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碎碎觉得自己算正常发挥,应该能考上想上的那所学校。
成绩出来后跟她想象得差不多,算是不错了。
高考状元是葛瑶,她爸妈都很高兴,请了一众亲朋好友庆祝。可葛瑶的哥哥却没出席,他被警局关了几天,葛父觉得实在太丢脸,让他不许出现在妹妹的庆功宴上。
学生们最后一天去学校,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情真意切说了不少话,说到最后还撒了几滴眼泪。
顾碎碎默然听着。
葛瑶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虽然她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可哥哥被人打了一顿,在局子里蹲了几天,还被罚了款,她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扭过头,看向最后一排的顾碎碎。
那丫头从外校转过来,整天不声不响的,性格并不怎么讨人喜欢。偏偏成绩好,长得也漂亮,迷得罗致都喜欢她,简直让人讨厌!
趁着班主任暂时离开教室,她走过去,坐在顾碎碎身边空位上。
“你也会报华菁大学吧?”葛瑶问。
华菁大学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学校,可顾碎碎并没打算上。
“没有,我不上这个学校。”
葛瑶有些奇怪:“为什么?”
顾碎碎:“我有自己喜欢的学校。”
葛瑶默默松了口气,嘴上却说:“那还真可惜,还以为能再跟你做同学呢。你虽然只考了年级第四名,可这个成绩也是可以上华菁的。”
顾碎碎本来不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前面第五排的空位时,她想到了之前那个头发剪得很短,总是会在体育场上跟男生一起打篮球的周楠。
“其实你不用拿我当对手的,”她说:“我的成绩本来就不如你,那两次模拟考比你考多了几分不过就是运气而已。高考是看每个人真正实力的,跟运气关系不大。”
葛瑶掩下心虚,强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拿任何人当过对手。”
“可是如果周楠还在,她能不能考上状元还真说不定,”顾碎碎继续说:“她天生就很聪明,在班里的时候其实一点儿都不刻苦,但她的成绩一直很好。她就是老师说的天赋型学生,可惜因为一段流言,她没抗住自杀了。”
葛瑶的嘴唇开始发白:“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流言又不是我传的!”
“我没说是你传的啊,”顾碎碎看向她,目光寡淡:“我只是记得我们几个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室友,关系算比别人好那么一点儿。她死了,还真觉得有点儿可惜。如果她能再坚强点,熬过这一年,说不准她现在就能开开心心地跟苗妙一起上大学了。”
葛瑶攥了拳:“你不觉得她跟苗妙很恶心吗?”
“不觉得,我觉得她们挺好的,没有伤害过其他人,为什么要觉得她们恶心?我们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完,去关注别人干什么。”
葛瑶紧张得额上冒了层汗,额前厚厚的刘海被汗濡得湿透。
她哆嗦着嘴唇,说:“是她自己不坚强,怪不了别人!”
要走时,她又看了顾碎碎一眼。她不得不承认,顾碎碎是长得很好看的。成绩又好又能这么漂亮的女生,在学校里其实并不怎么常见,可顾碎碎是其中一个。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漂亮,才让葛瑶对她的嫉妒日益加深。
“我知道,我模样比不上你们,”葛瑶最后说:“可我会活得比你们所有人都精彩!”
说完起身走了。
顾碎碎想起还住宿舍那段时间,有一次她从外面回来,刚到门口,看见葛瑶握紧双手从宿舍里走出来,口里愤愤地说:“真恶心!”
从那天以后,学校里关于周楠和苗妙的流言就传了出来。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班里的人各奔东西,很难再见到彼此,高中里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再提起了。
学生们相互告别后走出校园。
罗致从后面追过来,在校门口叫住顾碎碎,问她:“你打算报哪个学校?”
罗致这次也考得很好,大学可以随便挑。
顾碎碎有些为难:“罗致,你喜欢哪个大学就报哪个大学,不要因为我去选学校。”
“可你喜欢哪个大学我就喜欢哪个大学啊,”罗致说:“我不是早跟你说好了,我一定要跟你上一个学校。”
顾碎碎实在不想说,只能撒谎:“我还没有想好。”
罗致有点儿失落:“碎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碎碎低着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罗致惊诧看她。
在学校这一年,他从来没发现顾碎碎对哪个男生有哪怕一丝半点的好感。
“你有喜欢的人了?”几个字问得异常艰难。
“是。”
在高中的最后一天,她终于说了出来。
“我很喜欢他,除了他,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哪怕他不喜欢我。
哪怕这一辈子,我都不能跟他在一起-
出分后不久就是填报志愿,谈媛盯着顾碎碎报了蒲州大学。
谈媛不知道,在时间截止的最后一天,顾碎碎把志愿改掉了。
录取书下来那天,谈媛还以为总算能带着顾碎碎走了。她让顾碎碎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顾碎碎却站着不动,告诉她:“录取我的是杳城大学。”
谈媛僵在当场,总有两分钟过去都一动不动,被雷劈了一样看着她。
“你说什么?”谈媛的模样看上去还算冷静,可越是这样,顾碎碎越知道她其实快要崩溃了:“你再说一遍!”
顾碎碎深呼口气:“我说,录取我的是杳城大学!”
谈媛这个时候才想通了什么,嗤地笑了一声:“你要去念法律专业。”
“是!”顾碎碎这时候倒不怕了:“连你都知道,杳城大学的法律专业是全国最好的。”
谈媛简直想动手打她几个耳光,把她打清醒:“你一直都不声不吭的,从来不提你爸,原来是一直藏着心思想替他去翻案!”
“我为什么不能去,所有人都骂他,说他做错了事,可他明明没有,我就是要替他讨一个公道!”
“你拿什么去讨公道!你以为这个世界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你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吗!当年那么多人替他说话,结果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没有看见吗!还妄想替他讨公道,公道算是个什么东西!人都死了,要那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骂名而已,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你看还有人记得他吗!”
谈媛越说越激动,胸膛急遽起伏着:“你一个还没入社会的孩子你知道什么,你觉得努力就能成功吗,这个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吗?我告诉你,碎碎,不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你爸当初就不会不明不白落个骂名。他人都死了,死了都那么多年了,你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管一个死人干什么!你爸不是一直都说,担当身前事,何记身后名。现在你忘了他的一切,用新的身份去活着,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顾碎碎完全听不进去:“他不在乎名声,我替他在乎。我绝对不会让他的名字永远背着骂名。”
谈媛没想到顾碎碎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平时那些软糯沉闷的性格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她其实比谁都要倔强。
“你以为你过了几年风平浪静的日子,就会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吗?”谈媛说:“一旦有人扒出你是顾琮的女儿,你会像在孤儿院时那样,被人欺负,嘲笑,谩骂,你不会再过一天好日子。”
顾碎碎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谈媛就已经消失了,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些事。
顾碎碎也不想问,只说:“那些都不用你管。我不管你跟蒲州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你也别再管我。”
谈媛已经是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身上禁不住打起颤来:“你说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让我只能被孤儿院收留,后来又为什么回来把我的抚养权从江家抢回来,你心里比我清楚。”
顾碎碎眼眶发红:“你受不了我爸的死,被一个男人骗走了。那男人承诺给你好的生活,养了你几年,可是后来却不要你了。你担心你老了没人会养,所以你才会回来,把我养大,让我将来找个好工作,挣很多很多钱给你养老送终!”
谈媛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用的力气极大,让顾碎碎脸上瞬间浮起了五个红指印。
顾碎碎并不觉得怎么疼,她甚至冷冷地牵了牵嘴角:“妈,你放心,我将来无论混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养你。无论我挣多少钱,我都会分给你一半的钱。你没让我饿着肚子,没让我流落街头,我也绝对不会不给你一口饭吃。”
她含着眼泪笑了:“当然,我会努力地过得好,努力地多挣钱。”
谈媛简直像不认识这个女儿了一样,指着门口喊:“你给我滚,滚!”
顾碎碎转身打开门走了。
她身上穿得薄,一件牛油果绿短袖,下面是及膝的百褶裙,脚上踩了双白色板鞋。正是夏季,外面并不冷。
小区里灯火通明,亮着的灯很多,可没有一盏是为她亮的。
她无目的地往外走,不知不觉到了人声鼎沸的街市。那里处处一片烟火气,路两旁的小吃店里飘来饭菜香,男男女女在里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走到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她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蛋糕,突然想起今天其实是她的生日。
谈媛从来不给她过生日,在蒲州的每一年生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偷偷过的。
她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过是个生日而已,算得了什么。
她抬脚继续往前走。
店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个蛋糕,正要往她的方向走。
看到她,江慕也是一怔,转而很快笑了:“小丫头,你来找我?”
顾碎碎有点儿茫然地看他。
“刚要去找你,你就来了。”他朝她走过来,停在她身前,说话时带了揶揄:“小孩,你倒跟哥哥心有灵犀啊。”
他个子很高,她需要抬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她有点儿懊恼,明明自己这些年都有好好吃饭,可个子总也长不太高,现在了也才只到一米六而已,而且以后很有可能不长了。
离得她近了,江慕看见她脸上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他眉心紧了紧,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语气依旧闲散:“这么久不跟我联系,把哥哥忘了?”
顾碎碎:“我怕会打扰你工作。”
“哥哥不怕打扰。”他朝前走了走,问:“去我家吃蛋糕?”
顾碎碎想了想,点头。
他带她坐上车。
她神情有些恍惚,眼睛不聚焦。
想到自己的皮肤好像比较容易留印子,谈媛刚才打了她一巴掌,应该是被江慕发现了。
一股清淡的薄荷味贴了过来,还带了点儿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她抬起眼睛。
江慕朝她探过来,伸长胳膊帮她把安全带系上。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纸一样的距离。
从她这边,看到他领口下一截弧度凌厉的锁骨。
她紧张地往后靠。
江慕很快收回身体,发动了车子。
她把蛋糕搁在腿上抱着。车里冷气很足,她渐渐有些冷,缩了缩身体,两只腿并着。
江慕伸手把冷气调小,车窗降下来一点点。
“你们学校官网上发布了成绩,”他说:“小丫头很厉害啊,考得很好,比哥哥有出息。”又问她:“报了哪个学校?”
顾碎碎:“杳城大学。”
江慕看她一眼,久久没再说什么。
过了很长一会儿才又开口:“那件事你别去管。”
顾碎碎以为他也想让那件事永远尘封着,谁也不要再提起来。
正要生气,可很快又听见他说:“我已经在查了。”
他看着前方,目光幽暗:“所以,你不要管。”
那是条很艰难的路,稍不留神就有灭顶之灾。顾碎碎为了自己父亲责无旁贷,可是江慕跟顾琮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能让他牵扯进来。
可她也知道江慕向来我行我素,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劝。
江慕家里依旧有些冷清,并没有别人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他拆了蛋糕,把蜡烛点上。
顾碎碎许了跟每年一样的愿望。
蛋糕很大,她只吃了一小块就不吃了。江慕帮她做了碗长寿面出来,端给她。
面条很爽口,她趴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吃着。
江慕在一边看。现在顾碎碎已经不再是中学生,马上就要步入大学校园。几年前她离开江家的时候明明还是个小女孩,现在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一时有些不真实的荒唐感。
已经长大的女孩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甚至有了线条,百褶裙束着的纤腰细得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裙摆下的小腿纤瘦笔直。
大学是少男少女们恋爱的温床,等她去了,她是不是很快会谈恋爱。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手里会牵着别的男生。
他一只手握了握,叫她:“碎碎。”
顾碎碎抬起头,一双亮亮的眼睛看向他。
江慕朝她走过来,拉开椅子坐在她身边:“你年纪还小,大学里如果有男生追你,你不能答应他们,等过两年再说,知道吗?”
顾碎碎有点儿不高兴:“我不小了,我们班里也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她们高二就谈恋爱了。”
江慕眯了眯眼:“你想谈恋爱?”
顾碎碎蓦地有些脸红,低下头继续吃面,嗓音小小地说:“不想。”
江慕:“那就好。”
等她吃完面,他把那条手链找了出来,给她带上:“你故意落在酒店,想让哥哥拿给你?”
顾碎碎脸更红:“我就是想看看我高考那几天你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我。”
“我在等你,”他说:“别的考生外面都有人等,碎碎当然也要有人等。”
她嘴角忍不住牵起。
江慕又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交到她手里:“过去那几年没能给你买礼物,加上今年的礼物一起,我都折了现,你收好。”
钱很厚,似乎有几万那么多。
顾碎碎并不想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穷?”
江慕:“你不穷吗?”
顾碎碎:“……”
“不过你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将来会很有出息,比哥哥有出息。”江慕说:“等以后哥哥老了,还要仰仗你照顾。现在先给你点儿钱,是想贿赂你,怕你将来不管哥哥。”
“你一点儿也不老,”顾碎碎由衷地说:“很年轻。”
江慕忍俊不禁,伸手捏她脸:“嘴这么甜。”
他的力度很轻,说是捏,倒更像是抚摸。
顾碎碎耳朵有点儿热,看着手里的红包,说:“这些钱我不能要。就算是礼物折的现,可我都没有送过你礼物。”
“你的礼物先欠着,”江慕说:“等以后哥哥再收。”
顾碎碎推辞不了,手握着厚厚的红包。
这些钱明明是给她的大学学费。
他知道,谈媛微薄的工资供她们两个生活都很困难,到现在了连学费都没有凑齐。
“哥,我以后会挣很多很多钱,”她认真地说:“挣的钱给你花。”
江慕失笑:“行,哥哥等着。”
又待了会儿,江慕把她送回家。
谈媛已经睡了,顾碎碎轻手轻脚把门打开,跟江慕道别。
谈媛虽然生气,可是木已成舟,总不能让顾碎碎不去上大学。
可她依旧没法原谅顾碎碎,在开学前几天把她叫来。
“我看你长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我是管不了你了。我会回蒲州,这里的房子我先不退,你还可以在这里住。家里的钱只剩最后两千块,我都转给你了,剩下的学费你自己想办法。你上了那么好的学校,总能找到挣钱的地方。就算找不到,现在还有助学贷款,国家总不至于不让你上这个大学。”
顾碎碎看着她收拾东西,问:“你又要去蒲州找那个男人?”
“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的事。”
谈媛简单收拾出两个行李箱,推着走了。
临走前没再看顾碎碎一眼。
顾碎碎坐在空荡荡的家里,鼻子越来越酸。
眼眶里有眼泪掉出来一滴,被她很快擦掉。
九月份学校开学,她收拾出一个书包,准备坐车过去学校那边。
刚出单元楼,一片晨光里,她看见江慕正在外面等她。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今天休息。”江慕走到她面前,看她没带多少东西,问:“不住校?”
杳城大学跟这边同属一个区,离得不是很远,可是坐公交也要差不多四十分钟才能到。如果晚上有课,很可能会错过末班车。
但顾碎碎还是不想住宿舍:“我想回来住。”
“行。”江慕转身:“我送你过去。”
“碎碎!”
罗致从远处跑过来,停在顾碎碎身边,气喘吁吁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顾碎碎看着他:“你……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杳大啊,”罗致说:“我也在那个学校。”
顾碎碎更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杳大?”
“李柔跟我说的。”
顾碎碎暗道糟糕。当时李柔问她报考哪个大学,她随口就说了出来,没想到李柔会告诉罗致。
罗致自来熟地跟江慕说:“江警官,多带我一个,应该没事吧。”
说完去拉顾碎碎,要跟她一起坐在后车座。
江慕冷冷叫:“碎碎。”他打开副驾驶车门:“过来。”
顾碎碎挣脱开罗致,朝江慕走过去。
开车过去的路上江慕一直很安静,薄薄的嘴唇抿着,始终没有说话。
罗致却很吵,时不时地叫碎碎一声,跟她说些有的没的。出于礼貌,顾碎碎不得不回。
到了大学门口,几个人从车上下来。
“江警官,你回去吧,”罗致说:“我带碎碎去办入学手续就好了。我们都不住校,手续很好办的。”
江慕也不太明白自己情绪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简直想找个人来打一顿发泄。
他压抑着声气:“我走了,有事给哥哥打电话。”
顾碎碎突然有些不舍,可还是说:“好,开车小心。”
她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被罗致提醒了几次才回过神,走进大学校园。
薛蕊今天来学校这边做报道,刚好看见江慕把顾碎碎送到校门口。
她没有去打招呼,等顾碎碎差不多办完入学手续,她装作偶遇的样子,笑着问:“你在这里上学?”
因为今天要做采访,薛蕊穿了很正式的套装,整个人散发着:“薛蕊姐好。”
薛蕊看了看时间,说:“到吃午餐的时间了,我们去食堂吧。”
顾碎碎不好推脱,跟着她走。罗致因为跟她在不同专业,暂时跟她分开去处理事情,再过来的时候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
食堂里人很多,有些吵,薛蕊带着顾碎碎找了个稍安静些的地方。
“上次见面你还是中学生呢,”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原因,薛蕊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一转眼你都大上学了。”
顾碎碎敷衍:“嗯。”
“怎么没见你妈妈?”薛蕊问:“她没来吗?”
“没有。”
“那也好,我看很多学生都是自己来的,没让家长送。”
薛蕊客套了两句。最后清咳了声,说:“你还不知道吧,我跟你哥开始交往了。”
顾碎碎拿筷子的手僵下来。
“你哥那人别看平时性子冷,其实谈起恋爱来,他还挺会照顾人的。”
薛蕊的声音带着娇羞:“他人也很谨慎,说他的工作很危险,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是他女朋友,不然怕我会被人盯上。”
食堂里叽叽喳喳的,那些声音不死不休,刻薄地透进呜呜咽咽的风里,吹进顾碎碎耳朵,让她浑身的血都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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