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伴生 “喂饱就跑?”
谢执洲扶着墙站了起来, 孟成悦防着他,脚跟往后挪了挪,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她眼神防备:“你想打我吗?”
“我想吃你。”谢执洲突然一个箭步跨过来, 大掌迅速钳住她的双手反剪至背后, 再用膝盖一顶。
双手猝然被束缚住, 还没来得及还手, 孟成悦只觉得小腿发麻,下一秒, 她被压到办公桌上,后脑勺重重砸在谢执洲掌心。
他抵着她:“我虚吗?”
孟成悦没穿外套,薄薄的衬衣贴在办公桌上, 带起脊梁一片凉意。
她打了个冷战,嘴上不服输:“虚,心虚。”
“怀疑我?行, 小爷给你出个清白证明。”
她的手腕被举起来摁在头顶,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孟成悦弓着身子抬起脑袋往后看, 谢执洲正专心致志拿领带绑她的手!
等她想起来反抗时,手腕上的领带已经被打了死结!
她被提起来放到办公桌上,谢执洲似乎很满意她表情里的惊慌失措,低头覆上来。
“坐着享受。”
办公室落地窗外,城市夜景尽收眼底。
霓虹映在纤尘不染的玻璃窗上,绽放出两道人影。
一坐,一跪。
除了肢体, 两人半个钟也没离开原地。
远处, 立交桥上车水马龙。
办公室里的电子钟响起整点音乐,孟成悦瘫在谢执洲怀里,“八点了。”
谢执洲低头, 想亲她。
她皱着眉别开脸:“你没刷牙。”
谢执洲用拇指轻拭嘴角,笑得像个摄人心魄的妖孽:“你自己的,嫌什么。”
被伺候了这么久,孟成悦终于良心发现:“你怎么办。”
“回家帮我。”
她还在喘:“怎么帮?”
谢执洲捏了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臂挂到脖子上,打横抱起她:“你想怎么帮?”
“我,都可以。”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走到门口,谢执洲抬眸看亮着的小红点:“记得把监控文件删了。”
孟成悦:“我知道!”
“也可以不删,拷一份发我。”他像是在跟她进行学术探讨:“我研究研究。”
“……”
“别人的你不让我看,你的也不行?”
“……谢执洲你别说了!”
谢执洲低笑一声:“让你舒服你还不乐意。怎么样?谁虚?”
……
*
孟成悦也是没料到自己会突然这么虚。回家洗完澡躺下,还发着信息就困得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小颖的电话打来:“悦悦,馨蜜湖二期今天开工奠基,时间是上午九点。”
馨蜜湖一期被抢购一空,短短半年房价就翻了一倍,二期已经筹备有段时间。
孟成悦下楼之前往隔壁房间看了眼。谢执洲是国内时差党,他每天凌晨睡觉,第二天中午起床。她想打开门看一眼大少爷如今的生活状况,门板上“非请勿入”的牌子怎么看怎么碍眼。
孟成悦抿着嘴默默转身下楼。
小颖帮她带了早餐,递给她一份名单:“代言人合约还剩三个月,上周的会议已经筛选出来三位备选人。林总那边等着你回来敲定。”
之前的代言人有流量,但最近她不停接戏上综艺,产出了两部网络快餐泡沫剧,口碑有所下滑,公司高层准备换掉。
备选人其中一位是资深女演员,一位五十岁的国民女神。
另一位是凌见鹿,她最近的公益项目被官方点名表扬。
孟成悦注意到第三位:孟欣施。
“我姐?”
她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公司高层刻意拍马屁,把她姐的名字加上去了。
下午的会议上,孟成悦询问老林:“林叔叔,孟欣施是您推举的对吧?”
“对,我觉得她很合适。”老林推了推镜框,让助理打开PPT。
“馨蜜湖二期是以独立女性为主体,打破传统婚姻与养老观念,特别是90后00后这代人,有经济基础,不依赖别人,不婚不育和单亲妈妈相较70、80后会猛增。在未来,她们会成为主流需求人群。”
“一开始我与老刘考虑的一样,都想推荐凌见鹿,她离开豪门同丈夫白手起家,身上有故事也励志。但还是缺少烟火气。”
“孟欣施就不一样了,她草根出身,短短半年斩获千万粉丝一跃成为顶流博主。虽然背后有金主有优秀团队,但我们要知道这个非常时期,实业是非常难做的,倒闭了多少公司就不提了。可她却总能另辟蹊径,以时下最流行最火热的方式传递传统中国菜,非常符合我们二期的主体。”
“我赞同老林。最近我妈跟我老婆都在刷她的视频,不是单纯跟风,她的文案很有内涵,视频质量高,人也长得很有观众缘。”
“至于赵老师,这位就不必说了吧,是两代人的青春。我提议二期由她们三位联合代言,是因为她们分别代表着三种不同性格,出生、以及不同职业的女性,涵盖70、80到90年代的不同人生。她们之中包括已婚、未婚、单亲三种家庭,寓意深远广泛。”
老郑说:“三位代言人费用不低。短剧拍摄,导演也得请大咖,怕是会超出预算。”
孟成悦:“可以。”
小老板霸气侧漏道:“林叔叔负责谈一下其他两位,孟欣施我去谈。”
几位高管都是从临城总部调过来的,非常老道,等人走远,老林给其他几人传授经验:“我说什么来着?沈家公司不差钱,小老板做的也不是别墅,是梦想,是成绩!”
老郑是去年被挖过来的:“这不职业病嘛,我以前那家公司老板那叫一个抠,抠出来的钱在念矜一品买了两套房。”
老林:“我们小老板在临城市区一街的楼,人家用不着抠。”
别人量词用“一套房”,小老板用“一街楼”。
老郑算是明白自家老板的实力了,就是花钱体验生活。不过这可能就是投资大回报大的典型,虽然砸出去的钱多,人家赚的更多。
“开工开工,回去开会准备第一阶段宣传片。”
“晚上一块儿喝酒啊老林,你今年年终奖怕是得这个数。”
“哪里哪里,来之前沈太太单独找我谈过,我比你们了解老板的需求罢了。今晚我请,给你们传授传授受宠秘诀!”
“好人呐老林,走起。”
小颖关上办公室门,笑道:“那群叔叔真可爱,平时西装革履看着严肃,我刚来那会儿都怕他们,没想到私底下这么逗趣。”
孟成悦笑:“惹到他们才会凶。”
这群大叔都是在沈家公司干了十几年的老骨干,当初她刚上任没少被翻白眼。后来公司连续两年盈利,年终奖一年发的比一年多,这群大叔才对她客气起来。
小颖:“那是,我见过林总发脾气骂底下主管,把人一米八大高个直接骂哭了。”
“嗯,林叔叔比较严格。”
“刘总也厉害,骂人的时候都不带大喘气。不过他怕老婆,哈哈,之前供应商帮他叫了个女孩□□,吓得刘总当场给他太太打了个视频。”
“他们人品要是不好,我妈妈也不会高薪把他们派到北城帮我。”又是送房,又是送育儿养老医疗基金,一人就业,全家得益。
小颖羡慕道:“沈太太真的好疼你。”
“小颖,帮我买最近一班飞临城的机票。”
“好嘞。”
*
飞机傍晚抵达临城机场。
孟成悦先回家放了行李箱,跟爸妈聊了几句,就直接去了沈琰礼家。
为了方便回家陪伴二老,沈琰礼住在别墅对面的小区,步行十几分钟就到。
孟成悦有沈琰礼家的密码,不过还是按了门铃。
“谁啊。”孟欣施打开门,她刚洗完澡,穿着碎花裙,头发裹得像包租婆。
“姐。”
孟欣施一脸惊喜:“悦悦?你怎么来了?”她拉着孟成悦进门:“礼仔,悦悦来看你了!”
孟成悦:“我是来找你的。”
“啊?哦,来看我的!”孟欣施给她倒水,“等我一会儿啊,我吹个头发就来。”
沈琰礼推着轮椅出来,往门口方向望了眼:“谢少爷没跟来?”
谢执洲最近像跟屁虫,她没敢告诉他:“没。”
“来找你姐聊代言的事?”沈琰礼已经看过会议记录。
孟成悦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我姐合适吗?”
沈琰礼:“合适。”他没多说,但语气听上去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孟成悦还太年轻,虽然很有想法,但很多时候会因为经验不足意气用事,因此一些大项目和决定还是需要送到总部给沈琰礼签字审批。
“哥,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沈琰礼:“嗯。”
孟成悦:“那你觉得我姐会答应吗?”
“会。”沈琰礼一语点破:“她缺钱买房。”
孟成悦:“她还想搬出去啊?”
“要不是母亲劝说,她已经搬了。”
“妈妈劝过她,怪不得,之前哭着——”
“谁哭了!”孟欣施走出来坐到孟成悦身边:“我没哭,你听错了。小小痔疮能奈我何,笑话!”
沈琰礼:“……”
“礼仔,你什么表情?”
孟成悦回头看了沈琰礼一眼,没表情。
沈琰礼默默转过轮椅,往书房去。
“他没表情的时候其实也分很多种情绪。”孟欣施小声给妹妹分析:“嘴角这儿,他不高兴嘴角就会上扬一毫米,心里瞧不起谁眼睫就会往下,这样,就像这样。他刚才眼睛看着我,然后嘴角这儿往下了,其实就是在嘲笑我。”
孟成悦:“……”
沈琰礼:“……”
发现沈琰礼没走远,而且还有可能听见了她背后议论他,孟欣施清了清嗓子:“对了悦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想让你参与馨蜜湖二期宣传片。”
“我?你也太高看我了吧,你们那么高档的住宅,我一个小网红,连网红都算不上,我一个厨子,不行不行。”
“是公司高层向我推荐的你,没走后门。”孟成悦直奔主题:“代言费七位数,你再考虑一下?”
“七位数?!”孟欣施掰手指算了算,“……不行不行,我受之有愧。”
孟成悦:“好吧。”
“?”孟欣施怔怔然看着妹妹,问人就问一遍的吗?
孟成悦起身:“那我去找其他厨子试试。”
不等她开口,人家已经走掉了。
孟欣施表情憋得像便秘,七位数,七位数啊!
沈琰礼忍了忍,没忍住低笑出声。
孟欣施回头:“宝贝,你是在笑我吗?”
沈琰礼:“嗯。”
孟欣施气到翻白眼:“白疼你这么久!”
“她逗你的。”沈琰礼推着轮椅回到客厅。
“你怎么知道?”
沈琰礼扬扬下巴:“合同摆在那儿。”
孟欣施定睛一看,茶几上摆着的还真是一份代言合同。
她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悦悦!你落东西了!妹子,等等我啊——”
*
孟成悦在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陪爸妈吃了午饭就启程回北城。
登机之前,古卿岚笑盈盈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别想着减肥,瞧你瘦的。看看你姐,不挑食,什么都吃。”
都吃出痔疮来了。
孟成悦乖乖点头:“知道了妈妈。”
“这盒酱肘子带回去给执洲,上次他来,我见他喜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连“谢少爷”都不喊了,直接叫谢执洲的名字。
“他之前伤了筋骨,要多补补。”
孟成悦回想起办公室里的激烈场面,脸颊绯红:“他已经没事了。”
“看着好,受过伤的人,阴雨天就疼了。”古卿岚一下子连谢执洲的心也跟着操了:“你们拍拖也这么久了,结婚是迟早的事,将来要过一辈子,平时吵吵闹闹都别放心里。要好好相处。”
“他不会跟我吵架。”最多打起来。谢执洲让着她,就成了挨打的那个。
古卿岚又问:“那边的爸妈身体好吗?”
“好。”
“那就好。”古卿岚抱了抱女儿:“到了给妈妈打个电话。”
孟成悦:“嗯。”
“对了,执洲新公司缺人可以跟你哥说,这边人手够,可以调过去帮忙。”
“嗯,我问问他。”孟成悦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登机了,“爸,妈,忙完这阵子我再回来看你们。”
“去吧。”沈良崧搂过妻子的肩,笑道:“家里有哥哥姐姐,你好好搞事业,不用担心我们。”
“好。”
女儿走后,古卿岚扭头擦拭眼角,沈良崧安慰她:“孩子过阵子就回来了。”
“我是高兴。”古卿岚说,“我做了那么多错事,她还能认我这个妈,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是无心的,别自责。走吧回家,执洲让人送了几件翡翠,你肯定喜欢。”
“这孩子,三天两头送礼来,我都不好意思收了。”古卿岚对这个准女婿相当满意,“回头你去北城记得去看老爷子。我估计,婚事也就这两年就会办了。女儿的嫁妆不能太寒碜,看他们的情况,我们要翻一倍才行。”
“放心,悦悦的嫁妆,我已经在准备了。”
*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
孟成悦轻手轻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站在过道上的谢执洲。
大少爷面目阴沉:“喂饱就跑?”???
——他说什么?
喂、饱、就、跑!?
谢执洲走过来,伸手摘下她肩上的包,打开鞋柜,拿出她的拖鞋。
“几点了?”
他语气凉飕飕,但并不妨碍蹲在她跟前贴心服务:“抬脚。”
孟成悦扶着他的宽肩,换上拖鞋。
她伸手:“妈妈带给你的。”
谢执洲嗯了声,把她的高跟鞋摆进鞋柜,拎着塑料袋进厨房,把酱肘子放进冰箱冷藏。
孟成悦跟在他身后:“飞机晚点,我回你信息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信息居然发送失败。
“……机场信号不好,我没注意。”
看到餐桌上满满一桌菜,她心虚道:“你在等我啊?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
“你说呢?”谢大少爷极度不满,俊脸写满了怨念:“你是打算把我饿死在这儿遗臭万年吗?”
孟成悦:“……”
遗臭万年是这么用的吗?
谢大少爷饭也不吃了,回房间待了半小时。
她回家没带他,黏人精不高兴呢。孟成悦没敢过去敲门。
洗完澡,她没有马上回房间,打开电视,试图缓和气氛。
她看了一会儿电视,紧闭着的房门终于打开。
谢执洲:“几点了?”
孟成悦抬眼看钟:“十一点十三分。”
谢执洲发丝凌乱,嗓音懒倦:“你吵着我睡觉了。”
“……”他一个知名夜猫子,居然能说得出这种话?
“老子昨晚一宿没睡。”谢执洲弯腰抱起她,顺手关了电视。
孟成悦环住他的脖颈,扬起嘴角:“少爷乖,别生气了。”
大少爷蹬鼻子上脸:“这会儿想起来哄我了?晚了。”
见他一脸傲娇样,孟成悦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少爷乖。”
谢执洲:“……”
他怎么就受不住她这一招呢?
第51章 伴生 小女仆。
孟成悦头一次踏进谢执洲的房间。
不对。
是被他抱进来的。
她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知道男女朋友睡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可能是被眼前的美貌所迷惑,当谢执洲问她要不要睡一起时,她没有异议。
但,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谢执洲只是搂着她, 掌心盖在她衣服里推了推,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覆在她身上的手指失去力度, 也不再推捻,他是真睡着了, 俊面安静无害,眼睫都没动一下。
孟成悦收回目光,鼻尖擦过他的衣服, 闻到好闻的气息。谢执洲的床永远带着股淡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烟是薄荷味的原因。但他平时几乎不碰烟,孟成悦怀疑, 这是她臆想中的味道。长得好看的人多少带点滤镜, 就像过去无论大少爷怎么欺负她, 都不妨碍他是个绝世帅哥。美人谁不爱,就算被欺负几下,看他几眼,火也就消掉了。
可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推的那几下,孟成悦怎么看谢执洲的脸,身体里那股火都消不掉。
还有越来越躁动的局势。
以前也不这样!都怪他整天看片研究,弄得她尝到了甜头, 经不住招惹!
厚重的窗帘透出一丝微弱薄光, 孟成悦的眼睛追随着那道光,尽量转移注意力。
原本这间卧室也不小,但这么躺在谢执洲怀里, 孟成悦就有种被笼罩住的感觉,到处都是他的气息,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冷静。
窗帘颜色不错。
地毯铺得好。
谢执洲的手掌突然收了收。
被拿捏住的孟成悦内心警铃大作。
来了吗?他要开始了吗?!
谢执洲托起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手掌把玩两三下,把她按进臂弯。
他又睡着了。
孟成悦:“……”
好烦!
自制力已经全面崩塌,孟成悦盯着近在咫尺这张俊脸,恨不得扑上去!心里这么想着,她的脚不受控地踹了身边人一下。
谢执洲眼睫动了动。
孟成悦立刻屏住呼吸。
谢执洲把她扯进怀里,慢腾腾睁开眼睛:“睡不着?”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模糊,昨晚熬了通宵,他是真困得睁不开眼了。
孟成悦靠在他臂弯,努力保持呼吸平稳:“睡着了。”
耳边呼吸微促,谢执洲貌似笑了一声,孟成悦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精力旺盛的小霸王也会有困得说不清楚话的时候。她没再闹他。
孟成悦数着谢执洲的呼吸频率。
数完了,又继续数他的脉搏。
孟成悦悄悄往前靠了靠,耳朵贴在谢执洲的胸膛上,他的心跳清晰有力。
脸颊边的触感很好,他难得穿了睡衣,白色棉质软软的很舒服。孟成悦缓缓仰头,鼻尖凑近他的下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混着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剃须水的味道,总之特别好闻。
孟成悦突然愣住了。
脑子里迅速闪过曾经类似的场景,连心虚窃喜和愣住的情绪变化都一模一样。
是什么时候呢?
高一?
初三?
还是更早——
她不禁感到惊讶。
有些事,藏得再好,也只是自欺欺人。
*
谢执洲的阴间作息被一次通宵调整过来了。
他这段时间早睡早起,和孟成悦的作息完美贴合。
进出他房间的次数多了,孟成悦直接无视那块牌子。她目不斜视走进去,过到一半,往后倒退两步,侧头凑近,发现“非请勿入”旁边多了一行小字——小跟班除外。
幼稚。
他就是在笑她小时候往门上贴这个不让他进她房间。这人的记性是真好,很多事她都忘了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安昸在电话那头催促:“孟小姐,您找到了吗?”
“稍等。”孟成悦蹲在床头柜边,用肩膀夹住手机,翻出几盒胃药:“全都要带吗?”
安昸:“冲剂和胶囊就行,我已经上来了,在门口等您。”
谢执洲胃不好,安昸陪他出差就会先去酒店拿药备用预防,现在有老板娘了,他也不好直接往家里闯。
孟成悦打开门,把袋子递给安昸,问:“去医院看过吗?他这个胃病什么时候有的?”
安昸说:“老板刚到西部那会儿应酬多,没少被灌酒,有次直接喝到胃出血就变麻烦了。不过您放心,老板身体没事儿,带药是以防万一。”
孟成悦:“他要应酬?”
“瞧您这话说的,哪有当老板的不应酬。”
她。
但她有爸妈和哥哥在背后给她托底,有优秀的管理团队,再笨的人学一段时间也能做起来。
孟成悦送安昸下楼。
“西部那边项目很难做吗?”
那是几国商业巨头都想分一杯羹的项目,不是靠谁光明磊落有钱就能拿下,还得拼头脑,比手腕。
安昸:“不是一般的难,真是拿命在搏。您是不知道谢老爷子有多狠,完全把老板放养,远在他乡,身边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哦除了我,我是老板亲自招的。”
他一想到跟着谢执洲打拼那两年就心酸,话匣子也收不住了。
“老板刚去的时候,那边高层拉帮结派,黑恶势力那都是真实存在的。老板年纪轻轻就一大学生,那群人哪里瞧得上他啊,没少给使绊子。”
他深深地叹口气:“那会儿可谓是内忧外患,内斗就算了,外边还有一群人抢生意。连客户都嘲讽老板,叫他受不了就滚回家找爷爷哭去!结果老板非但没哭,还把在场的全喝趴下了。但他一句嘴没回,真心能屈能伸。”
谢执洲能受这种气?孟成悦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那家伙最后被老板搞得很惨。”安昸得意道,“老板把他举报了,一单生意没给还顺带把人送进了局子。遍地黄金的地方乱得很呐,老板能摆平都是凭借一股非人的毅力。”
孟成悦光是凭想象就开始心疼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突然被扔到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没人宠着让着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是她,可能早就崩溃了吧。
安昸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有次谢执洲喝醉酒,跟他说:“一定要拿下这个项目,拿下了,就能正大光明娶她。”
那时候安昸还不知道孟成悦的存在,以为老板口中那个“她”是他被迫分手的前女友。
也就那一次,后来清醒着的时候,老板从来不提感情。
追他的女孩一个赛一个漂亮,其中有个合作方老总的女儿,长相非常惊艳,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连安昸都看心疼了。老板铁石心肠,拒绝别人就算了,还要补刀一句:“你哭着我没感觉。”
安昸从那以后明白了,老板是要找个哭起来会让他心疼的女孩。
他瞅了眼旁边的清冷大美人。
就没见她哭过。
孟成悦被安昸疑惑的眼神看得一头问号:“嗯?”
安昸:“您留步,我认得路。”
孟成悦晃了晃手机:“不是送你,我去超市买东西。”她走出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对了安助理,你平时晚上几点睡?”
安昸愣了下,“十二点躺下酝酿酝酿,一点左右吧。”
孟成悦:“你老板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倒过来时差?”
安昸:“他就是单纯的失眠。”
孟成悦:“失眠?”
安昸:“老板失眠挺严重,有段时间靠吃药才睡得着。不过这些问题在遇到您之后都得到缓解了。”
孟成悦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谢执洲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些事。
他好像永远只把阳光好看的一面敞开让她看。
这人比她还擅长独自舔伤口。
她想起谢执洲在医院那天半是感慨的话。
——“我努力这些年不为别的,娶你是我最终目标。”
当时孟成悦以为他只是没忍住表了个白。实际上,每一个字都被付之行动,然后被他轻描淡写说出来了。
在分开的一千个日夜,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喜欢她这件事。
咖啡馆见面的那天,正好是他们分开的1001天。
孟成悦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把具体天数记得这么清楚。
但她知道,分开的两冬一夏,数着日子过的人,不止她一个。
*
谢执洲这次出差的时间比较长,第五天才回来。
外面飘着小雨,房门推开,带进来一片清寒气。
谢执洲脱掉大衣,解开领带,拨了拨发梢上的水珠。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头看过来:“不认识我了? ”
孟成悦不会再以为大少爷就不会被欺负,也不会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不用应酬他也不用。创业容易守业难。那段时间谢执洲留在家里守着她,其实是把追求她当成事业了吧。
她还天真的以为大少爷不需要付出努力就能躺赢。
他顶着天之骄子的光环,必然会遭人妒忌,也会受到更多的质疑。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等她回神,谢执洲的脸已经靠过来,他睫毛上还覆着层水雾:“失忆了?”
孟成悦:“嗯。”
谢执洲配合道:“我是谁?”
“我家少爷。”
谢执洲愣了下,随即轻轻挑眉:“小女仆,给爷暖床去。”
孟成悦转身就往他房间走。
谢执洲:“?”
谢执洲:“你还真去啊?”
孟成悦把他床头柜里那堆药盒子抱出来。
“胃不好还喝酒干嘛?从今晚开始你十点钟上床,不许熬夜。”
她管东管西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样,谢执洲低笑一声:“十点上床,总得再做点儿什么?”
原本孟成悦是要很严肃的跟他谈谈养生这件事,他突然没个正经,她自己也跟着心虚想歪了。孟成悦被逗红了脸,把话题重新掰扯回去;“就算做点什么,也不会超过十二点。”
谢执洲:“今晚试试?”
试,什么试。
试试就试试。
十点整。
孟成悦被抱进了卧室,谢执洲咬着她的嘴唇直奔主题。
“能碰么?”他每次都这么问,但从来不等她回答。
孟成悦已经习惯了他独特的偏好,任由他埋头折腾。
几分钟后,谢执洲抬起头:“能进?”
她没有犹豫,脸颊一片火烧云:“嗯。”
客厅电视还开着,掩盖了一些声音。
孟成悦靠在枕头上,底下是谢执洲蓬软的黑发,他埋着头,只看得见高高的鼻梁,眼睫低垂,沉迷啜饮琼浆玉酿。
十一点整。
孟成悦被抱进浴室。
她洗澡,谢执洲站在旁边刷牙。
过了一会儿,她被抱回房间,谢执洲抬手关了灯。
他托住她的脑袋亲了会儿,拉开抽屉,撕开了什么东西。
黑暗中,所有感官都被放大数倍,她被撑得满满当当,像一只装满气的氢气球,在空中漂浮,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谢执洲倒抽气:“乖,松点儿。”
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孟成悦用力咬了他一口。
谢执洲呼吸一滞:“艹,我不行。”
“?”
卧室大灯被打开。
谢执洲坐在旁边,棱角分明的俊脸泛起一片浅红,表情里有了一丝裂痕。
孟成悦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把脑袋埋进枕头装死。
她的这个举动对某个十分钟不到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致命打击。
谢执洲盯着她乱发下白皙的脸颊,沉默了。
他不愿相信自己只有十分钟。
不可能!他绝对不止。
“再来。”
孟成悦躺得好好的,猝不及防被拖起来按到枕头上,谢执洲猛地冲进来抵住她。
她被疯狗似的力道撞得差点一口气没续上:“谢执洲你别闹,我好累。”
“十分钟累什么累?”谢执洲打开计时器,可劲儿地横冲直撞:“数着,小爷绝对不止!”
一来二回,孟成悦不再抗拒,舒服得指尖发麻。
昏睡之前,她依稀听见谢执洲说了句:“啧,破纪录了。”
第52章 伴生 【正文完】
孟成悦做了一夜的梦。
在梦里, 她被谢执洲推到墙角,又被提起来摆在办公桌上。他把一股蛮劲全使在她身上,都不带停一下的。她想逃, 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孟成悦在自己的梦里愣住了。
她陡然反应过来, 这是在做梦!因为地点从办公室瞬间切换到了高中教室。
她穿着校服, 谢执洲也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整齐, 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梦,孟成悦还是觉得羞耻, 捂着嘴不敢出声。谢执洲突然在她耳边说:“想叫就叫。”
孟成悦被他的声音蛊惑到了,心想在梦里她忍什么忍?于是放开了嗓子,舒舒服服哼哼起来。
身上一重, 孟成悦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看清伏在上方那张俊脸,身体比脑子更先做出反应, 孟成悦全身紧绷。
谢执洲把她搂进怀里:“醒了?”
她在梦里反应很热情, 比真实还带劲。
“你, 不困吗?”她都怕他猝死在她身上。
谢执洲在她嘴唇上啄了下。
“你睡你的。”
“?”这谁睡得着!
*
早上七点,孟成悦在生物钟的迫使下醒了一次,十点多又被谢执洲弄醒一次。
下午三点,孟成悦起来喝了点儿水,倒下去一觉睡到傍晚。
谢大少爷精力旺盛到令人发指。
他十点那次起来就没再睡回去,直接去了公司,三点钟回来喂她喝水已经是开完会了。
孟成悦不是不想起来, 是起不来。
她身手不错, 算是体力比较好的了,但还是扛不住大少爷没日没夜的折腾。
听见开门声,孟成悦知道是谢执洲回来了。她赶紧闭上眼睛, 免得又被拉着陪练。
谢执洲走进来,一身正装,人模狗样。他卷起衬衫袖子,掀开被子,顶着一张骄矜俊逸的脸做陪嫁丫鬟的事。
孟成悦感觉到棉签滚动的小弧度,忍不住哼了声。
谢执洲动作一顿:“这么细你叫什么叫?”
“……”
谢执洲低头仔细看了看:“消了。没白学。”
他又背着她看片!
孟成悦闭着眼睛别开脸,脑袋很快被掰过去,谢执洲低眸看着她,神态像极打了胜仗回头清点俘虏的常胜将军。
他居高临下:“你这是什么态度?没爽够?”
这个角度居然还能这么上镜,这人都没双下巴的吗?
孟成悦从奇特的关注点回神,别开脸不理他。
谢执洲偏要凑到她面前:“说话。”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跟着她的视线往右。
“……”孟成悦干脆闭上眼睛。
嘴唇上一软,谢执洲贴着她的唇瓣:“闭眼等我亲你?”
“……”她竟分不清他是故意歪曲还是理解偏差。
谢执洲:“说话。”
孟成悦全身像被打了一顿似的酸痛,她气恼道:“我起不来。”
谢执洲一愣,随即笑出声:“原来是自暴自弃。”他轻拍她的脑袋:“没事儿,多来几回就行了。”
孟成悦已经不想有下次了!
谢执洲蹲在旁边清理柜筒,“孟成悦,你把我药拿出去就是为了放这?”
孟成悦看了眼抽屉里几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那是她刚买的。之前去汤池体验的时候经理说过谢执洲用哪个尺寸,她留心记住了,最近经常睡一块,她就去买了几盒,有备无患嘛,谁知他早有准备!
结果被他恶人先告状:“蓄谋已久啊你,这么馋我呢?”
孟成悦害羞起来像一株含羞草,谢执洲戳着她的脸颊玩了起来。
她忍无可忍:“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谢执洲适可而止,“去洗澡?我不碰你。”
孟成悦嘴硬道:“我不是怕你,我是动不了。”她伸手:“你抱我过去。”
谢执洲看着她无意识撒娇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揉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打横抱起她走进浴室,语气不自觉温柔起来:“自己能洗?”
“不太能。”孟成悦评估了一下自己的体能:“你帮我洗。”
谢执洲侧眸笑侃:“真不害臊啊你。”
可能是昨晚一开始他太体贴,被他调戏,孟成悦心跳微微加速。她保持着平静陈述事实:“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听见边上人一声闷笑,孟成悦暗暗咬牙。在她发难之前,谢执洲识趣地服了个软:“怪我,以后我轻点儿。”
洗完澡,孟成悦又瘫了会儿,一睁眼夜幕已降临。
手机里除了谢执洲陪嫁丫鬟式“慰问”消息,还有公司几位管理发来的微信。
临近年关,孟成悦让小颖取了几箱现金带回公司。
包括小颖在内,公司员工大多来自临城,孟成悦遵重他们的习俗,跟小颖和几位财务在办公室塞了一天红包。
领到红包的北城员工全网晒福利。
网友调侃:你们公司还缺保洁吗?我自己开车去上班!
公司高管效率很高,“三人组”宣传片也拍好了,开始全网投放。
网友发现馨蜜湖二期是寻悦公司开发的,立马就懂了。怪不得福利那么好,这是临城沈家大小姐的公司。
有网友艾特“寻悦”官方:沈女士,宣传费结一下!
孟欣施回复:沈女士姓孟!还有,我妹二十出头风华正茂叫“女士”礼貌吗?叫小仙女!
网友:好的大仙女!
网上很快出现“孟氏双仙”组合,把豪门走失千金与草根励志姐的故事翻来覆去写了十几个版本,火得沈家餐厅持续爆满。
孟氏小仙女却开心不起来。
还有几天就是大年三十,孟成悦纠结该去哪边父母家过年。
之前沈家一年,孟家一年,看似和谐,但她知道另一家爸妈那年都很失落。
古卿岚已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也没催她回去,就是问如果要回去就好准备年夜饭。按照顺序,今年孟成悦该回临城过年。妈妈问得越是小心翼翼,孟成悦越是不忍心让她失望。
徐慧真倒是没催,去年女儿就在家过的年,她心里有数,把该买的都买了放冰箱,老两口在家等着孟成悦打电话。虽然她没吭声,但孟成悦知道爸妈心里盼着。
陷入两难,孟成悦只好用加班来回避做选择题。
她连续几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谢执洲生气道:“想工作可以,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搞这么累?”
孟成悦:“也,不是很累,我就是想加个班。”
谢执洲牵起她的手:“孟成悦,你呢,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喜欢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扛。以前就算了,现在你有我,改改?”
当初担心影响到他联姻,她默默搬离谢家大院,什么都没跟他说。后来又为了亲生母亲的病一个人独自面对突如其来的订婚,还担心他不能顺利继承家业,狠心把他气走。她完全可以把委屈摊开告诉所有人,偏不,什么事儿都憋心里一个人扛。
笨死了,从小笨到大。
孟成悦这性格从小养成,因为小时候她一旦露怯,或做事冲动了,就会失去“看管”谢执洲的资格。没了谢家资助,就没办法帮家里减轻负担。那时候真的是愿为五斗米折腰,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在逆境中成长的人,冷静独立是唯一的保护色,她习惯了,谢执洲不说,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孟成悦点头:“好。”
*
大年三十这天,孟成悦扯着花瓣:回临城,不回临城,回临城,不回临城……
门外响起开锁声。
“悦悦。”
“悦悦,妈妈来了。”
孟成悦以为幻听了,穿上拖鞋跑到门口,看见大包小包的两位妈妈,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们身后的男人。
谢执洲歪起脑袋,弯唇露出个深藏功与名的微笑。
孟成悦的视线落到妈妈们笑盈盈的脸上。
“妈妈,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古卿岚:“执洲接我们来陪你过年呀,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徐慧真:“少爷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过年就是要整整齐齐。”
见此情景,不知道为什么,孟成悦突然眼眶一热,过去帮忙拎东西,轻声问:“爸爸们呢?”
古卿岚:“瞧瞧,徐姐姐,我说女儿粘爸爸吧?你还不信。”
徐慧真:“还真是。”
两位母亲相处融洽,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孟成悦都觉得很开心。
“你两个爸爸结伴去谢家祖宅给谢老爷子送礼了,沈总和你姐也一起去了。一会儿顺道把你大伯大伯母接过来。”
“徐姐姐,今天我给你露一手。”
“好啊,我听悦悦说你手艺特别好,在临城住院那阵子她都胖了,我早就想尝尝你做的菜了。”
“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那是那是,没事的时候你就过来,馨蜜湖那套别墅给你们留着一层的。”
“徐姐姐有心了。”
孟成悦看着厨房里的两位妈妈,转头笑望着谢执洲。
“谢谢。”
谢执洲下颚微扬,双手插兜睨着她:“有位大师说‘嫁人嫁贤嫁财色’,像我这种贤惠有钱还厉害的老公,属于人间幻想。”
孟成悦回忆了下是哪位“大师”说的这话,挖空脑袋也没想起来。
还有“嫁人嫁贤嫁财色”这句话,贤是贤惠她知道,财是有钱她也知道。
“色”怎么就跟“厉害”对等了?
等孟成悦把这句话分析完毕,谢大少爷已经挽起袖子跟妈妈们打成一片了。
谢执洲算准她差不多该反应过来了,侧头看过来,用嘴型问:我昨晚不厉害?
孟成悦的脸刷一下红了。
*
吃完年夜饭,由三家凑成的一家人坐在客厅拍了全家福。
这是孟成悦最开心的一个年。
21年前的正月,她被人贩子抱上开往北城的火车准备交易。万家灯火的团年夜,她的亲生父母承受着剜心之痛。
如果没有谢家帮助,没有遇到谢执洲,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在新闻上见过很多被虐待被遗弃的孤儿,如果没有遇到妈妈和谢家,她就是其中一个。
孟成悦看向旁边的男人,谢执洲也在看她。像是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他握了握她的手。
指尖相触,暖流通过脉络传进心窝,孟成悦突然好喜欢,好喜欢谢执洲。
*
谢氏集团赞助了今年的城市烟花秀。十二点整,北城夜空被绚烂烟花照亮。
孟成悦看烟花,谢执洲看她。
像是有所感应,她突然回头,笑道:“少爷,你好乖。”
她的笑,比烟花美。
谢执洲搂过她的肩,没有移开眼:“哄谁呢?”
孟成悦仰头说:“没哄,你就是好乖。”
谢执洲眉梢微挑,眼底邪气滋生:“你也乖一个给我看看?”
“怎么乖?”
谢执洲弯下腰,低头在她耳边低语。
还没听完后半句,孟成悦的脸已经红得反光:“你——流氓!”
*
年初二,孟成悦跟着谢执洲回老宅给谢爷爷拜年。
谢家有个传统习俗,年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看望父母的日子。
谢执洲挑这个时间回来,孟成悦不得不多想。
察觉到她的视线,谢执洲捏了捏她手指尖:“又失忆不认识我了?小女仆。”
孟成悦没敢问他是不是打算当上门女婿。或许只是巧合,前两天他正好陪爸妈去馨蜜湖小住,可能他压根没多想。
就是巧合。
“没。”
“悦悦你们来啦?快进去吧爷爷等你们好久了。”周若琳大概是在谢老爷子那讨到红包了,眼角眉梢掩不住欢喜。
她想进谢家的门,老爷子点了头,现在就剩这位小少爷。
无论大小事,谢执洲什么都听孟成悦的,讨好他不如讨好孟成悦。周若琳整个上午都围在孟成悦身边转来转去。
引来谢大少爷极度不满。
谢执洲喜欢和孟成悦肢体接触,一会儿没碰着她就跟犯了烟瘾似的难受。
孟成悦好不容易脱身去洗手间,一出来就被谢执洲按在墙上亲。
她喘气呼呼回去补了个口红,转头又被周若琳逮住了。
“你们亲完了吧?”
“…………”
“好悦悦,你帮我跟少爷说说呗,我不给他生弟弟妹妹,不和他争家产。也不用怎么说,就让他别冷着脸,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给我露个好脸色就行。”
孟成悦解释道:“他平时也跟我这样摆脸色的,并不是针对你。”
“真的?”
“真的。”
就算在床上探讨交流,谢执洲也是绷着脸盯住她问东问西,根本不会露出多余的表情。也就第一次的十分钟让他失控了一会儿。
大少爷的骄矜在他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
饭后,谢执洲陪老爷子下棋,孟成悦被周若琳拉去分礼物。
“这个包很难买的,我一共就买到两个颜色!悦悦,你喜欢橙色还是白色?”
孟成悦知道这牌子的包:“这太贵了,若琳姐我不能收。”
周若琳挑了最难买的一只白色拿给她:“贵什么贵,二十万而已,以后有好的我都给你买。”
“谢谢若琳姐。”
“不客气,我们婆媳要好好相处。”
……
见到孟成悦手里拎着的几只购物袋,谢执洲瞥了眼logo,不屑道:“上市两个月了,谢青瀚怎么对他女人的。”
这是华人设计师周津鹤的品牌,亚洲区发售也才半个月,而且是限量款的白色,被大少爷嫌得跟路边摊捡来的一样。
“喜欢这牌子的包?我认得他们老总,等出了新款找他给你配货。”
“喜欢。但我不是很喜欢收藏包包。”
谢执洲拉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不喜欢是因为没人送你,以后你就喜欢了。”
孟成悦望着谢执洲的脸,眼神花痴一样。
“嗯。”怕被他发现,她收回目光,低眸看脚下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
“孟成悦。”头顶响起谢执洲的声音,“我对你好吗?”
“嗯。”她嘴角抿着笑。
谢执洲盯着她,说:“以后会更好,你跟着我。”
孟成悦紧跟他的步伐:“跟着了。”
谢执洲:“……”
他终于憋不住:“嫁不嫁,你给个准话。”
孟成悦低笑一声。
谢执洲微愣,对上她的视线,也笑了。
他们太了解对方,有些话不必言说,互相心知肚明。
谢执洲:“你有两个妈妈,分一个给我?”
孟成悦:“好啊。”
她身子往后仰了仰,偏头看他背在身后的手。
“藏的戒指?”
谢执洲绷着张俊脸:“……你就不能浪漫点儿?”
孟成悦直起身子,改口道:“你没藏戒指。”
谢执洲:“……”
反正都被她发现了,谢执洲停下,执起她的手:“我往上套了?”
孟成悦看着他手里那枚钻戒,语气轻快:“嗯呢。”
谢执洲捉住她细瘦的手指,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套上你就是我的了。”
孟成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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