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忽然问他:“先生,您还记得我的生日礼物吗?”
宗楚扬眉,他当然记得。
沈余去年的生日愿望还没来及许就被他按上床,之后一整天没能下来,这个愿望也一直被拖延到现在。
之前沈余从来没主动提起过,现在提到---
宗楚表情沉下来,他盯着沈余的脸,要是别人被他用这副表情看着,任何一个都得吓得屁滚尿流,但沈余不怕他,他扬起唇角,不但嘴巴笑,眼睛也笑,他抱着宗楚,下巴就抵在宗楚腰腹上,对着表情黑沉的男人说:
“我现在知道要许什么愿望了,先生,你还答应吗?”
宗楚盯着他,恨不能把这个不分场合撒娇的家伙直接甩到床上让他除了哭什么恼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他当然不能,甚至面对这样的沈余他总是只有丢盔弃甲一条路,这样的认知让宗楚感到罕见的被人拿捏的不爽。
他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为了那个丫头连他给的生日礼物都要用了?妈的,一想到这个可能宗楚就控制不住戾气,他视线沉沉盯着沈余带着笑容的脸,要是沈余敢给宗酶那个丫头求情,他保证,他一个星期也别想下来床。
所以,沈余想做什么?
宗楚脸色越发阴鸷,他阴沉笑着说:“答应你的,就是你的。”
他忽然不着急走了,就着这个动作俯视着青年,掌侧贴在沈余白皙光滑的脸颊上,慢条斯理的问:“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楼下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哭叫,激得沈余打了个激灵,他漂亮温和的浅色眼睛缓缓眨了眨,像是刚刚从男人的脸上回过神来。
宗楚皱了皱眉,呵道:“堵上她的嘴!”
门外有人默声应是,随即立刻转身下楼,宗夫人几乎要晕过去了,她抖着手,悄无声息的给六姨使了个眼神,等看到这个老伙计赶下去后瞬间整个人都泄力下来,用力倚靠着夏实然的身体,夏实然也有些站不稳。
他们都知道男人有多狠。
夏实然撩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沈余,他想要什么?他这时候提起这件事,无外乎是又想用来讨好宗家那个烦人的小公主。
呵,这就是他沈余永远也学不会高明的地方,重点总是错用在别人的身上,宗楚最忌讳的,就是他的东西有别的心思,他可太愿意看到宗楚勃然大怒的模样了。
一楼如愿安静下来了,但是也只是一秒钟,随后男人着急的嗓门又传到二楼,那人大吼大叫了一声“酶酶”,紧跟着又戛然寂静下来。
景六他们不知道二楼的情况,如宗楚的意思把人收拾了一顿放进来,等着宗楚最后的决断。
宗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她听着那年轻的声音,深深闭了闭眼。
沈余也没想到,对方还真得算是个男人,为了宗酶能做到这一步,他知道景六那些人的手段,就是有意放水让人闯进来,下手估计也不会轻。
宗酶这次,倒是没有看错人。
他抿唇,嘴角弯了弯。
青年包裹在柔软的毛衣中,人也是柔软清凉的。
“你和她倒是感情培养的不错。”宗楚阴沉的抹上他上扬的嘴角。
男人深刻的眉眼压低,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沈余被掐着后脖颈,身体几乎弯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被压在男人怀里。
他低垂着视线,缓慢的轻笑了两声,然后视线微抬,逐渐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长胡茬了。
宗楚这次回来就接连在他这吃了两肚子气,怕是连收拾自己都没找到时间,这可不是宗楚的作风。
几年时间,看来改变的不只是他自己,或许这也是宗楚结了婚也还能留下他的原因,应该是还有些旧情吧?
冰凉的指尖柔软蹭过男人下颌,宗楚盯着他,
沈余很少有示弱的时候,昨晚算一次,今天,满打满算是第二次。
沈余长相精致犀利,一眼看上去有一种山间雪松的清冽感,可笑起来的时候就好像一秒转化成了烈阳炙烤下的葵花,看着十分让人心软。
至少会让宗楚心软。
他态度软化了些许,眼底的戾气也在沈余‘示好’的抚摸下被安抚下来。
不他妈就是一个生日礼物?
他给。
“这次就免了这小兔崽子的惩罚,老宅这边你最近别来了,被她带得不学好东西。”
男人说,
沈余嘴角弯起一个令人舒适的弧度,眼睛似乎都有些笑意,温顺的回,“好。”
宗楚松了点圈着他的力道,问:“不舒服了?”
刚刚被沈余不自觉掐着的手被抬起来,男人粗粝的手指摩挲着他掐出来的伤口,语气不太好的问:“谁让你掐的?”
沈余阖上手掌,轻飘飘圈住宗楚的拇指,轻声说:“刚刚感觉有些头晕,可能是感冒了。”
宗楚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这时候的沈余乖的有些出奇,他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说出来有点搞笑,北城的宗五爷,外边就是天塌了也影响不到他一星半点,偏偏对这个小了小半轮的小情人总是捉摸不透,心思花了不知道有多少。
“李家那小子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男人忽然开口,他捏着沈余的下巴,眉心皱起,“别笑了,收回去。”
一个李家的小东西,把宗酶牵扯进去就算了,沈余要是再为他多说两句,宗楚不见得还能收得住手。
这竟然是稀奇了。
沈余眼睛稍微睁圆了一点,显出一些和他年龄相符的稚气。
一如四年前宗楚刚见到的模样。
宗楚的戾气彻底湮灭在沈余清澈的眼眸里,他按着额角,语气不轻不重的点:“乖点,想要什么我没答应过你?别跟着宗酶学那出狗脾气。”
沈余被他掐着腰靠在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连心口剧烈的疼痛感似乎都变得有些凝滞。
四年。
他如鲠在喉,忽然有些难以开口,这个世界上要说谁对他曾有过,现有过一点温存的温柔,除了宗楚,似乎没有第二个。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想保留住这份仅存的算不得温柔的感情,在被磨灭之前。
他和宗楚,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为他狼狈的恳求,所以才有了一段交叉的时光。
现在也差不多该是回归原地的时间。
他抓着宗楚的手指,眼睛带着宗楚熟悉的浅笑,一字一句的说:
“先生,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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