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贺越轻叹一口气,他对姜逸所说,奚恒会伸出援手并不抱有期待,因为……害公司变成这样的人正是那人,又怎么会这么好心。


    正因为这样,他将手中的邀请函又整齐地放回了信封中,递还给姜逸。


    口吻坚定道:“找个借口谢绝了吧,总会有别的办法。”


    听他这么说,姜逸目光很是不解,不明白贺越为什么要拒绝这种难得的机会,他将心中的问题提了出来。


    作为贺越的表弟,打小就关系很好,所以也不会像普通雇佣关系那么刻板,一向在贺越面前无话不说。


    “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弄到那么大一笔钱来填这无底洞?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啊!而且你从前不是跟郁良辰关系很好嘛,听说奚恒很宠他,如果到时候你能再见到郁良辰让他帮个忙,那奚恒一定会愿意出资的!”


    姜逸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显得有些啰嗦,但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却都是有道理在的,而且他实在是看不得贺越被压力弄得吃不好睡不好,巴不得能够早点让对方重新振作起来。


    贺越眼角余光又扫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照片,黑眸中五味杂陈……


    原来的‘贺越’已经消失了,而真听姜逸所说的让郁良辰帮忙,那才是对他的催命符。


    在姜逸的密切的目光下,他仍旧是摇了摇头,顺手将相框扣了下去。


    “我会跟他秘书解释的,走吧。”说完就率先迈步往外走去。


    姜逸的费解已经写满整张脸,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贺越要这样决定,而且……


    跟在贺越背后,他看着对方笔直的脊背,总觉得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直到跟着贺越的脚步一起进了电梯,他才收回凝视过久的目光,声音在电梯包厢内带着股无奈意味:“好吧,不去就算了,我相信你。”


    贺越按电梯的手一顿,回以姜逸得体的微笑,面上倒是风轻云淡,但心中其实也没底,也不知对不对得起这份信任。


    他没注意的是,姜逸因为他的微笑还楞了一下。


    等出电梯的时候,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


    贺越将电话接通,整个人因为遇见太多事而感到有些疲惫,从声音里就能感受到。


    来电的人彬彬有礼:“贺先生您好,我是今天为您送邀请函的陈秘书。”


    贺越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变了,先是看了眼停下来等他的姜逸,然后才用比较委婉的说法表达拒绝的意思。


    但陈秘书接下来的话却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我也只是替奚总做事而已,他让我转达,不想来也必须来,否则,您的债……”


    语气很温和,但话中的意思却像是一柄利剑。


    这……从给出邀请函开始,就没给过他拒绝的机会!


    贺越不喜欢麻烦,但眼前的麻烦是怎么也避不开了。


    等贺越将手机收回去后,姜逸便问他:“哥,你怎么脸色不好?难道因为你不去他们不高兴了?”


    贺越抬起头看着夜幕,表情是在微笑,但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既然热情邀请,不去的话就失礼了。”


    姜逸不知道怎么变得如此的快,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三天后。


    贺越本以为奚恒的私人岛屿应该会是位于亚热带区域,至少温暖并且玩乐更多,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他穿着一件棕灰色马甲将劲瘦腰线勾勒出来,外面套了件过膝黑色羊绒呢子长大衣,站在游轮船头,双手抓紧了栏杆,避免因为摇晃而摔倒。


    触目所及的是白茫茫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冰岛,纯净地像圣地,能够洗涤人们的灵魂。


    但贺越无暇欣赏太多,他脸已经被冷到没什么知觉了,鼻尖也通红,一张俊脸因为这样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如果他能早点知道奚桓不知道搭错哪根筋买到位于北极圈偏僻且条件恶劣的岛屿,他也不至于连件羽绒服都不带了!


    伴随着一道脚步声,有国外的船员来到了他身边,手中还捧着一件防寒的外套。


    “你穿的不保暖,难道中国人真的有武功可以防寒吗?穿上这个吧。”船员是个年轻小伙,身上的脂肪不少看着就精神气十足,说着英文,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贺越脸上依旧保持优雅的笑容,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他没有接过大衣,毕竟这肯定是别人穿过的。


    将同样失去知觉的双手揣进自己外套兜,在风中保持住了斯文精英的洒脱,用流利的英文回答:“你说的是对的,我平时会练内功,现在就算下去游两圈都没问题。”


    船员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想要拍贺越的肩膀,但却被避开,他也不介意:“兄弟,你真是太有趣了,就算你真的能够游泳也不能下去,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这片水域里有鲨鱼的存在,下去可能就会成为他们的大餐。”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想不开下去送外卖,贺越当然也只是开个玩笑可没有下去的想法。


    没过多久,目的地就到了。


    这个私人岛屿是这片群岛的其中之一,上面的建筑也很多,并且设施齐全,还专门雇了些当地居民在岛上临时工作,由此可见奚恒家底之厚。


    下了码头脚踏实地,贺越感觉身上的温度回来了些。


    有人将他带到了岛中心的豪华别墅。


    进去之后,暖气瞬间笼罩全身,这让他的身体有些不适应,鼻子跟着有点堵,有可能会因此感冒。


    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圈处处透露着不差钱的装修,只觉得奚恒家族集团着实有些挥金如土。


    而身为‘悲惨白月光’的他,背负的债连这座岛价值一半都抵不上,也不怪姜逸希望奚恒能出手替他解决,毕竟这对奚恒来说只是轻而易举。


    之前通过电话的陈秘书也在,给他奉上了热气腾腾的红茶。


    当一口茶水入喉,贺越才轻轻舒了口气。


    大厅只有两人在,贺越道:“不知道奚总邀请我来,是什么事?还是说,只是为了在这冰天雪地滑雪橇?”


    站在他旁边的陈秘书眉眼微垂,客气却生硬道:“抱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让人不好再多问,他只好低头抿了口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要晾着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岛的主人才姗姗来迟。


    贺越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只是握着沙发扶手的手紧了紧。


    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作为原书的主角,外形条件自然是万里挑一,难以匹敌的。


    即使穿着衣服也能看出锻炼痕迹,一张脸一看就是女娲废了心思的,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眼让人过目不忘,眼型锐利瞳仁偏小,细看会发现是轻微的下三白,天生给人种孤傲不羁的感觉。


    “贺越,你竟然没死?命挺硬。”这是奚恒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贺越很想说,这种谋杀未遂的行为是犯法的,但清晰的理智告诉他,小说的世界本来就缺乏逻辑。


    更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一个集团继承人的行为。


    贺越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笑眼弯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语气不紧不慢:“谢谢,算命先生也说我命硬。”


    奚恒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了人良久才扯了下嘴角无声冷笑。


    这人比上次见面似乎脸皮更厚了些,他收回眼在贺越的对面坐下。


    刚沉默没一会儿又开始折辱人,眼神中的恶劣毫不掩饰:“看来我们贺总最近没吃好,竟然消瘦了,怎么?是因为那微不足道的破公司劳心费神吗?这又是何必呢,当初答应给我跪下求饶,也就没之后的事了。”


    贺越笑容一僵,缓缓道,“我身体很好不劳费心,良辰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听见这话,原本端着红酒杯的奚桓手上一用力,竟然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给捏碎了,酒液混着碎片零星散了遍地。


    他眼中染上些怒气呼吸也乱了,良久才稍微平复,接着道:“良辰?叫的还真是亲昵,他也常提起你,看来……你俩真是情谊深厚。”


    奚恒的咬字重音放在了情谊上,似乎认定了贺越送了他顶绿帽子这种不存在的事情。


    贺越迎着这种骇人的眼神继续微笑。


    奚恒本来就是偏执的疯批,不然他跟郁良辰的结局也不会那么惨了。


    在原著中,两个主角在经历甜甜暧|昧期,郁良辰一颗心正偏向奚恒的时候,白月光贺越的死亡就终结了这一切。


    之后的发展就是各种虐身虐心,误会重重。


    奚恒更是将郁良辰虐到极致之后才开始追妻火葬场,但无奈最后没追成功,还触发了be结局。


    没等贺越说什么,奚恒就接着道:“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无论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但以后,我都不希望你再出现在他眼前。”


    奚恒看向贺越的眼神充满厌恶,就像在看眼中钉,但从他话中能够得知,这也是郁良辰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希望他们两人见面。


    在奚恒的眼神示意之下,一直默默当隐形人的陈秘书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了贺越面前。


    并且开口解释道:“贺先生,这卡里的钱足够解决您的经济危机,还能留下些富余。”


    要知道他的负债高达二十亿,这都是拜奚恒设局所赐,而现在却像是好人一样出手这么大方……


    贺越目光下落到卡上复又看向眼带不屑的奚恒,他脑海中联想到了些东西,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让人觉得友善的同时却又看不清情绪。


    “奚总应该不是只为了做慈善吧,条件呢?”他本以为自己赴的是鸿门宴,生死局,但没成想竟然是‘慈善局’。


    奚恒因为没有看见贺越因为这笔钱表现出激动,心中有一丝不悦。


    “拿走这笔钱之后,立刻出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贺越是奚恒的情敌,这种用钱砸人的行为也相当于是一种侮辱,毕竟贺越曾经也富有过只不过落寞了而已,但对于奚恒来说却是让心情愉悦的事。


    而且据他所知,贺越对郁良辰从认识起就情根深种,如果不是遇见变故两人早也在一起了。


    换成曾经是怎么也赶不走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贺越跟他比起来,已经没了可取之处,只不过是丧家犬。


    看着贺越笑不出来,奚恒唇角止不住上扬,咧嘴笑了……


    果然让贺越轻松的死了又怎么能行?就是要他在心理上尝到痛苦到极致的滋味才行!这都是贺越自找的,谁让他要觊觎不该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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