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我靠种田一统天下 > 20、第二十章
    喜事和太阳总是相得益彰。


    梁妆正在城东的果地里拍那藏在藤叶下的娇羞小西瓜,城门口的甲士跑来给她报喜:“四姑娘!我军从云沟山来报,庆郡愿意给我们送兵马车来!不要粮换,还送我们七千石粮草!”


    七千石粮草啊!边关富了!


    甲士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梁妆:“嗯?”了一声,似乎没太懂。


    甲士以为她没听清,又加重语气说庆郡要给边关送来七千石粮草!


    “哦。”梁妆明白了,“常太史的脑子很聪明啊。”


    她从地里站起来,回头就甩了甲士一袖子,怒道:“胡说什么!那粮草是送给我们的吗!那是庆郡、是常太史忧心国家安危,为前线将士们送去的粮草!身为离前线最近的边关人,我们要感恩常太史、感恩庆郡,感恩他们为国家、为战事、为前线将士们所付出的一切!”


    刚才还懒洋洋的四姑娘忽然凶起来,把甲士弄懵了,站在原地:“啊?啊。”


    正为这事来找梁妆的陈副将远远听见四姑娘的话,愁苦满满的脸顿时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四姑娘说得好!”


    他嫌弃地挥走傻子甲士,围在四姑娘身边大赞特赞。


    “行了。派人给云沟山那边回话,待路通了,直接让庆郡的运粮队把粮草送往前线,再来边关。”梁妆似想起什么,笑了一下,对陈副将郑重其事道:“庆郡忧国忧民的心,我大边关备受感动,作为太周的一份子,我边关人与有荣焉——所以哪怕庆郡兵马空手而来,我边关也将以礼相待,让庆郡兵兵至如归!”


    陈副将起先听着,还想夸赞两句四姑娘的脑瓜子真灵活。当初他听见庆郡要给边关送七千石粮草来时,怒得骂娘,那群狗官一个比一个狡诈。现在,听完四姑娘的后半句话,陈副将只想说:狡诈还属四姑娘最狡诈!


    庆郡那群狗屎,算盘都打到四姑娘头顶了!也不瞧瞧如今的四姑娘还是不是曾经的四姑娘!


    “姑娘妙!”陈副将赞道。


    梁妆:“去吧。”忽然想起刚那傻愣愣的傻兵,又叫住他:“派个机灵点的人吧。”


    “是!”陈副将嘿嘿两声,领命去了,走路的腰杆挺得笔直:气死那群狗屎官!


    瓜地边线的果树长得比梁妆高了,金银花攀着树干,在太阳下开了花。


    梁妆采了一把,拿回去教大河运粮队的人如何挑选金银花,再让他们把瓜田的金银花都采回来晒。


    这天儿越来越热,以后干活都得给他们泡金银花了。


    “姑娘——不好了——!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陈海轰轰烈烈地跑进来,一脚踢在门槛上,绊了个狗吃屎。


    他匆匆忙忙爬起来,也不拍拍灰,扑到梁妆面前,快哭了:“长虫子了!到处都是虫子,咬人的虫子!姑娘,出人命了!”


    “好好说话,慢慢说。”梁妆放下手里的金银花,将人带进正厅里。


    外面给金银花翻面的丫鬟们,八卦地竖起耳朵。


    出人命,那可是大事诶!


    陈海喘了几口气,看姑娘平平静静,无端地跟着静下来。他组织好语言说:“咱们发给百姓们的菜长起来了,菜里长出了虫子,这么大颗——”拇指和食指圈出个圆形,“专咬人,见人就咬,一咬就起这么大个包——”还是那么大个圆,“又痒又痛,越抠越痒,越抠越大。”


    “城西的张继承脸上都灌脓了,手也抠烂了——”陈海想起看见的那张脸,脸上流着黄色的液体,好恶心……


    “还有城北的好多人,全身都抓起了包,一片一片拢起来,像鱼卵……”陈海浑身恶寒,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太恐怖了。


    “那些虫子都是从菜里飞出来咬人,瓜藤里一团一团的……他们都说……姑娘您害人……”


    梁妆:“死人没?”


    “没死,但也没人跟张继承看,大家都怕他,怕他传染人。”


    听陈海说的,再联想一下,梁妆肯定了那虫子不过是特大号的花蚊子。张继承的病,应该是由别的引起的。


    这些天,她忙忘了。整座城种起菜,蚊虫必定不少。边关人没种过菜,不懂。天一热起来,蚊虫突然满天飞,便把大家吓坏了。


    梁妆喝了一口金银花茶,味道极淡,解涩,“带人去采茼蒿、艾草、菖蒲,六株一把,一户发一把,叫他们煮来洗澡,洗个两天就好了。张继承,该是感染了什么,先隔离起来。”


    她进了偏屋,抱下货架上的木箱子,取出驱蚊草、捕虫花的种子倒在盆里,裹满生长粉。叫来奶嬷:“满城沿路种,每半尺丢一颗。”转头又和陈海说:“去看看张继承。”


    张继承正在城西口发疯,骂梁妆草芥人命:“……为什么他们将军府就没事!他们要杀了我们,独吞我们的粮食——!还说什么五五分!他们就想我们死!”


    “将军府没虫,就我们有虫!专咬我们,将军府有药,他们就不给我们!他们要我们死,要我们死!”


    “怕么——来啊你们!”他一把挥开城卫兵的长矛,冲他们扑去,“怕传染么!你们这群将军府的走狗!就传染你们!死了好,死了别来祸害我们!”


    城卫兵们确实有点杵,那黄色的脓像水一样从他脸上滴滴答答落下来,他的衣襟湿了一片,额头上凝了脓块,一张脸看起来触目惊心。


    百姓们绕在周围凑热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人手上起了一片包,红红的,越抓越痒。有人附和道:“我看也像,你们看那些兵咋滴没事,再看看老子这手,密密麻麻的。全城五分的粮,和全部的粮,肯定全部的粮多,现在菜都长起来了,将军府肯定不愿意了。”


    “有道理。”


    “不会吧……梁四她……”


    “她以前啥样人,你不知道啊?”


    ……


    大下午,晒了一天太阳的街热得很,到处都是绿茵茵的藤蔓,大颗大颗的花蚊子应着他们的话,从藤蔓里飞出来,在人头上、耳边到处嗡嗡飞。


    明明没事的百姓们,忽然都觉得自己后背开始痒起来。


    “张继承!”


    眼见着张继承扑倒一个城防兵,抹了一手的脓就要擦到对方脸上。


    梁妆冲开人群,叫住他:“你过来。”


    她单鞭匹马,立在那里,神情淡淡地俯视他。


    张继承是恨惨了她,松开城防兵就冲她去。


    梁妆不避不让。就在张继承的爪子快碰到她衣角时,陈海带人从侧面跑来,摁翻了他,麻绳紧紧地捆死。


    张继承挣扎着大叫:“梁四你奸诈!”


    “不是我奸诈。”梁妆冷笑了一声,“我敢叫,你敢来,却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是你没脑子。”


    张继承“啊啊啊”的大叫,像木板上的鱼拼命地摆,就是挣脱不开身上的绳索。


    梁妆跳下马,鞭子嫌弃地顶起他的手看了眼,又看他脸上化脓的伤,忽然笑起来:“偷本姑娘东西?”


    张继承刹那顿住,望着梁妆脸上的笑意,突然抖起来——她怎么、怎么知道……不,没人知道的……


    他、看见将军府的人在采花,将军府的人采的东西肯定很有用,而那花只是长在树干上,到处都有,他想连菜都种好了,野花也没什么,挖点回去种好了,卖了赚点钱……


    没人看见的……


    “你在想没人知道吗?”梁妆笑道,“你的手,这就是证据。”


    张继承一下子蜷起手指,缩进衣袖里。梁妆一脚踩住,狠狠地碾在地面,指骨“啪啪啪”几声脆响,疼得张继承连连惨叫。


    凑热闹的百姓们听得脖子发凉。


    梁妆让人将张继承吊起来,抬起他的手指,展开给人看。那一根根塞满泥的指甲缝里,有一层浅浅的白色粉末。


    梁妆道:“这是本姑娘从外商那买来杀虫的药,不然你们以为本姑娘的菜为何长那么好?那是因为用了这药,菜不蛀虫!杀虫的药,你也敢偷,哪来的胆!”


    “没有!我没有!”张继承摇头大叫。


    “没有?难不成你买的?五两银子一钱的杀虫药,你买的起?”梁妆戏谑地瞧着他,“不是本姑娘瞧不起你,是本姑娘压根儿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张继承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梁妆一巴掌拍死头顶飞的花蚊子,摊开给百姓们看。蚊子死在她手心,一动不动,流了一滩血。


    或许是她的变异种子引起的蝴蝶效应,这花蚊子比寻常的大了一两倍,看起来有害人的模样。


    “这是花蚊子,天一热就出,江南一带都有。我们边关曾经不种菜,你们或许没见过,见过的也没这么大。它本体也就是普通蚊子,被咬了会红肿,不挠的话,一会儿就消了。忍不住要挠的,洗干净手,只要不挠破皮都没问题。手脚快的,一巴掌拍死它就完事,犯不着大惊小怪。”梁妆说完,鞭子在张继承脸前绕了一圈,“这个人,脸烂成这样的原因,是他被蚊子咬后,用摸了杀虫药的手抓破了皮,药入肉,没及时处理,便化脓了。”


    “随便用清水洗洗,上点药就好了的小事,却满城传谣将军人杀人害命,你哪来的心?本姑娘要杀人,看得上你这条贱命?”


    “砍了他的手,逐出边关城。”梁妆冲城防兵挥手,又对百姓们道:“日后凡是偷本姑娘东西者,通通逐出城,永不得入!本姑娘的粮食就是喂狗吃,也不给没良心的东西!”


    凑热闹的百姓们都安静下来,那些手被咬起了红包的,这会儿痒没了,红包也渐渐消了。也没见谁像张继承那样满脸化脓。


    花蚊子在头顶飞,不知道谁拍了一巴掌,那大蚊子流个血,不再挣扎,根本没什么。


    是为什么,刚才他们听着张继承的话,竟对给他们粮食种子的梁四恶语相向?竟然相信张继承说的,梁四要残害他们?


    如今,身上不痒了,包散了,他们身前身后的土墙上,藤蔓葱葱郁郁地爬,南瓜小小地吊着。再过不久,他们可以摘南瓜吃了,吃自己亲手种熟的新鲜南瓜,这是梁四赐予他们的,他们如何在心里附和这样的梁四在草芥人命?


    嘻嘻哈哈的百姓们都沉默下来。


    远处小孩儿抱着一捧绿绿的草跑来:“阿爹阿娘,将军府送药来了,让我们煮来洗澡就不痒了——!”


    孩童的声音在沉寂的城西边显得分外响亮。


    他们抬起头来,看见梁四满脸失望地扫视他们。


    “你们太令我失望了。”她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翻上马,走了。


    孩童们抱着草药递给自己爹娘,药味在人群里散开,似乎冲散了头顶飞舞的花蚊子。


    郎中都不肯医治张继承,梁四却挨家挨户送他们草药,他们还在这儿跟着张继承造谣梁四。


    懊恼的情绪直上脑门,个个都羞愧不已。


    张继承还在那惨叫,叫人放他下来。


    一个瘦弱的男子冲上去,一口唾液喷在张继承身上,恶狠狠地瞪他:“污蔑四姑娘,去死吧!”


    一人打头,一群人涌上去,吐出的唾沫淹了张继承。


    随着唾沫的飞溅,那种罪恶感渐渐散了。


    有人对将军府的方向大叫:“对不起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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