了一次,若连上辈子也算上的话,那这次也就是她第三回嫁人了。


    而这一次也无疑是最累的一次,光是封后的礼服就足有十斤重,一层层套下来,又厚又硬的,她感觉自己被包的像个粽子,华贵端庄美丽的代价,便是她如浑身灌铅般,压得腰酸背痛。


    这还不算完,皇后的凤冠也压得她几乎快要抬不起头,从头到脚下来,整整得重了将近三十斤,红盖头落下一遮,世上便再无人可见她强颜欢笑的痛苦,被搀扶进喜轿时,她恨不得直接瘫在锦垫上,再也不想下去了。


    然而一路入宫的颠簸,使她那本就没有吃丝毫东西的身体,又虚弱难受得近乎想吐,连口中都是酸涩的。


    好不容易进了宫,与元珏他一起在大殿内拜过高堂太后,举行完隆重的婚礼,紧接着便又马不停蹄携带着文武百官,前往城郊拜祭元魏宗庙,后又祭天行封后礼。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由他们几位代表元氏皇家的至亲,上至太后皇帝,先帝的一众太妃,以及数位嫡庶王爷公主,文武官员,下至一众或大或小的内监宫娥,皆在行列之中。


    萧婉上辈子因为元珏终身未立皇后,所以也从未有幸见识这种庄严隆重的封后典礼,没想到这世自己却是匆匆经历,连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从没想过做皇后居然会是这么一件劳累麻烦的事情,皇帝娶后的礼仪流程可谓是繁琐,这种婚礼,她也只在以前从古籍——《大周列国传》上偶尔读到过,当时的她更不以为然,还以为这种繁琐也仅仅只是上古时那个最讲究礼义规矩的时代才有的,时光飞渡数千余年,很多事情也都化繁为简,没想到却是独独排除帝王。


    明明她与元瑜时的婚礼,虽然隆重却也没有这么累,果然世人都说做皇帝是最累的一件事,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后也是悲催同理。


    当一步步登上祭台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一众谨慎守礼,手执朝笏的官员,她也只能安慰自己高处不胜寒。


    身为皇后,便是这样一步一步踏上沉重的高台,方知自己身上的责任,以及这尊贵背后的不易。


    从此后,她将要担负起母仪天下的重任,与元珏一起治理好这个国家。


    眼前便是她的国家,她的臣民了,她要为了这一身沉重华美的凤服,所有臣服尊敬的目光,也为了她的家族、父母,以及自己,承担起应尽的责任,不负使命,保护好她的家国臣民,走好以后的道路。


    尽管在心理上,她还未怎么适应好这个新身份的转变。


    元珏的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指尖,掌心传递的温暖,使她此刻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挥去阴霾迷茫,又找回了些许面对未知坎坷的勇气。


    她想尽管还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有信心一定能够做好。


    萧婉的内心,更因为元珏小小的举动,染了莫名的温情,两颗还未真正走近的心,慢慢靠近,此刻更是成为彼此间,最亲近的人。


    他们携手站在一起,共瞰锦绣山河。


    也唯有彼此,才有资格光明正大地站在身侧,日后还要相伴一生,共同面对生途坎坷。


    山呼万岁之中,两人依照祖制,认真行完了祭天仪式,等到回宫后,萧婉也被率先送入皇后所居的凤栖宫,等待皇帝晚宴后临幸。


    “你们都先下去吧。”


    萧婉面上还盖着红盖头,却是端坐在床榻上,只在静谧中又沉声吩咐殿中的一众宫仆道。


    大婚之夜,她也不能先睡,得坐在新房里等元珏回来,而此刻皇帝应该还在与一众官员行酒酣饮,怕是一时半会间,也无暇脱身。


    “是。”


    为首的女官率先俯首恭敬应道,便与众人纷纷行礼出去。


    宫娥们自然也明白,今夜怕是个无眠之夜,于是也不着急伺候主子梳洗,在萧婉的一声令下,很快凤栖殿内就只剩了她一人。


    等到听到那些脚步声渐渐远离,打开的殿门又重新合上,她不禁立刻抬手掀起面前碍眼的盖头,并将那沉重的凤冠从脑袋上搬下来,小心落回一旁案上。


    此刻她已是筋疲力尽,恨不得直接瘫在床上,然而身上厚重层叠的华贵衣料,使她想要躺平都困难。


    她想元珏也不是那种死板拘礼之人,应该也不会怪她衣冠不整,坐没坐相,于是打算将自己身上的凤服先脱下来几层。


    说干就干!脑子里这么想后,她便亲自动手撕扯身上红艳的衣裙了,然而这身行头,脱起来却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动作间她不禁又急出了满头大汗,身上更是感到燥热,本身劳累了一天,她手上就没有多少力气,脱起来也就越发得费劲。


    她甚至都有些后悔叫那些宫娥出去了,即便提前做这种事情,会在下人面前丢些颜面,但有她们的帮助,也不至于会陷至如此窘迫的境地。


    现在她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就算想后悔,但身上被她刚才弄得层叠褶皱,乱糟糟的,捋都难捋平,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硬脱。


    她又废了好大劲儿,好不容易才将身上的衣料脱下了两层,还没来及窃喜,便听到殿门处一声急促的推门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就吓了她一大跳。


    只见门口处元珏倚靠了门扉,单手叉腰,姿态慵懒,微微泛红的面容上,只双眸迷离地看向她。


    这醉醺醺的模样,明显是心情大好,喝了不少!


    “陛下!……您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也不叫宫人通报,臣妾都还没做好准备迎驾呢!”


    她不禁又匆忙停手,想要弯身对他行礼,然而身上不整的衣衫臃肿,想低身都困难,行动不便种,更又险些被脚下堆积的衣物绊倒,还好被及时过来的他,眼疾手快地扶住。


    “朕是归心似箭,本身就是悄悄离席,提前过来的,哪来得及再派人来通报?”


    元珏只是又目光温存看向她道,见她一脸慌乱,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无辜神情,当真是楚楚可怜,秀色可餐,恨不得叫人一口吞下。


    话语间,浓烈的男性气息,以及他携带的醇厚酒香,便喷洒在了她的面上,脖颈间,洁白脂滑的皮肤上,不禁勾起一片暧昧的红晕。


    红色的喜服下,越发映衬了她白里透红的娇媚,以及他面上那咄咄逼人,强势悸动的欲望。


    气息间,皆是彼此缠绕旖旎的女儿香及酒香,萧婉的小脸当即便就有些羞红了,匆匆低眸的瞬间,又染了一片含羞带怯的妩媚风情。


    这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勾引,更诱人犯罪,也不禁越发叫他心痒难耐,几欲采撷。


    “没想到皇后居然也同朕一样急不可耐,想要安榻,朕来帮你脱如何?”


    元珏只是又嗓音暗哑道,呼吸逐渐急促粗重,他的眼尾亦是染了□□好看的红晕,只是目光深情痴痴凝视着她。


    层层衣料下包裹的她,反而更能激发他心底隐藏的欲望,如同亲手拆开一件最心爱的礼物。


    也许是因为饮过酒的缘故,他也壮了胆魄,此刻更是朝她有些急切地伸手,渴望见到那鲜红美艳的皇后礼服下,自己早已幻想过无数次的肤若凝脂的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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