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伴生 哥哥
小颖跟了孟成悦三年, 从没见她这么慌张过。
这位大小姐永远都是沉稳冷静的样子,连未婚夫出轨闹上新闻她都毫不动容,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事能把她压垮。
大小姐来公司时才刚满19岁, 面对咄咄逼人的公司元老, 她就那么面不改色的应对, 没过多久就把那群老顽固治得服服帖帖。
见她脚步匆匆走进办公室, 小颖赶紧跟进去:“是谈崩了吗?”
“嗯。”孟成悦大口喝着水,不小心洒到领口, 她低头擦拭,想起刚才在咖啡厅的事,她捏了捏扣子, 指尖发烫。
前任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那位大佬还是被甩的那个。可是怎么看都是沈大小姐脸更红。
小颖没敢多问。
孟成悦抬起头:“对了,我妈妈要是打电话来, 你就和她说我今天不在。”
公司上下都知道老板有两位妈妈, 整天打电话过来的, 那肯定是富豪妈妈沈太太。
小颖:“好的。”
孟成悦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相处。古卿岚太想讨女儿欢心,恨不得把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现在沈家大部分公司都登记在了孟成悦名下,她手头已经持有二十多家公司的股权,这几年她拿到的分红就有上百亿。
妈妈想让她夺权,把沈家所有的不动产全部握在手中,这让孟成悦很为难。
沈琰礼为沈家付出了那么多,他的腿是妈妈撞断的, 孟成悦觉得不应该亏待他, 她也一直在尽可能的替妈妈补偿他。去抢原本属于他的那部分产业,她做不到。
因此,她这段时间一直躲着古卿岚。
“悦悦。”沈琰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哥?”孟成悦放下水杯:“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你行动不方便,就别跑来跑去了。”
沈琰礼淡笑道:“新的假肢已经定制完成,过几天就能安装。”
孟成悦蹲下,拉了拉他膝盖上的毛毯:“哥,我推你去楼顶透透气吧。”
沈琰礼点头:“好。”
到了顶楼小花园,沈琰礼问:“还记得帮你出庭作证那人么?”
孟成悦点头:“记得,刘大伯。他怎么了吗?”
沈琰礼示意她坐,“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孟成悦坐在旁边长椅上,静静听着。
沈琰礼说:“刘大伯告诉我,让他来找我们的人,是谢执洲。”
孟成悦怔了怔:“带证人跟罪证给你的,不是钟仁吗?”
沈琰礼:“是谢执洲。钟仁只是代为转告。”
自从那次谢执洲去棋牌室解决掉庙哥那帮人,孟钟仁就成了他的小迷弟,两人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孟成悦恍然。
难怪。
她被拐那条街早已经拆迁,堂弟竟然还能找到她奶奶当年玩牌那家店的老板,请他出来作证指控魏显樱。
半个月前开庭,魏显樱因拐卖儿童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如果是谢执洲做的,那就不奇怪了。他性格偏执,想知道什么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答案才罢休。
她当年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他还肯帮她……
这么说,刚才在咖啡厅,他是还在为三年前她不肯跟他走那个事生气,故意冷着她。
气性这么大。
孟成悦已经想象到接下来的合作,谢执洲会怎么挑刺折磨她了。
*
三天后。
大会议室里,几十把椅子坐满了人,馨蜜湖开发团队正在讨论试业前的推广方案。
甲方爸爸没来,这让原本精神高度紧张的职员们松了口气。
老刘叹气:“幸好没来。谢家那位大少爷,难搞哦。”
谢执洲的事迹业内皆知。二十出头的年纪,兼顾学业的同时还能漂漂亮亮完成海外一个很牛的大项目,而且前后仅用了不到三年时间。
“正常,这种甲方都贼挑剔,能是好应付的么。”
“听说前阵子谢氏集团外派的员工全体头秃,哀嚎声一片。”
“得了吧,哀嚎到分红就高高兴兴了。”
那批跟着谢执洲拓展业务的人,如今都在二环有房有车。奋斗三年就成了打工皇帝,哪个打工仔听了不得酸上个一两句。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声有节奏地响起。
很快,年轻貌美的小老板走进办公室。
员工们起身打招呼:“孟总。”
孟成悦微微点头。
“大家坐吧。”小颖在孟成悦旁边的位置坐下:“开始吧,郑总,您先来。”
孟成悦开会话不多,大多时候是小颖代替发言。
大家都知道小老板不喜欢拐弯抹角,会议开始后便直奔主题。
“馨蜜湖针对高消费群体,普通网红达不到我们要的效果而且容易拉低格调,大牌影星对四十岁以上商务男士并不具备独特吸引力,因此,我建议选择艺术家或运动员。”
“艺术家我同意,运动员我不同意。馨蜜湖是休闲度假场所,特点是‘雅’跟‘静’,不贴合运动员身上的活力。”
“赞同。还是老郑刚才提到的,艺术家更合适。”
“同时具备优雅与知性且拥有高级感的艺术家,我提议找凌见鹿。”
空气安静了两秒。
老郑给老刘递眼色。
可惜老刘没接收到,感觉有点儿冷场了,说的还更起劲:“凌见鹿是世界顶尖舞团领舞,获得许多含金量高的荣誉,高学历独立女性,非常贴合我们的主体。”
老郑差点没翻白眼。
这老家伙平时就知道埋头工作,连凌见鹿跟小老板是情敌关系都不知道!
会议室里静的诡异。
老刘后知后觉,推了推眼镜,问:“是凌见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黑料吗?”
“没有。”孟成悦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您继续。”
老刘瞅了一圈,全是冲他挤眼睛翻白眼儿的。
他有些莫名,但还是继续道:“相比大牌顶流,美女艺术家更能突出我们的品牌特点。尤其是凌见鹿,她最近参演的电影票房可观,在国内知名度已经迅速打开,受欢迎程度不输流量艺人。找她代言更能招揽艺术类从业者前往创作,从而吸引自媒体引流。当下自媒体的流量口碑都不可忽视。”
孟成悦第一个举手:“投票吧。”???
小老板居然带头给情敌投票!?
老板都举手了,其他人也都遵从内心投了凌见鹿一票。
孟成悦扫视一圈,果断道:“好,代言人定凌见鹿。”
其他人:“……”
不愧是坐拥几百亿资产的小富婆,赚钱面前,私人恩怨都得靠边站。
“她有经纪公司么?”孟成悦问。
提名之前,老刘已经让手下人做过市场调研:“没。这位白富美就是随便玩玩,合作需要找到她本人。孟总放心,我马上想办法拿到她联系方式。”
孟成悦:“不用,我有。”
……
散会后,沈琰礼叫住她:“跟我来。”
孟成悦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一步开口:“凌见鹿是最合适的代言人,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就去否决好的提议。”
沈琰礼只问:“你真的不在乎他么?”
这个问题他问过两次。
第一次,孟成悦内心犹豫了几秒。
这一次,答案几乎是立刻就冒了出来。
可是没有用,她已经错过了谢执洲最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都过去了。”
沈琰礼沉默两秒:“我还没说他是谁。”
孟成悦:“……”
馨蜜湖项目最开始是沈琰礼主动找的谢氏集团合作。当时他初来乍到,需要谢氏家族在北城的背景,谢执洲正好接手家里的生意。
本以为这位玩世不恭的大少爷不会同意跟他合作,没想到谢执洲对项目很感兴趣,看完合同后,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敲定了几个亿的投资。
沈琰礼至今记得谢执洲签约时说的一句话:“这地方好,烦人精肯定喜欢。”
当时他没多想,只当是少年不知人间疾苦,拿着父母的钱乱撒哄女孩子开心。
如今想来,那不正是男人一生中最赤诚热烈的献礼么。
可惜这种冲动常常以失败告终。
沈琰礼敛眸:“代言人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没必要为了其他人委屈你自己。”
“好。谢执洲开会没来,跟我约的四点,我再听听他的意见。”
“嗯。”沈琰礼转过轮椅。
“哥。”孟成悦叫住他,蹲在轮椅旁边:“妈妈找了我十多年,很想补偿我,所以有的时候会偏向我一些,你不要多想。”
沈琰礼对古卿岚其实有着特别的感情。他生下来就被误诊有心脏病,亲生父母遗弃了他。从有记忆开始,他就生活在孤儿院。因为性格孤僻,看上他五官有心领养他的好心人最后都选择了他的同伴。
后来他的年龄超过十岁,就没什么人愿意领养。
再后来,他被孤儿院里的大人猥亵,那个人差点被他杀死。
他被送进看守所,又被送往儿童康复中心,最后彻底无人问津。
直到遇到沈家夫妇。是古卿岚选中了他,把他接回家,让他终于有了家。
他一直叫她母亲,因为古卿岚不许别的孩子喊她妈妈。
她说:“你是我给悦悦养的哥哥,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会是最好的,但你永远记住,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妹妹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妹妹。”
他能有家就已经很感激了,丝毫不在意帮妹妹做事。
直到12岁那年,他碰了妹妹的照片。母亲用憎恨的眼神瞪着他,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进冰凉的泳池水里。
后来他才知道,妹妹丢了。
原本他是恨那张脸的。那个有恩于他又极其残忍碾断他双腿的女人,他恨极了。看到极为相似的一张脸,他失控了。
他心想,那个女人让他失去双腿,他就让她永远无法见到亲生女儿。
可是后来他落水,少女毫不犹豫跳下来救他,水漫过心脏,窒息感袭来,挣扎时,再看少女的脸,又觉得不像。她没有那个女人骄纵。
她小心翼翼地活着,与过去的他一样。
同样是寄人篱下尝尽疾苦的人,何苦再去为难同类。
可是现在,他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被清零。
他已经是个残废,经不起任何失败。
手突然被握住,孟成悦有些茫然:“哥?”
沈琰礼拉着她的手,看她时,依然是那种挣扎痕迹很重的眼神。
“你姓孟,而且你我没有血缘关系。”
“可我把你当哥哥。”孟成悦用力挣脱他的手。
她是练过的,沈琰礼身体虚弱,哪里经得住她这么大力一甩。
轮椅被甩得往旁边转,眼看坐在上面的男人就要侧翻出来,孟成悦急忙扑过去摁住扶手。
她动作太快,滚轮受力惯性后退,她也被带得向前倾,她没站住脚,一条腿滑跪在椅子上,沈琰礼下意识抬手扶稳她。
“悦悦,谢总来——”了。
见到办公室里的两人,小颖整个人呆住。
孟成悦倏地抬头。
谢执洲面色铁青。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孟成悦正好坐在沈琰礼身上。
第21章 伴生 “谢执洲,你别碰我。”
“有意思。”
门口的男人嗤笑出声, 目光却无比阴森,如同刃上寒芒。
他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看戏一般, 两秒后, 将视线从轮椅挪到她身上:“孟总约我过来, 就是观赏这画面?”
孟成悦惊醒般直起身子, 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也因为突然被谢执洲看见, 她羞恼得满脸通红。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解释很苍白,但几乎是脱口而出。
谢执洲静静地看着她。
孟成悦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不需要向他解释。而且她刚才那个慌张的语气, 反而像做了亏心事心虚狡辩的大骗子。
沈琰礼坐姿不适,止不住皱眉。
孟成悦缓过神来:“没事吧?”
“没事。”沈琰礼看向门口,犹豫了一下, 说:“去和他解释吧。”
谢执洲已经转身往外走。
“谢执洲。”孟成悦追出去, 见到站在门口待命的保镖:“送我哥回去。”
“好的大小姐。”
谢执洲没有回头, 背影透着寒凉,浑身带刺。
孟成悦跟着他,和他同步站进电梯。
等门合上后,她侧头:“你那边方便吗?”
谢执洲俊面紧绷。
孟成悦自顾自道:“你是来聊代言人,还是推广的事?”
他不答。
气氛尴尬,孟成悦主动找话:“证人的事,谢谢——”最后一个“你”字没能说出口。
她猝地被抵到电梯墙纸上。
谢执洲掐起她的下颚, 低头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
强势又粗暴。
孟成悦被迫踮起脚尖, 被动地仰着头接受他突如其来的吻。
背后一片冰凉,她的身体也僵成了结冰雕像。
他还是那样霸道,不由分说勾住她的舌尖, 卷走她所有的呼吸。
他鼻息滚烫,火焰般点在她脸颊上,越烧越烈,连血液都跟着沸腾。
LED数字跳动着楼层。
她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谢执洲……你放开。”
“叮”——
眼看电梯门就要打开,孟成悦勾住他的脖子,吮住口中肆意狂虐的舌尖,反客为主。
谢执洲脊梁一僵。
下一秒,他的下唇被狠狠咬住。
“嘶——”
孟成悦趁机推开他,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逃了出去。
她喘着粗气,大口呼吸。
电梯还没到一层,这是三楼客服部。
见到突然出现的小老板,前台小姐姐差点没被枣核噎死。
“——孟总好!”
孟成悦:“……”
她正要说话,手腕被捉住,身后的人用力一扯,将她重新带进电梯。
前台:?
“要不要叫保安?”
同样惊呆了的另一位员工:“那个是小老板的前男友。”
“可惜了,长得那么帅,居然——等等!前男友最喜欢杀前女友了,报警吧!”
“少根筋么你!那是过来开会的小谢总谢执洲!”
“哦,那没事了。”
*
电梯再一次打开。
孟成悦被扯着走向车子,谢执洲的手指铁钳一样,她挣不开,干脆放弃,由着他把她塞进车里。
谢执洲把车开到了酒店。
孟成悦知道这家,她也有预留房间,一般用于临时接待客户开会。
进了房间,谢执洲给助理打电话:“叫人上来。”
孟成悦穿的高跟鞋,站着累,见他在跟人打电话,自发坐到沙发上。
谢执洲打完电话,转头看向她:“你还挺不见外。”
“开会不是坐在这,是要站着?”她是诚心发问,毕竟这位大少爷什么怪癖都有。
比如,一生气就喜欢咬她。
就凭他刚才的恶劣行径,要不是为了工作,她现在已经和他打起来了。
谢执洲哂笑一声:“你这几年脾气渐长啊。”他用拇指刮了下被她咬破的嘴角,一语双关:“胆大包天,伶牙俐齿。”
孟成悦别开脸,拒绝与他单独沟通。
很快,助理带着一行人进来。
见到破了相的谢执洲,所有人都止不住愣了下。
他的五官太过引人瞩目,特别嘴唇,唇形薄厚适中,弧度很漂亮,破了皮的位置又正好是最明显的唇珠上方。
助理小声询问:“老板,您嘴不要紧吧?”
“没事儿。”谢执洲语气漫不经心,转头盯着孟成悦,嘴角扬起浅弧,他笑得别有深意:“被只炸毛小猫反咬了一口。”
其他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
开会的时候谢执洲根本没在听,像只是给她面子来这走个过场,大部分时候都是孟成悦在向对方高层介绍。
当她提到推广将要使用的代言人时,高层们目光一致落在谢执洲身上。
能坐到这儿开会的都是人中精英,就凭刚才老板那句话,立刻就猜到这位合作方女老板跟老板不寻常的关系。
又不是活腻了,谁敢乱接这种话。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总裁助理安昸。
安昸只能硬着头皮冲锋陷阵:“老板,孟小姐在问我们的意见。”
谢执洲眼神冷飕飕:“我没聋。”
安昸壮烈牺牲。
谢执洲掀起眼皮:“代言人对品牌的影响力孟总应该很清楚,你确定要找个即将被爆出丑闻的人?”
其他人精神一震,坐等老板亲自爆料。
孟成悦愣了两秒,以为他刚才走神听岔了:“谢总,我说的是凌见鹿,凌小姐。”
“所以呢?”谢执洲不满地看着她:“凌见鹿在你心里是不是不会有丑闻?你跟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
这是他的联姻对象,怎么反而是他一脸不乐意。
阴阳怪气。
谢执洲:“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孟成悦:“……”
其他人:“……”
他继续挑刺:“你们确认代言人之前,都不做市场调查么?几千万的代言费你送人情玩儿呢。”
孟成悦是一个敬业的乙方:“做过,但并没有您说的丑闻。”她顿了顿,问:“不知道谢总说的丑闻,是指的什么?”
谢执洲抬眸:“我是狗仔记者?”
“……”
不是他自己讲的吗!
孟成悦看向其他人。
谢氏集团的高层们纷纷低头,假装翻阅资料。
这人是铁了心要为难她,她早该想到的。
孟成悦内心极度崩溃,故作淡定:“那她是您的未婚妻,她的事,您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谁跟你说我订婚了?”谢执洲看向助理。
安昸死而复生一般:“没有啊,我们老板单身三年了。”
孟成悦:“……”三年前他不也一直是单身。
谢执洲扫视众人一圈,懒声:“你们告诉她,我订婚没有。”
众人心领神会,表情堪称表演教科书级别,惊讶得真情实感:“没有啊,孟总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是啊孟总,凌见鹿小姐的私生活,我们谢总当真是不知情。”明明屁都不知道,影帝扎堆对戏似的,一个比一个演得真。
“孟总,要不这样,代言人的事我们缓缓再谈,今天先聊聊筛选客户的问题?”
如果凌见鹿私生活真的有问题,算是她的失职,这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
孟成悦点头:“好。”
半个小时后,讨论结束。孟成悦起身同众人道别。
“孟总留步。”谢执洲叫住她。
其他人自发退了出去,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
谢执洲坐姿闲适,语气却公事公办:“代言人会影响我们的品牌没错,但孟总作为合伙开发商,是否也该注意自己的品行?”
孟成悦知道他指的是办公室的那个意外。
“您误会了,我只是帮我哥拉轮椅,不小心跪在椅子上。谢总如果不信,可以跟我到办公室去调监控。”
谢执洲语气酸溜溜道:“叫的可真甜啊。”
孟成悦:“……他本来就是我哥。”
谢执洲压着眉,语气不善:“哥哥也分情哥哥跟亲哥哥,他算哪一种?”
孟成悦:“他——”好像两种都不是。
谢执洲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抹轻嘲弧度:“孟总不会不知道,你的哥哥对你有别的心思吧?”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孟成悦心里憋闷,不是很想回答他这种带着质问语气的问题。
跟前的男人逼近,呼吸喷洒在她额上:“怎么,打算母债女偿,以身相许当他的腿?”
他抬手的瞬间,孟成悦别开脸:“谢执洲,你别碰我。”
下巴一凉,谢执洲抬起她的脸,眸色阴冷:“我碰不得你?”
他恶劣的态度让她压抑的情绪一点就破,孟成悦生气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谢执洲一把搂过她,声音发了狠:“我倒想问问你,这么逆来顺受有意思?”
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狂暴的心跳,她就像个没有灵魂任他摆布的木偶,可以凭他心情对她为所欲为。
想到刚才的难堪,她忍了忍:“谢执洲,你是想报复我吗?”
“是。”他答得干脆,一如三年前的她。
内心深处有什么破碎,孟成悦终于忍不住:“订婚的事是我不对,可那个时候你也有爷爷安排的结婚对象,谢家所有人都担心我破坏你的婚事,我就像个第三者!”
三年前所受的委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对上他的眼睛:“为了掌权,你不也一样逆来顺受去应付爷爷应付凌家人吗?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我薄情寡义对不起你。”
积压在心底几年的委屈一泄而出:“我把爷爷和伯伯当亲人,你知道被亲人防着的滋味吗?就算我妈没有生病没逼我订婚,你觉得爷爷会同意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北城谢家大少爷,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冲动胡闹,我不行。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因为做错一步就是沉痛代价我付不起。”
她抑制着哭腔,鼻音让原本温柔的嗓音变得沉闷:“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谢执洲,你凭什么欺负我。”
扣在她颈后的手指松了松,男人宽厚的手掌挪到她脑后,轻轻托住,将她按进怀里。
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拥抱中释放,孟成悦咬着嘴唇低声啜泣。
像是要把十几年所有不为人知的委屈全部吐出来。
谢执洲紧紧抱着她,任她发泄。
她哭够了,把眼泪全擦在他衬衫上。
谢执洲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这样的答案,比她从小就讨厌他,以远离他为目标要让他舒心一百倍。
见她鼻尖通红,难得娇憨的可爱模样,他突然很想欺负,把她弄得多哭一会儿。
谢执洲忍住了这种变态的破坏欲,尽可能的保持镇定:“我怎么欺负你了?”
孟成悦仰头看了看他的嘴唇,垂下脑袋不理他。
头顶响起一阵低笑:“我以前亲你还亲的少了?这算哪门子欺负?”
孟成悦的声音嗡嗡的:“你轻薄我。”
谢执洲“啧”了声:“我怎么看着,你还挺喜欢被我轻薄?”
她立刻反驳:“你看错了!”
谢执洲托起她的脸,盯着她的嘴唇,缓缓低头:“我让你亲回去。”
他嘴上这么说,扣在她脑后的手掌纹丝不动,动作根本就是准备用强的。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发出嗡鸣。
孟成悦如遇救星,怕他用强,示弱道:“你先让我接个电话。”
“哪个不长眼的。”谢执洲满脸不爽地放开她:“接。”
是小颖打来的,说司机已经过来了,在楼下等她。
孟成悦往后站了站,不动声色地跟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距离,轻声说:“代言人的事,三天后给你答复。”她刻意跳过刚才那个话题。
“随意。”谢执洲也没再提,顺着她的话题:“但我还是建议你跟凌见鹿见一面,或许是我弄错了呢。”
“……”
孟成悦无语两秒,语气跟过去一样,带着超乎年龄的老成埋怨:“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你没证据还当着那么多人乱讲。”
谢执洲冷哼:“知道重要,还随便跟人订婚。”
孟成悦:“……不是在说凌见鹿吗,干嘛翻我旧账。”
谢执洲瞥向她:“撒泼的时候不是很有底气么,怎么这会儿又一脸心虚样。”
她刚才的样子很像泼妇吗……
孟成悦觉得很羞耻,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情绪。现在回想起,突然觉得好矫情。
太丢脸了。
“我得走了。”
谢执洲嘴角上扬:“我也没留你过夜。”
“……”
这个人真是——
算了。
孟成悦转身。
“等会儿。”谢执洲把她扯回去,手指搭在她衬衫崩开那粒纽扣上。
他冷了脸:“胸大就别穿这种衣服。”
“!?……”
不是被他扯开的吗!
谢执洲:“孟成悦,你审美真的不行。”
孟成悦内心抓狂,表情平静:“哦。”
第22章 伴生 再加十亿嫁妆,让他入赘
等电梯时。
孟成悦想到之前没说完的话, 她侧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帮忙找证人证物那个事,谢谢。要不是你, 人贩子至今还逍遥法外。”
进电梯后, 谢执洲摁了楼层:“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他单手插兜, 转头看着她, 语调散漫:“没听过一句话么?打狗也要看主人。”
这句话瞬间把孟成悦拉回到十五岁那年。
那天她被谢执洲拉去陪他看爱情片,电影散场后, 她好奇道:“男主角心里都有个白月光,少爷,你没有吗?”
“我?”谢执洲看向她, 表情嫌弃:“你整天黏我黏死了,我能有什么白月光?有也被你弄黑了。”
那时她没多想,劝道:“宋美涵对您是真心的, 您没必要处处针对她。”
谢执洲反问:“这么真心她怎么容不下你?”
她茫然:“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我的人, 她欺负你等于欺负我。”他停顿一秒, 语气很欠:“打狗也要看主人,明白?”
她不满地嘟哝:“我不是狗。”
“知道你不是狗,狗比你会讨人欢心。我才是狗,你是我主人。不对,你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祖宗。”谢执洲仍是嫌弃的表情,扯过她的手腕:“你穿好看点儿行不行,整天素的跟尼姑庵出来的一样。”
她板起脸:“我每天不都是跟你一样穿校服吗?”
“出来约会你不会穿裙子吸引我?”
“那我们不是来看电影吗, 我干嘛要吸引你。而且, 怎么就变成约会了……”
谢执洲别扭地看了她一眼:“真丑啊。走,买裙子,把宋美涵比下去。”
那天下午, 谢执洲一口气给她买了十条裙子,虽然后来她一次也没穿过,但他还是孜孜不倦往她衣柜里添符合他审美的衣服。
年少时她怕他怕得要死,如今回忆起来,竟然觉得那样的场景有点甜蜜。
“不看路?”谢执洲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差点撞墙,孟成悦一脸窘迫,她低眸,若无其事道:“反正,谢谢。”
谢执洲:“孟成悦,你这爱发呆的毛病怎么还没好?”
“……”
酒店楼下霓虹闪烁,保镖开路领两人到马路边。
小颖等在车边,冲孟成悦挥舞着手。
见到她身边那位传闻中的年轻大佬,急忙双手交叠,以专业助理的态度恭恭敬敬道:“小谢总。”
谢执洲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随意瞥她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孟成悦身上:“她助理?”
小颖:“对的小谢总。”总感觉这位大佬看她不顺眼,可她也没跟他见过。
“戴眼镜。”谢执洲说完,被保镖助理一行人簇拥着走了。
这是在嫌她没眼力见?
小颖默默看向孟成悦:“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啦?”
孟成悦忍不住笑:“没,你救了我。”
“……”
回去的路上,小颖发现孟成悦一直在拿手扇风。
“悦悦,你热吗?”
司机忙问:“空调要不要调低点?”
“不用。”孟成悦扯了扯衬衫领口。
本来是开两粒的款式,被谢执洲扣到最上一颗,紧得快要勒死她了。
*
谢执洲坐在车里,直到那辆商务轿车驶离,他才收回视线。
如果不是孟成悦和裴俊订婚,谢执洲根本不会发了疯似地动用那么多人力、关系、金钱,耗时半年多去追查那个男人的祖上十八代。
沈琰礼才是他最大的威胁,那个裴俊还不够格。
后来不经意查到裴俊的母亲,他的私家侦探怀疑,魏显樱跟孟成悦被拐的案子有关。于是他追加佣金,叫他们继续找证据。
如果她不订婚,他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谢执洲心想,或许这就是天意。
*
第二天中午,孟成悦接到母亲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古卿岚小心翼翼的声音:“悦悦,你什么时候回来看妈妈呀?妈妈都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孟成悦:“我……最近项目推广有点忙。”
“妈妈知道,因为哥哥的事你不想见我。你爸很生气,妈妈已经反省过了,你要是想让一部分给他就让,只要你开心,想怎么做妈妈都支持你,好不好?”
孟成悦松了口气:“谢谢妈。”
“沈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安排都可以,妈妈只是担心你吃亏。”古卿岚语气卑微:“悦悦,你别再躲着妈妈,好吗?妈妈真的,很想好好的疼爱你。是妈妈太心急,没顾及你的感受,让你有了压力。”
孟成悦内心过意不去:“妈妈,对不起……我这周末就回去看您,好吗?”
“真的吗?”古卿岚的声音掩不住喜悦:“那我让阿姨买多点菜,做你爱吃的。”
“好。”
周若琳介绍的那位心理医生很专业,加上吃药治疗,近两年古卿岚已经没再犯过病。
去年得知拐走自己女儿的人就是身边最信任的闺蜜,虽然大病一场,但她也控制住了情绪。
可能是被闺蜜伤得深了,她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她开始提防沈琰礼,打算把沈家的股权收回来,全部交到女儿手上。
古卿岚觉得对不起女儿。
因为她的一时兴起,丈夫和女儿都宠着她顺着她,是她引狼入室,险些害了女儿一辈子。
沈良崧这些年对她言听计从,这还是头一次冲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夫妻两大吵了一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独断专行。
*
周末家庭聚餐。饭桌上气氛有点压抑,沈良崧一直在给孟成悦夹菜,从始至终都没看古卿岚。
孟成悦担心爸爸冷落了妈妈,主动开口:“妈妈不是爱吃这个石斑鱼吗?爸,你怎么不帮妈妈夹菜。”
两口子冷战了半个月,为了不让女儿担心,沈良崧给古卿岚也夹了一块鱼。
“谢谢老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委屈,古卿岚声音带着哭腔。
沈良崧一下子就心软了:“好了,吃饭就好好吃,别让两个孩子看笑话。”
古卿岚看向沈琰礼,后者低垂着眼眸,表情淡漠。
“琰礼,以前我对你很苛刻,让你受委屈了。”
沈琰礼沉默不语。
古卿岚看了看丈夫,放下身段:“你……能不能原谅我?”
沈琰礼没想到她会道歉,怔了怔,轻声说:“沈家的一切本来就是妹妹的,这是您接我回家说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也没有怨言。”
沈良崧举起酒杯:“你母亲性格偏激,有时说话伤害了你,爸爸给你赔个不是。”
沈琰礼忙举杯:“爸言重了。”
孟成悦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和谐。妈妈不可能真正信任沈琰礼。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会偏向骨肉血亲。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妈妈说,因为她并不是很了解沈琰礼。他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心里肯定是记恨的。她不能确保沈琰礼没有别的心思,对他的人品却很肯定。
以沈琰礼在商场上那些手腕,如果真想让她消失,她见不到亲生父母。
*
吃完饭,孟成悦推沈琰礼到后花园。
安静了一路。
轮椅上的男人先开口:“那天的事,抱歉。”
孟成悦:“那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悦悦……”
“哥。”孟成悦蹲在他身边,与他平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跟我结婚,然后顺理成章继续拥有现在的一切,对吗?”
沈琰礼不答,算是默认。
孟成悦笑了笑:“你放心,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我绝不可能跟你争。”
沈琰礼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孟成悦继续说:“你代替我陪伴爸妈那么多年,我打心底感激你。如果你想要这些,我全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辞职离开公司。”
沈琰礼从未想过他会被一个小姑娘看透。他注视着女孩温暖的笑容,喉头发紧,连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孟成悦觉得她和沈琰礼很像,都是自尊心很强却又极度自卑的人,总是处在感恩与试图反抗的无限矛盾当中。
“我知道,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你也不可能那样。妈妈已经答应不插手股权分配的事,爸也是向着你的,你被冻结的资金已经解冻,还有你手头那几个项目也准备重启了。”
她说:“哥,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家”的定义,对一个从小被欺辱的孤儿而言,是唯一有光的地方,超越一切。
沈琰礼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如果他没有失去双腿,或许还能与她并肩。可他只是个废人,所有的念想都成了不切实际。
他点头,承认的同时,也等于否认了内心的真实情感。
平时清冷的小姑娘,笑起来温柔得像一束光:“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沈琰礼:“好。”
*
走之前,沈良崧把孟成悦叫到书房。
他惭愧道:“这些年爸爸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纵容你妈妈给你施加那么多压力。悦悦,爸爸对不起你。”
特别是前阵子法院庭审公开,裴家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歹毒事让他简直不敢相信。想到他竟然准备把女儿嫁给拐骗她的人贩子,沈良崧悔痛不已。
他爱妻子,也爱孩子,失去她们任何一个都不行。
沈良崧问:“你想要什么补偿?爸爸有的,都可以给你。”
孟成悦摇头:“爸,我什么也不缺。”挚爱发了疯,任何人都会痛苦不堪。爸爸为了妈妈的病无暇顾及她,她从来都没觉得委屈。
沈良崧:“那,你有什么想要的人没有?”
孟成悦:“人?”
沈良崧点头:“你喜欢哥哥吗?”
孟成悦:“……什么?”
沈良崧是个成功的商人,商人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关于养子没在第一时间将女儿的消息带回那事,女儿说谎了。
还有这一次,因为股权分配的问题,女儿一直不肯执行,还刻意躲着她妈妈。
沈良崧轻声问:“你这么护着琰礼,是不是心里有他?”
“爸,我护着哥是因为他代替我照顾您和妈妈。”孟成悦解释道:“这些年家里的生意全靠哥哥尽心打理,我对他是感激,不是您想的那样。”
沈良崧纠结的心得以舒缓:“真的?”本来他还觉得把女儿嫁给养子怪难为情,想着只要女儿喜欢,脸面又算得上什么,准备成全他们。
孟成悦:“真的。”
“那就好。”沈良崧放心了,想了想,又冒出另一个人选,向女儿确认:“那你是喜欢谢家少爷,对吗?”
孟成悦:“……”
女儿没否认,沈良崧便开始谋划:“谢家在北城的地位不用说,我们家跟他们比是还欠缺了点背景。不过爸爸可以拿出两百亿嫁妆去提亲,绝不让你受委屈。”
孟成悦被父亲夸张到了。
虽然这两年她经手的项目高的也有十几亿,但两百亿……
原来家里有这么多存款。
事实上,沈家对外公布的身价为1100亿美元。
两百亿,只是沈良崧的个人流动资金。
“爸,我才二十二岁。”孟成悦有些脸热:“而且,哪有女方上门提亲的。”
“对对对,得让他们主动来。”沈良崧估算着:“再加十亿嫁妆,让他入赘,你觉得怎么样?”
“……”
“嘶,貌似不行,谢家不差这点钱,谢老爷子的资产排在我前面。这事难办。”
“……”
孟成悦觉得,这天没法聊。
虽然知道谢家有钱,但谢爷爷居然可以这么富。
“悦悦,爸爸不是开玩笑。你跟谢少爷,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爸,我跟谢执洲,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三年前……”孟成悦没再说下去,“谢执洲没取消合作,是看在我妈妈以前照顾过他的面子上。”虽然情绪上来那会儿她认定自己没错,但其实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确实是她辜负了谢执洲。
谢执洲是个很骄傲的人,被她那样不留余地的伤害过。以他的傲气,绝不可能再回头。
沈良崧这才想起,订婚宴那晚谢少爷来求过女儿,被拒绝了。
*
第二天,吃完午饭孟成悦就回了北城。
堂姐孟欣施过来接机。
回程路上,孟欣施感慨:“千亿身家的小富婆还这么奔波操劳,突然感觉自己好废物啊。”
孟成悦只是想做好每一件事,哪怕现在已经不缺钱,她还是想把馨蜜湖项目完美呈现,不给爸妈丢脸。
被闲言碎语缠绕了十几年,那些话不是换个身份就能被遗忘的。她想成为优秀的人,不光靠爸妈,就像凌见鹿那样。
她想起谢执洲那天说的,让她去和凌见鹿见一面证实情况。
虽然因为三年前的事,大少爷面子上挂不住,整天挑刺找事拿她出气,但正事面前,他一般不会乱说。
孟成悦搜索到凌见鹿的微信,编辑好一条消息发过去。
对方回复很快:【好,明天下午三点,南门那家星巴克行吗?】
孟成悦:【行。】
“妹儿啊。”孟欣施问:“我这车颠簸,你坐得惯不?”
孟成悦:“挺好的。”就是晒了点儿。她下意识伸手去拉窗帘,才发现根本没安。
孟欣施爆笑:“哈哈,我就知道你坐不惯。”
“……”
孟成悦:“姐。”
“怎么啦?”
“我给你换辆新车吧。”
孟欣施:“……你可别!回头你亲妈得杀了我。”沈太太出身名门,被老公宠得骄纵任性,婆家那么有钱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孟成悦:“用我自己赚的钱给你买。”
孟欣施震惊地看着妹妹:“你能挣这么多?”
孟成悦点头:“能的。”光是馨蜜湖项目,她就从谢氏集团赚了两千多万。
*
谢氏集团总部办公楼。
高层收到风声,新老板今天来上班了。
新老板空降半个月,来公司的次数总共不超三次。他一来,必然是人仰马翻。
谢执洲走进办公室,后面跟了一屁股的人。
他拨了拨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的几个文件夹:“不是说有合同要签么?哪儿呢。”
几位老总有点儿发懵:“您说的是哪家的合同?”
谢执洲:“沈家。”
几分钟后,负责跟沈家对接的老总被叫进办公室,双手递上合同:“谢总,您过目。”
谢执洲看完,连对方公司派来的项目老总都没见,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安昸:“……”
九位数的项目看都不看就签字了?
万一被坑——
看到老板一副巴不得被坑样子,安昸终究是把话憋了回去。
其他人还不了解老板的习性,一切看安昸的眼色行事。没人认为这位铁手腕有那么容易上当,除非是他自愿的。
安助理不吭声,其他人也装哑巴。
于是,不到十分钟,这个S级的合作项目就被敲定了。
安昸的心都在滴血。明明可以把乙方的价位压到更低,老板这是直接撒钱。
替人心疼的毛病上来,他捂住心口,准备把合同拿去给沈家的负责人。
“你说。”老板突然开口,“一个不缺钱的人,会对什么感兴趣?”
安昸心想,这问题您难道不是最佳人选么?
他缺钱,死缺烂缺,怎么可能知道有钱人的想法!
不等他回答,谢执洲继续问:“你强迫过女孩儿么?”
安昸:“老板,您这问题会不会过于边缘化了?”
“也是。”谢执洲刮了刮鼻梁,又问:“智取呢?”
安昸跟了谢执洲一年多,是他身边待得最久的助理,已经深刻掌握到老板异于常人的思路要领,挑了一条最野的路子顺着分析。
老板既然这么问了,那必然就是想这么干,只是差个肯定他做法的人。
安昸:“十分可行。”
居然有女孩儿不喜欢老板这种顶级高富帅,还要他强取豪夺?
安昸开始好奇究竟是哪位小仙女这么有魅力。
谢执洲伸手:“拿回来。”
“好的。”安昸把合同拿给他。
谢执洲把签好的合同丢进抽屉:“我不满意,叫他们小老板来跟我谈。”
第23章 伴生 抱歉,你可以离我远点么。
接到小颖电话的时候, 孟成悦正在跟堂姐吃饭。
孟欣施吐槽道:“有钱也有有钱的烦恼,工作那么多,吃个饭都不得安宁。”
孟成悦拿起筷子:“是谢执洲, 他故意挑我刺。”
孟欣施一愣:“不会吧?谢少爷人还挺好的, 不至于公报私仇啊。”
“你被他的表象骗了。”谢大少爷最喜欢公报私仇了。
孟欣施一想也是:“换了我, 前男友敢背着我跟人订婚, 哪怕我知道是假的也会杀过去弄死他。”
孟成悦问:“那,你还会喜欢他吗。”
“看情况吧。他要能给我一百万, 我也能看在钱的份儿上原谅他。”
“那要是,你不缺钱,你家里很有钱, 花都花不完,全球富豪榜上有名那种。”孟成悦认真道:“你还会原谅他吗?”
孟欣施憋着笑看她两秒:“不然,你直接报谢执洲的名字?”
孟成悦脸蛋刷一下红了。
“后悔啦?想追回他?”孟欣施随口一问。
孟成悦没想隐瞒, 点了点头:“嗯。”
“?”孟欣施一拍桌子, 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我家妹子终于开窍了!”
“可是, 他现在对我很冷淡。”孟成悦想到谢执洲回来后的态度:“他还说,是回来报复我的。”
“……”这个谢少爷,未免也太直白了,“但通常嘴上这么说的都是违心的话,真要报复你的人一般不会告诉你吧?要不,你去试探他一下?”
孟成悦有顾虑:“我怕说出口之后,反而会被他讨厌。而且, 我跟别人订过婚。”
“傻呀你, 订婚又不是结婚!而且就算结婚后离婚了又怎样?只要喜欢,离婚都能在一起啊。”孟欣施说到一半停下来,小声念叨:“对吼, 谢家是豪门世家,谢老爷子年纪大了,老一辈很看重这些。”
谢家的家风很严,就算是谢执洲,做错了事也会被罚跪。孟成悦小时候不知道潜进祖宅祠堂给他送过多少次饭。
还有谢伯伯,因为找了比他年纪小很多的若琳姐,被谢爷爷责怪,将他手里所有盈利的项目全部转交给了谢执洲,彻底架空了他在集团的权利。
除了谢伯伯,谢爷爷还有另外两个儿子,生了六个孙子三个孙女,年龄都比谢执洲大,跟他争继承权的大有人在。
孟欣施不着痕迹岔开话题:“小时候你不是很怕他吗,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不知道。”谢执洲那么耀眼,从小到大她应该都是喜欢他的。只不过身份悬殊太大,她硬压下了青春期的悸动。
小丫头情窦初开,孟欣施没再多问:“你也别想太多,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呢?说不定,谢老爷子看着你长大,对你很有感情,见谢少爷喜欢你,就同意了呢?凡事咱们往好的一面想,说不定就实现了,对吧?”
孟成悦被堂姐安慰到了,不再胡思乱想:“嗯。”
“其实感情里最大的问题不是外在,问题就在你们两个之间。你想啊,只要真心喜欢,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怨气过不去的坎儿?被放弃的爱情根本就不是真爱。既然不是,那又何必为了个不爱你的人伤心?”
她顿了两秒:“而且,我觉得谢少爷心里还是有你。”
“有吗?”如果不是谢执洲三年前那晚来找她,她根本就看不出他对她有意思。
这人平时太爱欺负她了。
还总嫌她丑。
孟欣施点头:“你知道吗,这三年他跟我弟一直有联系。”
孟成悦之前也听沈琰礼提到过,帮她收集人贩子罪证的人是谢执洲,堂弟只是代为移交给警方。
“谢少爷还投资了我弟的棋牌室,最近两人还合开了间KTV。就我弟那个怂样,要学历没学历要智商没智商,谢少爷能跟他做朋友,还一个劲投资他?”孟欣施伸出两指比了个挖眼的手势:“谢少爷就是拿他当眼线,盯着你!”
孟成悦愣怔两秒:“那他,早知道我跟裴俊取消婚约了?”
“不然嘞?”
“……”
知道还说跟他偷情……
真是恶趣味。
“我现在开始怀疑,他就是想把你抢回去,所以才去查的裴俊!”
孟成悦将信将疑。
孟欣施越说越肯定:“结果意外查到了他那个妈,纯粹就是歪打正着逮住了人贩子!”
孟成悦想了想,赞同道:“嗯,这还挺符合谢执洲的性格。”他要是在某件事上失败了,就一定会去研究对手的弱点。
那晚没能把她带走,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失败。
孟欣施已是百分百确定:“我敢保证,你在国内做的所有事,谢少爷全都知道!”
孟成悦忍不住抖了抖。
“姐,你知道被谢执洲盯着研究的,是哪两种人吗?”
孟欣施一脸暧昧:“情人?爱人?”
孟成悦:“仇人,敌人。”
那完了。
“不要怕!”孟欣施最擅长的就是安慰人:“挫折就是转机,有些人,就喜欢拿欺负当情趣。放心吧,他一定会爱上你这个仇人的!”
“……”
*
傍晚,孟成悦准备去酒店找谢执洲谈合同。
刚要出门,外面响起一阵雷声。
孟成悦从小就怕打雷,但是谢执洲对合约内容很不满,要是处理不好,负责这个项目的整个部门都得跟着遭殃。
手机来电显示“谢执洲”。
雷雨天,孟成悦接电话会用免提,谢执洲好听的声音裹着电流,听上去比平时更惹人心动:“今晚我约了人,你不用过来了。”
孟成悦内心大喜:“哦,好。”语气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谢执洲:“你很高兴?”
孟成悦摁住上扬的嘴角:“没。”
安静两秒。
谢执洲:“找过凌见鹿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没,约的明天下午。”
谢执洲“嗯”了声。
窗外一阵雷鸣闪电。
谢执洲散漫的语调略带不满:“打雷不知道关窗?”
孟成悦:“没来得及。”
谢执洲:“去关。”
孟成悦关上窗户,回头拿起手机,通话已经结束。
从小妈妈就说打雷不能看电视,不能打电话,否则会被电焦掉,她和谢执洲都深信不疑,一打雷就坐着你看我,我看你,两个人干瞪眼。
有天晚上打雷,她吓得不敢睡觉,被谢执洲嘲笑胆小鬼,然后拉着她上床一块儿睡。
那时她心想,一定是他也害怕,否则不会抱她,还抱的那么紧。
*
第二天下午,孟成悦见到了凌见鹿。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无论是衣着还是妆容都无可挑剔,站在人堆里也是最亮眼的那个。
孟成悦一眼就看到了她。
凌见鹿正好朝她这边看,见到她,她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悦悦?是你吗?”
孟成悦上前:“凌小姐。”
“你现在好漂亮,我差点没认出来。”
孟成悦确实很漂亮,褪去稚嫩,带点性感小风情,属于冷艳型美人,给人的感觉不好接近。
但她身材玲珑有致,一把细腰实在是绝,简单的白衬黑裙正装,被她穿成了禁欲系,皮肤白的像是会反光,纯欲兼具。
咖啡厅里的男士眼睛全长在她身上。
孟成悦客气地点点头:“谢谢。”在她心里,凌见鹿才是北城名媛圈里的女神,所以并不觉得周围的眼睛是在看她。
“你这身材,平时都吃些什么呀?”凌见鹿和过去一样,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会找话题。
孟成悦愣了下:“就,饭。”
“噗——”凌见鹿没忍住:“对不起。”
孟成悦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为了不显得敷衍,又补了句:“还有,菜。”
凌见鹿好笑道:“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总是一本正经。”
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陈铭幻爱讲笑话,大院里所有的孩子都被他逗的笑到不行,就只有孟成悦一脸茫然看着大家。等换人讲下一个笑话了,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个人坐那抿嘴矜持地笑。
孟成悦在凌见鹿面前其实会自卑,凌家大小姐从小美到大,才貌双全太过优秀,能和谢执洲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她。
小时候对某个人的看法很容易在脑子里固化,孟成悦至今觉得凌见鹿是个只可远观的美人。
凌见鹿回了个信息,转头看了看窗外:“悦悦,你等我下,马上回来。”
孟成悦:“好。”
凌见鹿就在咖啡厅门外,正跟一名外卖小哥说着话。两人似乎很亲密,凌见鹿还帮他捋了下衣领。
完美无缺的凌家大小姐,此刻丝毫不避讳旁人,看上去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
孟成悦好像明白谢执洲的意思了。
但她并不认为豪门大小姐找个送外卖的男朋友就是丑闻。
外卖小哥摸了下凌见鹿的脑袋,眼神宠溺,凌见鹿不高兴地叮嘱着他什么,小哥又说了一句才把她哄住,然后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让你久等啦。”凌见鹿回到座位上。
孟成悦:“没关系。”
凌见鹿笑:“你怎么不问我那是谁?”
孟成悦:“可以问吗?”
凌见鹿大方承认:“那是我男朋友,我两在一起五年啦。”
孟成悦震惊道:“五年?”
“嗯呢。”凌见鹿说:“我两是在法国认识的。都是北城人嘛,后来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啦。”
孟成悦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三年前你和谢执洲……”
“假的。”凌见鹿抿了口咖啡,继续说:“我两商量好互相帮忙打掩护,等他顺利拿到股权就跟家里摊牌。”
说到这里,她些难过:“可我没想到,我爸妈会那样。悦悦你还记得在谢家别墅那天吗?执洲开车送我回来那天。”
“记得。”那天谢执洲开车载凌见鹿回来,她还难过了很久。
凌见鹿心疼地垂下眼睑:“就是那天,我男朋友被打得浑身是血,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了。幸好执洲开车送我去医院,否则我爸妈一定会派人跟着,我男朋友进手术室身边都没个人。”
难怪那天她眼眶通红。
孟成悦心里突然特别不是滋味。
她误会谢执洲了。
“哦对了,你今天找我是因为代言的事吧?”
“嗯。凌小姐要考虑一下吗?”
凌见鹿摇头:“不啦,我拍电影是因为导演是我朋友,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这样吧,我帮你推荐一个人,做古典音乐的,模样长得干净漂亮,我朋友公司新签的S级艺人,明年绝对爆红,现在签她不贵。”
孟成悦抿唇笑了笑:“好啊,谢谢。”
凌见鹿突然问:“执洲是不是在你面前说我坏话了?”
孟成悦:“……没。”
“说了。”凌见鹿一脸肯定:“不然你在微信里就直接提代言的事了。来求证的吧?”
孟成悦不擅长撒谎:“嗯。”
“是不是说我有黑料?”
“嗯……”
“他没乱说,确实是。”
“啊?”
凌见鹿悄声说:“偷偷告诉你,我当妈啦。”
孟成悦吃惊地望着面前的美人。
“你,有宝宝了?”
“嗯,两岁半啦。”凌见鹿晃了晃印有宝宝照片的手机壳:“三年前我让执洲替我保密,毕竟未婚先孕不好听。什么时候结婚?我还等着喝你俩的喜酒呢。”
孟成悦:“我们,没在一起。”
“他没追你?不可能吧。”不过她也三年没跟谢执洲联系了,不清楚这两人之间是个什么情况。
凌见鹿回想起三年前那个早上。
烈如骄阳的少年被敲碎傲骨一样,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表情平静,只有那双眼睛,望过去是触目惊心的空洞。
失魂落魄的少年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无措:“她跟别人订婚了。”
凌见鹿问:“她是谁?”
谢执洲不答,只说:“抱歉,你可以离我远点么。她很介意。”
她当时只觉得尴尬又抱歉。
第24章 伴生 “谢执洲,打雷了。”
凌见鹿看到孟成悦的反应, 猜想她也是在意谢执洲的。
虽然小时候这两人像是一对冤家,身份悬殊,看似绝无可能走到一起, 但后来谢执洲还是打破了大家的看法。现在两人都变得成熟了一些, 男的俊, 女的美, 也脱离了雇佣关系。
“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凌见鹿有意撮合:“当年有身份的差距,现在没有了, 就更配了。”
孟成悦不敢多想。连她爸都说沈家的背景比不上谢家,虽然她爸是临城首富,但在北城这种地方, 还是谢家老爷子面子最大。
老爷子不松口,谢执洲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谈及感情的事,孟成悦有点逃避心理:“凌小姐, 没事的话, 我就先走了。你推荐的人我会考虑, 谢谢。”
走出咖啡厅。
“悦悦。”凌见鹿叫住她,“你知道,执洲为什么从小就对我不一样吗?”
孟成悦脚步一顿。
虽然心里很不想承认,但那是事实:“他好感过你。”
“他是对我有好感,但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凌见鹿看了眼广场,“去那边说?”
广场上人来人往。
凌见鹿望向人群,告诉了孟成悦一个关于谢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说, 谢执洲的父母是联姻结婚, 夫妻常年分居,没有感情。
谢执洲是谢青瀚的亲生儿子,但他妹妹不是。
他的妹妹, 胎死腹中。
谢青瀚爱慕联姻妻子,可惜妻子心有所属。
凌见鹿比谢执洲大三岁,当年她已经十二岁,什么都懂了,她听过大人们聊天。
“我至今记得叔叔提及这件事时的神情,很苦涩。虽然他瞒下了这件事,但还是被执洲的奶奶和姑姑发现了。”
“那次争吵大家的情绪都很失控,她们收走了阿姨的手机不让她打给叔叔。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耽误了她求救。”
“阿姨怀孕不足八个月,早产大出血,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家丑不可外扬,那天包括徐慧真在内,谢家的佣人全都被支走了。
是凌见鹿听见了呼救声,帮忙打的120。
别墅位置偏远,救护车调度用了近五十分钟。虽然还是晚了一步,但谢执洲一直都很感激凌见鹿。
孟成悦对那天的事有印象。妈妈难得休假,可下午就听到谢伯母去世的消息。
在她心目中,谢伯母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一点豪门太太的架子都没有。只是,她从没见过伯母对伯伯笑,也没见谢伯伯在家过过夜。
现在她突然间懂了。
谢执洲那么想学开车,还说她将来要是生病,他能送她去医院那种奇怪的话。
当年的他,一定很无助吧。
谢执洲并不知道父母的恩怨,在年仅九岁的他眼里,是父亲辜负了母亲,导致一尸两命。
所以他一定要争,很想赢。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孟成悦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凌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毕竟执洲是为了帮我保密才让你误会。”凌见鹿顿了顿,很疑惑:“悦悦,三年前,执洲向你求婚,你为什么没答应?”
孟成悦瞠目:“谢执洲……向我求婚?”
注意到她的表情,凌见鹿诧然:“你不会没去吧?”
一瞬间,孟成悦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她眼神慌乱:“我以为,那是为你准备的。”
凌见鹿笑道:“确实让人不敢相信。”她当年也很意外:“那个时候你和执洲连情侣都不是,谁能想到,他会直接跳到求婚那一步呢。”
孟成悦看向她:“会不会是,弄错了?”
虽然后来她也短暂地怀疑过,但在得到证实后,还是很惊讶。
“不会弄错。”凌见鹿肯定道:“圈子里所有人都收到了请帖,写的就是你名字。”她笑了笑:“哦除了陈铭幻,可能执洲把他当成情敌了。”
……
*
孟成悦知道谢执洲对她有过一点点喜欢。但她没想到,他可以为她做那么多。
他那么恨他的父亲,那么想赢,和她订婚等于放弃了谢爷爷的支持。那场权力争夺,他再无胜算。
谢执洲看似玩世不恭,实际爱憎分明,年少的他性格张扬,从来不加掩饰。那个时候他既然公开向她求婚,就绝对是出自真心。
如果是这样。
那,她那晚说的话,得是有多伤人。
孟成悦突然崩溃。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执洲了。
被她那样狠狠伤害,就算他真的回来报复也是正常的。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没错。
那天在酒店,她哭诉自己的委屈,痛诉谢执洲的劣迹。他居然,还纵容她无理取闹。
孟成悦突然心虚得抬不起头。
天空乌云密布,雨滴落在颈后。
她突然,很想见见谢执洲。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不计后果,不顾一切,只想见到他。
心里强烈的渴望,促使她毫不犹豫地拨出了那串给她发过三年生日祝福的号码。
电话里发出“嘟”声。
每响一下,她的心就跟着绷紧一寸。
响了三声后,电话被接通。
“嗯?”谢执洲慵懒的声音响起,性感低沉,像是平躺着睡觉时的声线。
孟成悦望向天空:“谢执洲,打雷了。”
谢执洲似乎坐了起来,因为他的鼻息加重了一下:“知道。”
孟成悦:“我在外面。”
谢执洲愣了一秒:“哪?”
“西街广场。”孟成悦小声说:“我……没带伞。”
“真笨。”电话那头的人轻嗤一声:“等着。”接着,电话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他在穿衣服。
几秒后,男人好听的声音裹着电流钻进耳里:“待那儿别动,我去找你。”语气强势又温暖。
孟成悦咬唇:“好。”
二十分钟后。
谢执洲出现在广场上。
孟成悦站在咖啡厅门口避雨。
见到远处伞下的颀长身影,她鼻头发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三年前那晚,他也是撑着伞,站在冰天雪地里等她。
她错过了那个明目张胆偏爱她的少年。
脑袋被人敲了一下,“孟成悦,你这发呆的毛病能改改?”
她抬起头。
谢执洲垂眸看着她。
天色已经暗下去,广场上流光溢彩,他瞳眸深邃,琉璃般漆黑明亮,泛起细碎的光。
那双黑眸渐渐染上笑意。
“花痴什么。”谢执洲扯了下嘴角:“想碰我么?”
“……”孟成悦内心顿时兵荒马乱,她慌乱地移开视线:“我,近视,没看清。”
谢执洲:“要不我凑近点儿?”
“不用,已经看清楚了。”发现他只拿了一把伞:“你,没帮我带吗。”
谢执洲饶有兴致:“忘了呢。”
对上他的眼睛,孟成悦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蹦,扰乱了她的思绪。
她迟疑道:“那,你可以帮我买一把吗?”她语速很快:“对面那间商店就有。”
谢执洲一手撑伞,一手插兜,眉峰微挑:“没带钱。”
“……”不是还有手机支付。不对,既然知道对面有的卖,她也可以自己去买,还把他叫过来干嘛——
多说多错,孟成悦抿了抿嘴唇,保持安静。
见她不说话,谢执洲笑得意味深长:“那天在酒店不是挺能说么,伶牙俐齿。”说着,他蹭了下嘴角:“三天才好呢。”
孟成悦下意识看向他的嘴唇,下一秒,她涨红了脸。
不是他先动的嘴吗!
雨越下越大。
谢执洲转身,侧过头来看她:“不走?”
“走的。”孟成悦钻到他伞下。
两人间的距离猝地被拉近。
女孩身上的甜香钻进鼻腔,谢执洲的手臂动了动,顿在半空,两秒后,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揣进裤兜。
孟成悦没敢离他太近,怕控制不住自己。她和他保持着半寸距离,走得很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分开时已经十八岁了,再见发现他居然又长高了一点。
她穿了高跟鞋,还是只到他肩膀。
头顶响起谢执洲的侃笑声:“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会怀疑你想劫我的色。”
孟成悦红着脸反驳:“我穿的裙子,你穿着长裤,要劫色也是我被你劫。”
谢执洲语调散漫:“嗯,然后碰一下就哭。”
“……”
他那是碰一下吗。
都快把她的嘴亲肿了!
谢执洲侧头,盯着她看了两秒:“脸红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我。”
“我——”
谢执洲打断她:“用不着否认。”他轻啧:“盯着我脸花痴半天。”
孟成悦顺着他的话:“嗯,看帅哥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谢执洲:“?”
孟成悦:“……”
她到底在乱说什么!!!
*
上车后,孟成悦发现谢执洲肩膀那块全打湿了。她身上干干净净,一点雨水都没有。
她从包里拿出纸:“你要不要先擦擦?”
谢执洲接过去,随意擦了擦。
他把车开到了酒店。
下车之前,他说:“不是带你来开房,我住这儿。”
孟成悦:“嗯。”她偷偷瞥他一眼。
像是亏心,又像是遗憾。
她被奇怪的情愫支配着,没办法再在他面前心安理得。
酒店工作人员过来撑伞。
谢执洲敲了敲副驾车窗:“找我不是谈工作么?上去说。”
孟成悦愣了愣:“好。”她下车,跟着他上楼。
还是上次开会那间套房,日用品明显变多了,这段时间,他应该一直都住这儿。
谢执洲去了房间,不一会儿,他拿着件衬衫走出来,丢给她。
孟成悦一把接住:“我衣服没打湿。”
“给你盖。”谢执洲的视线停到她腿上,两秒后,落到她脸上:“我这人没什么定力,又不够君子。”他嗓音缱绻:“容易轻薄你。”
孟成悦收了收腿。她今天穿的裙子确实有点短,本来还不觉得,跟他待在一个房间,就觉得更短了。
“谢谢。”她盖住。
谢执洲回房间换了身干净衣服,黑衣黑裤,身形高瘦好看。T恤衫很短,隐约可见腰腹间的肌理。
他身材比以前更好了。
沙发凹陷,谢执洲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可以开始了。”
“哦。”
谢执洲看着她,孟成悦也看着他。
两秒后。
谢执洲:“没准备好?”
孟成悦本来就不是找他谈正事,这会儿自然是毫无头绪。
她顿了两秒:“是这样的,我已经见过凌小姐,她推掉了我们的代言。不过她向我推荐了另一位艺人,您稍等,我把她资料推给您。”
谢执洲:“行。”
孟成悦:“……”这么轻易就行了吗?
他不挑刺,她要怎么往下说!
空气安静几秒。
孟成悦起身:“突然想起,按照流程应该先做市场分析报告。那,我先回去了。”
“轰隆”——
窗外响起雷声。
孟成悦突然后悔说要走了。
她厚起脸皮坐回去:“不然,我现在就做?”
谢执洲闲适地枕着手臂,垂下眼睑盯着她:“不急。”
“……”孟成悦看了看窗外:“没事,我很快。”
“嗯,随你。”谢执洲声音懒倦,下巴一点:“那边的电脑你可以用。你先弄,我去洗澡。”???
这人怎么突然洗澡!
孟成悦和他商量:“你可以晚一点再洗吗?等雨停我就走。”
谢执洲:“没看天气预报么?今晚到明天雷阵雨。”
孟成悦划开手机快速查阅天气预报。
未来三天都有大到暴雨。
“……”
谢执洲已经进了浴室。
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孟成悦根本无心办公。
她拿起手机,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您好请问现在有空房吗?”
“抱歉今天订满了,明天中午12点才有客人退房。”
“谢谢。”
孟成悦站到落地窗前。
城市被瓢泼大雨席卷,变得璀璨又模糊。雨滴飞溅在窗户上,砸得窗纱砰砰响,马路上的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十分钟后,浴室门打开。
孟成悦回头,止不住倒抽气。
原来男生出浴才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刻。
谢执洲披着浴袍,V领半掩半敞,露出漂亮的锁骨。他额前碎发半湿,不规则地落在眼尾,睫毛笼着层水雾,俊俏得人畜无害。
浴袍带子就那么松垮垮系着,只要轻轻一拉……
孟成悦突然觉得口渴。
第25章 伴生 “确定不睡床?”
窗外的雷鸣闪电仿佛被消了音。
这一刻, 孟成悦只听得见、看得见眼前男人的呼吸与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执洲抱歉道:“忘了,你还没走。”
孟成悦倏地别开脸,她转身背对着他, 表情慌乱,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没关系。”
谢执洲盯着女孩纤瘦的身影, 慢条斯理地系好浴袍带子。
“弄好了么。”他的语气公事公办, 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虽然没有回头看他,但她可以根据他的衣着判断他的动作, 早已经脑补出一场勾人画面。孟成悦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根本不敢回头看他。
她点了下头:“嗯。是现在看,还是等明天发你邮箱?”
“不用。”谢执洲倒了一杯水:“代言人你定就行。”
他举了举手里的水杯。
孟成悦表示不用。
谢执洲看着她的嘴唇:“不渴么?”
“我不渴!”她几乎是立刻就否认。
谢执洲喝着水, 目光却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一向炽热且明目张胆,只不过这会儿添了些疑惑,像是在用眼神询问: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那杯水, 全被谢执洲喝掉了。
可能是心虚, 孟成悦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她有些紧张, 舔了舔嘴唇:“你之前不是说,代言人很重要,选人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谢执洲:“那是之前。”他不再看她的嘴唇。
孟成悦:“哦。”她懂了。除了凌见鹿,谁当代言人都可以。
可他之前为什么要一再强调,让她去找凌见鹿谈?
是为了引凌见鹿出面解释,还他清白吗。
的确,这种事, 如果不是当事人来解释, 他百口莫辩。
她可能还会把他当成欺骗感情的渣男。
毕竟,他以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个纨绔大少爷。
孟成悦想问他当时为什么突然拉着她求婚,也不和她说一声。想了想, 没敢提。
求婚宴被打断,求婚对象转头跟别人订婚去了。
对谢执洲来说,那应该算得上他人生中最丢脸的事。
“少爷,你为什么不回家住。”
她突然这么喊他,谢执洲愣了一下。
“家里冷清。”他答。
孟成悦:“林姨辞职了吗?”
谢执洲:“没有。”他坐到电脑前,开始翻阅文件。
孟成悦:“哦。”她没那个勇气问是不是因为她。
谢执洲看上去很高冷。
她只好主动找话题:“这几年,你跟我弟一直有联系吗?”
谢执洲:“嗯。”屏幕上的光映在他脸上,每一根睫毛都变得清晰。
他的五官很精致,除了眼睛和嘴唇,鼻梁也很优秀。他刚才没吹头发,发丝还滴着水,鼻尖正好挂着一滴,一张俊脸棱角分明,被荧光照得无比妖冶。
孟成悦以前就知道他很好看,只是从没想过跟他会有可能更进一步,心理排斥去欣赏不属于她的美貌。
现在再看这张脸,想拥有的念头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沈家的背景虽然不比谢家,但她爸在临城市中心有一条街的楼,嫁妆给得也不少。
等馨蜜湖开售,她作为开发商负责人之一,空白的履历就会浓墨重彩添上一大笔。
家世,事业都有了。
应该,不算高攀他吧?
谢执洲正在回复一封英文邮件,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很迷人。
怕被他发现,又怕他毫不知情。
她只好不停地找话题,假装是因为要跟他说话,看他是出于礼貌。
等他回完邮件,她试探道:“听我姐说,你们,关系好像挺不错。”
谢执洲:“嗯。”他开始查收新邮件。
孟成悦杵在原地,支支吾吾的:“那,你们——”
谢执洲听着不对劲:“孟成悦。”他眉心微跳:“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弟有意思吧?”
“啊?”孟成悦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能成为朋友很神奇。”
“真姨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谢执洲忙完了,合上笔电,拿起风筒:“你也是。”
果然,他没有对她下狠手,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
孟成悦莫名有点儿失落,低垂着脑袋:“哦。”
“埋着个脑袋做什么。”谢执洲站在门口,似笑非笑:“怕我轻薄你?”
“没。”孟成悦抬头看他,语气故作轻松:“我就想问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妈的病,知道我跟裴俊假定婚。”
谢执洲嗤笑道:“他那点儿黑料能捂几天?”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
没来找她,是被她那些话伤透了吧。
孟成悦:“少爷……”
谢执洲睨着她:“又不是我的小跟班,喊什么少爷。”
孟成悦被哽了一下:“那我叫惯了还不行吗。”
“不行。”可能是她难得任性,谢执洲多看了她一眼:“不是我的人,不许这么叫。”
“……”她偏叫。
吹完头发,谢执洲走出来,一头黑发松软。
孟成悦放下手机,抬头看他。
他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径直走进房间。
孟成悦:“……”
半分钟后。
他像是突然想起外面还有个人,折回客厅,低眸问她:“确定不睡床?”
孟成悦:“少爷,我可以用沙发吗?”
“随意。”谢执洲进了房间,“别叫我少爷。”
“哦。”孟成悦跟他唱反调:“晚安,少爷。”
谢执洲:“……”
*
酒店套房内除了浴室,客厅与卧室相连处没再装门占用空间。
卧室里一熄灯,孟成悦急忙关掉客厅的小灯。
她抱过一只靠枕,轻轻地侧躺在沙发上。
外面没再打雷,只有噼里啪啦的雨声。
孟成悦用手机查阅文件,不知不觉有了困意。
可能是这一天消耗的精力太多,噪音已经无法滋扰到她。
很快,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她身上多了张毯子。
一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凤眸。
她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性地坐起来:“少爷,你怎么在这?”
谢执洲:“我不在这我在哪?”
孟成悦愣了足有五六秒。
哦,不是在家啊。
她十三岁第一次来例假那天,难受得不敢出门见人,躲进房间自闭到睡着了,醒来发现谢执洲守在她床边。
当时她又羞又恼,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冷着脸凶他:“你怎么又跑我房间来了!你……出去!”
谢执洲也恼了:“你门没关,外边一群熊孩子往你屋里扔泡沫胶,我帮你赶跑他们进来给你坐镇,你还凶起我来了?”
看到满地的泡沫纸,她默默把眼泪憋了回去。
“对不起。”
谢执洲冷哼:“好心没好报。”
刚才睁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以为又是在做梦。
她裹紧毛毯,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迷糊:“对不起,昨晚我睡着了。”
谢执洲起身,把椅子拉到一边,准备去洗漱。
冷不丁丢下一句:“不是看你。”
孟成悦还没彻底清醒,有点发懵:“什么?”
“我坐那儿不是看你睡觉。”谢执洲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孟成悦:“……那你在干嘛。”
“你说呢。”
“……”
听见电动牙刷的声响,孟成悦猜想,他是为了等她睡醒好去洗漱。
因为,她有起床气。
*
洗漱完,谢执洲问她:“要衣服么?”
“不用,我一会儿回家换。”这里距她住的地方不堵的情况下要开四十几分钟,今天要开早会,孟成悦随便补了下妆。
谢执洲坐在客厅等她。
见她出来,他抬眸,像是在审视她的着装,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瘦成这样,你没吃饭么?”
孟成悦微愣:“吃了。”
谢执洲:“有空回去吃。”
孟成悦很意外他会主动邀请她:“好。”
“林姨的意思。”他又补了句。
孟成悦:“哦。”
谢执洲侧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弯。
走到路口,谢执洲叫司机把车开过来。
“不问合同?”
他指的是被他扣下那个露天汤池的项目。
他主动提起,孟成悦求之不得,解释:“是这样的,因为汤池本身就在馨蜜湖内,绑定水疗馆需要选用医疗器械还有专业医师,成本不低,对外招商他们会更侧重盈利,不如我们自己做口碑好。所以,您能不能考虑一下,继续跟我们合作?”
这时,王叔把车开了过来。
谢执洲:“上车说。”
孟成悦本来没打算坐他的车去公司,但事情刚说到一半,总不能半途而废。
“好。”
王叔还和以前一样乐呵呵:“一段时间没见,瘦了,高了点儿,像个大姑娘了。”语气听上去,就像她从没离开过。
孟成悦知道,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一切都变了。
她不能再随随便便用谢执洲的车,而他身边跟着的也不会再是她。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没有人会在原地傻等。
一路上都是孟成悦在说话,谢执洲偶尔回应。
王叔把车停在办公楼下。
孟成悦下车,转身道谢。
后座车窗降下,谢执洲坐在车里:“合同我下午让人送过来。”
孟成悦稍愣:“您之前不是说有问题吗。”
谢执洲轻哂:“你守了我一晚上,我再不签,怕是清白不保。”
孟成悦:“……”
她那是守着他吗!
他挑唇,眼神暧昧:“小孟总的诚意我感受到了。”
“……”
孟成悦面不改色:“谢谢您对我们的信任。”
谢执洲敛眸,正色道:“我只信任你。”
对上他认真的眸子,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下。孟成悦稳住心神:“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目送轿车驶离,孟成悦紧绷着的表情终于收不住。
——难道他看不到王叔的表情吗!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正是上班高峰期,边上成群的白领走过:“唉你们几个昨晚住的酒店吗?”
“对啊刮那么大风,我可不敢开车。”
“附近几家酒店都订满了,你们是怎么订到房间的啊?”
“我一男闺蜜的朋友,他老板为了跟女朋友住一间,昨晚把西门中心那家酒店所有空房全订了!”
“五星级酒店三千一晚啊姐妹们!白送,就问你豪横不豪横!”
西门中心?
谢执洲住那家酒店也在西门中心。
孟成悦心想,现在的男生追女孩真是用尽手段。
*
第二天下午。
小颖兴匆匆走进办公室:“悦悦,你要的那套别墅小谢总松口啦!”
孟成悦:“松口了?”
“嗯!小谢总不是咬住了你吗?”
孟成悦眸光微动,表情极不自然:“咬、住、了……我?”
难道,那天她和谢执洲在电梯里——
小颖:“对啊,你要哪套他抢哪套。现在好啦,安昸已经把购房名额让出来,任你挑选!”
原来是这么个咬住了。
孟成悦低头,把碎发别到耳后:“不用,你拿回去给他。”
小颖:“啊,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靠花海那套吗?”
“他想要,就给他好了。”孟成悦想了想,补充道:“以后谢执洲看上哪套,你都给他。我哥要是问起,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小颖:“哦,好的。”
*
接待室里。
安昸被拒绝了个措手不及:“不要?孟小姐有没有说是为什么?”
上门送温暖还被拒绝,老板是有多遭人嫌弃啊!
想到之前孟成悦每次看上的房子都被抢,小颖没好气地耸耸肩:“可能是不稀罕了吧。”
安昸瞅着她:“我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情绪。不好意思,我想得到一个官方正式的答复。”
小颖冷笑:“不好意思,我没这个义务。”
安昸:“我是甲方。”
反正合同已经签了,小颖硬气道:“这是我老板的私事好吗?爸爸。”
安昸面不改色:“年龄上不匹配,不要乱叫。”BaN
毕竟是谢氏集团的人,小颖不敢太过,忍着脾气:“行,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安昸一本正经:“劳烦你帮忙问问你老板,为什么拒绝我老板。”
小颖瞪他一眼,重重地踩着高跟鞋去了办公室。
她很快出来:“我老板说,让你老板随便报复,不用让着她。”
这是原话,但不同人的不同口吻,意思完全变了味。
安昸把这句火药味很重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谢执洲。
谢执洲听完,脸黑了一个下午。
接下来的几天,老板心情都非常不好,安昸差点改名叫“安葬”。
*
转眼到了月底。
周五是馨蜜湖试睡活动的第一天。
这是孟成悦负责的第一个大项目,前后花了两年多,几乎把所有精力都耗在上面了,自然对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馨蜜湖是多元化世外府邸,提供试睡服务的几套别墅是开发商自留,用于出租拍摄。剩下的是全新预售楼,私人场所不对外开放。
代言人的剧正在卫视热播,推广效果意外地好。再加上凌见鹿在圈子里的人脉,几乎半个娱乐圈都转发了馨蜜湖的软广图片。
最重要的是,这种高档住宅,一旦开售,普通人根本进不去。这完全就是花小钱见大世面的时刻,网络订购通道开启不到五分钟,房间就被抢购一空。
傍晚。
孟成悦来到馨蜜湖,准备登记入住。
小颖一脸尴尬:“悦悦,除了预留的两套两室一厅,其他楼层都被自媒体网红订完了。要不改个时间再过来?”
小老板微服私访来晚了没房间,虽然很尴尬,但也说明了馨蜜湖的热度。
孟成悦坐在大厅,低头用手机回复邮件:“两室一厅也可以。”
“好的。钥匙在张总那,我去拿。”
“嗯。”
拿钥匙之前,小颖突然想起,谢大少爷很喜欢抢她老板的房子!
她表情如临大敌,放低姿态,给安昸打了个电话:“今晚试睡,你老板会来吗?”
安昸:“已经来了。”
小颖听见他的声音,转头,挂掉电话:“具体你老板想要哪套?你给我提个醒,我们避开,对大家都好。”
安昸:“这不好形容。”
小颖:“懂了。你的意思是但凡我老板看上的,你老板都要。”
安昸:“这可是你自己猜中的啊,我什么也没说。”更何况,要不是他老板高曕远瞩,让他预留了两套,她老板今晚住都没地儿住。
小颖能屈能伸,微笑道:“安助理,你选的哪个区的房间啊?”
安昸:“B区。”
总共就剩两套房,一套在A区,一套在B区。
小颖拿的也是B区的钥匙。
“我老板拒绝过你老板,你老板要报复我老板,这是两个已知条件。那么,你确定要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一层?”
安昸想到这段时间老板的脸色,赞同道:“你说得对。”
于是,小颖去找张总,换了A区的钥匙。
安昸猜想,女孩子喜欢看花,小颖肯定不会给她老板拿靠湖的房子。
他很干脆地,换了A区的钥匙。
第26章 伴生 将他的双手用力摁在枕头上。……
馨蜜湖今晚有活动, 除了代言人,晚会来了不少大牌艺人拍摄真人秀顺带表演。
台上表演如火如荼,台下聊得不亦乐乎。
孟成悦坐到自助区吃东西, 见到不少熟面孔。都是以前大院里那群女孩常挂在嘴边的名媛富太太。
见到孤孤单单坐那吃东西的孟成悦, 几个名媛嘲笑道:“那不是临城那个暴发户吗?她怎么也来了。”
“听说沈家也是开发商之一, 沾她亲爸的光呗。”
“你看她, 就知道吃,跟没吃过饭似的。”
“草包一个, 你指望她去应酬吗?人家大佬说的话她也听不懂啊。”
“笑死,你们是没脑子还是被钻石闪瞎了狗眼?”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宋美涵突然出现在人群:“你们以为孟成悦在谢家过的水深火热的日子吗?人家受宠着呢,懂的比你们多得多!”
几个名媛平时也没什么事干, 嘴碎,眼高于顶看谁都不顺眼,但在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千金面前还是有所收敛。
“美涵, 你干嘛帮那个孟成悦说话呀, 我们可是好姐妹。”
宋美涵冷笑:“鬼知道你们有没有背着说我坏话。”
“怎么会, 我们是一边的。宝贝儿,什么时候去巴黎看秀,一起呀?”
“你们去吧,我怕感染病毒。”宋美涵翻了个白眼:“还有,我跟你们可不是一边儿的。我是陪我妈妈小姨来看别墅的。”
“天呐美涵,馨蜜湖购买资格很严格,我朋友资产几千万都没拿到。”
“那是你朋友, 以我爸爸跟洲哥哥的关系, 我还怕拿不到吗?”
其中一个女孩立刻讨好道:“美涵,你帮我跟谢少爷说一声,给我家也弄一套呗?别家都买了, 我妈非要,拿不到购买资格就说我爸不爱她,闹了好久呢。”
由于馨蜜湖别墅数量不多,筛选客户严苛,已有购买资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段时间刚开始预热,北城的富太太们就攀比起来了。
宋美涵:“这么想要还在孟成悦背后说她坏话?”
“美涵,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关孟成悦什么事?”
“孟成悦是馨蜜湖项目老总,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几个名媛面面相觑,强颜欢笑道:“不会吧?美涵你是不是弄错啦?”
“对呀她要真是项目老总,怎么可能一个人来?早扬眉吐气给我们脸色看了。”
“微服私访听过吗?给你们脸色?我的好姐妹,你们怎么这么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呀?在人家眼里,你们顶多算羊毛,薅两下,还要给什么脸色嘛。”
“你——”
“爽!”宋美涵拉着同伴边走边说:“这群女的背后骂孟成悦草包,骂我是超级草包,以为我不知道,我呸!没一个好东西。”
“姐妹你怼人也太厉害了。”同伴说:“你不是跟孟成悦不对付吗?怎么突然替她说起话来了?”
宋美涵:“那我有什么办法?洲哥哥那么喜欢她,我还能魂穿她不成。”
“你这是爱屋及乌?美涵,你也太伟大了吧。”
“才不是。”宋美涵骄傲地扬起下巴:“谢执洲那种不解风情的大少爷,我才懒得伺候他的臭脾气!我爸妈那么有钱,我要嫁就嫁给宠我的。”
孟成悦放下餐盘,拿起包准备去洗手间。
一转身,撞上走过来的宋美涵。
见到她,宋美涵没头没尾道:“我可不是巴结你啊,购买资格我爷爷早从洲哥哥手上拿到了。”
她刚才替她说话,孟成悦都听见了。
“嗯。”
宋美涵吐槽:“你怎么还是这么冷冰冰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洲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孟成悦扬了扬嘴角:“我也想知道。”她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
“喂!”宋美涵叫住她。
孟成悦回头:“宋小姐还有事?”
宋美涵不情愿地缓和了语气:“你那个,你别跟洲哥哥闹别扭了呗,他真挺喜欢你的。”
谢执洲为了孟成悦放弃继承权,差点跟谢老爷子闹翻,却惨遭拒绝,这事儿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孟成悦看着骄纵跋扈的女孩,不敢相信这话是她说出来的。
看到她怀疑的眼神,宋美涵急了:“我那会儿才十七岁!谁还没个脑残萝莉的时候。”她强词夺理:“我一个未成年,哪懂什么三观正不正。又不是我非要喜欢他,她们都喜欢,我就是想把他追到手去跟那群女的炫耀而已!”
孟成悦:“……”
“你不说话是不是不信?不信你问她。”宋美涵扯了扯同伴:“你告诉她,我追洲哥哥是为了什么。”
“孟小姐,美涵追谢少爷真的是受了长辈的影响。从小他们就说把她指婚给了谢少爷,她潜意识觉得谢少爷是她的未婚夫,看到谢少爷对你好,她觉得丢脸,才会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
宋美涵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吧?你不能再怨我,该卖给我家的房子你不能背后动手脚,必须卖!”
孟成悦忍俊不禁。
宋美涵看呆了。
“你……干嘛笑这么好看。”她气鼓鼓的:“洲哥哥又不在,你勾引谁呢。”
同伴拉了拉她:“在呢,你看那边。”
孟成悦也听见了,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
谢执洲站在不远处,视线定在她身上,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
孟成悦从洗手间出来,晚会已经结束。
服务生提醒大家可以去餐厅用晚餐。
小颖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孟成悦左右看了看。
“不去吃饭?”谢执洲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孟成悦回头:“刚才吃了一点,饱了。”
谢执洲垂眸看她一眼:“难怪这么瘦。”他转身往外走。
“少爷。”孟成悦追上去,问:“要不要试试餐厅的饭?厨师是我面试的,中西餐都很不错。”
谢执洲:“你请来的?”
孟成悦:“嗯,我请你吃。”
大概是觉得她过于主动,谢执洲回头看了她一眼。
孟成悦扬起脸:“怎么了?”
谢执洲:“请我吃一顿,省得我报复你?”
“没。”她很有诚意:“吃完了,还是可以继续报复的。”
谢执洲:“?”
孟成悦舔了舔嘴唇,眼神闪烁:“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消气,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谢执洲挑眉:“轻薄也行?”
“……在这儿?”孟成悦看了看周围,红了脸:“不行。”
谢执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
*
餐厅是按照五星级酒店管理模式,氛围很安静,菜品新鲜,也可以根据客人需求,全天直升机送货。
今天的烧鹅就是谢大少爷让人从临城送过来的。
这种当地人随意就能吃到的普通食材,在天上飞了几座城市之后,变得珍贵起来。
厨师长亲自送来:“谢少爷,孟小姐,二位慢用。”
宋美涵和其他人坐在邻座,骄纵挑剔的宋家大小姐对馨蜜湖的菜品赞不绝口。
看到孟成悦那桌有烧鹅,也想要一只来吃。被服务生告知:“抱歉女士,那是客人自己带来的。”
宋美涵悻悻地哼了一声。
孟成悦盯着餐盘里的烧鹅腿:“可以吗?”
谢执洲懒懒地掀起眼皮:“你还挺会笼络人心。”
他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孟成悦也没否认:“宋太太定了一套别墅,算是感谢她们。”
谢执洲:“拿着我的烧鹅做人情,孟成悦,你还真会精打细算。”
见他护食的样子,孟成悦忍着笑:“这么大一只,我们也吃不完。”
谢执洲:“去。”
得到他的允许,孟成悦端着烧鹅走到邻座:“宋太太,宋小姐,要不要尝尝临城特产?”
宋美涵眼睛一亮:“好啊!”
宋太太十分的优雅得体:“美涵,不许这么没礼貌!”她转头笑道:“谢谢你呀悦悦,这儿的菜真不错。”
孟成悦:“不用客气。”
宋家对孟成悦没意见,毕竟以前的她还算不上宋美涵的竞争对手,抢走她金龟婿的是凌家。宋太太又同她寒暄了几句,才放她回去。
“你别说,这丫头还真能干。”宋太太小声对旁边另一位贵妇人说:“这么大的项目,从启动到竣工都是她在负责,这间餐厅也是她设计的,我瞧着,这里的楼能升值这个数。”
贵妇人压低声音:“可惜购买资格卡得严,一套都难。你知道吗,就隔壁那块地,马上要建学校了,这片我老公已经拿下。馨蜜湖的房价,你看着吧,还有得翻。”
“你还真别说,龙生龙凤生凤,首富的女儿经商头脑没得说。”
餐厅里本来就安静,富太太越说越起劲,全然忘了当事人就在隔壁桌。
邻座上。
谢执洲坐姿闲适,微压着眉。
孟成悦:“你想笑就笑。”
谢执洲扬了扬嘴角:“她们这算不算吃人嘴软?”
孟成悦被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吃的也是你的。”
谢执洲:“我的就是你的。”他顿了一下:“难吃死了,全都归你。”
“不难吃,你尝尝?”孟成悦夹起一块带脆皮的烧鹅,送到他嘴边。
谢执洲低眸。
她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以前了,他不会接受她喂他。
正要收手,谢执洲突然低头,吃掉了那块烧鹅。
孟成悦心脏狂跳,做了亏心事似的低垂着脑袋。
她夹起餐盘里的烧鹅腿咬了一口。
感觉这只腿的蜂蜜涂的特别多,好甜。
“不错。”谢执洲评价道。
孟成悦咬着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心慌。
谢执洲不喜欢吃甜食,年少时他霸道、固执,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想法。他喜欢的,也要强迫她喜欢。
现在,他也会和她一起尝试她喜欢的东西。
这是不是代表,她还有机会?
*
晚餐的菜很精致,漂亮到舍不得吃。五分钟上一道,一直吃到晚上九点。
宾客们满意而归。
谢执洲接了个电话,问:“办公区在哪?”
别墅设有办公区域,孟成悦打电话叫人带他过去。
谢执洲想说什么,被一通电话打断。他接着电话,目送女孩离开。
孟成悦从包里拿出钥匙,看了看小颖发给她的入住地址。
她之前每次来都是白天,晚上灯光效果和绿化带美得炫目,她有点找不着北,凑近看了眼路标。
立刻就有女保安上来询问:“您好女士,需要送您到试睡房间吗?”今晚来这儿的都是试睡的客人。
孟成悦:“不用,你告诉我A区2号别墅是哪幢就好。”
女保安微笑着耐心解答:“就在前面路口,顺着湖畔这条路,您直走二十步左右,往左看,就能看到2号的路灯标识了。”
“谢谢。”
“应该的,祝您入住愉快。”
等客人走远,女保安拿起对讲机:“A区2号别墅有单身女士入住,请注意探访人及客人安全。”
安保调度室:“值班人员请注意检查A区走廊灯,楼梯间有无死角,确保客人安全。”
“收到。A区2号别墅还有一位男士共同入住,请前台仔细核对入住信息确保客人安全。”
“前台收到。”
*
孟成悦上了二楼,把别墅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坐下来验收辛苦两年的成果。
她趴在飘窗上眺望远方。远离喧嚣的馨蜜湖像座世外桃源,湖面波光粼粼,对岸的摩天轮灯光闪烁,安静又浪漫。
她举起手机,拍下夜景发给两位妈妈。
妈妈们回的很快。
“真漂亮,不愧是我女儿设计的。”
“呀,这湖是真的吗?真好看。”
孟成悦浅浅地笑。她望着绝美夜色,突然开始相信那句“挫折就是转机”。
洗完澡,她拉上窗帘,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小灯。
主卧的床很大,能睡下四个人。
孟成悦滚到最里面,从视觉上看,宛如枕着一地脆草绿湖入眠。
别墅里的隔音材料用的都是最顶级,确实完美。
淡淡的馨香安神助眠,躺下没一会儿,孟成悦就睡着了。
*
凌晨1点。
谢执洲眉眼困倦,在休息室等了几分钟,不耐烦地给安昸打电话:“你办理入住的时候信息给错了?”
安昸无辜地解释:“不可能啊,我找张总拿完钥匙,张总立刻就把您资料传过去了。”
谢执洲皱眉:“你确定?”
这时,保安终于将身份证递还给他:“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谢先生。”
谢执洲:“能住了?”
保安:“能住能住,祝您入住愉快。”
谢执洲有些莫名,转身上了楼。
*
半夜。迷糊间,感觉旁边的位置凹陷,似乎有人躺进了被窝。
孟成悦闻到男人冷冽的气息,像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清醒。
她练过擒拿术,肌肉反应比脑子的速度更快。她猝地一个翻身跨坐到男人腰间,迅速钳住对方,将他的双手用力摁在枕头上。
“怎么进来的!?”她冷声质问。
谢执洲:“?”
认出她的声音。
谢执洲不再反抗:“走进来的。”
第27章 伴生 “想泡我?”
壁灯冒出微弱的蓝光。
不算太清晰, 但足以看清对方的五官轮廓。
“谢执洲?”孟成悦以为听错了,试探性地凑近了一些,盯着他的脸仔细辨认。
谢执洲闷哼一声:“孟成悦, 你是没把老子当男人是吧?”
孟成悦整个人愣住。
“你怎么会, 跟我住一间?”
谢执洲长睫低垂, 大概是光线太过昏暗, 他的眸色变得幽幽沉沉。
“下去。”他嗓音微哑。
注意到两人的姿势,孟成悦身体里像是被放了根弹簧, 瞬间炸开,把她所有的神经线都扯断。
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连滚带爬, 失重躺到一边,又支着手肘跪坐而起。
卧室里很安静,除了馨香, 还有男人身上的皂角香。清醒过来之后, 他的味道变得熟悉。
“对不起。”孟成悦伸了伸手, 又放下去,表情无措:“我刚才是应激反应,你胳膊没事吧?”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刚才好像听见骨头响了。
谢执洲躺平没动。
她刚才用尽了全力控制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动,还是伤得不能动。孟成悦向前探了探:“谢执洲?”
眼睛渐渐适应昏暗,她看清了他的表情。
谢执洲侧头看着她:“断了。”
他压抑着声音, 听上去十分痛苦, 孟成悦顾不上害臊了,托起他的手肘:“我看看。”
谢执洲很配合,躺着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骨折, 我没有这方面经验。”孟成悦感到抱歉:“山庄有医务室,我打电话叫他们上来。”说完,她翻身下床。
谢执洲突然扯了下被子。
孟成悦撑在被角的手移位,下一秒,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趴倒在他怀里。
她僵住。
空气似是被凝固。
过了几秒。
谢执洲垂下眼睑,鼻息温热:“做什么?”
他这个语气,听上去仿佛在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哪里知道他会突然扯被子! !
孟成悦别开脸,内心羞愤欲死,苍白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谢执洲的气息扑打在她颈侧,湿润绵长,有些急促凌乱。
“很喜欢这姿势?”
“!?”孟成悦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想越过他,不料一脚踩了个空。
“嘶——”谢执洲倒抽一口凉气。
孟成悦:“……”
谢执洲一把搂过她,将她反压在被子上,在她耳畔低声:“孟成悦,你想弄死我吗。”
卧室里这么暗,孟成悦也不知道踩到哪里了,下意识伸手去摸。
谢执洲脊梁猛地一僵。
“孟成悦!”
指尖触到硬邦邦的东西,孟成悦愣了一下。
那个是。
谢执洲的——
“啊!”她的手几乎是立刻弹开。
孟成悦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好半天都没平息下来。
“啪”——
大灯被打开。
孟成悦使出一个肘击,谢执洲没有防她,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他咬牙:“打我做什么!?”
孟成悦翻身坐起,光脚站到地毯上,一张脸烧成天边彩霞。
“你别急。”她语气故作镇定,低头翻着电话号码:“我帮你叫医生上来。”语速暴露了她的慌张。
头顶一只大手越过来,抽走了她的手机。
“我不急。”
孟成悦抬头望着他:“你不是,受伤了吗?”
谢执洲俊面紧绷:“嗯。”
孟成悦:“那,不用找医生上来看看?”
谢执洲盯着她,像是要用眼神传达不好言说的内容。
他说:“不方便。”
两人从小就亲近,他说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孟成悦心知肚明。
如果是以前,她只会面无表情骂他流氓。
现在,她莫名地很担心:“那你现在感觉,还行吗?”
这回换谢执洲面无表情:“你试试?”
孟成悦涨红了脸:“你自己试!”
谢执洲低笑:“没那爱好。”
他还能笑出来,应该是没事了。
孟成悦表情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正色道:“你助理没告诉你,你订的是次卧吗?”
这种两室一厅的套房一般是结伴同行几个人一起入住,他们正好都拿到了钥匙,又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两人就都选择了主卧。
谢执洲微微抬起下巴,将睡衣扣子扣好,侧眸:“你助理告诉你了?”
孟成悦只是为了先发制人,让他觉得理亏,没想到这人不上当。
“没。”
谢执洲难得耐心,跟她沟通:“主卧是谁的?”
孟成悦:“我打个电话问问。”
五分钟后。
孟成悦强忍着尴尬:“我的房间,在隔壁。少爷,晚安。”
“回来。”谢执洲叫住她。
孟成悦找地洞往里钻的心都有了,若无其事地回头:“怎么了吗。”
谢执洲盯着她的睡裙,那里风光一览无遗。他毫不掩饰欣赏乍泄山丘美景的目光,明目张胆到像是在看属于他的私有物。
他轻轻挑眉:“大了。”
孟成悦:“?”
谢执洲不再留恋好春光,侧头,下巴一点:“带走。”
孟成悦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被她放在飘窗上的内衣。
啊啊啊啊啊!!!
她秋风扫落叶般卷走衣服。
隔壁房门砰一声关上。
谢执洲扶墙弓着腰:“嘶。”人不大,下手可真狠。
*
天边出现鱼肚白,太阳慢慢点亮一幢幢漂亮的别墅。
二楼次卧。
视频会议上,孟成悦点了保安部的名。
老张是经理,自然难辞其咎,他心虚地解释:“那两套房的钥匙原本是小谢总预留的,我以为您跟他死灰,啊不,旧情复燃,不不不对,关系匪浅,我以为您二位关系匪浅,才没有特别致电说明。”
孟成悦:???
视频会议小窗口上,高层们表情形态各异。有人在努力憋笑,有人在死撑着做表情管理。
很显然,老张是为了拍老板和甲方爸爸的马屁,以为这两位破镜重圆了,都在假装拿错钥匙刻意制造独处机会,于是,他暗戳戳做了个顺水人情。
谁知大清早就被点名批评了。
看到老张委委屈屈的样子,老刘憋不住“噗”一声笑出来。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带,小窗口集体断网卡住了。
孟成悦面不改色:“网络出问题了吗?那散会。”说完,她飞快关掉窗口。
她的脸颊很烫,拼命用手扇风。
*
半个小时后。
餐饮部服务员在外面敲门:“您好孟女士,您的早餐做好了。”
孟成悦打开门:“我没叫早餐。”
服务生核对了一下订单,说:“是一位谢先生定的。”
孟成悦看了眼主卧:“推进来吧,谢谢。”
她低头给谢执洲发微信:【你的早餐送过来了。】
谢执洲:【叫多了,你帮我分担点儿。】
孟成悦有吃早餐的习惯。以前谢执洲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每天都是她买好早餐叫他起来,但他很少吃。
这几年大家都变得更成熟,生活方式也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
原本不吃早餐的人,也开始热爱美食,点这么多漂亮早点。
孟成悦看了看满桌子的早餐,想等谢执洲一起吃,但她昨晚打了他一顿。
也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记仇。
孟成悦:【你点了虾蟹粥,凉了不好吃。】
孟成悦:【而且我一个人也没胃口。你出来,我们一起吃?】
谢执洲:【行。】
几分钟后,主卧房门打开。
谢执洲穿着一身黑色休闲家居服,发丝蓬软,跟上大学那会一样,俊逸翩翩少年,怎么看都好看。
主卧里有卫生间,他应该已经洗漱过了,身上带着常用那个牌子的剃须水味道,很好闻。
孟成悦拆开筷子:“昨晚,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房间。”
谢执洲坐下,端起水杯喝水。他的视线落在孟成悦身上。
别墅区临山靠湖,比较凉快,她今天穿着薄款连帽卫衣,扎马尾,冷艳又娇俏。
其实她穿与不穿,对谢执洲来说都一样。
要不是怕她再哭,孟成悦已经被他睡几百次了。
谢执洲有时自己都感到意外,他能隐忍克制到这种地步。
“少爷,你吃灌汤包吗?”
谢执洲:“吃。”
他嘴里说着吃灌汤包,孟成悦却感觉,他的眼神看上去想吃的是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问。
“早上的视频会议,你批评老张了?”谢执洲转移话题。
“他跟你说的吗?”
“嗯。”
谢执洲是甲方,客房服务出了问题,孟成悦有义务向他保证:“这是第一例,今后也不会再出现。”
“你错怪他了。”没想到谢执洲会替老张说话。
孟成悦:“怎么?”
谢执洲:“这两套房都是我预留,你助理拿的也是我的钥匙,我要带谁共同入住他毫不知情。后来你的身份信息也是添加在我房号下。”
孟成悦默了默,问:“你为什么要订两套。”
谢执洲反问:“你为什么不提前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我问过老张。”
难怪,小颖会知道老张有两套预留房,应该是谢执洲让老张通知的她。
怪不得老张会误会。
所以问题出在她这里,等于是她蹭了谢执洲的房间住。
孟成悦心虚道:“房费我转给你。”
谢执洲把手机二维码推到她面前,指尖点了点:“我付了三天,一块儿结了吧。”
孟成悦稍愣:“你要在这边住三天?”
谢执洲:“你不住?”
孟成悦:“我……住。”其实她计划今天就回去。但她如果现在说不住,会显得她想逃房费。
扫码付完款。
她主动邀约:“马场去吗?下午有比赛。”
谢执洲:“你会骑马?”
篮球和马术是孟成悦唯二不会的两项运动。
她迟疑了一下,回答:“会一点。”如果说不会,那多不好意思去参加。
谢执洲:“会就是会,一点是什么意思?”
“就,教练牵着……”孟成悦越说声音越小:“带我骑过几分钟。”
谢执洲:“……”
孟成悦:“我记得,你从小就很会骑马。”
谢执洲嘴角微扬:“想让我教你?”
孟成悦忙说:“我可以交学费。”
“不是怕马么?这么积极。”谢执洲睨着她,眼神别有深意:“想泡我?”
第28章 伴生 “我老板身上有女人味。”
他语气不怎么正经, 明显是在调侃,孟成悦却被问得一愣。
他不说她都没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特别谢执洲还是甲方的身份,如果被同行误解成谄媚讨好, 会让她们整个团队的专业度被质疑。
谢执洲玩世不恭的表情在她长久的沉默中收敛。
他压着眉眼, 神情逐渐凝重。
孟成悦:“可以, 缓期回答吗?”
谢执洲紧绷着的神经蓦地一松。
“行。”他勾了勾嘴角, 看似漫不经心:“只要不是无期。”
两人用的都是开玩笑的口吻,眼神却都异常认真。
孟成悦对上谢执洲的眼睛。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 眼神像是能穿透人心。触及他的眼神,她的心口用力跳了下。
谢执洲垂眸:“你向我示好,在我面前示弱, 是担心我公报私仇?”
孟成悦不答反问:“你会吗?”
谢执洲再把问题抛给她:“你会为了报答谢家的恩情,用感情来偿还吗?”
孟成悦答:“不会。我欠谢家的恩情,会从其他途径还。谢伯伯有需要我的地方, 我一定竭尽全力。”
谢执洲:“这不就是。”
这时, 门铃响了。
孟成悦起身:“我去吧。”
门一开, “老板你没事吧?”安昸看也不看给他开门的是谁就开始忏悔:“我以为张总跟孟小姐说过才——孟小姐,您好。”
孟成悦:“你好。”什么叫他老板有事,不是应该问她有没有事吗。
“……”
好像确实是谢执洲有事。
安昸不敢往里瞅,怕看到不该看的:“打扰了打扰了,二位继续。”
谢执洲走到门口:“死回来。”
安昸从上到下打量着他:“老板,你还好吗?”
谢执洲突然笑了一下:“你说呢。”
从没见老板露出笑容的安昸只觉得诡异又无比害怕:“老板,我申请降薪。”
孟成悦刚坐下就听见谢执洲要扣助理的钱, 忍不住过去替他说话。
“昨晚是我的问题, 你别怪安助理。如果要扣他工资,就算在我这里吧。”
安昸突然觉得,这位孟大小姐看上去冷艳不好接触, 但其实人很好。
他朝孟成悦投去感激一瞥。
谢执洲挡住他的视线,冷了脸:“乱看什么?”
“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老板再见。”安昸不敢再往里看:“孟小姐再见。”
小颖拎着早餐走上来:“安助理?你怎么在这?”
安昸使劲儿朝她使眼色。
小颖:“你眼睛怎么了?”
安昸快步走向楼梯口,好心告知:“我老板上头了,不想死就别过去。”
小颖:“我来给我老板送早餐?”
安昸不再坚持:“哦,那你去吧。”
听他这么说,小颖突然怂了,转身:“我老板昨晚跟你老板睡一起??”
安昸:“我老板身上有女人味。”
小颖:“你狗鼻子?”
“你老板什么味道你不知道吗?”
“你的意思是,我老板跟你老板误打误撞旧情复燃了?”
“可能。”
小颖想了想,问:“你老板追过女孩吗?”
安昸:“没见过。不过以我老板的性格,喜欢什么一般都是用抢的。”
一年前他跟老板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老板从对家手里截胡的。
第二个项目,人家已经准备签约了,老板进去不到十分钟,合同上的乙方就改了姓。
老板抢东西本领一流。
不过这次他准备智取,说的应该就是孟小姐。
安昸看了看小颖,一改高冷的态度:“小助理,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
小颖表情警惕:“你为什么突然变脸?”
安昸赞美道:“你很有商业价值。”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把利用人的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小颖早已经看穿一切:“你休想利用我帮你老板泡我老板!”
安昸:“绕口令讲的不错,下次不要再讲了。”
……
*
下午的骑马比赛,谢执洲得了第一。
他穿骑马装很酷,从马背跃下那一瞬间说不出的帅气。
刚才他在马场驰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孟成悦也不例外。
他就像个会发光的王子,英俊耀眼而不自知。
她收起手机。
谢执洲走过来,看了看她的手机:“发我。”
孟成悦装傻:“什么。”
谢执洲摘下护目镜:“看见你拍我了。”
“……”
孟成悦拍他只是单纯觉得好看,这下感觉有点解释不清。
“孟小姐,谢先生,更衣室在这边。”
孟成悦趁机跟着服务员走。
从更衣室出来,谢执洲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外面等她。
他穿着黑色上衣,宽肩窄腰,身材高瘦有型。
服务生送来奖品,谢执洲接过,顺手递给她:“拿去。”
孟成悦:“给我的?”
“你不会骑马还来参加比赛,不就是为了这东西?”
“……”
才不是。
但如果她说是想陪他过来体验项目,他又要说她对他有什么企图了。
“谢谢。”孟成悦抱住奖杯。
来马场玩的都不是普通人,作为主办方自然不能太小气,定制的马匹奖杯是纯金打造。
谢执洲这么大方,孟成悦觉得不能失礼,提出请他吃晚饭。
晚餐主厨是一位法国师傅。
谢执洲对美食很有研究,有他在,孟成悦从不担心踩雷。
红酒和鹅肝是标配,不知不觉,她的脸颊泛起了浅浅红晕。
孟成悦没有贪杯,把红酒换成饮料。
见她连续喝了三杯,谢执洲提醒道:“你酒量很好?”
“不怎么好。”她已经有点晕了。
谢执洲:“那你还这么喝?”
孟成悦意识到她喝的饮料是鸡尾酒,愣了愣,跟他商量:“我一会儿要是醉了,你可以帮个忙,把我带回去吗?”
谢执洲夺走了她的鸡尾酒。
“你现在说的就是醉话。我们住一起,弄你回去是顺带。”
“挺好喝的。”她盯着被他拿走的薄荷饮料:“不要浪费。”
谢执洲端起来,仰头将剩下半杯一口喝掉。
“没有了。”
孟成悦:“……”
最后一道甜品上完,谢执洲准备结账,被孟成悦一把抱住胳膊。
她举起手机:“我来,说好的我请客。”
谢执洲没跟她抢:“行,你来。”
孟成悦扫完码,用指纹支付,按了几次都按歪了,指纹被禁用,弹出密码支付框。
她盯着屏幕,愣住。
密码多少来着?
谢执洲:“你以前的生日,如果不对就是现在的,还是不对就是52的死期。”
她的密码来来回回就那几个。
孟成悦突然红了眼睛,52死得好惨。
可是她忘了52是哪一天死的。
最后,谢执洲付了钱。
孟成悦从来没喝醉过,见到悬起来的地板,她很肯定:“我喝醉了。”
“没错。”谢执洲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
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谢执洲蓦地一僵。
他扶稳她:“站不稳?”
孟成悦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对的。”
谢执洲抬起她的下巴,低眸问:“你是想趁机抱我,还是担心摔下去?”
孟成悦对上他的眼睛:“有危险的时候,少爷是最安全的。”她口齿清楚,思维也清晰。除了头晕目眩,哪都是正常人。
“谢执洲,你帮我一个忙。”
“说。”
“你去跟餐厅经理说,以后,所有的鸡尾酒都要提前告知用餐的女士。”
谢执洲哄着她:“明天再说。”
孟成悦面无表情:“不行。今日事今日毕,现在就说。”
“……”
谢执洲只好把她放到椅子上:“那你坐这儿别乱动。”
孟成悦乖乖点头,定定地注视着他,像是要监工到底。
“你去呀,看着我干嘛。”她说话声音温软,清冷的眉目染上媚态。
谢执洲是在观察她会不会跌倒,无意间看到她可爱的笑容,他恍了一下神。
“不准笑。”
“我就笑。”她叛逆道。
除了笑,她还托腮摇摇摆摆。
谢执洲俊面上有了一丝裂痕。
他叫来两名服务员贴身站在她左右两边,这才转身同餐厅经理交代事情。
几分钟后,他转头,椅子上的女孩已经睡着了。
但她没有完全睡着,他一靠近,她立刻睁开眼睛,皱着眉:“谢执洲,我头晕。”
谢执洲拿起她的包:“我弄你回去。”
“怎么弄?”
“你想怎么弄?”
“我不能思考,很笨。”
“确实很笨。”谢执洲哂笑一声,蹲在她跟前:“上来,我背你。”
孟成悦盯着他的宽肩:“不行。”
谢执洲回过头来看她:“孟成悦,你怎么这么臭屁?”
“会掉到地上。”孟成悦觉得他肯定听不懂,给他表演了一个仰躺的动作:“就像这样,会掉下——啊!”
谢执洲反应很快,及时用脚抵住椅子,托住了她。
他扶正她的身子,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你怎么不给我表演个后空翻?”
孟成悦脑袋挂在椅子上,感觉晃得她更晕了。
“翻不动了。”她有点生气:“我起不来,谢执洲,你抱我。”
谢执洲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孟成悦,你酒量感人。”
“你现在很感动吗?”孟成悦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就算他想丢下她,她也能挂稳。
“嗯,快感动死了。”谢执洲捏了捏她的手腕:“别搂这么紧,给我留口气儿。”
孟成悦:“那我不自己搂稳,你扔我怎么办。”
谢执洲被气笑了:“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
她点头:“很坏。”
“……”
“那个事,你跟经理说了吗?”
“说了。”
“扣他工资。”
“嗯。”
听见两位老板的对话,餐厅经理默默擦了把汗。
*
回到住处,谢执洲叫人送来醒酒汤。
孟成悦嫌不好喝,皱着眉,当他面倒掉。
她表情严肃:“以后不要用这种东西来敷衍我。”
谢执洲:“?”
孟成悦:“趁我喝醉,以次充好。”
她还真够敬业。
谢执洲掰过她的脸:“孟成悦,你看清楚我是谁。”
孟成悦盯着他看了几秒:“谁也不能走后门。”
谢执洲:“……”
有人喝醉大喊大叫,有人蒙头大睡。谢执洲还是头一次见到醉了还在认真工作的人。
她把笔电抱到客厅,盘腿坐好。
“孟成悦。”
“嘘。”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我一杯蜂蜜水,谢谢。”
谢执洲冷着脸进了厨房。
孟成悦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点。
很快,笔电扬声器传出男人的声音:“悦悦?这么晚了,有事么?”
孟成悦:“哥,餐厅部有瑕疵。”
视频里的男人愣了下:“馨蜜湖是你在负责,想换人不用跟我商量。”
孟成悦:“只是一点瑕疵。”
沈琰礼看出她的表情不正常:“你喝多了?”
“嗯。”孟成悦点头:“我喝醉了。因为餐厅服务有瑕疵。”
沈琰礼蹙眉:“小颖在你身边么?”
“不在,谢执洲在。”
“谢少爷?这么晚了,你跟他在一起?”
“嗯,我们合开了一套房,他住隔壁。哥,餐厅部经理是你提拔的人,我不会乱动。”
沈琰礼表情复杂:“知道你没动我的人。”
“那你能不能,别再动我的人。”
沈琰礼一怔。
“妈妈那里我会帮你。我们不要勾心斗角,好吗?”
“悦悦,你真的喝多了。”
视频通话结束后,孟成悦呆愣愣坐了一会儿。
妈妈和沈琰礼紧张的关系让她觉得头疼。她踢掉拖鞋,平躺到沙发上。
谢执洲把蜂蜜水搁茶几上,转身走出几步,又折回去坐下。
“喜欢沈琰礼?”
孟成悦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像是在辨认他是谁。
谢执洲看了眼屏幕上的聊天框,苦涩地笑了下:“喝醉都惦记着跟他视频。”
他托起女孩的脸:“喜欢他那样的?”
像是认出他来了,孟成悦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少爷。”
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低低唤了一声,就又闭上了眼睛。
“孟成悦,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谢执洲捉住小姑娘的手,声音很轻,像是怕被她听见:“我演还不行么。”
第29章 伴生 磨人精。
她醉酒后睡觉的呼吸很重, 睡得不安稳,眉心一直拧着。
谢执洲揉了下她的脑袋:“去房间睡。”
小姑娘没反应,脸颊红扑扑的, 连鼻头都晕开可爱的浅红。
她平时总是端着表情装老成, 喝醉后没了束缚, 姿态神色都是小姑娘的样子。
谢执洲看得心痒痒, 戳了戳她白净的脸颊,声音轻的像是在用气音说话:“不说话, 我抱你了?”
他托起她的脑袋,让她枕在他臂弯,低眸轻声:“先说好, 不许打我。”
谢执洲小心翼翼地把浅睡中姑娘抱起来,走进卧室。
孟成悦感觉被抱起来了,那人想丢掉她, 她扯住他的衣服:“别扔我……”
她头晕, 懒得跟他动手, 只要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一切好说。
谢执洲动作一顿。
她平时的声音本来就够温柔,这会儿刻意求饶,语气更温顺乖巧,挠得他心都化了。
谢执洲无声地笑一下,低喃:“孟成悦,你故意的么。”
他纵容着她, 让她枕着他的手臂睡。
半小时后, 孟成悦睡熟了。
谢执洲将空调温度调高,拉上窗帘,只留了一盏台灯。
他离开卧室, 准备洗澡。
门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担心孟成悦被吵醒,谢执洲不耐烦地打开门:“想死吗?”
沈琰礼出现在门口。
谢执洲扯了下嘴角,目光阴恻恻:“沈总这么晚了还出来视察?”
沈琰礼的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悦悦呢。”
谢执洲嘴角微扬,语调十分暧昧:“刚哄睡。”
沈琰礼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他的面色亦波澜不惊。
他收回目光:“下去喝一杯?”
“恐怕不行。”谢执洲侧了侧头,颇有些为难的样子:“醉着呢,娇气,醒了又吵着要我。”
沈琰礼看了保镖一眼。
“叫人上来。”
“好的。”保镖领命下了楼。
不一会儿,他带上来一名阿姨。
“沈总,照顾大小姐的人找来了。”
沈琰礼颌首:“有劳了。”
阿姨是馨蜜湖的保洁,被临时叫过来帮忙。她看了看坐轮椅的老板,又看了看堵在门口的年轻帅哥,一时进退两难。
谢执洲让开一条道:“请进。”他放阿姨进去,是为了帮孟成悦卸妆换衣服。
至于沈琰礼,谢执洲并没有打算让他进门。
沈琰礼:“阿姨今晚就留在这。”
谢执洲笑:“我和她该做的都做了,您这举动属实多余。”
沈琰礼也笑:“不该做的,谢少爷最好别做。除非,你想失去她。”
这话既是吃透了他的心思,也是在威胁他。
谢执洲眸光极寒:“沈总,不送。”
沈琰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笑道:“悦悦小时候长得很可爱,家里有不少照片。谢少爷有空可以到家里来坐坐。”
言下之意,他们是一家人,而他只是个外人。
谢执洲冷了脸。
“我保存了几张。”沈琰礼问:“谢少爷想看么。”
谢执洲哂笑,表情是高高在上的轻蔑:“我只看原版。”
沈琰礼面不改色:“那只能等悦悦带你回家看了。”
以他和孟成悦现在的关系,她根本不会让他陪她回家。
谢执洲一脸晦气样:“不急,迟早要登门提亲。”
沈琰礼收敛笑容:“我母亲并不希望悦悦远嫁,谢少爷多虑了。”
谢执洲:“有想法,总比不敢奢望要好。沈总,您说呢?”
“随时恭候谢少爷光临。”沈琰礼转过轮椅,离开了别墅。
谢执洲收回目光。
早知道她这么招人惦记,当年他就该先下手为强,反正她傻乎乎的,搂着睡都不敢反抗。
现在碰一下就哭给他看,还敢动手打他。
“先生……”阿姨捂着胳膊跑出来:“先生,您女朋友不让我动她,差点给我把胳膊卸咯!”
谢执洲立刻转身:“她摔着没有?”
“没有没有,还好我闪开了。您女朋友力气是真大。”
谢执洲脚步缓了下来。
阿姨:“要不您哄着点儿,我再过去帮她换衣服?”
谢执洲:“这跟我亲自换有什么区别么?”
阿姨尴尬地笑笑:“也是哈。”
谢执洲从钱包扯出一塌现金:“下班吧。”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沈琰礼要是问起,你就说你在这儿守了一夜。”
“那行。”老命要紧,屋里那姑娘太凶了。阿姨快步下了楼。
谢执洲回到卧室。
孟成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坐床上盯着他。
“我打人了。”
谢执洲坐过去,把被她扯的乱糟糟的衣服拉回去。
“打人你还有理?”
孟成悦感觉他在怪他,委屈和愤怒一下子冒出来:“她脱我衣服!”
谢执洲闷笑:“人阿姨是来帮你洗澡的。”
她觉得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她洗?你不能帮我洗吗?”
谢执洲歪起脑袋,眯起眼端详她:“可别是为了占我便宜装醉。”
孟成悦瞪着他,觉得他的逻辑很有问题:“我洗澡,不是你占我便宜吗?我都让你看光了。”
见她表情镇定,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她到底醉没醉:“孟成悦。”
孟成悦:“干嘛。”
谢执洲刮一下她的脸颊:“我亲你,你为什么哭?”
孟成悦皱眉:“你弄疼我舌头了。”
看来是真醉了。
孟成悦脸皮薄,平时不可能回答这种问题。不仅不答,还会揍他。
谢执洲在枕头边找到她的发带:“化妆没有?”
孟成悦跪坐在枕头上,捧起脸:“没有。”
“小骗子。”谢执洲搂过她,拇指在她嘴唇上蹭了下,指尖有口红印,他轻笑:“化妆又不丢人,装什么?”
“那我不是,要假装天生丽质吗。”
“你本来就天生丽质。”说出这话,谢执洲自己先愣住了。
然而孟成悦并没有觉得被夸,反而觉得被怼了,很不高兴地别开脸。
谢执洲轻拍她的脸颊:“你那一堆玩意儿放哪了?”
她没好气:“什么玩意儿?”
谢执洲:“洗脸的。”
孟成悦想不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累的不行。以前她是个极度隐忍的性格,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藏在心里。现在,她也想试试当个会哭会表达的小孩。
所以,情绪无须遮掩:“你自己不会找吗?”
谢执洲:“?”
她冷着脸:“这么大个人了,整天要人伺候。”
谢执洲:“……”
谢执洲:“哪儿来的臭脾气?”
*
等折腾完,已经是深夜。
谢执洲带上房门,在沙发上坐下。
回国之前,他心想,她是否选择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要他手握大权,就有底气把她抢回来绑在身边。
现在,一切都脱了轨。
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露出本性,说不得,碰不得,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的耐心分明在一点一点消失,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他怕太激进只会把她越推越远。这种陌生的恐惧与失控感让他觉得烦闷。
*
孟成悦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捞起,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只是脑袋发沉,人很烦躁。
他的体温太高了,她不满地推他:“谢执洲,你别抱我。”
火一样的身躯终于离开她,但她又有些不舍,伸手抱住他,鼻尖凑到他颈侧嗅了嗅。
是她喜欢的味道。
这世上,只有那一个人身上有。
她勾住他的脖子,渴望和他更近一些。
她突然好想谢执洲。
就算这是一场梦,她也不舍得放开。
她抚过他的眉眼,鼻梁,找到他的嘴唇。
盯着看了很久。
突然,她扬起脸,亲了上去。
谢执洲脊梁一僵。
他抬起女孩的下巴,噙住她的嘴唇,再也克制不住。
蛰伏在身体里的猛兽撕碎理智,洪水岩浆一般将他淹没,压抑的情感彻底迸裂。
明知道她没有意识,他所做的事是趁人之危,浓烈的冲动驱使着,让他无法立刻收手。
就一会儿,谢执洲提醒自己。
孟成悦感觉被推倒了,嘴巴被人堵死,她透不过气快要窒息了。
她下意识拍打他的肩,嘴里呜咽着。
想到她委屈掉眼泪的样子,谢执洲蓦地退开。
他拉过被子裹住她的身体,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一条白皙的胳膊从被子里弹出,精准挂在了他脖子上。
不知道她是梦见了什么还是饿了,在他下巴上一顿乱啃。
谢执洲别开脸,她默默转移了阵地,在他脖子上继续啃。
他被涂了一下巴口水。
“孟成悦。”谢执洲试图拉开她。
她力气本来就不小,他又不敢使劲儿。
阻止不了,谢执洲干脆闭上眼睛念经。
烦人精该改名叫磨人精。
*
早上,小颖准时过来敲门,开门的是谢执洲。
讲真的,她很怕这位家世显赫的大少爷。因为他的眼神真的很高冷,被他看一眼你都感觉自己不配跟他说话!
她识趣地转身,遇到同样蹲守在门口的安昸。
安昸可能是被冷惯了,自带小板凳,分了一半给她:“请坐。”
小颖担心孟成悦醒了会给她打电话,干脆把文件往地上一放,坐地等着:“谢了。”
实在是太无聊了,她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知道,男的为什么喜欢泡女朋友闺蜜吗?”
安昸答的随意:“因为可以提供售后服务。”
小颖:“什么售后?”
“如果跟自己闺蜜男人睡了,你会不会内疚觉得对不起她?”
“肯定会。”
“渣男就是抓住你这个弱点,知道你比他更害怕事情暴露,于是你就成了最佳白睡对象。到最后玩腻了,他还能假惺惺跟你忏悔,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闺蜜,你还得反过去安慰他,自己主动背锅反省是不是自己太没道德底线了。”
小颖对他刮目相看:“高手。”
“这样一来,这件事你知他知天知地知绝不可能露陷。当然也有翻车案例,我这里七成客户最后都选择跟闺蜜一刀两断,原谅渣男继续扮演恩爱夫妻,直到再次发现他出轨心灰意冷才不得不放弃。”
“你是妇女之友?”
“不,我是为了研究我老板,专门找的深闺怨妇感受人间险恶。”
小颖朝他投去同情目光:“你好惨。”
安昸:“我月薪十万。”
小颖:“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感受完了你有什么感悟吗?”
安昸:“我的感悟就是,我老板比深闺怨妇更难搞。”
“???”
*
孟成悦睡到中午。
她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有妖怪,有僧人,还有好多好吃的。她跋山涉水就为了吃上一口,简直累得不行。
发现睡在谢执洲的床上,她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
想起来了。
她昨晚喝多了,是谢执洲带她回来的。
孟成悦揉了揉酸疼不已的手臂。睡了一觉而已,跟干了什么体力活一样累。
她换了睡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孟成悦一把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谁帮她换的衣服?!
哦,阿姨,是个阿姨。
她放心了,抬手摸了摸脸蛋,很光滑,明显是卸了妆才睡的。
她拼凑了一下昨晚的记忆。乱糟糟的,不是很确定。
“醒了?”谢执洲走进来。
孟成悦抬眼望过去,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以为眼花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你,受伤了?”
谢执洲眉眼困倦,眼睑下有淡淡的淤青,像是一宿没睡觉。
他抬起下巴:“想起来了么?”
他的下颚线清晰流畅,艺术家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喉结凸起的位置被咬出一块浅红色痕迹,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显眼。
他这个语气,孟成悦不得不自发对号入座。
“我咬的?”
谢执洲拖着她的行李箱进来,比她还熟练地输入密码,临时给她搭配了一套。
“起来,爷爷要见你。”
第30章 伴生 “我只想跟你亲。”
谢爷爷突然找来,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孟成悦立刻起床洗漱。
匆匆忙忙打扮好,才注意到谢执洲看她的眼神。
他守在房间门口, 眼神追随着她, 时而面无表情, 时而疑惑蹙眉, 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思考别的事。
孟成悦抬眼, 看了看镜子里那张俊逸的脸,对上他的目光,她迟疑一秒, 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谢执洲眸光微动:“问你个事儿。”
孟成悦:“好。”
“昨晚你什么意思?”
孟成悦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昨晚她缠着谢执洲不放,他失控地把她压在身下吻得难分难舍。
其实,刚洗漱的时候, 她就全想起来了。
她低头, 假装收拾东西, 语气平静:“昨晚,发生过什么吗。”
谢执洲漫不经心的“哦”了声:“那你记得吃药。”
孟成悦愣住,转头问他:“什么药?”
谢执洲盯着她,一字一顿:“避孕药。”
孟成悦瞠目,怀疑自己记错了,忍着羞耻感确认:“不是没做吗?”
谢执洲眼眸带笑:“忘了?”
孟成悦:“……”
她起身往外走,故作镇静地转移话题:“谢爷爷在哪等我?”
谢执洲顺手拿起她的包:“餐厅。”
孟成悦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下楼时, 谢执洲侧头看了她好几眼。
他推开大门,低眸盯着她的嘴唇:“昨晚弄疼你没有?”
孟成悦感觉一张脸都快烧起来:“想不起来了。”
谢执洲注视着她的眼睛:“真忘了?”
孟成悦内心天崩地裂:“嗯。”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问这种问题的!!
谢执洲表情认真:“你想哭吗?”
“你——别说了!”孟成悦从他手里扯过包包,准备叫车。
见到蹲守在别墅门口的小颖, 孟成悦差点没绷住表情。
小颖手忙脚乱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又飞快摘下来:“唉?悦悦你起来啦。”
孟成悦想死的心都有了:“嗯。”
安昸把另一只耳机摘下来丢给小颖,恭恭敬敬道:“孟小姐,中午好。”
谢执洲嗤笑一声:“听见就听见了,演什么。”
孟成悦:“……”
小颖:“……”
安昸:“……”
*
到餐厅门口后。
孟成悦整理了一下头发,她的发带不知道扔哪去了,一头微卷的长发散在背后。
谢执洲帮她挑的这一身很休闲,长袖衬衣搭配很有垂感的直筒长裤,衣摆一角扎进裤头,很显她的一把细腰。脚上是一双绒面绑带平底凉鞋,她脚趾小巧,涂了车厘子色指甲油,衬得本就奶白的肤色更亮更绝。
谢执洲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见旁边没人,弯腰凑到她耳畔:“到底舒不舒服?”
他的呼吸扑打在耳边,又痒又热,孟成悦捂住耳朵,快步往餐厅走。
谢执洲似乎特别执着,追着她问了一路。
孟成悦不理他。
谢执洲:“害羞?”
孟成悦:“……”
他那种涩情的亲法,谁不害羞。
谢执洲:“说话。”
“不知道!”她跑掉。
谢执洲把她扯回去,低声:“跑什么?到底弄疼没有?”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你脸这么红?”
她又跑了。
谢执洲低吼:“孟成悦,你给我回来。”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谢老爷子一声叱喝,谢执洲才收了声。
“爷爷。”他不情不愿叫了声,似乎在埋怨老爷子打断他。
对孟成悦而言,谢老爷子很有威慑力,见到他,她乖乖站好:“谢爷爷。”
谢执洲不满她的乖顺,他三年没见她在他面前这么乖了。
他看向餐桌旁的老头:“哪儿来那么多规矩,这儿又不是你家。”
被拂了面子,老爷子脸色变了变。
这里确实不是自己家,严格来说,这里是沈家的地盘。
谢执洲帮孟成悦拉开一张椅子:“站那儿做什么?你又不是他的帮佣,过来坐。”
程叔清了清嗓子。
孟成悦:“……”
大少爷胡来惯了,孟成悦恪守礼数,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维持着笑容:“悦悦,坐吧。”
孟成悦这才坐下。
“谢爷爷,本来之前我爸妈就想邀您过来,但因为还在试业,怕招待不周,所以……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谢执洲哂笑:“给我包办婚姻那会儿他防着你,你不憋屈么?用不着这么客气,跟对我一样,冲他摆脸色就行。”
“你个臭小子!”谢老爷子一拐杖甩过去:“我看你是要上房揭瓦了!”
谢执洲捡起拐杖,给他摆回去:“息怒啊爷爷,别气坏您身子。”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您这脾气怪没道理的。”谢执洲给老爷子揉了揉肩:“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输不起。”他意有所指。
“我呸!你个白眼狼小兔崽子!”
孟成悦惊呆了。
以前谢执洲虽然犯浑,但从不敢跟谢爷爷这么说话。
他就不怕谢爷爷换掉继承人吗?
还有。
谢爷爷的威严呢?
“悦悦,你看看他,有他这么对老人家的吗?!”谢老爷子开始告状。
孟成悦:“谢执洲,你别闹了。”
谢执洲顺从地坐过去。
他侧眸,神色傲慢:“胳膊肘往外拐?”
餐厅经理听见声响上来询问,老爷子在跟经理说话没往这边看,孟成悦压低声音:“那是你亲爷爷。”
谢执洲勾了勾嘴角,眼尾轻挑,简直坏到骨子里:“我只想跟你亲。”
“……”
*
这顿饭吃到最后,孟成悦才明白老爷子找她的目的。
馨蜜湖现在被炒得很火,圈子里但凡有嫁娶或订婚的,都想拿一套充面子。老爷子的表妹刘太太想拿一套给儿子当婚房,就找到了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怪谢执洲,说他把馨蜜湖炒成这样不做人,谢执洲懒得理他,就不给。
老爷子只好豁出老脸来找孟成悦。
谢执洲手里已经有两套,不是不能给。他不给,是逼老头亲自出马,给足孟成悦面子。
孟成悦打电话问小颖:“没被预定的还有几套?”
小颖查了一下:“三套。剩下的就是留下自营的。”
孟成悦:“把自营的划一套出来。”
小颖:“可自营那几套全都已经装修好了,而且是按照最高标准装的,如果出售,对方可能会嫌价格高不满意。”
孟成悦:“没关系,按毛坯价报,多的从我账上扣。”
小颖心疼道:“悦悦,那可是几百万的装修费!”
孟成悦笑了笑:“是我爷爷要的。”
老爷子动作一顿。
注意到他家那铁石心肠的老头竟然动容了,谢执洲心想,这小妮子挺会笼络人心。
刘太太在电话那头听说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连装修时间都省了,还不用付装修费,高兴得不行。
“啊还是各个主题的装修风格任我们挑选啊?哎哟这简直就是超级VIP待遇。不愧是谢家表哥,一出马就是不一样!”
谢老爷子干咳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他欠了孟成悦个大人情。
*
吃完饭。孟成悦回到别墅,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谢执洲也提前退了房,见到她,他似笑非笑:“你——”
“舒服舒服舒服行了吧。”孟成悦快被他问崩溃了。
谢执洲:“?”
孟成悦憋红了脸:“你不是想问我跟你接吻舒不舒服吗?”
谢执洲微愣,随即低笑一声,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用眼神勾着她,突然弯唇:“不害臊。”
孟成悦最受不了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太勾人心弦,惹得她心脏狂跳。
她舔了舔嘴唇,故作淡定:“你,原本想问什么。”
谢执洲拍拍身边空位。
孟成悦坐过去。
他问:“你就不觉得爷爷的态度奇怪?”
她早就发现了。
“你长大了,他不想再约束你?”孟成悦感觉这次见到谢爷爷,比以前都可爱和蔼。
谢执洲:“是你从小太怕他。”
这种破不开的阶层关系,确实给她带来很大影响。在孟成悦过去的认知里,她就是应该对谢家人毕恭毕敬,否则妈妈就会因为她而被解雇,失去工作。
所以她怕谢执洲,也怕谢爷爷。
现在,她有沈家撑腰,不需要惧怕任何人。她有公司,有存款,有数不尽的想攀附她的关系网。
再看谢爷爷时,他就单纯只是一位退休的老人。
其实谢老爷子的威严一直都存在,只不过在她面前卸下了而已。
谢执洲在老爷子面前的底气,是他用三年时间熬来的。
三年前见到孟成悦站在别人身边那一幕,对他而言是一记警钟。
当时他没有冲进去,是因为他忽然明白。
她该是站在太阳底下的。
而那时候的他,还没那本事。
正如那场没同任何人商量的求婚宴,其实就是他在用极为可笑又无力的方式,幼稚地向谢家长辈宣战。
年少轻狂,他输得一塌糊涂。
后来的这场战役,他完胜。
也因此,孟成悦可以见到和颜悦色的谢老爷子。
*
另一边。
谢老爷子说:“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做事滴水不漏。好在没有别的心眼,是个正直的孩子。”
程叔:“悦悦是个好姑娘,可惜之前家世差了点儿。”他着重了“之前”两个字。
“你不用提醒我。”老爷子说:“谢家跟沈家并没有过硬的交情,虽然在临城家大业大,但于我而言,他们再有钱也不如我北城的几个老伙计。我这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人,还在乎那些身外物做什么。同沈家联姻不是我首选。”
程叔附和道:“从情分上来讲,沈家怎能跟您在北城这几位老战友相提并论。但,您似乎还欠着沈家一个人情?”
说到这个老爷子就来气:“我要不是给那臭小子面子,能抛下这张老脸来求晚辈办事!?”
这个人情,是谢老爷子主动送上门来欠的。
为了让孟成悦明白谢家的态度。
程叔十分好奇,三年前老爷子究竟跟少爷有过什么约定,能让这位德高望重的固执老头亲自出面,来这儿帮孙子追小姑娘。
*
从车库出来,谢执洲一直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脸上,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孟成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随意找了个话题:“中午听谢爷爷说,三年前你跟他定了个什么合约?”
谢执洲回神:“想知道?”
他这么问,一般不会有好事。
“说说看?”
果然,他眼神轻佻:“这事儿只告诉我女人。”
孟成悦被哽了下:“哦。”
“还问么?”他瞥向她。
他的女人要跟他睡,孟成悦哪还敢:“先不。”
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暗语,谢执洲冷哼一声:“过几年我就老了。”
孟成悦不爱听这话,两人一样大,他老了,她不也老了吗?
“二十几岁,不老。”
“那就再过十年。十年后,我也是老男人。”
孟成悦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会突然想当老男人……
“叮”——
电梯门敞开。
孟成悦买的这套是大平层,一梯一户。她没打算让谢执洲进去,因为家里实在是太乱了!
她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拉杆,站在电梯入户间不动,还顺手帮他摁了电梯。
送客意图很明显。
谢执洲轻啧:“孟成悦,你是渣女吗?”
“?”
“用完就扔。”
第31章 伴生 搂搂抱抱的抱。
帮她提了一路的箱子, 都到家门口了,连杯水都不给,确实说不过去。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很快。”
孟成悦进门, 一阵秋风扫落叶。
几分钟后。
她打开门, 呼吸还在喘:“进来吧。”
谢执洲停在门口没动。
“不进了吗。”她有点儿后悔了, 不该把没吃完的薯片扔垃圾桶里。
谢执洲:“你家没男士拖鞋?”
这房子是孟成悦参与项目后沈良崧给她买的,几个月前刚装修好, 毕业前她一直住在寝室,连沈琰礼都还没来过。
她摇头:“没。不用换,反正地板也没擦。”
谢执洲看上去心情不错:“行。”
孟成悦知道谢执洲的喜好, 帮他泡了一杯百香果茶。
他有个特别招人烦的癖好,喜欢去籽的百香果茶。百香果里全都是籽,每次她都要一颗颗挑出去, 谢执洲每次都悠哉悠哉坐旁边看她挑很久。
谢执洲看了眼沉底的百香果籽, 喝了一口:“酸。”
就知道他会挑剔。
孟成悦半个身子越过茶几, 伸手端起杯子:“帮你加蜂蜜。”
谢执洲正好也伸出手,掌心覆在她手背上。
孟成悦被烫着似的缩回手。
水杯“啪”一声掉到桌上。
谢执洲顾着她的手:“烫着没有?”
“没。”她抽回手。
无人关心的玻璃杯滚到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
孟成悦:“……”
两人都没傻到去捡玻璃碎片,谢执洲去阳台找扫把,孟成悦默默去浴室拿拖把。
然后在一滩水前站定,非常默契地,一个扫玻璃碎片, 一个把地板上的水渍拖掉。
静谧的瞬间, 谢执洲开口:“你家密码多少。”
孟成悦抬起头:“干嘛。”
谢执洲把玻璃碎片打包扎起来:“洗手间在哪?”
“这边。”孟成悦把他带到盥洗室,“这个是洗手液。”
“我以后会常来。”谢执洲接上刚才的话题:“报复你。”
“好的。”
经过这几次接触,孟成悦已经不怕他报复了。
也就是搂搂抱抱的抱。
他就是想看她脸红害臊, 借此泄愤。他以前就没少做这种事,经常在她面前卖弄好身材。幸好在外面他吝啬,遮的严严实实,否则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少女。
她大方告知:“密码是妈妈把我从福利院接回家的日子,就是之前的生日。电梯跟门禁卡用手机复制就行,要吗?”
谢执洲关掉水龙头。
“真给?”
“嗯。”孟成悦点头,压着小心思,语气平淡:“你会在这儿留宿吗?我家里还有客房。”
谢执洲:“?”
谢执洲倾身:“不怕我碰你?”
两人的距离倏然被拉近,孟成悦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个子高,初中就已经长到一米八,每次跟她说话,他都会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像在逗小孩子。现在和她说话时,他也习惯倾身侧目。
她抬眼,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喉结上余留的齿痕。
男生的喉结本来就性感,暖光灯倾照在他身上,那道暧昧痕迹让他的容貌看上去变得妖冶。
配上那双漂亮上挑的眼睛,没表情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像个冷欲吸血鬼王子。
孟成悦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视线往下挪了挪,锁骨痣上也被她咬了一圈牙印。
“……”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她也不敢扯开他衣服看。
不知不觉,她的脸泛起了浅浅红晕:“我也,碰了你。”
谢执洲突然扬起嘴角:“你还挺公平。”
孟成悦被他的笑容撩到了,说话不过脑:“嗯,毕竟曾经是天秤座。”
“……”
*
下楼之前,孟成悦让谢执洲帮她把垃圾顺便带下去扔了。
谢大少爷姿态傲慢:“我是垃圾工?”
“我懒得换鞋。”从别墅回来后,孟成悦使唤起他莫名的自然。
“而且,杯子是你打翻的。”她表情一本正经:“我一百五买的樱花杯。”
谢执洲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
几秒后,孟成悦收到一笔两百元的转账。
谢执洲:“赔你。剩下五十帮我买双拖鞋。”
孟成悦点了收款:“行。”
*
早会结束后,谢执洲勾勾手指。
安昸上前:“老板。”
谢执洲:“一月二十五是什么星座?”
安昸秒答:“水瓶座。”孟小姐的生日星座血型都不知道,那他这个总助就可以不用干了。
“特征是什么?”
“情感丰富,追求自由,理智。”
谢执洲赞赏道:“运营总监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谢谢老板。”趁着老板心情好,安昸提出请假半天:“我有个朋友住院了,就在人民医院。”
谢执洲难得大发慈悲关心了句:“得的什么病?让周秘书准备份礼物带过去。”
一年没休过假的安昸差点感动到落泪。
一五一十告知情况:“高中那会儿他追一姑娘,那姑娘说喜欢成熟大叔型把他拒绝了。过了十几年他成大叔了,那姑娘又说喜欢年轻小鲜肉,给他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把车开河里去,撞骨折了。”
谢执洲面若冰霜。
安昸觉得不妙:“老板?”
谢执洲:“礼不用送了,晦气。”
倒是提醒了他。
年轻的身躯不好么,学什么老男人。
*
散会后,沈琰礼叫住孟成悦:“餐厅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今后你想换人不用跟我打招呼。”
孟成悦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喝多了,那天视频跟你说的话,哥你别放心上。”
沈琰礼:“是我考虑不周。”
总裁办有妈妈的眼线,沈琰礼想避开他们,于是宁可错杀,解雇了好几名高管。其实孟成悦早就发现他的小动作。他想从沈家分离出去,已经注册了好几家公司。
她心里清楚,豪门兄弟姐妹不可能和谐相处,就像谢执洲和他那几个堂哥堂姐,从小明争暗斗。
她以为一家人摊开了说就可以避免,事实证明,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只能慢慢来了。
“哥,听谢执洲说,你来看过我。”
“嗯。”沈琰礼问:“他在追你?”
“没。”孟成悦摇头:“他好像,还在生我的气。”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孟成悦答不上来。
大概是,从谢执洲保护她尊严开始。
小时候她想弹钢琴,妈妈说太贵先不买,谢执洲知道后就去跟谢爷爷说他要学钢琴,谢爷爷第二天就买了一架送到家里。
班里有女生被欺负,裤子上流了好多血,那天警车把学校围了起来。谢执洲问她怕不怕,她说了一句,要是她会武功就好了。
没过几天,谢执洲就拉着她去拜了一位很厉害的师父。
她被宋美涵她们嘲笑土包子,不会打扮,谢执洲就给她买了一柜子新衣服,每一套都是限量款。
初三那天下午,那个试图猥亵她的男人,被谢执洲打得浑身是血。
谢爷爷问他为什么打人。
怕她被迁怒送走,少年像只小刺猬,恶狠狠道:“看他不顺眼,想弄死他。不行吗?”
他被送去青少年心理健康中心,在里面待了一个月。出来那天,少年笑容张扬:“孟成悦,小爷帅不帅?”
当时他脏兮兮的,头发长得更像小刺猬了。
她心想,丑死了。
可她当时紧紧拽着他的校服袖子,一直没有松开。
也许就是那个下午,不该有的念头,就在她心里某个小角落萌了芽。
*
兄妹俩已经很久没聚,孟成悦去了沈琰礼的餐厅吃饭。
“哥,你好像很喜欢美食。”
“嗯,小时候吃不上。好心人送来的东西都被里面那些人拿走了。”
“没人能管他们吗?”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应该说,没人能管我们。”
谁都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自身都难保,谁又能顾得上其他人。
孟成悦在福利院的时候年龄还小,沈琰礼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吃过苦挨过打,什么样的魔鬼他都见过。
“悦悦,人心难测,不要轻信任何人。”
“那你呢?我能相信你吗。”
沈琰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睑:“我也一样。”
他对她,心思并不单纯,甚至早已经规划好怎么利用她。
但凡她对他不这么慈悲,他都可以毫不留情下狠手。
可她为什么偏要站在他这边?
孟成悦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哥,我必须信任你。”
沈琰礼沉默几秒,给她夹菜:“新进了批茶,带回去尝尝。”
“好。”
“温泉馆做的怎么样了?”
“还比较顺利,月底过去验收。”
这个项目是三年前沈琰礼签下来的,虽然早就交到孟成悦手里,但他对细节还比较熟悉。
“这项目做完,是留在北城还是回临城?”
孟成悦:“我想留下。就是,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同意。等收尾再和他们商量吧。”
沈琰礼说:“母亲希望你回临城发展,那边的项目我已经没接触了。你如果拒绝,她可能会不高兴。”
沈家的核心盈利项目全都在临城,北城除了馨蜜湖,就只有几间沈琰礼后来收购的子公司,虽然这两年也在盈利,但跟临城那边比起来,一个零头都赶不上。
兄妹两现在的状况就是,一个想留在北城没法留,一个想回临城回不去。
*
吃完饭,孟成悦径直回了公司。
“悦悦!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好半天呢。”孟欣施撑着办公桌凹了个造型:“看,姐美不美!”
孟欣施比孟成悦大三岁,五官秀气,二十五岁的妙龄,但因为她粗野豪爽,力气又大,总给人一种大姐大的错觉。平时都是低马尾配围裙,突然换上包臀裙,黑长直做成大波浪,妆容让人眼前一亮。
小颖憋着笑:“施姐怕发型变了,一直在这儿站着呢。”
孟欣施叉腰:“小姐姐你怎么回事儿?为美付出点代价不是应该的吗,不许同情我!”
见到话唠的堂姐,孟成悦突然想到了什么:“姐,你最近不是失业了吗?”
孟欣施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我说妹子,你能不能说点儿好的?我那叫失业吗?我那叫破产!”
因为不做外卖,位置又偏,还不会搞宣传编噱头,她的大排档倒闭了。
孟成悦:“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牵起堂姐:“去办公室说。”
“唉唉唉慢点儿慢点儿我高跟鞋呢!”
进了办公室,孟欣施脱掉高跟鞋:“太难了,八百多块钱啊,就这一根命根子。”说着,她看了看孟成悦脚上低跟:“也未必就是要高才好看哈,我瞧着你这双就不错。”
“家里有新的,不过我脚比你小一码,你喜欢,我让她们送几双过来。”
“服务这么好,还送货上门,很贵吧?不要不要,你穿着好看,我穿上未必。”
“不贵,比我小时候你给我买的沙滩鞋便宜。”
“真的?那行,给我整一双。”孟欣施站起来,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这衣服太紧了,勒得我喘不上气。”
“姐,这是晚礼服。”
“又暴露了我的无知。”孟欣施撩开碍事儿的头发,打开包包:“这给你,我妈非让我拿来,迷信死了。”
“这什么?”
“姻缘御守,招桃花的。你一个,我一个。”
“……”
“我妈说很灵的,不会招烂桃花。她爬了三个小时山呢,拿着吧。”
“好。”
“对了,你刚要对我说什么?”
孟成悦:“你不是最爱美食吗?我给你推荐个人,说不定他对你的特色菜感兴趣。”
“谁啊?”
“我哥。”
“那笑面虎沈琰礼?”孟欣施疯狂摆手:“不要不要不要,我看到他就着急,太闷了!跟他一块我得被憋死!”
“要是他能帮你实现梦想呢?”
“我的梦想是把餐厅开到全国各地,太遥远了。”
“他正在做的是农家乐项目,不正是你擅长的吗?食材的把控城里人想学都学不会,你天生经验丰富,又有实力,失败是失败在位置不好,不会推广营销。我哥不会烧菜,但他精通推广经营,你们合作一定能成功。”
孟成悦已经想到破局的方法了。
既能让堂姐圆梦,又能帮沈琰礼回到临城。
当初妈妈说的是北城的店没人打理,所以找了专业经理人管理临城的主营业务。如果有人帮忙打理,这个人还是她最亲的堂姐,妈妈就找不到借口了。
孟欣施一脸尴尬:“悦悦,我都开倒闭了三家店,你……还愿意信任我啊?”
“老家有年轻人吗?”孟成悦笑道:“你在门口张贴六十岁以上老人吃饭不收钱,那么开店,能赚钱就怪了。”
“……我那不是看着他们可怜么。”
“姐,你烧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真的,比五星级酒店的都要好吃。”这是实话。孟成悦小时候最期待的就帮堂姐试菜。
从山顶洞里的叫花鸡,到河边小溪的烧烤。
那些食材全都是姐姐从家里偷出去的,没少挨伯母打。
“只要你坚持半年,就能拿到一部分股份。有了话语权,你就能去分店当老板自己做。姐,你再好好想想?”
孟欣施掰手指算了一会儿。
“话少点儿就少点呗,我又不跟他搞对象。”
“那说好了。”
“一言为定!”
*
接下来的半个月,孟成悦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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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堂姐在店里做的很开心,每天都打电话跟她尖叫食材和厨房有多高档,客人又来了多少,谁的口味咸淡之类的。本来就是个自来熟,才半个月,就加上了一堆北城吃货的微信。
已经有网红因为老板娘的热情,在网上推荐这间分店,很多网友专程前往打卡,好评如潮。
见到网上的评论,小颖叹为观止:“施姐居然会做国宴,我滴个乖乖,开水白菜居然是用鸡汤做的,这么多道工序啊,我还以为是真开水呢。还有这个红楼梦菜品,直播烧菜的播放量1.2亿了!”
“悦悦你看这条评论,高手在民间,还有官微转发施姐做菜的视频呢。”
有团队推广,再加上有真本事,这个流量很正常。火起来容易,保持热度才算成功。
孟成悦问:“小颖,温泉馆试营甲方定的几号?”
“明天。”小颖这次长记性了:“我已经提前预定好了房间。”
而且这次她跟安昸仔细沟通过,给两位小老板定的是两隔壁,连阳台都是共用的那种!
孟成悦:“嗯,那你明天休息,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的!”
孟成悦看了眼日历。
明天,7月25号。
正好是谢执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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