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过多久,有人在外敲门,白听泉以为是魏薰不放心白白,又翻山越岭地来找它,他便随意地应了一声“进”。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听泉抬头看去,只见温止一袭白衣,手里拎着一只羽毛色泽艳丽的鸟,面色稍带疑惑:“听泉,发生何事了?”


    白听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鞠躬问候温止:“师尊……”


    他悄悄地抬头看向温止。


    那只鸟小心地蜷缩着自己的爪子,努力收起自己的羽毛,一双小绿豆眼委屈巴巴可怜兮兮,恐慌又无助地努力不哭,小翅膀抱着自己的肚子,求救似的看向白听泉。


    温止微蹙眉头:“听泉,这只鸟从何而来?”


    白听泉信口胡诌:“应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温止看了看在自己手中战战兢兢的鸟,缓缓道:“为师刚才看见,它从你的房间里被扔了出来……”


    恰在此时,白白听见外面的动静,好奇地探出一个脑袋,白听泉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欲盖弥彰地将那个雪白的脑袋按了回去。


    温止眉头紧了了又松,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将手里的那只鸟放到一旁,装作没看见白白,也不再追究这只鸟和这只灵宠出现的原因,正色道:“听泉,为师过来,是有一事要告知于你。”


    白听泉用后脚跟悄悄地把白白往里间推,问道:“师尊,是何事?”


    温止淡然道:“清风派与琅剑宗交好许久,再过两日会有弟子来此交流学习,到时琅剑宗的护山大阵会有两个时辰的修整时间,听泉,这两个时辰,务必守好……注意安全。”


    白听泉颔首:“弟子明白。”


    温止来此一趟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他见白听泉听明白了,便放下心来,临走时,又忽然转头:“听泉。”


    白听泉有些心虚地抬头。


    “听雪峰上气候非常,寻常动物生存恐有困难,你若是有需要,可以去找岁岚。”


    白听泉一瞬间就听懂了温止的话,他知道温止这是默许了他又养狗又养鸟的,他偷偷笑了两声,随后才敛容:“弟子知道了,多谢师尊。”


    温止似乎也很满意白听泉的回答,他颔首,推门离开了。


    白听泉看着温止渐渐走远的背影,有那一瞬间,他觉得,温止好像是特意过来叮嘱他一声“注意安全”一样。


    温止离开之后,鸿羽才全身都放松下来,他瘫成一坨,有气无力地道:“主人,沧浪君好可怕啊。”


    白听泉乜他一眼:“你若是以后再说那种不过脑子的话,我就把你扔到沧浪君的书房里去。”


    鸿羽“嘤”了一声,这才恢复正经,问道:“主人,刚才沧浪君说的,如果清风派那些弟子过来,护山大阵关闭会怎样,您会有危险吗?”


    白白在一旁自娱自乐,倒是很让人省心,白听泉扭头回来,摇头:“大抵不会。”


    在原著里,这件事情没有被编入主线剧情,只不过是一笔带过罢了,白听泉只有印象这里是主角受被宗门中人污蔑,然后主角受打脸的剧情,并不重要,因此白听泉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关于清风派,他倒是有些印象。


    清风派是修真界中少有的几个比琅剑宗资历还要深的宗门,只不过清风派墨守成规,不懂变通,那些繁冗的规矩一条又一条,久而久之,清风派的实力比不过其他几大宗门,也渐渐收不到天赋好的弟子,如今只能算得上是二流宗门。


    不过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清风派的底蕴不可小觑。


    琅剑宗特意以暂关护山大阵这种大礼来迎接清风派,也能证明其如今在修真界中的地位。


    白听泉补充道:“不过琅剑宗守在荔山这里,若是关了护山大阵,难免要有些脏东西闯进来,我只需要清除掉这些东西就可以了,不会有事的。”


    听见白听泉这么说,鸿羽才放下心,就又唠唠叨叨地和白听泉说起魔宗那边的事。


    无非就是宗主多么英明神武,不仅打退了来犯的妖族,还扛起了复兴魔宗的大任,白听泉听得耳朵起茧子,哈欠连天,随即又拿起剑,无视了鸿羽的唠叨,去院中练剑了。


    -


    阳峦峰,弟子房。


    李问清跨坐在椅子上,眼神阴鹜,周围围着几个弟子,七嘴八舌道:“肯定是那魔宗余孽用了什么歪门邪道,不然问清怎么可能输。”


    又有一紫衣弟子道:“依我看,肯定是他在竹剑上动了什么手脚,要么是下了迷药,要么就是下了禁制,总之凭借他那废物本领,还被封了修魔的本领,怎么可能对问清的剑路那么清楚。”


    李问清嫌他们吵,摆了摆手:“别吵了,华法会上我就是输给他了,但这只能算他踩了狗屎运,不然他一个废物,凭什么能得到沧浪君的青睐。”


    他一说话,房间中立刻鸦雀无声。


    不过才短短几日,他倒是真的有了一群忠实拥趸。


    紫衣弟子忽然道:“问清,我倒是有一计,能让沧浪君识得白听泉的真面目,我保证,若是按我说的做,沧浪君将那魔宗余孽逐出师门都是最轻的处罚。”


    李问清忽然来了兴趣,他坐直身体,问道:“是何方法?”


    紫衣弟子神秘地道:“我听说,过两日,清风派不是要过来么……”


    -


    白听泉觉得自己到了瓶颈期。


    这两日温止对他的剑术与法术都进行了指导和教习,白听泉都听得明白,也都能理解,可偏偏就是无法顺利地运转灵力,即使歪打正着地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可想再重复时,却怎么也重复不出来了。


    白听泉有些气馁,温止却淡声道:“听泉,剑修与魔修不同,剑修修的是心,万不可心浮气躁,听泉,巩固心境,才是当下的你最该做的。”


    白听泉从不知晓做一名剑修会这么难,他收了剑,拧眉道:“多谢师尊教诲。”


    温止看着白听泉的背影,没忍住道了一声:“听泉,明日护山大阵暂闭的那两个时辰,一切小心为上。”


    白听泉转回身,向温止行了个礼,心中存着自己进入瓶颈期的担忧和顾虑,回了房间。


    温止却站在原地,捏了捏眉心。


    他心神无法安宁,明日恐要出事。


    白听泉回到自己的小院后,看着扭打成一团的鸟和狗,只觉头疼:“鸿羽,你是真的把你自己当成我的灵宠了么,你平白无故去招惹白白做什么。”


    鸿羽“嘎嘎嘎”地惨叫两声,努力将自己的翅膀从白白嘴里拽了出来,委屈道:“主人,明明是那小畜生先偷袭的我,我当然知道我才是主人的宝贝,可它不知道啊……”


    白白弓着背,吐出一嘴的羽毛,随后满眼仇视地看向鸿羽。


    白听泉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可怎么天生就是招猫招狗的体质,这让他非常苦恼。


    好不容易处理掉这一片狼藉,白听泉才回床上睡下了。


    明日清风派的弟子来,一切都马虎不得。


    翌日清晨,阳光闪耀,就连在听雪峰上都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白听泉锁好门窗,还警告鸿羽一定要盯好白白,不然就把鸿羽的毛全拔光炖汤喝。


    鸿羽“嘤嘤嘤”地答应了。


    金鹿台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傲立在荔山之上,更显璀璨闪耀。


    清风派的弟子们大约巳时才到,宗内各长老辰时刚到就已于金鹿台入座。


    忙碌的是一众弟子和弟子干事们,他们再三确认护山大阵的暂闭事宜,以确保不会出任何差错。


    辰时中,琅剑宗护山大阵,关闭。


    磅礴的灵流从天边四溢开来,七彩流光,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壮观雄丽,白听泉仰头看着那似乎并不真实存在的光芒,眸光微动。


    琅剑宗地处荔山之上,荔山的北面,就是妖族最为活跃的地带,这两个时辰,应是所有人能来得及清除入侵的妖族的极限时间。


    半个时辰之后,清风派弟子到达琅剑宗。


    一刹那,青鸟鸣啼,彩凤盘飞,雪山之上清新的风暂时抚慰了宗内每一位弟子焦躁的心。


    清风派的排场很大,金车领路,每一辆金车之上都刻印有清风派的风纹,光是弟子们入场入座就耗掉了半个多时辰。


    整个交流盛会一共两天,第一天是清风派和琅剑宗分别做些展示,展示近些年来宗内的成果。


    至于第二天,就是由两宗弟子对垒切磋。


    此时是由清风派展示他们最近的成果。


    而琅剑宗的弟子们随时待命,以便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掉宗内发现的妖物。


    只见一位白发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上金鹿台中央,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像是体力不支,白听泉拧眉:“这位是?”


    魏薰附在他耳边,悄悄道:“这位是淮季子尊者,他是修真界第一炼丹师,已是渡劫九阶了,只不过他的雷劫迟迟不到,恐怕……”


    修者穷尽一生,清修百年千年,大道无情,为的也不过是那玄之又玄的得道飞升。


    飞升之前必有九九八十一道雷劫要承受。只不过有的人没有熬到雷劫,阳寿便尽了,有的人死在了雷劫之中,真正得道飞升的,百里挑一。


    白听泉饶有兴趣地盯着淮季子掌心的小瓷瓶,低声道:“别乱说。”


    淮季子的声音虽苍老,但清晰可听,铿锵有力。


    白听泉终于听明白了淮季子所说。


    那小白瓷瓶里盛着的,是能让人的修为一日千里的灵丹妙药。


    这种丹药极为珍贵,即使是在储药与炼药资源都极为丰富的琅剑宗,也难以合成一颗。


    白听泉靠着廊柱,漫不经心地道:“那此种丹药就算是叫凡人服下,岂不是也能令他得道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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