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教导副主任什么眼神。
他一米八六的净身高,公狗腰八块腹肌,拿过世界级别khl少年冰球联赛冠军,哪里看上去不像体育生?
仅花了半秒钟琢磨,祁峋顿悟,话不是对他说的。
地中海噔噔敲桌:“为什么不说话?”
“老师认识我,”纪酌反应平淡,“也知道我低血糖。”
“那为什么不早点来学校吃早餐?高二十班的纪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刚恢复上课没多久!”
“没忘。”纪酌不卑不亢,有种任由处置的洒脱感。
“三千字检讨,交到教导处给我!”
祁峋暗暗挑眉,感情这家伙还被停课过?叛逆人设可真到位。
不过地中海挺没意思,分明认识还钓鱼,要是纪酌撒了谎,岂不是罪加一等。
祁峋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纪酌。
这时,纪酌也朝他看来,琉璃质感的淡瞳不掺杂任何情绪。
“这位同学你又是哪个班的?”
果然,地中海的严刑逼问也如期降临。
祁峋答得漫不经心:“高二十班。”
纪酌先是一愣。
而后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笑意,嗤笑的笑。
“怎么又是刘瑛老师班的?!你叫什么名字。”
“祁峋。”
“好啊你们,刘老师一请假就背着她造反。”地中海气得咬牙切齿,“现在给我去教学楼前的空地罚站!”
这哪是风平浪静的地中海,简直一爆炸烧水壶。
好在他俩动作快,两碗云吞都没浪费,一前一后往教学楼走,往后的剧情更是有意思。
楼梯道下罚站着俩,高贵冷艳,一见到纪酌表情精彩纷呈。
中分男:“酌哥!”
棒球帽:“阿酌。”
祁峋又收获新惊喜:“你这谱摆得还挺大啊。”
“有排面的意思?”纪酌面无表情道,“不要太羡慕。”
羡慕倒是不会,就对你这人挺好奇而已。
祁峋捋了把额发,被那俩哥们直勾勾地打量,眼神大概不太好的中分男问:“酌哥你新收的小弟啊?看起来挺能打。”
祁峋懒洋洋地笑道:“我是他债主。”
中分男:“?”
棒球帽:“?”
“算是吧。”纪酌承认,“欠了他一块五。”
中分男嘴角一抽:“一块五也斤斤计较?”
“我可没计较啊。”祁峋纠正,“是你们酌哥非要还的我。”
中分男:“……”
棒球帽:“哥们你今天第一回来渔中?”
中分男:“不知道我酌哥的身份?”
祁峋:“谁说不是呢。”
中分男:“?”
棒球帽:“?”
纪酌懒得让这事发酵:“你们怎么也被地中海抓到了?回班里去。”
“想帮你逮回帖的孙子!”中分男骂道,“鬼知道教导处的老师今天全员出动。”
棒球帽:“走吧,懒得理那糟老头子。”
他们说的是什么帖子?祁峋没懂。
只顾着欣赏他们仨拽得不行的背影,祁峋迈着长腿懒散跟上,这才几层楼道,纪酌回头问:“你干嘛跟着我们?”
“我真跟你一个班啊。”祁峋英姿挺拔,“在食堂以为我拿你当背锅的了吧。”
这种惯用手法很常见,一个人苟活好过两个人被凌迟,不过这招不好用,互不认识的情况下,容易事后挨揍。
不用想他都知道纪酌会这么误会,伤了同船好人心啊。
脚步停留之处的左手是教室,右手是办公室。
见纪酌嘴唇微动,还没吭声,跟走出办公室的刘瑛打了个正着:“刚到呢,孩子他爸送到医院——”
所有人当场石化:“……”
祁峋:“?”
刘瑛握着手机一顿,拧起眉:“?!”
刘瑛留着一头齐肩短发,露额头,气质很干练。
她的表情由晴转阴,再转暴雨,可嘴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就连祁峋也跟着瑟瑟发抖。
刘瑛气乐道:“这就认识了?还挺快啊。”
祁峋眼见中分男和棒球帽对视懵逼。
刘瑛一个个秋后算账:“徐辉鸣你为什么留这种狗啃发型?赶紧让生活委员把你刘海剪了!”
“微、微臣遵旨。”
“还有你席让,以为戴个帽子我就不知道你染头了?”
“这么明显的吗,老班。”
“少给我废话,中午就给我染回去。”
一石二鸟,一棒打俩。
战损退役人员不再恋战,这场以众敌一还毫无胜算的斗争,只剩下祁峋和纪酌在垂死挣扎。
刘瑛的目光扫过纪酌,嘴唇抿成一条线,终是没开口说他。
随后她逮住了生面孔:“祁峋对吧?你要不要猜一下我是谁。”
祁峋哪还用猜:“刘老师好,我是刚转来的祁峋。”
刘瑛似笑非笑:“那这就算见过面了,你先进班里,晚点再来我办公室。”
这一场面堪称惊天地泣鬼神。刘瑛跟老鹰领着四只小鸡似的,路过一长溜的六七八还有九班,引无数人竞折腰围观。
到了走廊的尽头,他们终于在高二十班的教室外停了下来。
刘瑛发话:“你们仨先进去。”
那俩从后门溜之大吉,纪酌不紧不慢跟在最后。
祁峋的余光里,少年垂着眸,冷冰冰地走到后排,波斯猫都没这么高冷的范儿。
班里的同学都跟看戏似的往外瞄,祁峋瞅这场景怎么有点像动物园,就差有人从窗投喂来食物再举起手机跟他来张合照了。
与此同时。
高二十班的教室开启群聊模式,热火朝天。
“我靠,真的好帅啊!”
“那帅哥同学真是海龟啊?学委!”
“看着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件潮牌t恤差不多上万!”
“怎么会跟纪酌他们一块来的哦。”
“纪酌小哥哥,你们认识?”
纪酌懒懒地抬起眸,掠过祁峋帅气的侧脸。
这种大城市来的人指不定有少爷病,他特烦矫情的人,恍然收回视线,没什么语气道:“……不认识。”
没多久,刘瑛领着祁峋从前门进了教室。
“同学们,咱们班新来了位转学生,大家掌声欢迎。”
热烈的鼓掌和尖叫声一经出现,祁峋险些迷失在这花花世界里。
他大长腿迈上讲台,呼声顿消,还真有种领导来致辞的诡异感,放眼四望,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后排的纪酌身上——
猫崽子居然在睡觉,可真够勇的。
祁峋压着那股莫名,自我介绍:“你们好。”
“哇哦——”
“欢迎!!!”
“帅哥你好!!”
“帅哥新同学叫什么名字?”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祁峋,我写一下哈。”
“哇这个字写得就很艺术。”
“你在祁连山出生的吗?”
“哪个沙雕问的这种问题!”
“北方帅哥请拯救我们的塑料普通话!”
刘瑛实在看不下去,倒也不必热情奔放得过于吓人。
她清了清嗓,眼神肃杀一片,对着满屋的猴子军团下驱逐令:“再给我瞎嚎的去走廊上课,晚自习也来我办公室面对面写题。”
动物园瞬间到点闭园:“……”
这话杀伤力一绝,但对中间后排的纪酌没有影响。
祁峋再晃眼,发现那家伙已撑起下巴也在懒洋洋看他,真是猝不及防又被好看得晃了眼。
“祁峋坐第一组最后的空位。”刘瑛按下遥控打开投屏,“这节课讲卷子,学委借一下共看。”
“ok!”
学委曾跟祁峋有着画辅助线之交。
刘瑛:“上课。”
“老师好——”
祁峋大步流星地往后走,在学委旁坐下。
余光可见左手过道外的纪酌从抽屉里捞出试卷和一支水性笔,那纤细的手腕撑起下巴,有模有样地望向白板。
祁峋挑眉,居然老实上课了?这样看着还挺乖吗不是。
学委用笔戳了戳他:“大佬,我叫张泽田,你还记得我不。”
祁峋寻思他看上去也不像老年痴呆,记忆力还是在线的:“大佬不敢当,办公室的缘分。”
“别太谦虚嘛,你跟纪酌怎么认识的?”
“不算认识。”祁峋想了想,“在食堂碰巧遇上而已。”
张泽田哦了声:“还以为你们已经打了一架。”
猫崽子这么劲爆的吗?话到嘴边却是:“他经常打架呢?”
张泽田用红笔假装订正。
那嘴上不停:“那必须滴,校霸的自我素养。”
祁峋笑了:“头一回见这种类型的校霸。”
“哪种类型?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虽然纪酌同学长得是有点像姑娘家,五官特别精致,身材特别纤细……”
祁峋回味道:“排比不错,不愧是学委。”
既来之则安之,祁峋决定入乡随俗,适应渔城的新生存模式,就从习惯这种漂亮的小校霸开始。
一连熬过几节课,祁峋放学才被刘瑛找去办公室。
刘瑛的眼神中警惕值拉到最满:“你跟他们仨不会是打架认识的吧?”
祁峋挺直着背说:“哪能呢老师,我从不打架。”
刘瑛怀疑道:“真不打架?还没来得及关心你转学的原因呢。”
“您放心,反正不是打架惹事。”
“那就行,听说手续是你亲戚托副校帮办的,人倒是没见着。”
祁峋也无语:“我来渔城也没见着那舅,他离家出走十几年了。”
刘瑛被绕晕了,她对这新学生本就充满好奇。
退役冰球运动员,拿过世界少年赛冠军,成绩全优,父母都是集团ceo,在渔城就一个亲戚,谁知连面都没碰上。
“昨天到的渔城?”刘瑛瞅他怪可怜,“住一晚酒店呢。”
祁峋不愿再笑:“有蟑螂,还会飞。”
“南方都这样,宿舍应该也有。”刘瑛见怪不怪,“你买个杀虫剂,超市打折的那种就行。”
祁峋心想他还不清楚自己住哪间宿舍呢。
一出办公室,渔城的气息再次让他上头,直到走到宿管处,空气中才像是被加了缓冲剂。
刚推开门就跟那张漂亮脸蛋对上,祁峋的视线从精致的鼻梁滑下,停留在殷红的唇上。
他暗暗啧了声,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可真是他的天选桃花。
“……?”
迎上那张少爷帅脸时,纪酌仰着脸的模样乖巧,眸里却染着疑惑。
他也没想到又跟这个新同学又遇上了。
因停课了一周多,归校需要办手续,不过刚好就在宿管处坐着。
转校生刚自报门路,用鸡毛掸子弹灰尘的阿姨说:“还没给安排呢,你们十班的寝室空了两间,519和520你选一间。”
祁峋:“……?”
还能这样?头一回遇到自助式盲选寝室的。
纪酌乍然开口:“阿姨给他安排进隔壁吧,他住我们寝室会不习惯。”
天选桃花怎么还被当事人半路整夭折了。
祁峋听宿管自言自语道:“教导处确实不建议五幺九再加学生。”
他更为不解地问:“为什么?”
纪酌睨了他一眼:“有我这个差生在,难管。”
“哎呀,也不是这么说——”
哪有人自甘堕落这么形容自己的。
祁峋的话听似吊儿郎当,把话一撂却又干脆利落:“纪酌同学人挺不错,今早还帮我刷卡让我吃上早餐呢。”
“阿姨给我安排进五幺九呗。”
纪酌听着一怔,他恍然失神地偏过脸,迎上祁峋的目光,久久没反应过来。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人夸过他人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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