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想,苏攸棠就觉得很开心,若不是要顾及林氏的心情,她真想放声大笑。
好在林氏也知自己这般试探有失磊落,心中有些愧疚,便没有瞧见她的异样。
苏攸棠扶着林氏让她躺下:“娘,你先休息会,我去瞧瞧夫君找到花猫没?”
沈镜闻言立刻将盒子藏于袖中,还未整理好衣物,便见苏攸棠已经走了出来。
苏攸棠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站在这?”
沈镜面上无一丝慌乱:“找到花猫了,我来与娘说一声。”
苏攸棠闻言这才注意到他正抱着的花猫,顿时有些欣喜。
想从沈镜手中抱过花猫,结果这人竟然向后退了一步。
这么小气?连猫都不给她抱?不给抱我还不抱了!
沈镜见她变了脸色就往外走,立刻叫住她:“阿棠,你误会了。”
这有什么可误会的?难不成你要说不让我抱它,是因为它太重累着我?
苏攸棠虽然停下了脚步,但脸上依旧充满着怒意。
沈镜:“我是从泥堆里把它抱出来的,现下它身上都是泥,你抱它岂不是也沾染一身泥?”
苏攸棠这才转身细看去,的确在沈镜衣衫上看到泥印子,尤其是袖口处。
既是如此,这会反倒显得她小心眼了。
“那、那什么,你先带花猫去清洗,我与娘说一声便是了。”
沈镜应了下来,苏攸棠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小事而已。
两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这也是林氏之前病了之后,他们养成在堂屋说话都尽量轻声的习惯。
也是因为这个习惯,屋子里的林氏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这会苏攸棠将沈镜带花猫去清洗的事情告诉林氏。
林氏顿时抓着苏攸棠的手都用了力:“阿棠,你告诉娘,花猫是不是没了?”
苏攸棠一怔,随即笑着说:“娘,阿棠没有骗你,花猫现在弄的满身泥,等夫君洗好了就送来给娘瞧瞧。”
苏攸棠越是这么说,林氏反而越是不相信,挣扎着让苏攸棠扶她起来,她要亲自去看看。
苏攸棠拗不过,只好扶着她出去。
沈镜这会自然没有给花猫清洗,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盒子,也亏这会天色暗了,苏攸棠才没瞧见他袖中异样。
藏在东厢房显然是不行的,别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可是记得苏攸棠罗列的家务事中就有一项是清扫东厢房,而且还是将东厢房罗列成三个区域。
卧房、休憩和书房三块,万一这小妮子忽然心血来潮赚个零嘴钱,被她找到这盒子,岂不是意外之喜?
还没等他想好藏处,苏攸棠差点给他一个‘意外之喜’。
距离沈镜离开还没有半盏茶的功夫,苏攸棠就已经扶着林氏从堂屋中出来。
苏攸棠没在院子里见到沈镜,以为他是去了灶房,毕竟四月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这样给猫洗澡,怕是猫也能病了。
只是没见到他的身影反而觉得奇怪,而她身边的林氏,更是觉得被自己猜中了。
“阿棠,你就不要骗娘了,阿镜是不是把花猫带出去埋了?
你赶紧追上阿镜,让我再看一眼花猫,我、我……”
林氏松开苏攸棠,独自扶着墙站到一旁。
苏攸棠这一天过得惊心动魄的,这会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先是陈家嫂子生子,后又是沈家遭了贼,这一天已经够精彩的了,这会沈镜还在加戏,她现在恨不得拎着沈镜的耳朵将他拉倒林氏面前来,让他亲自把事情说清楚。
苏攸棠没再去扶林氏,而是说:“娘,你在这等着,我这就让夫君把猫抱过来。”
林氏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话,可是却见她朝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提醒道:“阿棠,大门在那边,走错了……”
正在气头上的苏攸棠根本没听到林氏那微弱的声音,走到东厢房毫不客气的将门踢开,弄出了好大的动静。
沈镜书架后面有个放信件的暗格,眼下只能先将盒子放进去,等明日再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
只是他将盒子放进去,正要关上暗格的时候,门就被踢开了。
书房与中间休憩的区域有隔挡,从外面到书房只要两三息的时间。
苏攸棠踏进书房区域的时候,沈镜已经关上了暗格,但还没来得及退开,所以此时他身后那处便是暗格所在的地方。
沈镜满是怒意的质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这是除了第一天以外,苏攸棠听见他说话最冷的一次。
苏攸棠先是一怔,随后几步走到书桌旁,直接抱起花猫。
就他会不高兴啊?
“抱猫。”留下这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过了片刻,见苏攸棠真的离开后,沈镜一手扶在桌子上,一手轻抚着额头,低低地轻笑。
有多久没人这般无视他的怒气了?
若是前世的他,苏攸棠这会应该早没了气息吧?
可现在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弄死她的念头。
可能她与花猫一样吧。
沈镜这般想着,便释怀了。花猫能让林氏高兴,苏攸棠也能让林氏高兴,所以苏攸棠与花猫是一样的。
养着也无伤大雅,只要乖点就好。
苏攸棠出去之后,才惊觉后背尽是冷汗。
沈镜生起气来可真可怕,这也让她更加坚定离开的决心。
和疯子待在一起,是嫌命太长了吗?
不过当她将花猫抱到林氏面前的时候,之前的恐惧又快速消散了,这或许也是她能暂时留下来的原因吧。
林氏见着花猫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伸手触到毛绒绒下的温热,才相信花猫真的还活着。
于林氏而言,已然是惊喜,这一会儿精神都好了许多。
林氏:“哎呦,还真沾了不少泥。阿棠,你烧些热水,我来给它洗洗。
从把它抱回家来,都是我给洗的,阿镜从没动过手。
所以阿棠刚与我说,阿镜给花猫洗澡,我才误会了。”
苏攸棠:……合着问题出在沈镜太懒上。
等给花猫清洗干净之后,阿福也回来了。
不仅人回来了,还带了些饭菜,折腾这么久,一家人也早就饿了。
苏攸棠见他带着饭菜回来还着实惊讶了一番,她一直以为阿福与她一样,都是身无分文的。
也默认阿福平时买东西都是先到林氏那支取银子,可是林氏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卧房里,根本没见阿福。
阿福居然有私房钱,看来小可怜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苏攸棠在饭桌上见到沈镜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可这人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苏攸棠瞥了瞥嘴,没说什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原以为只是平常的一顿夕食,家中刚遭遇过大劫,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正安静的用饭。
连苏攸棠这会也因沈镜之前的态度懒得说话,一想到她进书房时沈镜那一副如见仇人一般的态度,就心里来气。
吃着饭也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忽然碗中出现了一条小鱼干。
是那种裹着面糊,炸的金黄的小鱼干。
苏攸棠已经吃过一条了,外酥里嫩的,连鱼骨嚼着都是酥香留齿。
她听林氏说过,沈镜很爱这油炸小黄鱼,所以隔三差五沈家的桌上便会出现这道菜。
可这小黄鱼并不便宜,一般是沈镜三条,其余每人一条,当然沈镜每次都会分林氏一条,只不过林氏鲜少会接受。
属于苏攸棠的那条,早就被她吃了,连渣都没了。
沈镜笑着觑了她一眼:“瞧我做什么?是能瞧出小鱼的脆还是能瞧出小鱼的香?”
苏攸棠收回了视线,又悄悄看向林氏。
林氏有多疼爱沈镜,她是知道的,沈镜这般将小黄鱼给了她,她有些担心林氏会不高兴。
结果林氏竟然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见她看了过来,还出言道:“你们呐,感情还真是好。”
说完又呢喃一句:“我之前也是糊涂,怎么想到那去……”
旁人不明白,苏攸棠却是听懂了,林氏这是在说之前试探她的事。
沈镜自然不会忘了林氏,也就苏攸棠沉浸式在吃饭,在给她夹小鱼干之前,沈镜就已经给林氏夹了一块。
苏攸棠低了低头,她可不认为沈镜给她小鱼干就是他们感情好。
所以沈镜这么做一定有所图谋,总之一定是不安好心。
苏攸棠一直留着这个困惑到睡觉的时候,今日她比沈镜先一步回了卧房。
然后她就愣住了,柜子里那条没被仍在地上的被子正是苏攸棠放在小榻上盖的那条。
现在小榻上的褥子被送去洗了,也就是说,她只有被子没有褥子。
反观另一边的大床上,空空是也。
所以沈镜给她小鱼干就是想要她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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