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伴生 不许哭。
孟成悦已经联系不上养父母。
大伯大伯母连夜赶过来, 从他们焦虑的表情可以看出,父母不是搬家那么简单。
“你妈妈把狗带过来让我养一段时间,说是要陪你爸去旅游。”大伯母回忆着昨晚的情况:“正好你们前脚刚走沈太太的人就送礼过来了。我估摸着, 你爸妈是被……”
“这只是你伯母的猜测。悦悦, 事情到底如何, 你应该打个电话给你亲生父母问问清楚。”大伯保持着理智, “你爸动过手术,身体里安了东西不方便出远门,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突然搬家。这说不过去。”
孟成悦立刻打给沈良崧。
他毫不知情。
第二天,孟成悦搭乘早班机赶往临城。
沈良崧推开病房,见到妻子, 忍了忍,终究还是问了:“阿力去哪里了?怎么一天没见他。”
古卿岚的病不能受刺激,他语气很委婉。
“阿力没跟我们回来吗?”古卿岚看到沈良崧身后的孟成悦, 眼睛亮了亮:“悦悦。”
沈良崧观察着妻子的表情:“孟家夫妇失踪了。”
古卿岚愣怔两秒, 转头看向他:“跟阿力有关?”
沈良崧深吸口气:“阿岚,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让阿力去办的。”
古卿岚满眼的不可置信:“你怀疑我把他们赶走了?”她看向孟成悦:“悦悦,你来找我,也是这么想的?”
孟成悦看到面容苍白的母亲,心情复杂:“妈,你真的不知道我爸妈去了哪吗。”因为找不到养父母心急,孟成悦没注意控制语气。
“你在质问我?”古卿岚情绪激动:“他们丢了你们来怪我!?”
养父母已经失踪三十几个小时, 孟成悦整晚没睡, 顾不上太多了:“那您为什么突然派人去找他们?您就告诉我带他们去了哪里可以吗?我求您了。”
“我没有!”古卿岚失控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滚!都给我滚!”
“妈!”孟成悦红着眼,克制着不冲她发脾气:“我很感激您带我来到这个世上,但我也同样感激养我长大的爸妈, 我只想好好孝顺你们。如果非要逼我做出选择,妈,对不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家给我的一切,我愿意归还。”孟成悦再也不想过得这么压抑,她已经很努力在哄着她了,她也有所爱,也有脾气,她也想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恋爱。她不想再被道德绑架了。
如果一定要选,她选养父母。
“我一定会找到他们。妈,您将来如果需要,我随时回来,您永远都是我的生母。”
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走吧,你走吧!就当我没生过你!”古卿岚放声痛哭。
沈良崧想抱她,被恶狠狠瞪住:“别碰我!”
“阿岚,你冷静一点。”
“你放心,我不会发疯。我不会再为任何人放弃自己!”她克制着情绪:“为了找她,我放弃了父母,放弃理想,伤害了琰礼,疯疯癫癫过了半辈子。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她抬起头:“沈良崧,我们离婚吧。”
沈良崧惊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拖累你这么多年,对不起。你妈弄丢我的孩子,你不信任我,你也对不起我。沈家的财产我分文不取,只要我爸妈给我的嫁妆,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阿岚!你清醒一点!”
“我的亲生女儿不要我这个妈,我的丈夫不信任我。心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很清醒。”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古卿岚苦笑:“孟家的事我毫不知情,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出去了。”
沈良崧:“阿岚……”
病房里传出痛苦压抑的哭声。
中午,孟成悦接到电话。
是徐慧真打来的。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妈,你在哪?”
徐慧真语气轻松:“我和你爸到临城了。我们去了那座很有名的山,山里信号不好,让你担心了。”
就算信号不好,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走。孟成悦怀疑道:“你们旁边有人吗?”
徐慧真顿了顿:“没,没人,就我和你爸。”
如果是被绑架,对方不可能不开口要钱,可爸妈这个情况——
孟成悦有很强烈的感觉,父母是被人要挟了。
但那人不是要钱,这才最可怕。
孟成悦:“正好我也在临城,你们在哪?我过去。”
“别——”徐慧真说,“别过来,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都打算回去了。”
不等孟成悦开口,徐慧真就说信号不好挂断了电话。
门口光线一暗,“沈叔叔。”谢执洲呼吸带喘,跑得满头大汗。他也一夜没睡,跟着大伯跑了一天警局。
他停在孟成悦跟前:“有真姨消息了吗?”
“妈妈给我打过电话。语气不对,应该是有人逼她那么说的。”
谢执洲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了个大概。他看向病房:“阿姨念过书,懂法,不可能做的这么明显。”
孟成悦:“前天傍晚我们前脚刚走,妈妈的人就去找了爸妈。”
“不是阿姨。”谢执洲冷静分析:“就算她有这想法也不会现在动手。你已经答应回临城,在你反悔之前阿姨没必要这么做。派身边保镖去办就更不可能了,这不等于告诉我们她嫌疑最大么?”
“是妈妈身边的人自作主张。”孟成悦被他点醒。
那她刚才对妈妈说的那些话……
她体会过被误解的委屈,而现在她不分青红皂白伤害了妈妈。
谢执洲看出她的想法:“阿姨正在气头上,你道歉没用。我们先找人。”
“拿去吧。”古卿岚走出病房,递给孟成悦一只手机,“为了方便保护我,阿力在我手机里装了定位软件。我能找到他,他也能找到我。”
“妈……”
古卿岚朝谢执洲投去感激一瞥,他是唯一没怀疑过她的人。
她收回目光,语气平静:“阿力是个好孩子,没念过书,人是傻了点,但对我忠心,心也善,不会对你爸妈下狠手。如果真的是他做的,现在他可能已经后悔了。”
临城与湖州交界的神龙崖山脚下。
阿力坐在地上紧紧抱住头,他开了机,想给古卿岚打电话,又怕她会因此被连累。
他解开绳子:“你们自己走吧。”
走了几公里山路,徐慧真已经走不动了:“小伙子,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你口渴吗?”阿力拧开矿泉水,凶巴巴道:“你先喝点水再走。”
徐慧真和丈夫对望一眼,接过水喝了一半:“小伙子,你不是说带我们来临城定居吗,怎么突然来到这深山老林啊?”
还把他们给绑了。
“我是想带你们来这边生活,后悔了不行?”阿力气急败坏道:“烦都烦死了,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
“我们,我们怎么了?”
“好意思!”阿力愤愤地骂:“大小姐是岚姐的亲生女儿,岚姐是才女,你们懂什么叫才女吗?剑桥硕士!听过吗?结果呢,为了找大小姐,活活闷疯!”因为太生气,他语句毫无逻辑。
徐慧真低下了头:“可,这都是人贩子造的孽,我们是正规程序领养的悦悦啊。”
“养了了不起?养了就可以哄骗人家的女儿吗?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大小姐不肯回到岚姐身边?人家生的孩子,你们凭什么霸占?”
“我们没有霸占悦悦啊,我们要真想霸占,就不会听你的话,跟着来临城了。”
“少装好人!你这种白莲花老太婆我见多了,都是人前装虚弱,背后使坏,恶毒的很。”阿力把背包丢给他们:“里面的吃食能管两天,你们自己走进去,自生自灭吧!”
前面是原始森林,走进去基本就出不来了。阿力恨恨地想。
徐慧真看出这小伙子并不是真想杀他们,哪有杀人犯给人口粮,还一路上走走歇歇,问她要不要吃药的。
“孩子,你多大啦?”
“三十一。”
“成家了吗?”
阿力脚步一顿:“岚姐给我娶的媳妇,人很乖巧,也孝顺老人。”
“真好。我家悦悦过几年也该结婚了。”
“大小姐是岚姐家的!”
“是啊,沈太太很爱悦悦,而且能给她最好的生活。我们只会拖累她,让她受委屈,被人欺负。”
徐慧真望着深山:“如果我们不在,悦悦也就不用再这么为难。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迟早会知道是你带我们来的。你是沈太太的人,她们母女一定会起隔阂。”
“你想搞什么?”
“小伙子,你帮我录个像吧。我给你作证,我们是自己走进去的,你陪我们来旅行跟丢了,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沈太太的事。”
“你少忽悠我!我给你录像,不就暴露位置了吗?”
“那你给我一支笔,我写封遗书,这样悦悦就不会怪她妈妈。”
另一边。
“他开机了。”谢执洲用古卿岚的手机定位到了阿力所在的位置,立刻开车前往。
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谢执洲把车开到山脚下,拍了拍孟成悦的脑袋:“你在这儿等他们。”
大伯已经在当地派出所报案,但需要证明核实等流程。孟成悦心急如焚,哪里坐得住:“我跟你一起去。”
谢执洲知道她的脾气,平时温柔乖顺,固执起来没人劝得住。他没再劝,穿上冲锋衣,背上工具包带着她一起。
这是临城最神秘的森林,深处有瘴气使人致幻,探险队进去也未必出得来。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杉林,美是美,却也神秘可怖。
谢执洲看了眼手机,还有信号。
他以此推测,如果夫妻俩真被带山里去了,按照通话时间及两个老人的体力,三个半小时他们走不到那么深的地方,最多能到入口。但如果再耽误一两个小时就未必了。
谢执洲牵着孟成悦的手,走在前面,帮她劈开野刺树枝。
“孟成悦,一会儿要是遇到危险你先跑。”
孟成悦坚定道:“一起跑。”
谢执洲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行,我得护着你。否则你不答应当我女朋友,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乱说什么,呸。”孟成悦生气道:“不许这么咒自己。”
“迷信。”谢执洲把毛巾卷到她手腕上:“你手刺破了,跟紧我。”
“嗯。”
走了大概一个半钟。
谢执洲发现边上的草丛里有矿泉水瓶。
他弯腰捡起,喷码的生产日期是近期。加上定位到的位置,基本可以确定阿力把人带到这里来了。
失踪案需要登记核实,有人进入原始森林可以立刻报警。谢执洲告知民警自己所在的位置,帮他们留下记号。
山路崎岖,河沟蜿蜒,很容易迷路。
上山的路杂草遍野,根本看不清脚印,更无法辨认他们是从那条路上的山。
不知不觉走了三个多小时。
他们来时已经傍晚,天黑之后,气温急剧降低。
谢执洲停下:“就到这里。如果你出了事,真姨和阿姨都会伤心。”
深山找人比想象中困难一万倍。
孟成悦开始后悔让他跟着一块上来:“好。”她决定原地等救援队。
谢执洲点了火:“喝点水。”
“嗯。”孟成悦仰头喝水,对上树枝上一双阴沉发光的眼睛:“有蛇——”
谢执洲转身将她护在身下,啪一声,一团凉飕飕软乎乎的东西砸下来,他迅速脱下外套奋力一掷。
那条蛇被甩到二十几米下的悬崖河沟里。
随着空谷回荡的一声闷响,火被打灭,周围漆黑一片。
孟成悦惊魂未定,听见脚下泥沙哗啦啦往下滚,突然,她脚下一空:“啊——”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人抓住,一股外力将她推回草堆,身侧黑影闪过,一转头,刚才还在她身边的男人猝然消失。
她失声惊呼:“——谢执洲!”
……
孟成悦颤抖着手从工具包里翻出手电筒,找到谢执洲坠落的位置,垂直往下攀爬。
她的指甲全断了,指缝中塞满泥土。没有下过雨的泥土干燥粗糙,她满手是血,衣服也被遍野树刺勾破。
她顺着树枝倒塌的痕迹一路找寻,终于看到躺在空地上的谢执洲。
她踉跄着脚步一路扑爬过去,紧紧抱住他:“谢执洲,你醒醒,谢执洲,你起来……”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压得她喘不过气。
孟成悦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为这个从小欺负她到大的男人失声痛哭。
她不想他死,如果没有谢执洲,就不会有人那样子欺负她。也没人帮她撑腰了。
她总是被大院里那群孩子欺负,谢执洲嘴上嫌弃,可他从来没有真正瞧不起她和妈妈。他把妈妈视为亲人,那样狂傲无礼的一个人,见到妈妈也会乖乖听话。
他本性不坏,因为太想念母亲才装得暴躁狠戾。外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怕打雷,他也从来不说。他母亲去世那晚雷鸣闪电,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孟成悦,你哭的我烦死了。”谢执洲的声音虚弱不堪,他抬起手,掌心贴在她脸上:“烦人精。什么时候了,还叫我起来。”
他醒来的这一瞬间,孟成悦眼泪决堤,失控地抓紧他的手:“谢执洲,你坚持住,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要是没死。”谢执洲轻笑,忍着背后的钻心钝痛:“你会答应,做我女朋友么。”
“会,会的。”孟成悦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声音发颤:“你冷不冷?哪里疼?”
谢执洲:“不疼,冷。”因为剧烈疼痛,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不许哭。你的眼泪,冷,冻着我了。”
第42章 伴生 霸王别姬
山下传来警笛声。
救护车拉响一级红色预警。
谢执洲被送往附近医院救治。
那悬崖相当六七层楼那么高, 正常人五脏六腑都摔碎了,他居然只是轻微骨折,医生都觉得神奇。
“这是怎么做到的?”
听孟成悦说他练过, 医生竖起大拇指说了句“厉害”。
“石膏得打几天, 必须静养, 家属好好照顾。今晚打针留人守夜。”
孟成悦点头:“好。谢谢医生。”
走之前, 医生大叔再次竖起大拇指:“勇。”
谢执洲:“……”
昨晚谢执洲被送过来没一会儿,徐慧真夫妇就被民警找到了。
二老都没事, 留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回家。
头一天谢执洲在ICU医生不让探病,第二天晚上才转普通病房。
徐慧真见到脸上挂彩的谢执洲,心疼道:“怎么摔的这么严重?腿伤没大碍吧?”
比起徐慧真的担忧, 谢执洲显得格外没心没肺,轻描淡写道:“比给孟成悦打架那回,还是弱了点儿。”
那次他差点把那人打死, 自己的手也脱臼了, 鼻青脸肿, 差点破相。要不是他未成年,那人又恰好心虚怂得没敢报警,就是一桩刑事案件了。
这么一比,他还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孟成悦这会儿看谢执洲,怎么看都觉得帅。
“真姨,你回去休息吧,明早有人过来接你跟叔回家。”
大少爷从小没了妈, 徐慧真心疼他, 见他虚成这样,转头偷偷拭泪:“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顾我们做什么。”
“妈, 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你回去休息吧。”孟成悦双手揣兜,不让徐慧真发现她手指上的伤。
徐慧真注意到她的脸:“开药了吗?可别留疤。”
“不会的,妈你快回去吧。”
“那我过去了。少爷,你有事儿叫悦悦帮你,别逞强。”
谢执洲像是得了什么鸡毛令箭:“真姨放心。”
病房门关上,谢执洲扬起眉:“过来,伺候小爷睡觉。”
“……”
孟成悦看了眼他腿上的石膏绷带:“挤不下。”
谢执洲伤了左腿跟右手臂。他伸出左手:“我看看。”
孟成悦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放进他掌心。
谢执洲沉着脸:“那么陡的坡你爬下去,傻吗?你当自己拍电影呢?”
孟成悦一想到昨晚他坠崖那瞬间就心慌。
要不是谢执洲拉她那一把,摔下去的人就是她。他摔断腿是幸运,运气不好就没命了。
没经历过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会觉得电影里演的夸张。亲身经历才发觉电影里拍的已经是美化过后的效果。
“那么高的悬崖,我心里着急不行吗。”她当时想的是他可能已经死了。
那时她脑袋空空,理智被恐惧淹没,只剩找到他那一丝意念支撑着肢体。
她是怎么爬下去,爬了多久,孟成悦已经完全回忆不起来。
谢执洲笑:“小脾气还挺暴躁。”
孟成悦帮他整理病服:“没发脾气。”她把床放低:“你两天没睡了,今晚好好休息。等这瓶水挂完我就睡。”
她的病床就在旁边。
谢执洲睁着眼:“我自己盯着,你睡你的。”
“没事。我手疼,睡不着。”
谢执洲皱眉:“过来,我吹吹。”
孟成悦真过去让他吹。可能是心理作用,被他吹了几下,她感觉手指没那么疼了。
谢执洲:“我腿疼,孟成悦,你亲我一下。”
孟成悦回头:“腿疼,不是应该吹腿吗。”
谢执洲:“想占我便宜?”
孟成悦:“亲你嘴就不算占便宜吗。”
“那是行使女朋友的权力。”谢执洲点点嘴唇:“来。”
孟成悦红着脸凑近,低头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执洲,今晚的针就这两瓶哈。”护士拿着药进来:“口服药三小时一次。”
孟成悦羞得满面通红:“好的,谢谢。”
“不谢。”护士看了眼孟成悦的床:“你睡自己的哈,你男朋友腿伤不能睡一起哦。”
孟成悦恨不得钻进病床底下,表面维持着淡定:“嗯。”
她杵在原地目送护士小姐姐离开,身后人憋笑憋得倒抽气。
“嘶——”谢执洲脸色一白:“操,疼死老子了。”
孟成悦紧张道:“哪里疼?”
“不疼。”谢执洲动了动腿:“问你个事儿。”
“嗯。”
“救你那一下,我帅吗?”
“…………”
“说话。”
孟成悦实话实说:“天太黑了,我没看清。”
谢执洲的脸比她形容的天还要黑:“你再回忆回忆。”
“哦。”孟成悦努力搜寻着既能体现出他的帅气,又不显得她敷衍乱夸的某个瞬间。
她怕蛇,那会儿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后面踩空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执洲推开。
再后来,他从她面前坠下悬崖陡坡,她胆都吓破了,哪儿还记得他帅不帅。
她想夸,实在是不知道从何夸起。
“你推我那一下,很精准。”她只能想到这个。
谢执洲:“左边是悬崖,右边是路,这还能不精准?”
孟成悦想了想:“精准把我推到了……工具包边。嗯。”她表情崇拜:“很厉害。”
那还真不是故意的。
谢执洲:“你还能再假一点。”
“……别说话了,你快睡觉。”孟成悦抬手关掉大灯,强行终止话题:“晚安。”
谢执洲的确很困了,侧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挂了两天水,谢执洲的气色有所好转。他小时候经常跟人打架,没少爬水管跳围墙,练就一身灵活本领,这下全派上了用场。
他受伤,完全是天太黑没看清路,落地没注意地面才折了胳膊腿,受的都是皮外伤。
这两天,孟成悦看他的眼神像看超人。喂饭哄睡一样不落。
很值。
第二天吃完午饭,孟成悦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
两个妈妈在隔壁病房说话,好像是为了阿力谅解书的事,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
削完苹果,孟成悦把刀喂给谢执洲。
谢执洲:“?”
脑袋被敲了一下,孟成悦眼神茫然:“啊。”注意到她递给谢执洲的是刀子,忙换了苹果:“……对不起。”
谢执洲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了口苹果。
“你这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年纪轻轻心思重,憋那么多心思,怎么没把你给憋死?”
孟成悦扯出纸巾,擦了擦他嘴角的果汁,“我担心妈妈们吵起来。”
谢执洲:“真姨什么时候得理不饶人过?更何况那草包保镖也主动投案自首了,谅解书肯定会帮他写。”
“真的吗?”
“猜的。”谢执洲说,“你亲妈欠了真姨个大人情,说不定两人已经以姐妹相称了,吵不起来。有这功夫担心别的,不如想想怎么追我。”
“……追你?”
谢执洲把她的手往外推了推。孟成悦会意,顺着他咬过的痕迹咬了一口苹果,转了一下,喂到他嘴边。
谢执洲专啃她咬过的位置。
“想赖账?”
孟成悦疑惑道:“不是说,要当你女朋友吗。”
谢执洲嫌弃道:“没点情趣。”
“……”
孟成悦顺着他:“行,那我来追你。”
谢大少爷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吊着眉梢,眼尾斜飞:“小爷行情好,追我的姑娘多了去,你抓紧点儿。”
孟成悦很配合,认真点头:“嗯,我努力。”
“别整天愁眉苦脸,我不喜欢。”大少爷开始挑刺。
孟成悦乖顺道:“好的少爷。”
“也别板起个脸辣我眼睛。”
孟成悦挤出微笑:“嗯。”
谢执洲评价她的笑容:“假。”
“……”
他神情傲慢:“对你要追的男神真诚一点儿。”
孟成悦:“……”
她看了眼果盘:“没水果了,我下去买点。”
孟成悦戴上手套,转头叮嘱:“要去洗手间等我回来,很快。”
谢执洲扬扬下巴:“穿个外套,乡下地方冷。”
孟成悦:“嗯。”
正准备出门,病房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是这间不?9号病房,谢执洲,没错儿!”
“洲哥,我洲哥啊!”张少浮夸的嗓门儿欠欠的:“小可怜儿,腿脚都不好使了。还能打我不?”
谢执洲:“滚。”
张少贱里贱气:“唉我偏就不滚,你奈我何?反正你也打不着。”
谢执洲:“……”
还是陈铭幻有点良心:“洲哥伤这么重,你能不能别这么招他。”说完立马又补了句:“给他惹急了,回头好不了,还得我替他照顾悦悦!”
谢执洲作势就要起来:“你他妈——”
“哥我错了!”陈铭幻赶紧举白旗投降:“洲哥息怒,保重龙体啊。”
谢执洲盯死他,眼神凉飕飕:“少打你嫂子主意。”
突然当上“嫂子”的孟成悦:“……”
“不看,我没看悦悦。”陈铭幻回头:“是吧悦悦。”
孟成悦:“……”
谢执洲英雄救美败在一条蛇上的事传开,大院里一帮公子哥包机过来“嘲笑”他。
他这人要面子,这种时候巴不得没人知道:“都闲得慌是吧?赶紧滚。”
他现在手脚都不好使,整个人躺在病床上挂水,本就冷白的肤色这下更苍白,骂起人来毫无威慑力。只能纯靠眼神震慑这帮人。
一群人平时怕他怕得要死,从小就跟在他身后马首是瞻,这回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以陈铭幻为首的一伙人嘴皮子要多损有多损。
“洲哥你是不是用力过猛啊?想在悦悦面前表现自己,结果踩空了,英雄救美变成霸王别姬!”
一屋子人被这句“霸王别姬”逗的笑出猪叫。
谢执洲也被气笑了。
“行了行了,别把他气坏了。”一伙人不闹了,把带来的鲜花果篮摆好,“悦悦,好好照顾洲哥啊。我们先走了,给他留口气儿。”
孟成悦:“谢谢你们来。”
“大家都是兄弟,客气什么。走了啊!”
陈铭幻看了看孟成悦,豆大的眼睛亮晶晶,背着谢执洲的视线,指指自己的大长腿:“你两要是分了,记得来找我,我腿好使——”
话没说完,被枕头砸中。
谢执洲:“想死?”
“我就预约,预约一个,我不抢——哎哟卧槽,腿断了还这么大劲儿。”陈铭幻捂着屁股跑了。
孟成悦把踢飞那只拖鞋捡回去,一抬头,对上谢执洲的目光。
他手臂受了伤,病服不能穿太整齐,衣领松松垮垮斜挂在肩上,露出右边平滑的锁骨,发丝睡得翘起一撮呆毛,漆黑的瞳仁写满幽怨。整个就一傲娇病美男样,要多销魂有多销魂。
孟成悦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执洲目光幽怨,捉住她的手:“没伤着这儿。”他像是要证明什么,拉着她的手往下一按:“硬吗?能让你爽。”
“…………”
第43章 伴生 美貌陷阱
孟成悦涨红了脸, 整个人像是要裂开,好半响都没从震撼中回神。
粗、硌。
这是她上一秒的感受。
这一秒,她感觉那就是一团引火机, 把她头发丝都烧炸毛。
“谢执洲!”她终于爆发:“你——”她举着手, 想去洗手间, 又想往门外跑,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干脆紧握成拳头, 好似以此就能遮掩住那羞耻一碰。
谢执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荒谬行为,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
他表面维持着淡定:“又不是没看过,碰一下怎么了。”
五岁看的也算吗!
规格能一样吗!?
孟成悦绷着脸:“我去买水果。”
“回来。”被那样亲密接触, 谢执洲就跟没事人一样,下巴一抬:“那一地的水果,还买?你开水果店呢。”
“我……我去看我妈。”她赶不上他的脸皮。
孟成悦逃也似地跑出病房。
手心烫得厉害, 粗硌的棱角被烙在她脑中一般, 死活挥之不去。她边走边搓手, 阻止着乱飞的思绪继续发散。
就刚才那一下,她都联想到洞房花烛夜去了。
好色。
一拐角,撞见推着轮椅进来的沈琰礼。
“哥。”
见她脸红得快要滴血,沈琰礼愣了一下:“方便进去看他么?”
孟成悦:“方便。”
说完,她脚步匆匆往外走。
“找母亲?她刚走。”
“妈妈回家了?”孟成悦停下,转身问:“她还跟爸闹离婚吗。”
沈琰礼:“再闹下去,阿力就要坐牢了。”
“阿力的事他们谈妥了?”孟成悦的注意力被转移。
“徐阿姨愿意帮他写谅解书。”沈琰礼说, “不过阿姨提了条件, 母亲答应了。”
年轻时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后,徐慧真看开了,为人很豁达, 很少去要求别人做什么。她会主动提条件,孟成悦很意外。
“答应了什么?”
“让你留在北城。不过不是因为谅解书。阿力在母亲心中没那么高位置。”沈琰礼点到即止:“母亲很爱你。”说到这里,他眼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哥,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识好歹。”
“母亲这种情况是把你当成了一切,任谁都会觉得压抑。你有压力很正常。”
“哥,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妈妈。”
沈琰礼笑了笑:“就不怕我跟你争家产?”
“你争一个试试?”谢执洲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中气十足,醋意也十足,“孟成悦!”他闷声吼:“我要上厕所,你给我回来!”
“……”
孟成悦推着沈琰礼回到病房。
谢执洲卧在床上,一条腿打着绷带,另一条腿无所事事,黑发乱糟糟,好在他眉目清俊撑住了颜值,皱巴巴的病服穿在他身上反而带点异域风情。
可能是觉得他这个造型好笑,沈琰礼动了动嘴角:“还好么。”
“好得很。”谢执洲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在孟成悦身上,不爽道:“当我面聊个没完,是觉得我不行吗?”
孟成悦差点脱口而出“你太行了”。
好在她憋住了。
“不是要去洗手间。”她把床摇起来,弯腰去扶他。
谢执洲转头看向沈琰礼,语调酸溜溜:“突然不想上了。”
大少爷又上头了。
沈琰礼说:“悦悦,你姐在楼下。去找她说说话?”
孟成悦看出沈琰礼是想支开她,点头说:“好。”
病房门关上。
谢执洲歪在病床上:“有什么不能让她听的?说。”
沈琰礼看了看门口方向:“合约内容悦悦不知道?”他用的肯定的语气。如果知道,他刚才提到争家产,她就不会是那个反应。
谢执洲之前和沈琰礼签下的合约里,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所有合作关系需建立在沈琰礼为沈家公司效力的前提下。
他一旦离开沈家,即为违约,将要赔偿巨额违约金。
谢执洲则需要与孟成悦保持永久合作关系,等于是他不能另寻新欢。否则所有盈利将归沈琰礼所有。
这个项目,第一期投资额就高达十五亿。
谁有二心谁先输,是互相约束,也是两败俱伤。
这是谢氏集团与政府合作的项目,三方协议上沈琰礼是合作方负责人,别说古卿岚,就是沈良崧也不敢动他。招标结束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回到老总位置。
“我用拿这个去讨好她?”谢执洲开始装逼:“她打小就爱慕我。我什么也不做,她照样爱我爱到死去活来。”
“听说你带着悦悦去爬山了。”沈琰礼明显不配合,转移话题:“那里是禁区,危险重重。冲动。”
谢执洲冷哼:“真当我蠢呢?我带她围着河道峰转了一圈,那地方信号满格,傻子都不会迷路。我不哄着,她那性格能忍住?”
发现不可能追上徐慧真他们,谢执洲就放弃了继续前进。那地方乌烟瘴气,他们走深了反而给搜救人员添麻烦。他带孟成悦原地打转,陪她转到天黑才提议停下。
她路痴,看不出来。
沈琰礼看了眼他的腿:“这也在预料之中?”
谢执洲:“……谁知道那树上有蛇。”他当时那么勇,可惜了,她没看见。
沈琰礼问:“你怎么知道阿力在山脚下?”
谢执洲:“真姨给我发了封‘遗书’,拍摄背景里有破绽。你家请的这保镖小学文凭?一点儿法律常识没有。还有,他那双鞋都入镜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勾当?”
他没告诉孟成悦,是怕阿力已经下手。特别是那封遗书,写的跟真的一样。她当时急傻了,无法冷静思考,看见只会更担心。
沈琰礼:“徐阿姨很聪明。”
“必须。”谢执洲一脸骄傲:“也不看看谁家请的阿姨。本科学历,见笑了。”
“阿力也是孤儿。”沈琰礼说,“他喜欢武术,没读多少书。小时候我被里面的人欺负,只有他站出来帮我。是我把他引荐给母亲的。”
“难怪。”沈琰礼能第一时间找到他老婆劝他去自首。
沈琰礼看了眼他腿上的绷带:“疼吗。”
谢执洲:“能撑住不晕过去已经是极限。”
“真好。”沈琰礼垂眸盯着残缺的半截腿:“我没有。”
谢执洲:“……”突然被安慰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沈琰礼转过轮椅:“走了。好好养伤。”
谢执洲侧头:“目送,大哥慢走。”
沈琰礼:“别送了,闭上吧。”
这人变幽默了。
*
孟成悦拎着水果上楼,一抬眼,看见正好下楼的古卿岚。
“妈妈?您不是回去了吗。”
“落了点东西。”古卿岚眼神闪烁一下,目光定在女儿身上。
阿力这个事发生后,古卿岚在徐慧真面前矮了一截,底气都没以前足了。
“替我谢谢你爸妈。他们身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阿力是我的人,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
注意到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孟成悦放下果篮:“妈你脸色不好,是不舒服吗?”
“没事。”古卿岚的目光在她身上搜寻,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手指还疼吗?”
她这么问,明显是找医生看过她的病历了。
那天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以为妈妈永远不会理她了。
孟成悦眼睛亮了亮,伸出双手,语气轻快:“破了点儿皮,已经好了。”
古卿岚表情一松,点点头:“谢少爷的腿伤得重,不要随便吃外面的东西,我叫人做了给你们送过来。”
孟成悦轻声:“谢谢妈妈。”
“应该的,他是为了救你。”古卿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得勉强:“你爸妈下午的飞机,你去送他们吧。”
“妈妈……”
古卿岚知道她要说什么,摇摇头:“经过这次的事,妈妈也想通了。只要你开心健康,别的不重要。你说得对,是妈妈太偏执,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妈妈,对不起……那天的话,您别放心里。”
“哪有跟自己孩子记仇的父母。”古卿岚说,“北城是你成长的地方,仔细看,也挺美。等到夏天,我和你爸过去看你。”
“妈妈,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您和爸爸。”
“悦悦,你记住爸妈的一切都是你跟哥哥的,以后不要再说那些傻话了。”
妈妈把哥哥算进去了,孟成悦猛地抬头,是欣喜也是感动。
“嗯。”
古卿岚往外看了看:“车来了。我去市场看看,谢少爷喜欢吃酱肘子,家里阿姨会做。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好。”
孟成悦站在楼道,目送妈妈的车子驶离。
阳光顺着门缝泄进来,在地板上劈开一条线。孟成悦站到白线中间,想把自己变成两半。
光影一暗,谢执洲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光。他像是能听见她的内心想法:“我只想要一个老婆,你变成两个,我选哪个不是渣男?”
孟成悦回神,担心道:“你怎么起来了?快点回去躺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没几天已经一条腿下地晃悠了。
谢执洲杵着拐:“你哥送来的,挺好使。”
“……你能站吗?问过医生没?”
“医生能有我了解我自个儿身体?”谢执洲下颌微扬:“你男神可不是一般人。这点小伤——嘶,你谋杀亲夫呢?”
孟成悦扶住他的腰:“不是不疼吗。”
她平时睡落个枕都会疼得面容扭曲,他这又是骨折又是扭伤,不可能真不疼。
谢执洲夹着拐杖,手臂搭在孟成悦肩上往回走:“今天午饭是阿姨送来的?怪不得那么丰盛。”
“你都听到了。”
“你半天没回来,我出来看一眼,正好听见。”
孟成悦推开病房门:“慢点儿,当心腿。”
谢执洲坐到病床上,因为太吃力暗暗咬了咬牙,正好被孟成悦看见,她抿了抿嘴唇:“你躺下,不许再起来了。”
“你男人没那么娇气。”他嘴硬道。
孟成悦扶他坐好:“今天还打针吗?”
“打。我看看你手。”
孟成悦伸出手。
见到谢执洲看她手指的眼神,想到妈妈刚才也是同样的目光。
这是心疼。
她心情复杂。
脸颊被捏住,谢执洲嫌弃道:“愁眉苦脸做什么?笑一个。”
孟成悦低垂着脑袋:“笑不出来。”
谢执洲抬起她的下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有两个妈,我一个没有。”
孟成悦像是突然被打通了奇经八脉,堵在一块的思绪瞬间通畅,整个人都清醒了。
是啊,她有两个疼爱她的妈妈。
在她为平衡家庭关系而感到苦恼的时候,还有很多人连家都没有。
她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谢执洲回握住她。她的手指细瘦,小小的,一把就捉住了。
他把玩着她细嫩的指尖:“你见过哪家孩子一辈子守在父母身边?不搞事业没追求,光守着爹妈啃老。那叫妈宝。”
“……”
好有道理。
孟成悦突然释怀了,痴痴地望着谢执洲。
纨绔大少爷开导起人来,竟然可以这么自然。
从她记事起,好像无论发生多大的事,谢执洲总能四两拨千斤解决掉。
在他这里,世上仿佛无难事。这种熟悉的安全感让她觉得安心。
见她眼睛一眨不眨,谢执洲身体往后仰:“别是想睡我。”
“……我看自己男朋友,不行吗。”
谢执洲嘴角上扬:“追到了吗就你男朋友。”
孟成悦恼得红了脸,扶着他的肩往枕头上按。
谢执洲被推倒了。
她都没怎么用力?
孟成悦顺势勾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他:“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你都没法反抗。”
谢执洲:“……”
的确。
但他为什么要反抗?
谢执洲垂下眼睑,眼睫根根清晰,他保持静态时,五官完美无瑕。加上散在锁骨上的病服,以及灯下冷白肤色,他把病弱美少年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孟成悦盯着他的眼睛。谢执洲的眼睛是薄薄的内双,内勾外翘,非常好看。她将目光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两秒后,再挪到他的薄唇上。他的嘴唇薄厚适中,唇珠让唇形更立体了,看着特别诱人。
她咽了咽口水。
有一股冲动在脑子里作怪,孟成悦不受控制地,低头飞快在谢执洲嘴唇上碰了一下。
这一下惊心动魄,裹着诡异的满足感。
正要起身,被谢执洲一把按住后脑勺。
唇瓣上一软,她睁着眼睛看他。
谢执洲闭了眼。接吻时,他模样深情专注。
他没受伤那只手很灵活,一路慢攀轻爬。
谢执洲嗓音微哑:“肉全长这儿了。”
落入他掌中时,孟成悦心想,虚弱可欺的美少年是假象。她踩中了美貌陷阱。
第44章 伴生 娶你是我最终目标。
谢执洲生得清隽俊逸, 行为举止和容貌恰恰相反。
以前像疯狗,现在像牲口。
要不是腿折了,这会儿她可能已经被吃干抹净。
“我没关门。”
“去关。”
他还想在病房干点什么吗!?
孟成悦别开脸, 双手捂住他的嘴巴, “护士要来送药。”这人力气大得不行, 单手就把她禁锢得死死的。
谢执洲报复似地捏了她一把。
孟成悦吃痛, 把他手扯出来,站到一米远的地方整理上衣。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薄毛衣, 头上扎着颗丸子,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毛衣被他拉得松垮垮,内衣不翼而飞, 两团饱满影影绰绰。
“你扔哪去了?”她表情局促,“给我。”
“碍事儿,别穿了。”
孟成悦:“……别闹, 这是病房。”
谢执洲嘴角挂着抹痞笑:“回家就行?”
上当了。
“嗯。”孟成悦应付道, “给我。”
“自己过来拿。”
孟成悦靠近他身边, 一伸手,被谢执洲用力扯到怀里。他的大手隔着衣服覆上来。他眼神很平静,看上去丝毫没有那方面想法。
谢执洲低眸盯着她的脸,像是单纯喜欢看她此刻的表情。
孟成悦很少有动容的时候,谢执洲发现了点燃她的开关。
“舒服吗?”
“……”她想打人。
“什么感觉?”
“……”忍不住了。
“孟成——我艹疼疼疼。”谢执洲差点一个鲤鱼打挺:“为什么打我!?”
孟成悦咬牙:“内衣还我!”
谢执洲老实了:“……这儿。”
孟成悦松开他的手指,掀开被子找到内衣:“闭眼睛。”她气的脸颊红红,“不许看。”
谢执洲闭上眼睛。
她背对着他, 只脱两只衣袖, 在毛衣里把内衣穿上了。
连腰窝都没给他漏点儿。
谢执洲睁着一只眼睛:“谁家女朋友有你凶?”
孟成悦回头:“谁家男朋友乱摸胸?”
她还押上了。
谢执洲轻哼:“诱导消费?等爷好了看怎么收拾你!”
那是情不自禁!才不是诱导消费。孟成悦暗自腹诽,面上保持着乖顺。
谢执洲付了钱。
五万。
看清数额,孟成悦手指一顿:“没那么久。”
谢执洲无赖地笑起来:“摸你那下两万。”
流氓!
孟成悦点了收款, 坐到旁边打开笔电办公。
谢执洲:“谁给你拿来的?”
孟成悦埋头翻阅文件:“小颖。”
“没点眼力见。安昸就不会——”
“老板!”安昸抱着一摞文件,“签个字。”
谢执洲:“…………”
孟成悦低笑一声,故意气他:“安昸不会什么?”
安昸:“孟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你老板腿伤了不能下地,你升个桌板。签字的时候当心,别碰到他手臂。”
“好的。”
安昸小心翼翼升起病床,把文件一页页翻给谢执洲过目。
老板的脸色奇差无比,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他离得近,都能听见磨牙声。
看来伤得不轻。
*
晚餐是孟欣施送来的。
“以形补形!谢少爷,酱猪肘子你的。柠檬鸡爪悦悦的。”送完就赶着去挑选明早的食材了。
孟成悦啃着鸡爪,往谢执洲碗里看。平时妈妈做的酱肘子她觉得油腻,怎么在病房里看他吃的就这么香。
他那个吃相不像富家大少爷,像饿了十天半月的土匪。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就是吃得香,一看就知道是Q弹有嚼劲的肉质,不腻不柴。卤香味隔着半米距离飘过来,孟成悦闻着居然想流口水。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鸡爪子。
突然感觉不香了。
“想吃?”谢执洲察觉到她的视线,撕下一块瘦肉:“要么。”
“不要。你咬过,有口水。”
谢执洲:“吃的还少了?强吻我的时候怎么没犯洁癖?”
“……”
餐后,谢执洲起来围着走廊绕了一圈。他让安昸送来了健身器具,第二天躲在病房撸铁。
孟成悦全给他收了。
“好了再练。”
谢执洲抢不赢,跟她讲道理:“身材不好怎么勾引你?”
孟成悦满头问号。
为什么“勾引你”从他嘴里说出来能如此理直气壮?
就好像一个天天喊着减肥的大胖子猛涨三十斤后大喊“不吃饱怎么减肥”一样自然。
“你光练一只手,变成高低肩怎么办?”
“有道理。”谢执洲采纳了她的意见,“那我单练腹肌。”
孟成悦被他认真又幼稚的样子逗笑:“谢执洲,你干嘛。”
谢执洲:“自律者顽强。”他开始做卷腹动作。
见他疼得龇牙咧嘴,的确很顽强。孟成悦帮他扶着腿:“五分钟就停。”
“你去躺着,验收成果就行。”
“什么成果?”
谢执洲撩起病服,露出结实的肌块。他的眼神带了点玩味:“你不就好这一口么?装。”
看到他腰腹间漂亮的肌理,孟成悦脸上笼了一层淡粉的雾。
她咽了咽口水,伸手给他把衣服拉下去盖住:“别闹。我,不想看。”
有色心,没色胆。
谢执洲轻哼:“嗯,你只想摸。”
他要是身材不好,计划不可能得逞。
从孟成悦八岁盯着电视上某男明星的腹肌发呆开始,谢执洲就知道,没副好身材,别想入这色鬼的眼。
十三岁那年,听大院里高年级男生说,不割包.皮以后老婆会跟人跑。谢执洲当时第一反应是孟成悦会不会跟人跑。他一咬牙,自己跑去医院做手术。医生惊讶地问他家大人呢?他把程叔拉过去缴了费。那次给他疼出了阴影。
结果,人家该跑还是跑了。
孟成悦察觉到谢执洲嘴角的讥诮,凑近他:“累的出现幻觉了?”
谢执洲冷着脸:“你还跑吗?”
孟成悦往他额头上探了探:“说什么胡话?”
“你要再敢跑,我掐死你。”
大少爷脾气阴晴不定,凶完,又紧紧抱住她。
孟成悦没反抗,以免伤到他。
谢执洲下巴抵在她颈窝,他不说话,病房里安静下来。
耳边呼吸温热绵长,谢执洲似乎叹了声气。
“孟成悦,我努力这些年不为别的。娶你是我最终目标。”
这是……突然被表白了吗——
她都还没来得及酝酿一下情绪,就结束了!?
孟成悦扭头对上谢执洲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谢执洲一愣,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觉得矫情,面无表情拉开怀里的人:“真沉。走开,压得我喘不过气。”
孟成悦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再说一遍。”
谢执洲俊面微红:“想睡我就上来。”
他不肯讲了。
孟成悦在心里偷笑。谢执洲喜欢她的时间,应该比她想象中的更久一些。
*
谢执洲出院当天,谢青瀚带着两路人马前来。
这是临城市管辖的一个小县城,离市区还有段距离,路边群众还以为哪位大人物空降小城,纷纷举起手机拍照。
“我去,全是豪车!煤矿那边的土豪家女儿生孩子吧?”
“生孩子不是妇产科吗?这栋好像是骨科住院部,里边住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我大姨妈的二姑子来这住过。”
“你见过哪个土豪女儿生崽开这么多豪车?那可是加长版劳斯莱斯!北城的车牌号,A字开头还是连号,甩一般土豪几条街好吗?”
“是个明眼人!唉出来了出来了,是个靓仔!”
“我丢,好高好瘦好靓仔!”
“个囡也好靓,又瘦又白!”
孟成悦扶着谢执洲,一下楼就看到门口的大阵仗。好奇道:“有明星住这家医院吗?”
谢执洲睨着她:“哪个明星有我帅?”
“……”
周若琳跑过来,兴高采烈:“悦悦!”她转头看向谢执洲,不敢笑太明显:“少爷,欢迎回家。”
谢执洲没给好脸色。
年纪轻轻想当人后妈,谁也不乐意。周若琳习以为常,招招手叫人过来:“扶少爷上车,小心点儿呀!”
谢青瀚等在车边:“腿没事了吧?”
谢执洲目不斜视上了车,一个眼神都没给。
在人前,大少爷一如既往的骄矜高傲。
见此情景,孟成悦打破僵局:“谢伯伯,您怎么来了。”
谢青瀚:“若琳要来接你们,我陪她。”
这对父子一个脾气,都喜欢把关心的话闷心里。孟成悦看破不说破:“嗯,那我跟少爷坐一车。”
谢青瀚点点头,朝车内望了一眼:“这些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
孟成悦坐到谢执洲旁边,见他歪头看外面,也跟着望过去。周若琳挽起谢青瀚的手,后者低声安慰,可能是觉得儿子怠慢她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被这么一拍,周若琳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有了他的鼓励,刚才受的白眼都不算委屈。
谢执洲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人:“矫情。”
孟成悦抿嘴,默默转头看向另一边。
“没说你。”谢执洲拍了下她的脑袋,停了两秒,问:“你怎么不笑?”
“……”她为什么要笑?
谢执洲:“那女的笑什么?”
“可能,太爱谢伯伯了吧。”
谢执洲:“你不爱我?”
“我——”
脑袋又被拍了一下:“你笑啊。”说完,他又拍了下她的脑袋。
孟成悦抱住丸子头瞪他:“别再打我头了!”
王叔看了眼后视镜,眉眼弯弯。这两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
一晃眼,看见斜对面站着个漂亮女人。看五官猜测,那应该就是悦悦的妈妈。
他正想叫孟成悦,女人转身走了。
古卿岚站在医院的侧门边,望着驶离的车队,露出笑容:“谢家人有情有义,难怪悦悦那么讲义气。为了养父母的恩情,几百亿家产说放弃就放弃。”
沈良崧说:“谢青瀚先生的绯闻随便看看也就罢,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知晓前因后果。早就跟你说过嘛,不能以此为准去评判一个人的品行。”
“我当初还以为他真是出轨找的小姑娘,心想这种人养出来的儿子也是个花心的,怕悦悦被欺负。结果人家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前因后果,孟欣施都告诉她了。
孟欣施探头出来:“叔叔阿姨,你们怎么不过去送悦悦啊?”
“我一过去,她又该为难了。”
“阿姨您别不高兴,就当悦悦是为了出去历练。毕竟她将来要继承家业嘛。”
“阿姨没不高兴。”古卿岚拉起孟欣施的手,“不是还有你陪我吗?餐厅选址你满不满意啊?琰礼这段时间刚回公司就任,忙得不可开交,选址的事你辛苦一下。”
孟欣施摆手说:“不辛苦不辛苦,那几间店的位置我都很喜欢!”
古卿岚对孟欣施很大方:“那就全盘下来。”
“啊,太多了我忙不过来怕亏了您的钱!这样吧,我回去好好想想,先选一家。”
“好啊。等忙完这段时间,你就把爸妈接过来,陪他们好好玩玩。”
“好嘞!”
*
谢执洲嫌谢青瀚跟周若琳腻歪,不愿意跟他们乘一架飞机。
大少爷一旦臭屁起来六亲不认,放着私人飞机不坐,拉着孟成悦现买了两张机票。
飞机起飞之前,孟成悦收到孟欣施的微信。
【一切安好。有我在,放心吧!】
孟成悦:【谢谢姐。】
【是我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介绍你哥跟我认识,我这辈子都没那个能力把孟氏菜肴发扬光大!】
孟欣施人话唠,打字也飞快:【相处下来我才发现你哥真的好好啊!根本不像外表那么冷漠,他巨温柔!】
【你知道吧我前几天拍视频不是摔了下吗,他居然连班都没去上,在家陪了我一整天!说话声音超温柔我心都化了呜呜呜呜。】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可惜他是你哥,不然我都想问问他缺不缺女朋友。】
孟成悦:【是我哥就不行吗?】
【我是你姐他是你哥,我两在一块不就乱辈分了吗?】
被她这个逻辑绕得有点儿晕,孟成悦盯着拼音九键,就是不知道该往哪按。
谢执洲一把扯过手机:“喜欢就上。去问,别怂。”
可能是被他这句话震撼到了,孟欣施没再回消息。
谢执洲点了关机,孟成悦刚想说话就被他用眼罩盖住眼睛:“睡觉,到了叫你。”
眼前一黑,孟成悦放弃挣扎,往后靠了靠。座椅被他调得很舒适,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谢先生您好。”空姐温柔的声音响起,“您是我们的白金会员,抱歉刚才在忙没过来跟您打招呼。”
空姐嘘寒问暖了一番,谢执洲说了声“谢谢”。
见他与旁边的漂亮女生十指紧扣,空姐忙问:“这位女士需要毛毯吗?这里有热水酸奶我帮您取一份?”
“拿个毛毯。”
“好的谢先生,祝您旅途愉快。”
孟成悦揭开眼罩,半眯着眼:“白金会员?谢先生,您平时不是都用的专机吗。”
她模样娇俏,谢执洲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颊:“我常坐这家公司的国际航班。”
孟成悦这三年每个月都会飞一趟临城,用的都是这家航空公司全价头等舱,也没飞成白金会员。就算是国际航班,他这个时长也明显不正常。能叠加这么多积分,起码两个月往返一次。
“前几年,你经常回国吗?”
谢执洲坐回去,往后靠了靠,表情极不自然:“偶尔。”
孟成悦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问:“你回来看过我。很多次,对吗?”
谢执洲转头看向机舱外,留给她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没几次。”
第45章 伴生 正宫气势
回到北城, 谢执洲就像一条得水鲸鱼,翻腾起一片浪花。
谢老爷子见到孙子,是在半个月后的一场拍卖会上。
可能是安静太久怕被遗忘, 谢大少爷当天包了场, 充分发挥败家子形象, 把所有拍品都高价拿下了。
据说是要庆祝有人追他, 给他自己的贺礼。其他人猜都懒得猜就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那小跟班追他?他千里迢迢追断腿跑去临城当舔狗,这逼装的属实漏洞百出。这些珠宝八成就是买给人家的。
好笑的是大少爷杀红了眼, 连他亲爷爷的价都抬。
最后还是程叔发现举牌子的是自家少爷,默默放弃竞拍。
被抢了拍品的谢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派了两名保镖, 在拍卖行门外把人拿下了。
谢执洲伤势还没痊愈,被两人压制住肩膀,能屈能伸:“不就是件祖母绿, 我还您还您。”
老爷子让保镖撒手。
“你还知道回来?”
谢执洲甩了甩臂膀:“没想回。”
在老爷子即将发飙的下一秒赶紧说了句人话:“这不明天您七十大寿么, 我来给您挑件礼物。”
“哼!算你有良心。悦悦呢?是打算留在临城了?”
谢执洲嗯了声:“不回来了。我要断子绝孙了。”
“个狼崽子!”老爷子举起拐杖想打, 又怕伤着他,最后只能重重跺回地上:“这几年长本事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谢执洲挑眉哂笑一声,把老爷子三年前的话原封不动送给他:“没本事的谢家子孙,没资格决定自个儿婚姻。”
三年前谢执洲从临城回来那天像丢了魂,老爷子用激将法激他出国。
他不吃这套,冷笑着反问:“我要是放弃继承权呢?”
说实话老爷子被威胁到了, 自家孙子什么性格他心里有数。姜还是老的辣, 老头故作轻松:“急眼儿了,急眼儿了不是。叫你要心平气和,平心静气, 方能够成大事。就你这浮躁冲动的性格,连我都斗不过,还想跟外边那群狼争地盘?”
谢执洲唇线轻抿,握紧了拳头。
老爷子瞥他一眼:“瞧这小拳头捏的,生气了?生气就去把人抢回来。”
“抢回来,再被您气走?”
“既然知道,那怎么不再努力一些,让自己变强大?有本事你让我奈何不了你啊,有本事你让她乖乖回来找你啊。”
谢执洲气得发抖:“她不会。”她巴不得远离他。
小狼崽子踩中了圈套,老爷子笑道:“控制一下你的情绪。都成年了,还整天毛毛躁躁,心里想着什么全写在脸上,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么容易被吃透,还怎么继承我的产业?”
“不稀罕。”
“你大伯二伯稀罕,你堂哥堂姐稀罕。我偏就要给你这个不稀罕的,舒坦。”
“老糊涂!”
“小狼崽子,你给我记着,只要我还有口气儿,你甭想为所欲为!”
刚在孟成悦那被狠狠扎过心,谢执洲的冲劲已经丧失殆尽,完全不受威胁:“不就是钱么?我自己也能挣!”
老爷子不跟他谈钱:“我查过了,根据我掌握到的信息。悦悦这婚,结不了。”
谢执洲倏地抬眸,狠狠被拿捏住了。
老爷子淡定道:“别高兴太早,也没准儿。”
“她爱嫁谁嫁谁,我还能非她不可?!”
“跑人家里头拉着人家苦苦哀求,最后还是被甩了,换我也不肯承认。”
谢执洲暗暗咬牙。
“你没点本事,谁瞧得上你?哦就打打架斗斗殴,啃啃我这个老头子,你以为人家就能看上你的人?人看上的是你的家产!年轻人用本领说话不是用拳头,谢家富不富得过三代,就看你了。准备准备吧,去外边读书散散心。”
“散心倒也不必,添笔世界名校的学历给您长脸倒可以。”
“那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您也给我个面子,别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
“只要你漂漂亮亮把海外项目完成,那你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有真本事的人,婚事自己做主。哪怕你去抢别人的未婚妻,我也可以视而不见。”
“说话算话。”
“当然。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年轻人好好搞事业,不要为了得不到的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谢执洲黑起脸:“您迟早会后悔。”
“怎么?你还能戳到我的软肋不成?”
谢执洲残忍地笑:“我能让谢家三房断子绝孙。”
再次听见这句话,老爷子也被狠狠拿捏住了。
他开始担心孟成悦真留在临城不回来。她要是不回来,这小狼崽子真干得出不婚不育断子绝孙这种事。
孟成悦清点完拍品,叮嘱人把东西送回家去。从会场出来,一转头就见谢执洲和老爷子站在门口。
“谢爷爷?”
听见这声音,老爷子表情一松:“悦悦丫头。来来来,让爷爷瞧瞧。一阵子不见,瘦了,是不是臭小子欺负你了?”
孟成悦啊了一声:“没瘦,胖了两斤。”
谢执洲:“别尬聊了,你装什么呢你。”
孟成悦小声责备:“怎么跟爷爷说话的。”
谢执洲:“……他装的。”
所谓返老还童,可能就是人老后极容易变回幼稚样。老爷子一撇嘴,一脸空巢老人遭到虐待的表情:“唉,三年也没回来看过我一回,没给过好脸色,都习惯了。”
孟成悦望向身侧男人,三年都没回来看过谢爷爷吗。
真倔啊。
那他到底偷偷看了她多少次……
*
第二天是谢老爷子七十大寿。众多亲朋好友前来贺寿,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讨好的笑容。毕竟机会难得,指不定就能成亲家。虽然都是豪门世家,但谁会嫌钱多,一旦跟谢家强强联手,今后在圈子里的地位想想都恐怖。
远房亲戚海外老友并不清楚当下状况,以为谢执洲的婚事还是老爷子说了算,对他跟小伴读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意人利益当先,谁会在乎那点小情小爱。那群富太太一个赛一个笑得额骨升天。
孟成悦从小见惯了这群婆婆妈妈的伎俩,基本都是先笑眯眯客套一番,然后拉出女儿展示才艺。不过这群大小姐的确有点本事,履历最差的也在世界名校镀过一层金。
“悦悦,你躲在这儿干嘛?过去呀!站过去,碾压那群花瓶!”周若琳穿上高跟鞋还是比孟成悦矮半头,齐刘海,瓜子脸,短发内扣在脸上,眼睛水灵灵,看上去像刚毕业的小姑娘。
她穿着黑白条纹针织衫,底下是红色超短裙,配了个长筒袜子,很喜庆符合场面。
孟成悦看着这个只大她6岁的未来婆婆,突然有点明白谢伯伯为什么甘愿为她放弃家族话语权了。
太可爱了。
“看我干嘛呢你看她们呀!”周若琳被她傻愣愣的样子气得跺脚:“那些都是你情敌!想跟你抢少爷呢,你可不能输啊,那群女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真进了谢家家门,我一个也对付不了。”
孟成悦朝着百花盛开的地方望了一眼,“今天是谢爷爷做寿,少爷说不用比。”
“这叫暗暗较劲!不跟人比,但我们也不能避战啊对吧?”周若琳拉着她往外面走,“你听我的,拿出你正宫的气势,先把场子镇住再说!”
“怎么镇?”
孟成悦低调惯了,没什么攀比心,因为小时候那个处境她谁也比不过,而且有谢执洲撑腰,她什么都有,不需要嫉妒别人,自然养成了不争不抢的性子。
周若琳就不一样了,这关乎她将来的婆媳关系。现在谢家是谢执洲在掌权,那群女的一旦嫁过来,还不得骑到她头上。
她比孟成悦更担心谢执洲被人抢走,把孟成悦带到一边,给她灌输了十几分钟“正宫意识”“皇后觉醒吧”“再不争抢就要被魏璎珞占领后宫了”“哪怕你是白月光也干不过心机宫女”的概念。
“说了这么多,你听懂了吗?”
孟成悦:“……懂了。”
周若琳拍拍她的后背:“自信一点!挺直腰杆!”
孟成悦被吓了一跳,扬起下巴:“嗯。”
“她们有外国学历,你有中国最牛大学文凭啊!这里是中国,你就是最厉害的!”
“嗯!”
带着这种盲目自信,孟成悦一出现在花丛中就稳居C位。
周若琳以她为中心点,仿佛得了社交牛逼症,跟一群不怀好意的女人阳奉阴违,聊得火热。她是谢青瀚公开的女朋友,谢执洲未来的后妈,这群女人即便心里有十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吹捧着她。
孟成悦上大学后还长了两厘米,现在净身高170,加上6厘米的高跟鞋,站在人群中想忽视掉她都难。
她今天依然是一身简洁的浅色衬衫,衣摆扎进包臀裙,马尾高高束起,淡妆也掩盖不了她冷艳的容貌。漂亮仙女自带滤镜,她白皙脸颊上好似笼了层雾。
一群二世祖坐在花坛边抽烟,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腿玩年。”
“水蛇腰。”
“身材真特么绝了。”
“你们他妈活腻了吧?那是谢执洲的女人!”
“老子看一眼也不行?”
“你看别的啊,那边那个齐逼小短裙的,腿不赖,胸也够大。”
“差了点儿意思,没孟成悦的直,胸也假,鼻子一看就是整的。还是孟成悦耐看,这算纯欲天花板——洲哥!我错了洲哥!”
烟头齐刷刷吓掉一地。
谢执洲二话不说,飞起就是一脚。
十几双眼睛瞅着被放倒的兄弟,同情又自危。
看了就看了,孟成悦那魔鬼身材,谁能忍住不偷看。关键他嘴贱非要说出来,让谢执洲听见了还不得挨揍。
嘴贱那个挨打也不忘拍马屁:“洲哥您悠着点儿啊,可别伤着您手了。”
其他几个主动趴下。
被踹屁股还不如自己躺好。
谢执洲直起身子,捡起外套穿上,眼风跟冰刀子一样扫视。
一群小色胚被他的眼刀子砍得服服帖帖,一眼也不敢再往孟成悦身上乱瞟。
谢执洲拉着孟成悦上了楼,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嘴贱的爬起来:“妈的,他不是骚断腿了吗?怎么还这么大力气!”
“你看他女人胸,他还不得跟你玩儿命啊?”
“又不是我一个人看了,陈二狗你没看?刘棒槌你踏马没看?!你们这群狗东西!”
孟成悦在C位站的好好的,突然被谢执洲一把扯过去。她刚才听见鬼哭狼嚎喊洲哥的声音,还以为一群人在闹着玩,转头发现花坛那边趴了一地。
谢执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立刻引来一阵哀嚎:“洲哥!我可没看嫂子啊——”
谢执洲性子野脾气躁还有钱,谁跟着他都得益,上学那会儿制霸一方,报他名字没人敢惹。陈铭幻他们都比他大,但大院里几乎所有男生都叫他哥。可能这是一种地位象征。
听见那边嗷嗷叫,孟成悦明白怎么回事了。
上了三楼,谢执洲停下,把她的纽扣系到最上一颗,勒得她大喘气。
他阴沉着脸:“你站那儿做什么?”
孟成悦:“我……艳压群芳。”心虚。
“你那叫艳压群芳?你那叫招蜂引蝶!”谢执洲打开房间门,把她塞进去:“换衣服,把腿给我捂严实了!”
孟成悦下午才知道谢老爷子今天做寿,她还上着班就被谢执洲拉过来,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这是他的房间,衣柜里都是男装,她总不能穿他的裤子?
她低头看了眼裙摆,也不短。
正要说话,被谢执洲一把推到床上,他冷着脸欺上来压住她,直接上手,唰一下给她脱了。
“?”
第46章 伴生 他看片,还拿她试手。
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 孟成悦被冻得一个激灵。入秋后的北城天气凉爽,孟成悦穿了个丝袜。但这会儿袜子已经被某人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孟成悦后牙槽紧了紧。
忍一忍。
嘶啦一声,剩下一半也被撕破。
“……”
忍无可忍。
孟成悦撑着枕头趴稳, 手肘发力, 猛地一个肘击往身后击出。
“又想打我?”谢执洲早有防备, 拽住她的手腕反剪至背后, 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往下一压:“老实点儿!”
孟成悦彻底被制住了。
她的脸被挤扁在枕头上, 手臂动弹不得,不服气地转用膝盖。谢执洲几乎是下一秒就猜到她的意图,大长腿一迈, 整个人骑上来禁锢住她。
孟成悦拼命挣扎。
谢执洲在她背后得意道:“来,起来弄死我。”
他手劲儿大得跟铁钳一样,孟成悦使出浑身解数也动弹不了。
“谢执洲, 你欺负我!”
她是真费了些力气, 脸都憋红了。
谢执洲哂笑:“打不过就撒泼?没用, 我跟你说,今儿小爷非把你弄服帖不可。”
孟成悦快被他压死了,但她不肯认输:“你先撕我袜子转移我注意力,不公平,重来。”
谢执洲被逗笑了:“不是,我什么时候讲过公平?”
“……”
这人从小就狡猾,跟人打架什么招数都使, 打赢了作威作福跟她炫耀, 打不赢抱起她就跑。
“你压到我头发了。”孟成悦换了种招数。
“少来。”谢执洲不上当。
她嘴巴贴在枕头上,啃了一嘴枕巾:“我换裤子!”她妥协了。
“早听话不就没事儿了吗?非要死犟。”
“我就犹豫了三秒。”
“三秒后就是一堆借口。”
被看透了,孟成悦哼哼唧唧转移话题:“你好沉。”她使劲儿伸展四肢, 扭了几下,发现谢执洲没声了,她转头喘气呼呼:“你别坐我身上发呆。”
谢执洲盯着她看一会儿,突然邪性一笑。
孟成悦被他这个笑容惊得毛骨悚然:“你别乱来,今天好多客人。”
“没人来三楼。”
“那也不——”孟成悦收住了嗓子:“不行!”
她颈侧这个位置特别怕痒,谢执洲低头,嘴唇覆下去。
孟成悦整个人炸了毛,可能是太痒了,她拧得跟麻花一样。
谢执洲从没见过她反应这么大,表情这么生动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解除对她的禁锢,把人扯到怀里一口咬下去。
玩着玩着,事情就脱离了控制。
她的丝袜被扔到地上。
内裤散在柜子上。
谢执洲不知道玩的哪一出,那些陌生的感觉像蜘蛛网一样罩下来,她被他搂在怀里,变得狂乱又茫然。
“舒服吗?”
孟成悦没说话,还有点没缓过来。
她额上渗着薄薄的汗,眼睛被蒙上一层水雾,脸颊泛起脆弱的红,是平时不可能显露的柔弱,可怜得莫名勾人。
谢执洲只看了一眼就不行了。
“艹!你别勾引我。”
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贼喊捉贼!
孟成悦咬着被子调整呼吸。
她这会儿的表情哪怕在生气也是风情万种,瞪他那一眼跟娇嗔没差别。
“躺着缓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谢执洲不敢再看她。
房门关上,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谢执洲走得很急,孟成悦觉得,他是干完坏事想逃离现场。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孟成悦真睡着了。
听见开门声才睁开眼睛,谢执洲拿着她的衣服进来,弯腰勾了勾她的下巴,逗小狗一样:“能起?”
“你出去!”被剥得干干净净,她羞得恼怒。
谢执洲可能去楼下抽了根事后烟,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这几年他很少碰烟,偶尔想起孟成悦,他心烦气躁会点一支,也是想到她,又总是半截燃不完就被他掐灭。
虽然谢执洲好多年不抽烟了,但孟成悦闻得出来,是以前她唯一说不臭的薄荷香烟,味道很淡。
他这会儿吊着眉梢表情很欠:“用完就甩啊?无情。”
孟成悦耳朵通红,面无表情。
也没想用!
“行行我走,别瞪了,跟勾引人一样,扛不住。”
“……”
才怪呢。
他刚才连呼吸都没乱,全程眼神冷静端详着她的表情,八成就是好奇心作怪。
房门关上,孟成悦捡起衣服,这套是回北城当天谢执洲买的,衬衣立领很高,裙摆长度快到脚背,不过搭配大衣很好看。
他这么快就拿来了,应该是早就放在车上的。
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亮。
是谢执洲发来的消息。
【没拿内裤,外套兜里有护垫,去用。】
“……”
这个男人他怎么这么会!
*
谢家祖宅面基很大,祠堂花园应有尽有,不说院子,就单房间就有五十多间,摆上百桌宴席轻轻松松。
谢执洲被老爷子叫去招呼客人,孟成悦在主院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忙完馨蜜湖项目后她给小颖放了小长假,每天自己盯盯邮件。
“那不是沈家大小姐吗?谢老爷子做寿她怎么坐在主桌?”
“不晓得,会不会是沈家跟谢家有合作?不过我没见到沈老板,他儿子也没来,应该不是吧。”
“听说沈家大小姐就是当年给谢少爷伴读的小女孩!”
“这么离奇吗?快快跟我讲讲,我上个月才回国,错过了大新闻。”
中年女人们叽叽呱呱聊开了。
嘈杂声让孟成悦有点分心,更多原因是她的情绪还留在刚才。
情动时陌生欢愉的海浪短暂却深刻,她不敢去回味,怕被情潮冲昏头。
她深吸气,不想,不能想。
仔细想想——
还,挺舒服的。
舒服?孟成悦一惊,谢执洲为什么那么会?他去哪里学的!?
她皱起眉头,开始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
谢执洲走过来,表情自然: “有没有哪不舒服?”
听见他的声音,孟成悦立刻想到刚才在楼上,他伏在她耳边,一遍遍问她“舒不舒服”。
她脸热得不行:“什么。”孟成悦装蒜。
谢执洲:“你说呢?”
“不舒服!”她违心道,“又酸又辣。”
“这什么形容?”谢执洲像是不敢相信,掐住中指最上那一小节:“我就往里推了这点。”
他的手指细长好看,特别灵活——
孟成悦看了两秒,陡然惊觉他在说什么。
这个人真是!!太太太太不要脸了!
孟成悦抿紧嘴,顽强地保持沉默。
见她这表情,谢执洲面色微变:“真疼?”
孟成悦往周围看了看,全都是眼睛,她咬牙:“别问了。”
“到底是不是疼?”谢执洲对这种事经验为零,很执着她的反馈:“不爽吗?床单都湿了你没感觉?”
“你好烦。”
孟成悦想杀人灭口。
谢执洲看了眼周围的人群。
“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你害什么臊?刚才不嗯嗯啊啊挺爽吗?”???
让她死了吧!!!
“爽完翻脸不认人?”
孟成悦终于没忍住:“你从哪里学来的?”
谢执洲睨着她:“看片。”
“……!”原来是看片学的。
流氓!
见她脸红得发光,谢执洲坏笑道:“哪个男的不看?”
他还有理了!
其实是逗她的,谢执洲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初中时那帮男生凑一块躲着看,出于猎奇心理,他瞥了眼,正好看到女主角的脸,太装了,叫得跟被踩了尾巴似的,长得也丑,跟孟成悦没法比。后来再有人拉着他去看,他就没兴趣了。
只要她愿意配合,这种事,还不是无师自通。但他不想解释,看她气恼的样子莫名有趣。
一直到快开席,孟成悦也没再理他。
那群看片的一个不少,全来了。
张少给谢老爷子准备的寿礼是一架按摩椅:“谢爷爷,这玩意儿我替您试过了,保准好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铭幻跟着献宝:“这洗脚盆儿专治风湿,谢爷爷,祝您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刘,该你了。”
“你们把我的台词都说完了。”
谢老爷子哈哈大笑:“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平时少去外边招惹别家小姑娘,你们爹妈就高兴咯!”
“哪儿呢谢爷爷,您记错了,我可没欺负小姑娘!是洲哥,他整天欺负悦悦!”
突然被cue,谢执洲怼回去:“我那是欺负她吗?我那是培训她的自我防护意识。”小时候孟成悦笨死了,整天被人欺负。被别人欺负,不如他欺负。
马尾发梢被扯了下,“孟成悦,发表一下感想。”
他看片,还拿她试手。孟成悦不配合:“就是欺负。”
谢执洲:“……”
“听见没听见没?!”陈铭幻来了精神,“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哈哈哈还得是小嫂子出马有些人服管教。”
“看不出来,谢少爷还是个妻管严。”
闹了一会儿,一群人分散入座。
见谢执洲走远,陈铭幻才出声:“你懂个屁,洲哥那是宠女朋友!”
“唉我说陈二狗,你跟他不是情敌吗?怎么反倒替他说话?”张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照我说你就该挥动锄头,挖他墙脚!”
“我他妈要能挖墙脚早挖了——不是,我意思是这必不可能。”陈铭幻被踹出阴影了,怂了一下,小声哔哔:“我上面没他帅,底下没他大,拿什么跟他竞争。”
“你还偷看谢执洲撒尿?贱不贱呐!”张少开始没下限:“他多大,你给我比比。”
陈铭幻比了比。
张少瞠目:“你他妈看走眼了吧?”
“瞧你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洲哥是真男人。”
*
孟成悦的脸颊被捏住,谢执洲居高临下:“笑一个。”
不笑。
“你笑不笑?”
就不笑。
“行,晚上回去收拾你。”
那是她的房子!
谢执洲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给你转了两千万,你那房子钱我出一半。以后你发脾气也不能赶我走。”
孟成悦:“不卖。”
谢执洲:“肯说话了?”
“你看片。”孟成悦还气着。
谢执洲:“吃女演员的醋啊?”
“没有。”孟成悦死鸭子嘴硬。
“我不能看别人,你就让人随便看你腿?”他借题发挥,“挺能双标啊孟总。”
孟成悦被哽了下:“我以后不穿短裙,你也不能看片。”
“行。”
谢执洲突然变得很好说话,孟成悦感觉上当了,“别人谈恋爱都不是这样的。”
谢执洲啧了声:“别人睡觉也告诉你?”
孟成悦被问住了。
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她这会儿心里很不舒服,一想到他看别的女人就堵得慌,没打算跟他理性讨论。
“反正就是不会那样。”她随便找个了理由发挥。
“哪样?”谢执洲很少看到孟成悦气冲冲跟他闹脾气的样子,她大多时候选择隐忍不发,生闷气能持续好几天。
见她气成这样,他破坏欲十足,吊着眉梢:“以后我还能更那样。”谢执洲侧眸,勾了勾嘴角,弯腰凑近她耳边:“有你爽哭的时候。”
话音未落,边上的人已经冲出几米远。
孟成悦捂住耳朵跑出院子,准备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她就不该拿这个话题去找他茬!
第47章 伴生 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洲哥, 谢爷爷叫你呢。”陈铭幻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瞅一眼,视线回到他脸上:“笑这么轻浮, 你出轨了?”
谢执洲冷眼瞥他:“还没死心?”他指的是喜欢孟成悦这个事。
陈铭幻对孟成悦一直都是纯欣赏她的美貌, 像谢执洲这样为她不要命, 他还做不到。
三年谢执洲和孟成悦闹掰, 他一点趁虚而入的想法都没有,陈铭幻就悟出来了。
他对孟成悦不是爱情, 是纯欣赏女神。
女神就该配最好的男人。
大院里这群公子哥个个风流,只有谢执洲,他不看片也不泡妞, 是一股清流。
“悦悦是我永远的女神。”
谢执洲:“神经病。”
陈铭幻威胁道:“你对我女神好点,多了去想追她的男人。”
谢执洲扯了下唇角:“你哪只眼看到我对她不好?挖了吧。”
陈铭幻捂眼往后跳开半米,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人家小姑娘都喜欢穿漂亮衣服, 你倒好, 整天管东管西跟个老妈子似的, 穿个裙子都被你拉楼上训半小时。”
谢执洲:“……”
陈铭幻骂上头了,也不管下场如何,算是为女神最后一搏。他每说一句,手指就往前点一下:“不能穿低领,不能穿短裙,不让穿丝袜,这种场合还给人带衣服!你干脆把她锁家里一个人看得了呗。变态!”
谢执洲被他指指点点说的愣了愣, 反应过来, 骂道:“我他妈那是怕她冷带的大衣!”
“你就是不让她漂亮,你就是控制欲强,你就是个变态!”
“你懂什么叫美吗?不是袒胸露背就叫美, 懂?你女神是谁宠出来的,谁包装出来的?是老子花钱给她堆出来的!”
陈铭幻把他的暴躁理解成“恼羞成怒”,被看穿了所以拿声音大来作掩饰。
当了二十几年小弟,从来没这么威风过,他昂首挺胸:“是不是变态,你自己心里有数!”
谢执洲:“……”
确实。
他也真够变态,每天都想把孟成悦的腿遮住不让别的男人看。
*
孟成悦去池塘边冷静了一圈,正好到开席时间。
午饭没怎么吃,下午又出了一身汗,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孟成悦没回刚才的位置,直接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
前菜已经摆了几盘,这桌坐的几个都是生面孔,大家互相貌似也都不认识,低着头各玩各的手机。流水席就是这样,谁都能来蹭饭。
另一边。
谢执洲等在原地,视线扫视周围一圈,一群人围在一起打游戏,他问:“看见孟成悦了吗?”
“刚不是还在这儿跟你调情么。”
“我看她往前院走了——走位走位,陈二狗你个菜逼往哪儿闪呢!?”
谢执洲拨开人群,往前院走。
前院的流水席开始上菜,孟成悦咽着口水。大家都没开动,她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隔壁桌突然有人提到谢执洲的名字,声音很熟悉,好像是谢家二伯的老婆。
孟成悦竖起耳朵。
“感情能不深吗?”二伯母语气酸溜溜道:“从小没了妈,老爷子把他带在身边养了几年,上中学才分开,肯定比你们姐弟两感情深。”
二伯母一家没注意到她,而且周围嘈杂,没控制声量,聊的好的坏的孟成悦全听见了。
大多是吐槽谢青瀚就一个儿子,娇生惯养,养出个臭脾气,赶不上她家几个儿子懂事。又扯到谢青瀚做了结扎,没打算让周若琳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就是跟她随便玩玩这类小道消息。
孟成悦端起茶水抿了口,边等开饭边被灌了一耳八卦。
谢老爷子的三个儿子就属谢青瀚这房不省心,前面两个大哥跟超生游击队似的拼命生,谢青瀚联姻后就跟妻子分居,后来还被戴了绿帽子,跟前妻就谢执洲这么一个儿子,前妻死后十年他也没再婚的意思,交的那小女朋友还被老爷子严厉反对。可人丁单薄的三房偏偏最得老爷子喜爱。
“都是同情。老爷子见他们三房可怜,看谢执洲从小没了妈。没什么可气的,我家三个儿子,我将来不愁。”
二伯母家世容貌都不错,就是嘴碎,谢老爷子因此一直不喜欢她。当年她嫁进谢家是因为大了肚子。为了稳住地位,婚后六年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
五十好几了,去年又生了胎儿子。但谢老爷子似乎并没多喜欢,抱都没抱过那孩子,更别提过生日大办特办送跑车游艇了。
对大房二房几个孙子的婚事,谢老爷子也从不过问,只有谢执洲的未婚妻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孟成悦知道,谢爷爷其实不是很满意她和谢执洲处对象。否则当年也不会暗示她避嫌。但他架不住谢执洲跟他冷战三年,最终妥协了。
“哟,这不是执洲的小跟班嘛?”
正分析着局势,突然被点名,孟成悦侧头看过去。
她性格虽然温柔,但眼睛漂亮得很具攻击性。
二伯母心道,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难怪从小就把那位纨绔大少爷迷得团团转。
她阴阳怪气道:“这是主人桌吧?你是不是坐错了。”
孟成悦:“?”
这个二伯母孩子生得多,整天到处说自己得了产后抑郁症,其实根本没病,谁跟她吵架她就闹自杀,专给抑郁症病人招黑。
懒得搭理神经病。
孟成悦低头回客户信息。
二伯母被奉承惯了,遇见个冷脸的,可能感觉有损她威严:“没听见?这是主人桌,你坐到后面去。”
“当我死了吗?”一个森冷的声音响起。
见孟成悦低垂着眼,和小时候一样,被欺负默不作声坐那像个受气包,谢执洲心里的火腾腾腾往上升。
前院摆了八张桌子,这会儿都坐满了谢家宗亲。其他人不明情况,被大少爷这毫无征兆几丈高的大火烧得面面相觑。
原本吵闹的院子,顿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见他面目阴沉,孟成悦以为是自己一声不吭坐到这来惹他不爽了,她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被谢执洲一把按回座位。
他冷冷看向邻桌:“她是我女朋友,也是谢家未来的女主人。够格坐这儿吗?”
谢执洲平时吊儿郎当,冷起来孟成悦都怕他。
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俊俏得很,但一双狼样的眼睛好似要把人生吞活剐。
二伯母本来就是逮着几个远房亲戚吹嘘,实际上她的丈夫儿子都指着谢氏集团分红,谢执洲在公司赚钱,她们躺在家吃红利,把他得罪了,谁也没好果子吃。
二伯母大气都不敢出,碍于面子,小声埋怨了句:“执洲,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呀,我可是你伯娘。”
谢执洲毫不留情道:“就算你是我亲娘也不能欺负她。”
谢执洲的母亲在他这里一直都是大忌,谁也不敢当他面提,他毫不避讳拿母亲打比方,可想而知孟成悦在他心里的分量。
“执洲,你别生气,我妈思想比较封建,没别的意思。”二伯母的大女儿脸都白了,谢家没人不怕谢执洲,“妈,你别说了。”
“我也没说她什么啊……这本来就是主人桌,客人不是都坐的隔壁吗,我哪里知道他们在处对象。”
“行了你少说两句。”二伯母被女儿拉走了。
谢执洲在孟成悦旁边坐下,抬起她的下巴,沉声说:“你是傻子吗?就让人这么欺负你?”
见他生气,孟成悦解释:“今天爷爷做寿,我不想惹麻烦。而且以前过年我都是坐——”
“那是以前!”谢执洲眼睛里蕴着怒火,“以前我没本事保护不了你,现在老子有能力让你正大光明坐主位。以后在那帮人面前给我硬气点!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听见没有!?”
虽然他很凶,但她心里很暖。
孟成悦点头:“嗯。”
大家都怕谢执洲,见他坐过来,一桌人找着不同借口散了个干净。
谢执洲搂过孟成悦,在她眉间亲了下,惹得她面红耳赤。额头上温软的触感像羽毛,孟成悦还没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亲密无间,全身血液都涌上脸颊,她耳墩泛红,眼珠子转向隔壁桌。
客人们抬手挡脸,此地无银效果拉满。
孟成悦:“……”
谢执洲掰过她的脸,低声问:“我吓着你了?”
被他这样搂着,孟成悦心脏砰砰跳:“没。”他就是见不得她受委屈。
谢执洲卷起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把玩:“那么弄你舒服吗?”
他完全没给人缓存空间,无缝衔接之前的话题。
孟成悦的脸已经红得像过了一遍红染缸。
静默几秒。
她别开眼:“……嗯。”
“喜不喜欢我碰你?”他眼眸漆黑,羞耻的话题被他当成正经事,“说话。”
孟成悦:“喜欢。”这下连脖子都在发烫。
得到满意的反馈,谢执洲眼底有了笑意。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以后你穿什么我不管,省得你嫌我烦。”
孟成悦这会儿脑子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答得敷衍:“真的吗。”其实她并不介意按照他的审美穿搭。
谢执洲嗯了声:“在家不穿也行。”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你小点儿声。”
“你以前也没这么容易害羞。”谢执洲还记得念书那会儿,他经常睡懒觉,孟成悦叫不醒他,就拿钥匙开门进来直接掀被子。
他裸睡,经常被她看光,这姑娘脸都不带红一下,就差上手给他穿衣服了。
谢执洲摇头哂笑一声,像是遭遇了什么打击,盯着她:“疏远了。”
孟成悦没听明白他这声感慨:“和谁?”
谢执洲捉住她的手:“感情不剩多少了。”
“……”
“又有什么办法呢?得赢才能回来。”他突然从霸道少爷变成深闺怨妇,目光幽怨,俊脸黯然销魂。
孟成悦眨眨眼睛,她为什么一句也没听懂?
谢执洲侧头:“问你。”
孟成悦望向他:“嗯?”
他绷着脸:“你以前是不是没把我当男人?”
“以到多前?”
“分开之前吧。”
孟成悦摇头:“不是。”她负责盯梢,看好他。那时他是她的目标看护对象。
她总结了一下,回答:“是没把你当人。”
“?”谢执洲的表情更销魂了。
*
刚才那个小插曲过去,大家又高高兴兴吃起来。
谢家的流水席不一般,菜品都是顶级的,厨师也是五星级酒店特聘,吃的就是个气氛。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老前辈们开始歌颂革命,歌颂党。猜拳的,叙旧叙到哭出鼻涕泡的,几个老战友勾肩搭背嗷嗷哭。
谢老爷子上过前线,身上不少伤,手指少了一根,肋骨断了两根,肩膀上有弹孔,回忆起当年,也湿了眼角。
“对不住啊老谢,当年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挨子弹。”
“都是兄弟,说那些!”
“我啊,现在什么也不图,就想好好陪伴家人。”
“谁不是呢?临到老还不是为后辈种树好乘凉。”
老头们联络完了战友情,开始联络儿孙情:“我那孙女今年刚过二十,人聪明,长得乖巧,我瞧着,跟小洲就很合适!”
谢老爷子抿了口酒,咂咂嘴:“他呀,有中意的姑娘了!现在他翅膀硬了,他的婚事,我管不住咯。”
“儿孙自有儿孙福,包办婚姻是不合法的!咱们不那么干,不那么干。”
“婚事由他自己做主,但没说咱不能给他们安排饭局嘛。就一块儿吃个饭,没准就看对眼儿了呢?”
谢老爷子摇头:“怕是没那么容易看对眼儿。人家跟我说了,破坏他感情,就断子绝孙给我看!”
“小年轻,说的都是冲动话,不作数的,没两年回头一看,他自己都难为情。”
“三年了。”谢老爷子竖起四根手指头:“三年了都没难为情。”
“咱辛苦一辈子,临到老了不都图个儿孙满堂么?找别人我不放心,我就喜欢小洲这孩子,不花心,不像那些个败家子。老哥哥,你就帮兄弟一把,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嘛!”
“不成,这不成。这不道德,不道德。”谢老爷子摇头:“他有对象,处上对象了。”
一听谢执洲有对象了,一桌老头酒全醒了。
*
吃完酒席,孟成悦被谢执洲拉去池塘边消食。
错过开花的季节,荷花已经凋零,波光粼粼的水面淌着翠色荷叶。看风吹荷也是美景。
凉风吹动她的裙摆,混着荷香的空气和她身上清冷气质如出一辙。
谢执洲望着走在前面的女孩,想到小时候。
池塘后面有座假山,小时候孟成悦跟他捉迷藏,他经常爬到山顶,有次她找不到他,急得一脚踏空掉进池塘,他也不会游泳,但他当时想都没想就从假山顶跃入池中。
那时他们也就五六岁,看她闭着眼睛,他在她脸颊上亲了好一会儿。
孟成悦缓缓睁开眼睛,问他:“少爷,你亲我干嘛。”
他答:“人工呼吸啊。你被我亲醒了。”
“我没晕过去,水进眼睛了。”她认真道:“人工呼吸要嘴对嘴。”她嘟起嘴吹了吹气:“还要这样。”她双手交叠,贴在他身上按了按:“下次记得打120,或者大喊救命。”
他问:“你怎么懂这么多?”
她说:“因为我要保护你。”
他心想,谁要她保护,矮得像颗冬瓜。
孟成悦记得荷花池边有座庙,往前走了一会儿,发现庙还在,被政府保护起来,修缮得更漂亮了。
“少爷,我们去拜拜吧。”
她突然唤他“少爷”,两人的回忆默契重叠,谢执洲有一瞬间的恍惚。
“孟成悦。”
“啊。”孟成悦回头。
谢执洲说:“你别追我了。”
他这说的,是反话吧?她不会追人,这段时间确实没怎么主动撩过他。孟成悦把碎发别到耳后:“我有在追你啊。”自己都心虚:“你,没感觉吗?”
谢执洲扬了扬下巴:“那你再追一下。”
孟成悦双手揣在外套兜里,抿着嘴唇往前走了一步。
“追了。”她眉眼弯弯。
谢执洲:“追到了。”
孟成悦愣住。
谢执洲站在池塘边望她。
他身材高瘦,眉眼清俊。夕阳染红了池塘里的水,一片火红之下,翩翩少年,与美景争辉。
孟成悦望着谢执洲,嘴角上扬:“那,你是我男朋友了。”
谢执洲嗯了声:“公开吧,省得你跟那群女的宫斗。”
浪漫粉红泡泡被他啪一声戳爆一地。
孟成悦脸颊微热:“我站那儿,是为了陪若琳姐。”
谢执洲:“不是宣告主权?不是释放正宫威严,散发你的白月光魅力?”
孟成悦:“……你偷听我们说话。”
谢执洲双手插兜,一双勾魂眼懒懒地瞥向她:“你俩在那大声密谋,我想听不见都难。”
全都被他听见了!!
孟成悦一脸窘迫,有种社死的感觉,她有点扛不住他的注视,转身往寺庙方向逃跑。
被身后人拦腰截住,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你穿个高跟鞋跑什么?扭伤了还得我背你回家。”谢执洲打横抱起她,转身往回走。
池塘边的路很窄,正好她也不想走,孟成悦没挣扎,躺在谢执洲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脖颈,问:“现在要去哪?”
谢执洲:“举行你的封后大典。”
第48章 伴生 天天被她气出鼻血。
过了池塘小路, 孟成悦拍了拍谢执洲的肩,示意他放她下地。
谢执洲把人放下,接着又一把搂过她, “真细。”
他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孟成悦生出了报复心, 伸手掐了他一把。
手感真好。
比她想象中还要翘。
谢执洲一愣, 低头看着屁股上那只手, 俊面微红:“你耍流氓呢?”
孟成悦表面淡定:“你先耍的。”
谢执洲:“……”
两人并肩前行。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跌落山头, 漫天彩霞被黑夜纳入怀中。
孟成悦仰头看身边人,谢执洲的皮肤冷白无瑕,耳边落了点残留的彩霞, 看着勾得人心痒。
他既是张扬不羁,又深藏少年独有的青涩俊雅。孟成悦再没见过一个像他的人。
手指被扣住,他掌心温热, 暖意从指间钻进血液, 窜上心头, 谢执洲牵着她往前走。一路上,他难得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也在回忆儿时。
谢执洲望向远处那条路。
初一的第二个学期开学,他带着孟成悦离开老宅搬去谢家大院。当他回头看见站在风雪中的少女那一刻,心酸得一塌糊涂。
那时他心想,这个女孩不该只站在他背后。他的背, 该是为她遮风挡雨的。
从那以后, 打破“主仆关系”的念头就在他心中萌了芽。
可她偏不配合,把他气得吐了不知多少回血。
他烦死她叫他“少爷”,又渴望这声称呼永远属于他。
孟成悦收回目光, 一抬头,发现谢执洲面色阴晴不定。大少爷喜怒无常,脾气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她猜测,他八成是触景伤情,想到小时候她气他的事了。
年少时他火气大,天天被她气出鼻血。
*
等他们回来,酒席已经开始第二回 合。
前面那波老爷们儿吃饱喝足,醉的醉,睡的睡,剩下精神头好的一群大妈大爷坐在客厅喝茶聊天。话题大多围绕谢执洲转。
他在年轻一辈里很受欢迎,特别是孙大爷的外孙女,迷谢执洲的脸迷得不要不要的,倒追他那阵子比宋美涵还痴狂。
见到走进来的一对男女,孙大爷借着酒劲替外孙女报仇:“嚯哟,这不是小洲嘛?还跟小跟班一块儿玩呢?怎地,新鲜劲还没过?”
谢执洲姿态散漫,一副懒得搭理又不得不应付的样子:“嗯,十几年了,还是觉得新鲜。”
孙大爷端起茶杯,语重心长道:“小洲,玩归玩闹归闹,咱们这个门当户对很重要!你可不能娶外省的女孩子啊,不靠谱!”
谢执洲耐着性子:“不会。”孟成悦是本地户口。
孙大爷看向孟成悦,怎么看都比不上他外孙女乖巧。娶妻娶贤,这姑娘长得太妖。
他撇撇嘴摇头晃脑:“那些人说什么你俩打小就睡一块,瞎说!都是谣言,肯定不是你的意思,对吧小洲?”
老头刻薄起来,比老太太厉害多了。
不是谢执洲的意思,那就是她主动勾引。孟成悦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头仗着今天日子特殊,知道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嘴,故意给她使绊子替外孙女报仇来了。
这么多长辈在场,无论谢执洲怎么回答都不合适。如果说是他主动,丢的是谢家的颜面,要是默认或转移话题,那就等于承认是她伤风败俗。
谢执洲冷了脸:“澄清一下,这不是谣言,是事实。”他毫无心理负担,说到这里,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挑衅的笑:“我跟她男未婚女未嫁,想怎么睡怎么睡。以前睡一块,以后也会睡一块。”
孟成悦对上他的目光,头一回觉得大少爷拽起来焉儿坏焉儿坏的样子好帅。
其实谢执洲已经手下留情了。他和孟成悦的事之所以传出去,是因为那天孙老头的外孙女跑来找他递情书,见他心情不好在发脾气,吓得躲在外面没敢进门。
那天谢执洲正好因为陈子航的事抽风,拉着孟成悦一块儿睡,直接把人按怀里,就差上手做点什么了。关键孟成悦也没反抗,甚至还有点儿欲拒还迎的意思,看着就像偷食禁果的少男少女。于是事情就这么被传出去了。
他这个态度把孙老头气得不轻,酒也彻底醒了。
一群老头老太太噤了声,不敢再嘴孟成悦。
“正巧,既然说到这个事儿,那我也讲两句。”谢老爷子杵着拐杖下楼。
原本老爷子没打算提这件事,但就算他什么也不做,这小狼崽子也一样会漂漂亮亮把这事儿给宣扬出去,还不如配合他一下,也能顺便缓和爷孙关系。
“执洲和悦悦丫头两情相悦,她一个小姑娘,被我家臭小子拉着同居数月,名声事大。等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临城,向沈老板提亲。”
这是直接承认了这个孙媳妇!?
众人觉得匪夷所思。
论家世才貌,比孟成悦好的北城姑娘排着长龙,在谢氏家族面前,沈家顶多算一暴发户。
谢执洲:“各位叔公叔婆,我先带悦悦回家睡觉了。”他轻拍身边女孩的脑袋:“她困了。失陪。”
背后嘴他和孟成悦睡觉,他就正大光明预告。
等人走远,老爷子象征性地批评了句:“狂妄!没礼貌!这小子让我惯坏了,不把任何人放眼里,说话没轻没重,各位别放在心上。”他笑眯眯地问:“大家觉得这门亲事合不合适?”
都要上门去提亲了,谁敢说不合适。老头老太太们竖起大拇指:“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沈老板是个大善人,乐善好施名声那是响当当的好啊,这门亲事就很合适。”
“合适合适,老孙,你说呢?”
孙老头干笑道:“合适,合适合适。”
*
去车库取车时,谢执洲接着电话,把钥匙丢给孟成悦。
孟成悦望着车库里几排车子,看到那辆黑色跑车,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应该是很久没开过了。
回家路上,孟成悦问:“最里那辆黑色的你怎么不开?”
谢执洲:“有人醋劲大。”
孟成悦自动对号入座:“你不开,放那落灰不浪费吗。”她故作大度:“我挺喜欢凌小姐的,坐了一次,也没事。”
“嗯,也没事,也就找个男人定婚气气我而已。”
“……”孟成悦底气瞬间弱了半截。
“送你弟吧。”他没得理不饶人,话锋一转:“他最近在追小姑娘,有辆车方便。”
那辆车是全球限量款,不便宜,“我伯母不会同意的。”
“他给我当眼线,这车算是报酬。”
孟成悦怔怔然:“什么眼线?”
谢执洲薄唇轻抿,没回答。
过了两个红绿灯,孟成悦陡然反应过来——他收买堂弟盯着她!
谢执洲通过她的表情猜测她已经想到了,“凭你当时那个智商,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裴俊出现。不找人盯着,过几年见到你,孩子都能叫我叔叔了。”
“……”
“你那什么表情?抛弃我还说不得了?”
“哪有抛弃你……我哥当时在调查裴俊,我也没打算嫁过去。那是权宜之计。”
谢执洲轻哼:“白眼儿狼。”
“那我也不知道你会在冷战期间突然求婚啊。而且,那个时候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也没说喜欢我。”
谢执洲看着她笑,孟成悦越说脸越红,都是心虚的。在她又想说“对不起”时,谢执洲提前打断她:“你不拒绝,我也拿不到海外项目。”他说得轻松。
只有他自己清楚,和她分开那三年是怎么熬的。
孟成悦顺着台阶就下:“也是。”
谢执洲:“什么叫也是?你还真敢说。”
“我要是不和裴俊订婚,你也不会查他。不查他,就逮不住人贩子。”
谢执洲笑得纵容:“还有理了?”
孟成悦心想,有理不也是你提供的思路吗。
她见好就收,转移话题:“我的封后大典,你跟爷爷提前商量好的吗?”
谢执洲:“没。”
这是爷孙间的默契。
“场面小了,下次来个大的。”
“不小。”孟成悦太了解北城权贵圈了。
这些老头老太太底下都枝繁叶茂,但凡超过三位老头老太太知道的事,不出半天,就能人尽皆知。
刚才客厅坐了起码三十位,按照这个传播速度,现在这个点,所有人应该都知道谢执洲有未婚妻了。
正说着话,手机来电显示“姐”。
一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刺耳凄嚎:“——我的痔疮爆掉了!!”
孟成悦:???
“出血了,出了好多血……我晕血我害怕,我在厕所待半个小时了呜呜呜呜。”孟欣施哭得像个泪人:“怎么办我好害怕,可是我不敢叫你哥,我会不会死掉啊……”
见孟成悦表情不对劲,谢执洲问:“出什么事了?”
这种事,孟成悦也不好跟他讨论,支支吾吾指指外面:“停一下,我去给我哥打个电话。”
谢执洲没多问,靠边停了车。
孟成悦打给沈琰礼,那边秒接:“你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嗯……”孟成悦有点难以启齿,“哥,她是不是进去很久了。”
沈琰礼顿了几秒,应该是在看手表:“一小时十五分钟。”
“哦,那个,哥,我叫了外卖跑腿,给她买了点儿药,你一会儿帮她拿进去,可以吗?”
沈琰礼:“她病了?”
孟成悦:“嗯。”
“严重么?”
“还……挺严重的。她晕血,你留意——”电话那头一声砰响,好像是门被撞开了,紧接着是堂姐凄厉的尖叫。
孟成悦只能听见那边惊天的哭腔控诉,沈琰礼没说话,也可能说了,不过全被堂姐的哭喊盖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掐断。
孟成悦:“……”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孟欣施才回电话过来报平安。
孟成悦想到她之前那个情绪,谨慎发言:“就当是来月经了,不看它就好。我上网查过了,人都会长,只不过正好你的爆掉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医生说我的不用手术,擦点药平时注意就好。”孟欣施的语气生无可恋,“可我还是好伤心,感觉这辈子都要被痔疮伴随,突然失去了方向,再也不想努力了。”
“……”
她自暴自弃道:“突然感觉钱是赚不完的,事业到达巅峰又怎样?还不是有痔疮!”
“……”
她嗷嗷抽泣:“脸都丢尽了!以后我在礼仔面前起码要矮一米,我成70.6公分的小矮人了!”
“……”
“我想过了,泡完这次药水我就搬出去,明天就去找房子。”
“不用搬吧?我哥那套房子我去过,有四个马桶呢。”
“不要跟我提马桶!我恨!从今天开始我要减少饮食,只要我不吃就不会拉,不拉就不会血崩!”
……
孟成悦听堂姐凄惨哭诉半个小时,抱着睡裙去洗澡。她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止不住抖了抖。
谢执洲坐在客厅打游戏,正好看到她的动作,放下手机,问她:“来例假了?”
孟成悦茫然地啊了一声:“什么?”
谢执洲看了眼日历:“你经期提前了?”
“没。”孟成悦顿了两秒,问:“你长过痔疮吗?”
谢执洲:“?”
“没有吗?那就好。”孟成悦往浴室走。
被谢执洲扯回去圈在臂弯:“不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下午不是摸了你。”孟成悦低眸盯着他的翘臀,“你表情怪怪的,我还以为你长了。”
谢执洲微眯起眼,盯着她审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得出的结论:“你长了?”
“没。”孟成悦不想泄露堂姐的伤心事,从他腋窝底下钻出去,转身砰一声关上门。
怕他闯进来,她把门反锁了。
洗完澡,打开门就被谢执洲打横抱起。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进沙发里。
“我看看。”谢执洲掀起她的裙摆:“严重吗?”
“不是我——”孟成悦红着脸挣扎:“我没长!”
“听话。”谢执洲不管不顾,大手已经探下去:“这儿?”
第49章 伴生 “非请勿入”
谢执洲探查了十来分钟, 才放开她。
孟成悦跪坐在他怀里,低头整理裙摆,连脖子都红了。
搜索痔疮的范围, 被他扩大到了肚脐。
谢执洲把她挽起的头发放下来, 慢慢梳理, “没有你一整晚躲房间做什么?”
他宽大的手掌顺势往上, 爬上她多肉的地方。
“一整晚魂不守舍,叫你也不理我。”还以为是不好意思跟他说。
他犯浑次数多了, 孟成悦由着他,对衣服里的大手视而不见。只不过控制不住脸颊挂上了两颗红灯笼。
“你叫我了吗。”
谢执洲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 问:“想睡我么?”
他突然说起这个,孟成悦脑子一片空白。
“我——”
“想也没用。”谢执洲勾了勾嘴角,“家里没套。”
“……”
“我不想!”
谢执洲把她的内衣扔沙发上:“以后在家别穿了, 懒得解。”
“!”
孟成悦跳下沙发, 转身跑回房间。
“换条裤子再睡。”谢执洲懒倦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手都湿了。”
孟成悦红着脸跑进衣帽间。
谢执洲站在门口, 抬手刮了刮高鼻梁。
他低头,支得跟帐篷似的。
忍吧。
这辈子就喜欢这么一个,没耐心也得忍。
*
两天后,谢执洲拿到了孟成悦这套房子的共有产权证。
他又给她转了一笔钱,说是征求改造费。
乔迁新居的谢大少爷开始全面占领杂物间,把他的珍藏宝贝们都搬了过来。客厅和阳台也都被改造了一遍。
孟成悦看着家里的东西一天天多起来,和他商量:“不然把客房改间书房吧。”
谢执洲吊着眉梢:“不如我跟你睡?我房间就能空出来当书房。”
孟成悦不敢管他了。
谢执洲买回来一张够五个人滚的大床, 组装完, 又换了窗帘地毯。
他在门上贴上一张纸:非请勿入。
孟成悦:“……”
他越是不让进,她越是叛逆心起,盘算着等他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去看看改成什么样了。
又折腾了几天, 大少爷终于消停了。
“非请勿入”四个字,也换成了正规的木制标识牌。
仔细看,左边那个被红圈圈起来划了个X的小人还是个扎马尾的女生。
“……”
针对性太强,孟成悦感觉她就是那个小人儿。
越针对她,她就越想进去。
*
因为谢执洲受伤需要人照顾,孟成悦已经快一个月没来公司。她只负责项目,管理应酬有专业经理人,她不在并不影响公司运营。
发现新的合作项目谢执洲依然是甲方,孟成悦打电话问沈琰礼是个什么情况。
沈琰礼没有透露太多,只说是长期合作关系。
这种大项目,就算她爸出马也未必能谈下来,孟成悦感觉,她是抱上谢少爷大腿了。
谢执洲今天出差去了临城,中午孟成悦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
碰巧遇到陈铭幻陈子航两兄弟。
“孟成悦?”见到她,陈子航表情意外,推了推眼镜,笑得憨憨的:“好久不见。你在这附近上班吗?”
陈铭幻:“忘跟你说了,你们公司边上那家寻悦地产,悦悦家开的。”
陈子航刚毕业回国工作没两个月,今天才有空跟陈铭幻见一面,对孟成悦的事不了解:“谢执洲投资的?”
“哪,她爸的。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家悦悦可是临城首富的女儿!”
临城首富?这太玄妙了,陈子航半晌没缓过神。
“行了你慢慢儿震惊吧,我饿死了。”陈铭幻让服务员加了座,帮孟成悦倒茶:“洲哥没跟你一块儿来?”
“他去临城出差了,明晚回。”
“这是准备把生意扩展过去?挺好,这样阿姨也放心。”陈铭幻说,“洲哥这人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处理起家务事还挺细心。”
孟成悦:“细心?”
陈铭幻放下茶杯:“现在谢氏集团65.5%的股权在洲哥手里,你不知道吗?”
孟成悦摇头,她没过问过他工作上的事。
“谢氏集团有十三家上市公司,就北城四家公司分红就超百亿,集团负债率只有1.6%,就那位巨富电商大佬负债率都有百分之二十几,谢爷爷有多少资产是个谜。”
陈铭幻抿了口茶,捋了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分析道:“要说洲哥为挣钱去临城开拓市场,属实没必要。”
孟成悦听懂了。
谢执洲去临城开公司,是为了让妈妈安心,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问一下。”陈子航终于缓过来了,“孟成悦,你亲生父亲是沈良崧,沈先生?”
陈铭幻:“悦悦忙着呢,吃完还得工作,没空给你讲八卦,等回家你找我妹跟你吹。”
“我再消化消化。”陈子航挠挠头,看向对座上的漂亮女生,“你,跟谢执洲在一起了?”
“嗯。”孟成悦点头,“我们在交往。”
“恭喜啊,我当年就看出他对你有意思,否则也不会为了你跟那个人动手——”
“有病吗你?”陈铭幻看了看孟成悦的神色,“提这事儿搞屁?我他妈多余请你吃这顿饭。”
要不是孟成悦在场,他已经扔筷子走人了。
陈子航脸色白了一下:“对不起我的错,孟成悦你别难过。”
“书呆子!”陈铭幻气得咬牙,转头安慰孟成悦:“这事儿跟他也没啥关系,咱不兴连坐,成不?”
“没关系,都过去了。”
初三那年,孟成悦下课遇到陈子航和他表舅,对方热情邀请她坐顺风车,那天谢执洲没来上课,她想着陈子航是陈铭幻的堂弟就同意了。
没想到陈子航那个表舅送完陈子航,就把车门上了锁。
所幸孟成悦练过,没有让他得逞,打开车门逃了出去。
车子停靠的位置就在谢家大院隔壁,她边跑边喊谢执洲。
大门打开,谢执洲顶着一头乱发,双目无神:“喊什么呢你?吵死了。”看清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神色陡变。
孟成悦只记得那个男人被打得浑身是血。
警察找到家里,把谢执洲带走了。
事情因她而起,谢执洲担心她被谢伯伯送走,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打人的原因。
那时她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那个男人欺负她,谢执洲是为了保护她,反而要被处罚,谢爷爷还要赔偿那个男人那么多钱。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谢执洲说:“一码归一码,我揍他,我该赔钱。他欺负你,他也该受到惩罚。”
他带她去报警,鼓励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爸妈,把那个男人送进了监狱。
法庭宣判那天,她又觉得,有他的世界,是公平的。
这顿饭吃得陈铭幻没滋没味。
从餐厅出来,他不停跟孟成悦道歉:“陈子航缺心眼儿,上学那会儿你就知道的。悦悦,你不会因为他疏远我吧?他那表舅是他妈那边的亲戚,我可不熟,我就见过一两回,你可不能记我的仇啊。”
“没。铭幻哥,那个男人出来了吗?”
“那玩意儿是个惯犯,之前还欺负了好几个姑娘,洲哥后来找到那些女生,帮她们请律师打官司来着。”
这个事孟成悦不知道,他们几个男生暗中去做的。
“后面那玩意儿非要上诉,结果被发现手上有人命,有个小姑娘被那畜生弄怀孕自杀了,上诉反而加刑,判了十几年。我还是觉得少了,应该执行化学阉割再枪毙!”
孟成悦只听过一审宣判,不知道还有后续。听到有女生怀孕自杀,内心一阵恶寒。
“还好洲哥带你练过,不然后果不敢想。”陈铭幻一脸晦气又自责。
这事儿多少跟他有点关系。要不是陈子航是他亲戚,孟成悦也不会那么信任他表舅。很多时候人就是容易对身边人的亲朋好友放松警惕,实际上除了特别熟悉的人,无论什么关系都不能信。
“真的没关系。”
“那你别回忆啊,别惦记那破事儿了。”
“嗯呢。”
*
孟成悦收到谢执洲的微信,给她拍了一张在她家吃饭的照片,沈琰礼和孟欣施也入了镜。
她回到办公室,坐下回消息:【去看我爸妈怎么也没告诉我?】
谢执洲很快回复:【你爸妈就是我爸妈。】
孟成悦看到他发过来的酱肘子,笑着打字:【我姐做的?】
谢执洲:【阿姨亲自下厨。】
孟成悦:【妈妈会烧菜?】
谢执洲:【以前不会?看来我挺有面子。】
古卿岚最近迷上了做菜,孟欣施烧菜她就在旁边录视频,偶尔还会跟着入镜,看网友给她点赞还挺开心,找到了新的爱好。她开心,孟成悦心理负担也减轻了。
聊了几句,孟成悦放下手机开始工作。
忙完已经傍晚。
小颖把文件送进来:“悦悦,要帮你买晚饭吗?”
“不用,我回家吃。”
“那我走啦。”
“好。”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外卖。”
孟成悦下意识道:“送错了。”说完一愣。
谢执洲倚在门口:“那我走?”
他穿着正装,应该是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清俊矜贵。可能是西装剪裁的原因,让他看上去比平时严谨,带点禁欲气,特别有魅力。
欣赏了一会儿谢执洲的美貌,孟成悦猛然意识到自己没补妆!
“不是明晚才回吗?”她的手伸进包里,想找口红,又觉得已经来不及了。
她侧过头去:“你站那儿别动,我上个洗手间。”说完,她提起包包跑了。
谢执洲一头黑线。
怎么感觉不是很受欢迎?
这时,陈铭幻打来电话:“洲哥,悦悦今天心情可能不好,你安慰安慰她。”
谢执洲:?
谢执洲:“你又来勾引我女人了?”
陈铭幻叫屈:“我踏马是那种人吗!?是陈子航那逼,几百年没影儿,突然来找我叙旧,正好遇到悦悦。”
谢执洲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兴致不高,原来是见着那文盲了。
孟成悦补完妆出来,谢执洲坐在她办公桌上,拉耸着宽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微微下垂,眼睫压在眼睑上,看上去心情不佳。
他脱掉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子卷到臂弯,领带随意扔在她电脑上。
见她进来,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眼风凉飕飕刮过来。
孟成悦接收到了不好的信号:“……怎么了?”
“你说呢?”大少爷语气不善。
孟成悦想了想,回答:“你心情不好。”
谢执洲:“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孟成悦认真分析了几秒:“你累了。”
谢执洲黑起一张俊脸:“那文盲哪点比我好?”
原来是为陈子航。
孟成悦对陈子航确实不错,他人老实,脑子又总是转不过弯,刚转学过来被欺负的厉害,孟成悦出于同情帮了他一把。后来陈子航对她可能有了点小依赖,总喜欢跟着她。他妈妈是改嫁到陈家的,生了个弟弟就顾不上他,爹不疼妈不爱,孟成悦见他可怜,能帮就帮。
后来出了那个事,她也没迁怒陈子航。
谢执洲认为她对陈子航过于大度,怀疑她喜欢老实男生。
他性子野,陈子航跟他恰好相反,顺从得跟只奶狗似的。他学不来也装不像,于是越看陈子航就越不顺眼。
孟成悦解释:“是凑巧碰到的,不是我约的他。”
谢执洲:“当初要跟他当同桌也是凑巧?”
“不是。没人愿意和他坐,我才跟老师说我愿意的。”
“对我怎么不见你这么善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有多酸。
孟成悦:“你整天扯我头发,都快被你拔光了。”谁敢跟他做同桌。
“送人手套呢?那也是凑巧?”
他居然连这个都记得这么清楚……
孟成悦:“我买给你,你嫌土,看他手冻坏了,我就转送给他了啊。”
“大冷天你掀我被子怎么没想过我冷不冷?”
“……那能一样吗?”
他面无表情:“怎么不一样?”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她刚补的妆,他看都没看!孟成悦有点上火:“谢执洲,你故意找架吵是不是?”
“行啊孟成悦。”谢执洲起身,大手扣住她的手腕:“为了那文盲你还冲我发脾气?”
孟成悦被气住了,扯住他的衬衫领子,铆足劲儿把人往椅子上一推。
她还打他呢!
谢执洲没防着她,猝不及防被推倒在椅子上。办公椅滚轮受力往后滑行半米,砰一声撞上墙壁。谢执洲一宿没睡,没经住她这十成功力,被震得头皮发麻。
他的衬衫纽扣被她扯掉了两粒,平滑锁骨半隐半显,劲瘦窄腰下全是腿。身体往后仰着,白衬衫在灯光下呈半透状,腰腹线条行云流水,坐姿令人浮想联翩。
多看一眼,都怕控制不住直接坐上去。
孟成悦有点心猿意马,不自觉做了个吞咽动作。
安静了大概十来秒。
双方都没了再吵下去的意思。
谢执洲一双大长腿抵住办公桌脚,身体瘫在办公椅上,他动了嘴唇,想说点什么哄哄她。
怕他凶她,孟成悦先发制人:“你怎么突然这么虚,昨晚干嘛去了。”
谢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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