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里呀。”我背着装满零嘴的小包袱问身旁的山神。
其实昔追她可以单独开辟空间携带物品，但她说，凡间的零嘴不健康，不许我吃。
我偏要吃，她就不给我带，叫我自己背着。
背着就背着，能有多重。
“羽山。”她说。
？
羽山？
这个我熟悉的，几天前玄冥刚说，鲧被压杀在羽山。
“为什么要去那里？”我动了动被包袱压得些酸疼的肩膀，“死了人多晦气。”
“去看看。”她伸手把包袱从我肩上取下来，随意一甩，潇洒帅气地甩到自己肩上。
“说不定你能在那里开花。”
“啊——”我遗憾地拉长语调，目光追着包袱挪到她身上。
她抿着唇轻轻笑起来，像只狡猾的狐狸，伸出一根手指，一根长长的，细细的，手指。
“每天只能吃一点点。”她说，“你是天地间浑然天成的灵物，本身并没有处理这类凡俗食物的能力。”
这话她说过好多次，自从化形之后，我不能只靠月光维持生命，每次都只能吃点果子，想吃别的，她就用这话敷衍我，然后叫我继续吃果子。
以前每天我能吃的就只有一种果子，腻得快要吃不下了，扒着盘子巴巴地望着她，她只冷漠地用手指敲敲盘子边缘，叫我继续往下咽。
当时人家好惨好可怜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现在她多找来了几样酸甜口味不同的果子叫我咽。
咽不下去她还会捏着果子递到我嘴边强迫我呢！
当然，这样甜蜜的痛苦并不会阻碍我对凡间零嘴的向往。
“这样以后会很麻烦的。”她无奈地看着我啃鸡腿啃得一脸油，边说边拿出块手帕替我轻轻擦拭。
我仰着脸朝她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得寸进尺地将鸡腿递到她面前，热情邀请她共享美味。
“我不吃。”她微微偏开脑袋，但是偏的幅度不大，并没有让我与她错开。
“垃圾食品，小孩才喜欢。”她说。
小孩喜欢就小孩喜欢，我就是小孩，还是一个喜欢她的小孩，还是她喜欢的小孩，这与我吃不吃垃圾食品并没有任何冲突。
“难怪这么大都没开花。”她浅笑着嘲笑道，“小草就是个小孩。”
小草就是个小孩。
很鲜明地将我与钦鸿分出了界线。
从平日里她对钦鸿的描述可以推测出钦鸿的基本性格，成熟，沉稳，在两人之间占领主导地位。
而我，我是一棵年纪很小的雪莲，自小在她的看护下长大，一切顺着她的心意，就像一只小绵羊，正如她所说，是个听话的小孩。
虽然在食物上没有那么听话。
“我又不是傻的，这俩能有什么关系。”我哼哼地顶嘴，“开花是天赋问题，和后天没有关系的。”
这是我做出许多努力后，被迫躺平接受的不争事实。
“别这么想，不是这样的。”她说，却又只说这么一句，留着下半句让人抓心挠肺地好奇。
“那该是怎样？”我追问道，“大师，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又不正经了，每次我不正经，她总会用那种无奈又有点纵容的眼神望着我，看得我愈发恃宠而骄，和个二愣子一样。
这次她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接住我的话继续皮，“再多吃点，再多吃点就没机会了。”
嘤嘤嘤怎么会怎么会，才不会呢。
要真这样，她不会纵容我的。
为转移话题，我浮夸地“哎呀”一声，一下软软倒进她的怀里，手里还拿着个鸡腿。
倒下去的同时，我被她细细凉凉的两根手指捏住手腕，防止凡间的油物污了她纯白无暇的衣裙。
但只是这样，她没有把我推开，甚至还很贴心地张开手臂，让我在她怀里能更舒适一些。
“又怎么了？”她纵容地温声问道。
我鼓起两腮，像只含着满嘴胡萝卜的小兔子，气鼓鼓地指责道：“你剥夺我快乐饮食的权力，就是在剥夺我生命的自由。”
这话一说出来，她的表情立马就不对了。
原本她脸上只有一点点顽皮一点点笑，剩下的大多数都是纵容和面对调皮小孩的无语，但我这么一说完，她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愉悦就像新发的春枝，慢腾腾爬上忍过寒冬的树梢头。
“小草。”她无奈地唤我的名字，她笑起来的样子可好看了。
我故作无辜地眨眨眼望着她，红晕悄悄从耳垂攀上两颊，此番画面是静止的，又没有那么静止。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说。
而她说这话时，脉脉情深的目光与凡间痴情女子一模一样。
我知道她说的以前指的是谁，如果她能开心，我便乐意接受这样的说法。
和以前不一样，不一样的就是小草的特点，我只希望她不会感到厌烦，不敢奢求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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