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几幅衣裳图稿,对苏陌来说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她几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约定好三天后在天极楼会面,拿了图纸后他会立即派人送回京,而苏陌只需等好消息便是。
为了让苏陌觉得他不是空口无凭,他还给出了一块玉佩,让苏陌拿着。
夕阳下山,落日的余晖照映在大地上,一辆牛车在偏僻的山路上驶过,地上只留下的滚轮的痕迹。
回檐口村的路上,苏陌偷偷将玉佩拿出来端详,半个巴掌大的玉佩,被她握在手心显得通灵剔透,莹润光泽,她这种不识货的人都看出来这一定价值不菲。
这江易就这么轻易就给了出来,想必身份真的不简单。苏陌大胆直白地猜测,对方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路铭远的亲兄弟。
从外貌上,他们是极为相似的。而从徐掌柜的态度上、还有他与顾瑾言相熟这点也能证明他身份高贵,用排除法她能证明江易十有八九是个王爷。
婉桃见她拿着玉佩摩挲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低声在苏陌耳畔说道:“陌陌。你啊就别想了,你都是有家室的了,怎么还能想着外面的男人,你可千万别起歪心思我跟你讲。”
好友当初死活要嫁给路铭远的事婉桃是看在眼里,如今她好像对外面的男子动了心思,便忍不住提点她几句,免得她误入歧途。
“没有的事,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沉思一会儿而已,看看你都想些什么了。”苏陌没想到在婉桃眼里,她竟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婉桃将信将疑,“此话当真?那你说说有哪里不对的,让我也替你想想,兴许,我能帮到你呢。”
这也是个办法。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江易和路铭远相貌相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苏陌凑到婉桃脸边,盯着她面上细碎的绒毛细声问道。
“啊这……确实有点。”没人说还不觉得,可被苏陌这么一问,婉桃就真的觉得两人相貌相似极了。
她紧抿着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位妙龄女子坐在角落里细声交谈着,旁人侧耳也听不出什么。
马车进了檐口村,苏陌拿着小包袱先下车,与车上的人道别后便独自走向回家的小道儿上。
也不知道路铭远有没有去婉桃家里找过她,若是去找过,那她的行踪就暴露了?
那路铭远估计会生气她私自出去又不交代吧!苏陌秀眉微蹙,心中越想越是不安,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紧赶慢赶回到家里,这时的太阳已经瞧不见影踪了,苏陌暗道时间过得太快,就来回一趟的功夫天都黑了。
院子里没见着人,静悄悄的,苏陌将手里的包袱挂起,才往书房走去,书房里没有一丝声响,她缓缓抬手敲了敲门,“路铭远?”
里面没有传来应声,苏陌伸手推开门,走进去环视一周,里面空无一人,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这个时候不在读书又能去哪里呢?难不成是找我去了?”
苏陌去了厨房也没人,高喊了一声也没人应。
随即,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打开了主屋的房门,进去一瞧,只见路铭远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了。
“你睡着了么?”苏陌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醒了还在梦中的人。
路铭远却在此时动了动身子,与此同时才发出压抑的咳嗽声,他还在试图回苏陌的话:“娘……咳,娘子……我”
苏陌意识到不对,快步上前走到塌边,“你生病了?怎么就生病了?”
今天早上苏陌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就算他的身体不好也不至于虚弱到这个地步的啊!
“娘子,我没事,就是有些风寒罢了。”路铭远手撑在身后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语气带着病气的沙哑,一字一句地安慰着苏陌。
他的面色发白,嘴唇已经没有的血色,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苏陌也顾不上问其他的,交代他等着便匆匆忙忙又去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上门。
风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不能马虎。
苏陌带着大夫回来时却无意看到院子中井边有一摊不小的水渍,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却没有抓住,无奈只好先带着大夫进去给路铭远看诊。
大夫把完脉说幸亏是来得及时,不然寒气再重又会伤到身子,本来路铭远底子就不好,这回要是生了大病不得折腾个半年都下不来床。
苏陌听了大惊失色,她竟不知路铭远身子那么差,先前养了一个多月以为好了一点,可没想到依然弱不禁风。
出了屋门,苏陌给大夫塞了几两银子,顺便问道:“张大夫,他的身子那么差要吃药调理吗?”
张大夫没想到她居然还懂调理一词,顿时乐了,“调理是要调理的,我正要给你开个药方子,不过这调理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这最少这药都要吃上一到两年,而且,期间不能断药,不然可就白费了。”
他的话音一落,苏陌立马就顺着他的话说:“行,药方子您先开给我,等他风寒好了就开始调理他的身子,以后就麻烦您隔三差五过来给他把个脉就好。”
张大夫没想到苏陌竟应得如此干脆,他还不死心地继续道:“这调理起来可要花费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调理期间要是断了药那还不如不调理。”
他是担心苏陌出不起这药钱,以后若是药跟不上,那一直以来用的药都白费了,所以才接二连三地提醒她,让她考虑好再决定。
苏陌哪里还要考虑,当即坚决地让张大夫开药方。
她的态度让张大夫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俩夫妻果真是真心相爱的,和传言有些出入。
就是让他治个风寒开个调理药方,他就拿了人家五两银子,这还推拒不得。
风寒的药材张大夫随身的药箱里备着有,当即就给配好了给苏陌,并交代一日三餐饭后服用,三碗水熬成一碗便足矣。
苏陌拿着药包去厨房给路铭远煎药,经过井边时她又看到了那摊水渍,没由来的觉得奇怪。
她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去厨房给路铭远熬药。
这药对火候的要求不高,她算好时间就去了房间,准备好好问问他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苏陌刚一进门,就见路铭远似乎有所准备靠坐在床上,病恹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朝她看了过来。
其实他这个样子不丑,但是落在苏陌心里却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碍眼了。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生病了?”苏陌无视他拍着塌边的手,而是站在塌前,面色肃然地盯着他面上的表情。
路铭远见娘子不想坐,也不强求,他目光落在了苏陌的腰间,轻声说道:“兴许是我在书房午睡时没盖衣裳吧。”
他这话一出,苏陌紧紧皱着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还蹙得更紧了些,“你是笨蛋吗?中午就不知道回房歇息?一定要在书房趴着睡?我就一天不在你就将自己搞成这样,以后我要是都不在家,那你该如何是好!”
“娘子以后都会不在吗?”路铭远情绪起伏过大,胸腔的气喘不顺畅,一下子竟激烈地咳嗽起来,看他这架势倒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苏陌看不下去,只好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哄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你不要激动。其实我挺生气的,因为你没有照顾好自己,你应该反省。”
这段时间也是苏陌太惯着他了,中午他在书房睡过去时,苏陌担心他会着凉便会在他肩上盖个衣袍,没想到她就是去了县城半天,他就能病成这样!
路铭远顺着苏陌的姿势卧在她怀里,声音闷闷地传来:“我错了,以后都不会让娘子担忧了。”
见他认错,苏陌也不打算过多苛责他,谁让他现在还是个病号呢?
苏陌不知道的是路铭远的认错,和她想的那个完全不一样,这时的她还没意识到。
她又安慰了病号几句,看到他情绪平复下来后才去厨房看一眼熬着的药。
她也不嫌麻烦,在厨房和房间回来走了好几趟,终于将药熬好后,她又要伺候这麻烦精喝药。
“娘子喂我好不好?”路铭远就跟抓住了她的软肋一样,毫不畏惧地提了这个要求。
“行,我喂你。”苏陌也不想与他一般见识,本来就是半大的男人,生了病便幼稚一点也能理解。
依了他端着药碗,捻着勺子打算喂他一口,谁知道他却扭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勺子。
在苏陌发飙前,路铭远忙不迭开口解释道:“这好烫的,娘子要吹一下。”
苏陌耐心十足地吹了吹滚烫的药,然后才缓缓将勺子送到路铭远的唇边。他这次配合地张嘴喝下,只是他眼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苏陌,让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别看我,快点喝。”苏陌轻斥了句,但语气软糯糯的没啥威慑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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