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厦顶层天台,高空的风刮得人脸颊生疼,没有任何温度活像道道冰刀子,风中还带着沿海城市独特的味道。


    而此时在这几乎没人来的地方,却怪异地‘热闹’了起来……


    “你们是谁?”说话的人唇有些干裂泛白,连带着嗓音也暗哑,但还是顺着天台凌冽寒风清晰传入了其他几人耳中。


    男人看起来年龄约莫三十岁,身材略微纤细偏瘦,衣服上还沾染了灰尘痕迹,狼狈中又能从他的站姿看出平日的风度翩翩。


    他头发一丝不苟地打着发蜡,黑眸又润又亮,眼白十分干净,是天生的笑眼,即使没有表情也带着绅士的亲和力。


    不置可否的是,他很英俊,并且在双颊缺乏血色的情况下也充满魅力。


    与他迎面而站的几个男人身材高大,像是打手,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他们之中领头的男人靠近站在护栏前的人一步,将对方从下到上打量一圈之后发出嗤笑,语气有些刺耳:“怎么,贺老板就晕几秒起来就忘记我们是谁了?”


    “如果是装傻怎么也得多晕一会才行呀,那样你不反抗还能让我们省些力气,哈哈哈!”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并且脚下的步子也没停。


    跟他一起的人在他身后同样发出了笑声,弄得贺越脑仁生疼,他皱眉扶住了额角。


    或许是天台没什么人,这些人才敢如此肆意。


    贺越再度抬头的时候领头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他跟前,而他身后却只抵着及腰的护栏,这种情景似乎只要对方伸手做点什么,他就会坠下去摔成一滩肉饼。


    有了这种不妙的预感后,他就没办法再想别的了,谁能知道一睁眼就是这种噩梦般的场景!


    “要怪就怪你竟然敢打郁良辰的主意,奚哥又怎么会放过你?不过像你现在的处境……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你的死因!安心上路吧。”


    说话人的手探向贺越,作势就要推他。


    他身后的其他几人像是在看热闹一样并没有向前,因为他们认为用不着几个人一起动手。


    “头,别跟这冤大头废话,尽早解决他!浪费什么时间呀。”其中一人开口催促。


    领头的也不是拖拉的人,手扣上贺越肩膀的那一刹那,就打算将人往背后的高空中推下去!


    却没料想刚碰上点布料就被贺越一下攥紧了手腕,不好动弹。


    贺越的声音依旧还是有些沙哑,风撩动了他乌黑的发丝,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脑海中回忆起刚才听见的名字,以及如今的场景。


    他的话弄得宁非不明所以,在用力几次才得以挣脱后,自觉在其他人面前丢了面子,眼神中爬上了怒意。


    竟趁着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一记直拳朝贺越的脸上砸去!却没想到被人顺势逮住手腕一个反压给抵上了栏杆。


    一手将险些因为惯性掉下去的人后颈扼制住,另一手则抵在人后背,将人死死压在栏杆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一伙的几人之前悠闲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但只是上前将贺越围住,并不敢轻举妄动,怕贺越手上松劲,他们的头就没了。


    只能嘴上叫嚣威胁:“再不松手,让你生不如死!!”等等类似的话。


    但就是因为他们对贺越的轻视,猎物才会变成猎人。


    贺越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叫骂,墨石般的眸子盯着手下的人,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如果打了郁良辰的主意就得事业尽毁,命丧黄泉的话,那你岂不是也得跟我作伴才行?你也很喜欢他吧?”贺越这不是空口白说,他想起这个人的身份,自然就知道这男人也在打老板男朋友的龌龊心思。


    “你、你什么意思?别乱说啊!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纹身男上半截的身子都悬空了,眼前是让人眩晕的高空,身体有些发软,也不知是因为恐高,还是因为贺越的话。


    亦或是,两者皆有。


    贺越将人再压低几分,眉梢微挑,语气带上了点笑意,跟之前纹身男眼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然清楚,乖乖带着你的跟班们滚蛋,或者我现在松手,你先摔成一滩肉饼,你选一个吧。”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会怎样选择一目了然。


    但他不甘心,心中打起了别的算盘……


    贺越像是看透男人在想什么鬼主意勾唇扬起一抹斯文有礼的笑容:“你如果不怕他们也知道你的龌龊心思,或者我死也拉你作伴,你答应之后反悔也行。”


    本来没有血色的脸,竟因为笑意而显得有了光彩。


    纹身男只能在心中道见鬼,狠狠丢下一句:“来日方长,你既然得罪了老板,就别以为能安稳活下去。”


    说完就带着一群还心有不甘的人走了。


    在搭乘电梯的时候,还有小弟问他:“我们真就这么走了?下次这样的机会可就难找了,而且奚哥那里咋交差啊,如果他发火,我们的下场……”


    小弟脑海中回忆到什么,身体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领头男人眼神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妈的,用得着你废话吗?我自然会处理!”


    一时间,电梯里鸦雀无声,气氛沉重。


    空旷且苍凉的天台霎时间只剩下了一人。


    等人走了,贺越心中憋着的劲才放松,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跟着微弓。


    他将攥紧的拳头松开,看着双手带了层薄汗的掌心,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记忆还停留在闭眼睡觉的那一刻,还停留在自己悠闲普通上班族的时候,一睁眼却出现在了这冻死人的天台上吹西北风,还面对着一群混混般的人……


    他站在原地尽可能理顺自己的思路。


    刚才发生的一切,跟他之前无聊看的一本网文极其相似,而在书中那个贺老板就是在天台被炮灰了的,作为杀人凶手的原著攻奚恒却伪造出了因为压力过大自杀身亡的假象。


    他不再多在这里耽搁时间,现在更重要的是……得去验证些东西!


    贺越一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可能之前原主跟人发生了推搡,弄了很多灰。


    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些脏东西,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恶心死了。”


    贺越一双被西裤衬的又细又长的双|腿快步离开这栋大厦,拿着原主的钱包去就近的服装店买了身新衣服换上,心中那根刺才被拔了下来。


    做完这些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原主的公司看一眼。


    打到了车后,他直接说出目的地:“师傅,麻烦送我到山泽经纪公司。”


    司机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应该是认出了他的脸,眼神带着点八卦的意味,但又极快收回眼不再看,踩下油门。


    贺越没有放在心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发现比起自己熟悉的模样,纤细了不少。


    甚至到了有些瘦削的地步。


    在车子开了段时间之后,原本放着音乐的车内电台变成了新闻播报。


    “据记者调查,山泽模特经纪公司或将因无力偿还巨额债务申请破产,债务人或将纳入失信人执行系统,也就是俗称的老赖……”


    还未等这略有些讽刺含义的播报结束,司机就眼疾手快地将它关了。


    贺越眉头聚拢成川字,眼神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色。


    看来自己的到来确实改变了原主贺越的炮灰命运,同时还面临着原主留下的烂摊子……


    山泽公司位于写字楼的八层,大气地承包了一整层的面积,是废了心血的投资很多。


    站在玻璃门外的时候,贺越步伐一滞,里面空荡荡的,前台处也没有任何人,门也没关。


    贺越没有停留太久,终究还是推开门进去。


    之后就四处查看了一下,才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还摆放着照片。


    他将照片拿在了手中,发现里面的人跟原来的自己很相似,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发型的变化。


    正当他拿着照片试图玩找不同游戏,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以及一道含着惊喜的声音:“哥,一整天都没看见你人,怎么这么晚来这里?”


    来的人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搭配卡其色七分休闲西裤,身材高挑比例绝佳,行走间的步伐像是带着股无形的风,一看就是走秀的好苗子。


    他嗓音温润,带着股书生气,即使看见贺越很兴奋音量也是克制的。


    贺越努力回忆自己打发时间随手翻过的书,试图找回细节的记忆。


    在看见对方眼中炙热的光时,终于想了起来。


    这应该是自己最有上进心,也是最不离不弃的员工兼表弟姜逸,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非常讲义气,即使所有人都离开,他也继续留下,没提过一次走字。


    贺越垂眸盖住眼中情绪,还有些不习惯这个身份,笑容带着些勉强道:“有事耽搁了,解决完才过来看看,你呢?怎么还会在这。”


    姜逸没有多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让每天来公司上班将这当成是最后信念的人‘消极旷工’,而是将占据脑海的好消息跟贺越分享。


    他拿出刚收到的邀请函,递给贺越看。


    贺越看了下姜逸兴冲冲的眼神,打开信函的时候心中还带着问号,但是在看清信的内容以及邀请人署名之后,脸色瞬间绷紧。


    低声道:“邀请去海岛玩?”


    姜逸却没有察觉他的情绪,兀自笑容灿烂道:“送信的是奚桓的秘书,他跟我讲这是奚桓的私人海岛,一般人去不了。”


    “而且他可是光瑞集团的继承人,如果能借这个机会让他出资帮我们,那我们就……”姜逸剩下的话没有说明,但发光的眼睛让人难以忽略。


    贺越被闪到移开视线,这就是刚才那个领头想杀他的人的老板,奚恒!怎么会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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