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看着沈镜哄着林氏,若是能坐下磕着瓜子就更好了。
不过苏攸棠想象中沈镜慌乱无措的样子并没有出现,只三言两语就逆转了局势。
沈镜:“前些日子不让娘进来,是担心把病气传给娘。
再说了,我与阿棠平日里是什么样的,娘最是清楚了,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会是戏文中的假夫妻?
昨日衣物被褥都被扔在地上,染了灰尘送去浆洗,东厢房就只剩一条被子了。
娘应是知道阿棠的,休息的时候总不好好盖被子。
所以我便与阿棠一起宿在了小榻上,娘若不是信尽可去看看床上可有宿过的痕迹?”
林氏没有立刻起身,但眼睛却是往床的方向瞟,却说着:“娘怎么会不信你呢?”
以沈镜的聪明机智,自然也是上道的,立刻扶着她往床的方向走:“虽然娘放心阿镜,但娘是知道我性子执拗,娘还是亲自看看更为妥当。”
苏攸棠在一旁简直叹为观止,没点演技,他们怕是都做不成母子。
那张名义上的婚床干干净净的,根本看不出有无睡过的痕迹。
若是有点灰尘,没人睡过灰尘自然是均匀分布的,还能作为说服林氏的证据,可是这床上可太干净了。
苏攸棠想到的林氏自然也想到了,于是便伸手在床板上摸了一把,可床上太干净了。
苏攸棠不合时宜的想,或许有时候懒一些也好?
平时他们分开睡,没人质疑,偏偏昨夜他们还真的宿在一起反而没人相信。
苏攸棠倒想看看,沈镜要如何来证明。
伸手试床之前的林氏还精神满满的,这会忽然就扶额说着心口不舒服。
饶是如此,沈镜面上还是不见一丝慌乱。
“娘是不是还不相信我们?”沈镜言语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林氏心口立刻就不疼了,扶着额角的手也放下了:“阿镜,娘当然相信你们,可、可……”
这欲言又止,话中点明而又不明说,加上一副苦恼的模样。
苏攸棠在心里默默打分,这一局林氏占上风。
许是她在一旁太过欢快,丝毫没注意到沈镜正不悦的看着她。
而沈镜站着的角度,恰好林氏瞧不见他的神情。
苏攸棠趁林氏不注意的时候,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原以为沈镜会生气,没想到这人居然抿唇一笑,苏攸棠顿时觉得不好,这人定是又想了什么坏点子。
果然下一刻沈镜便对林氏道:“娘,我这倒是有法子打消您的疑虑,只是……”说着看了苏攸棠一眼。
不愧是母子,这神情与林氏之前欲言又止简直是如出一辙。
林氏追问:“只是什么?”
沈镜这会看着苏攸棠道:“是担心阿棠会恼羞与我,真不让我睡床了那可怎么办?”
苏攸棠:……我倒是想抢你的床,可我抢的过吗?
林氏轻轻拍了他一下:“尽胡说,阿棠这样温婉的女子怎会做出那样的事?”
沈镜:“既是如此,那我便说了?”
苏攸棠也好奇:“夫君说便是的,也省的娘担心。”
沈镜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微微低下了头。
这样子着实让苏攸棠惊奇,天哪,他居然还有纯情少男的时候,对他要说的话更好奇了。
沈镜清了清嗓子道:“阿棠后肩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苏攸棠还没反应,倒是林氏脸一红。
对于苏攸棠这个现代人而言,露出后肩并不是什么大事,夏日穿着吊带的女生比比皆是。
但对于林氏这个古人而言,那能被看到后肩,除了夫君怕是不会有别男子了。
沈镜:“这般娘总该相信了吧?”
林氏:“我不是一直都相信阿镜的吗?”
沈镜一怔,林氏之前却是表示相信他们,可那是嘴上说说,可脸上明晃晃挂着‘我不相信’四个大字,这会听到她这般说,还真有被将了一军的感觉。
这件事总算被糊弄过去了,沈镜将林氏送出房门回来的时候甚至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见苏攸棠还傻傻的站在那里,连鞋子都没穿,虽然穿了袜子,可这样站在地上还是很凉的。
沈镜:“你先把鞋子穿上。”
苏攸棠层层几步便回到小榻上坐着,给自己找出了那双类似长靴的鞋子。
只是没想到,她在穿鞋子,沈镜还站在一旁看着。
这人怎么回事?古代男子不是不能看女子的脚,这人怎还盯着看?
沈镜:“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苏攸棠手一滞,这人忽然到什么歉啊?奇奇怪怪的,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我不应该那样对娘解释。”沈镜认真道。
苏攸棠瞧着他,忽然发现,其实沈镜虽然偶尔像个疯子,但骨子里却是个君子。
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上一世的他,在这个时候只是一个心思沉重的大男孩吧?
不管沈镜原先的性情如何,她见到的沈镜已经是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的人,她还真是命苦啊。
苏攸棠:“你会这么郑重其事的给我道歉是因为,你原本并不是想这么对娘解释的吧?”
说完之后,有小声的咕哝:“若真是迫不得已那么说,你就不会在说之前那么邪魅的笑了……”
“你说什么?”沈镜没听清她小声嘀咕的话。
苏攸棠:“没什么,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原本是打算如何让娘相信的?”
沈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若是阿棠面对这样的状况,会怎么做?”
苏攸棠:“明明是我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
沈镜沉吟片刻后道:“若是阿棠答的好,那这十文钱就归你。”
苏攸棠见他拿出是个铜板,瞬间眼睛都亮了,鉴于他的狡猾,她还是确认的一边:“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阿棠若是不信,那这三文便算是定金,若你答得好,剩下的都给你。
当然阿棠若是答不出,那这三文钱,自然就与阿棠无关了。”
待他话音刚落,苏攸棠便抢过那个放在桌子上的铜板。
“这还不简单。”说着招呼沈镜站到小榻前继续说道:“发生过的事情,自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说完便从小榻上取了几根头发,放到沈镜面前:“你看这些头发,虽然分不清是谁的,但很显然易见的是,这是两个人的。
这还不足以证明小榻上曾宿过两个人吗?
就算娘依旧怀疑,只要拿着头发对比一下,便可分出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你的头发。
这般娘就算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好了,剩下的七文拿来吧。”
沈镜瞧着她说话时脸上是不同寻常女子有的自信,眼神也是坚定而又明亮。
若是别人怕是早已慌乱不已,她能不疾不徐说的头头是道。
苏攸棠:“你看我做什么?铜板给我!”
苏攸棠比他想的还要聪明,这铜板他倒也给的果断。
只是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被人骗的拿着毒药当迷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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