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陈庭芳和陈慧茹念叨,沈嬛耳朵烫得很,喝了半盏鹅梨饮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养在他膝下的陈妙仪和陈庭芳陈慧茹两姐妹像是比谁更有心一样,起了个大早来给她请安。
沈嬛睡眼惺忪的坐在凳子上任由丫鬟梳头打扮,跟奶娘道:“找到教养嬷嬷了吗?”
“回老太太,老奴着人打听了,周三家中小姑子正好今年刚从宫里出来,可以到府里当差。”
“她家又不缺吃穿,怎的还把小姑子送进去当宫女?”
奶娘笑笑:“听闻周三家的那个小姑子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周三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送到宫里去,想博个前程,改换门庭。没想到当今圣上从不临幸卑贱之人,不得已熬到二十五岁出宫。”
“何苦来哉,好好的女儿,送去给人磋磨。”
沈嬛每年进一次宫,每次去都累个半死,很是不喜宫中繁多的规矩和沉重的氛围。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不正好印证了那句,吾之□□,彼之蜜糖。
她对奶娘道:“叫人候着吧,请安后带来见见。”
“是。”
连着几天早起,沈嬛大脑昏昏沉沉,走到花厅才清醒几分,挺直腰背走进去。
等了一会儿的陈妙仪陈庭芳陈慧茹连忙福身请安,沈嬛看了看她们,发现陈庭芳陈慧茹脸色愤愤,不动声色地让她们起来:“庭芳慧茹昨夜睡得可还习惯?”
陈庭芳陈慧茹受宠若惊:“劳老太太挂怀,明辉堂没有不好的。”
“那就好,”沈嬛转头跟陈妙仪道,“我让环儿从库房挑了些东西,待会儿走时带上。”
“你们都是陈家的女儿,既然有进宫选秀的想法,家中自然要鼎力支持。”
“待会儿拿着我的牙牌,到抱翠楼和霓裳阁,挑些喜欢的珠翠耳饰,做几身衣裳。”
府上人都知道,抱翠楼和霓裳阁都是老太太的嫁妆,卖的金银首饰衣裙时新又好看。
三个年轻姑娘喜不自胜:“谢老太太!”
“别急着谢,宫里不比家中,你们的规矩学得还不到火候,我已经差人找了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过两日你们就跟着学规矩。”
“是。”
陈妙仪陈庭芳陈慧茹三人望着彼此,心里都有了成算。
而沈嬛拿牙牌给三人的消息也在府里流传开来,卢氏自己有钱,娘家底子厚,肚子里嘀咕两句没在嘴上明说;阎氏高兴得拉着陈实直叫唤,更加坚定庭芳慧茹要中选的决心,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们二房;贾氏连一贯的阴阳怪气都维持不了,指着明辉堂的方向跟懒懒躺在炕上的陈平抱怨。
“爷你可是名正言顺的大房当家人,以后老爷太太百年归天,东西都是咱们大房的。”
“老太太拿着我们的东西做脸面,亏的可是我们啊!”
大爷陈平还是半眯着眼睛,不看贾氏也不答她的话,神游天外。
贾氏咬牙切齿,一把掐在他大腿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不就是琢磨了老爷死了好连着老太太一起拢到手里——”
“你个长舌妇,胡咧咧什么!”陈大爷像被野蜂蛰了屁股,跳起来捂住贾氏的嘴。
贾氏瞪着眼睛怒视着他,捂着嘴也不甘心地呜呜出声,狠狠一嘴咬得陈平忙不迭的放手,巴掌狂风暴雨地落在陈平身上。
“不知耻的混账玩意儿,你往房里抬多少姨娘你仔细数过没有,这么多小娼妇都填不饱你的肚子,望着老爷的心肝,被他知道陈家家业跟你还有个屁的关系!”
贾氏对陈平这个烂木桩早就没什么指望了,她阴沉沉的望着陈平:“陈家只能是郯儿的,谁要是敢弄出幺蛾子,我饶不了他。至于你想找哪个女人,我不想管。”
说完拍拍衣裳褶皱,下炕出门。
犹如一滩烂泥般躺在炕上的陈平对她走不走没半点波动,趁着窗外天光,从被子里抽出双白绫袜来,捂在嘴巴上深深吸了几口,撩开外袍揉弄下面,嘴里叫唤着:“嬛嬛……嬛嬛……”
那个天人一般可怜可爱的女人恍惚被他搂在怀里,任由他为所欲为。
——
有了沈嬛牙牌,陈妙仪陈庭芳陈慧茹在抱翠楼霓裳阁李挑了好些东西,单子送到沈嬛手上,他微微吃惊了下就过了,交代环儿,让她告知三人,明天开始就要和周兰学规矩。
周兰就是周三家的小姑子,确实如奶娘所说,是个美人,大眼睛小嘴巴,体格略微丰腴,走起路来惹人得厉害。
奶娘对周兰印象不好,家里男丁多,放这么个年轻女人在跟前不像一回事儿。
周兰在宫里干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活儿,利落地跪在地上道:“十年前,兄嫂欺我年幼,不顾多年婚约将我送进宫里,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前程,十年后我一回家,又想故技重施,将我许给黄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大人做偏房。恳请太太可怜我,帮我这回。”
周三家是陈家故去的太太买的奴才,她死后这些人的卖身契就顺延到了沈嬛手里。
沈嬛嫁进门后用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人,他们这些原本的奴才大多派到外间,年月长了,名字对不上脸是常有的事。
对周三家的作法,沈嬛瞧不上,看周兰规矩很好,略一思索就把人定下来了。
“晴子你去周三家那边跑一趟,周兰被我要了。”
“谢老太太。”周兰喜不自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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