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和她跪求颜绪给钱的那天晚上一样大的瓢泼大雨和电闪雷鸣。
屋内依旧没有开灯,只有惨白的闪电时不时落在两人脸上,映照出冷漠惨淡的面容。
颜汐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而杨茴蹲坐在地毯上,半靠在她的腿边。
“她说你算是我的姐姐?”颜汐自言自语,笑出了声音,她伸出手揉了揉杨茴的脑袋,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透着一股慵懒的劲。
黑暗里,看不到表情,听不出嘲讽的语气,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杨茴心脏紧了紧,否认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我错了。”
“呵呵。”颜汐低笑一声,漫不经心说道,“你倒是挺在意她的,怎么,怕我找她麻烦?”
“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颜汐掐住了杨茴的咽喉,感受着此刻杨茴紧张呼吸时喉咙产生的微微颤动。
主要稍一用力,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她慢慢收紧了手,雷声轰然而下,一道惨白的光恰好打在杨茴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平静的面容。
没看到想看的,颜汐淡淡失望,没意思地松开手。
“你不害怕么?我可能真的会掐死你。”颜汐笑声冰冷,“别跟我讲法律,只要我愿意,你的死亡通知单上可能会有一百零八种死法,但绝对不包括被我掐死这一种。”
在青紫的电光里,杨茴脸色苍白,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她缓缓眯起了眼睛:“你不会的。”
颜汐眼底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微微眯起眼睛:“是吗,要不要试试?”
又是一道惨烈的雷劈下,杨茴哑着嗓子,跟在惊雷后面说道:“就算是小动物,就算做了人类不喜欢的事,人类也会它的不懂事而掐死它吗,不,不会的,通常都是教导着它改过来就好了。”
颜汐翘起了二郎腿,小腿磨蹭着杨茴冰冷的脸颊,她感慨道:“你真可怕,我有一种养了一头狼的危机感。”她轻拍着杨茴的脑袋,问道,“你长大后会咬破我的喉管,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吗?”
刺啦——好似天空都被劈成了两半,一瞬间亮如白昼,清楚地映照出颜汐手里的银白色项链,坠子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牌子,上面用花体写了一个“汐”字。
她亲手给杨茴带上,猛地向后一拉,链子死死勒住杨茴的脖子。
颜汐趴在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警告道:“记住你这句话,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旁人,任何人,都没有发言权!”
说完她咧了咧唇角,奖励性地在杨茴嘴角印上一吻,夸赞道:“乖一点,让我多喜欢你一点。”
她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眯起眼睛休憩。
完全没发现杨茴大胆地抱住了她的胳膊,用脸颊轻轻磨蹭她的掌心。
……
半夜,颜汐在楼下喝水,门口传来生硬的撞击声,一股浓郁的酒气飘过来,她狠狠皱了皱眉,转头看到醉醺醺的颜绪踉跄着走进来,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鞋柜,怕是要一头栽倒下去。
颜汐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仰脖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准备上楼,一不留神却跟颜绪来了个四目相对。
她缓缓眯起了眼睛,紧接着就听到颜绪打着酒嗝叫她:“小汐,过、过来……帮、帮爸爸倒杯水。“
隔这么老远都能闻到酒臭味,更不用说还要走近伺候他,颜汐的脸色难看至极,琢磨着自己一不小心将杯子摔个粉碎,能把别墅后面的佣人吵醒的可能有多大。
她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吊带小短裙,手机都没带下来。
思考间颜绪摇摇晃晃地就已经走了过来,他一把攥住颜汐的手腕:“小汐,爸、爸爸难受,好难受……”
但很快,颜汐就知道,这畜生可不是因为口渴,而是因为饥.渴而难受。
因为刚说完这句话,他就一把紧紧抱住颜汐,隔着单薄的衣物颜汐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颜绪很热,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差点抡起手里的杯子砸在他的脑袋上了。
现在还不行,颜汐强忍着恶心,变着法想要推开颜绪:“爸爸,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水。”
但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装醉,就跟鹰抓住了兔子,愣是不撒手,还隐隐不规矩起来。
刺啦一声,颜汐的半边吊带直接被扯断了,衣服耷拉下来。
粗糙的大手狠狠勒住小兔子的脖颈,使劲用力要掐死它似的。
密密麻麻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上。
颜汐恶心坏了,伸手就要推开他,腰上横过来一条手臂,猛地向上一托,她整个人脚尖都离地了。
她下意识紧紧抱住了颜绪的胳膊。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尤其喝了酒之后更是完全被本能支配。
颜汐甚至都能感受到颜绪周身血液的沸腾和内心深处几乎要压制不住要冲出来的猛兽,她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上半身微微前倾,靠在颜绪的胸口。
她冲着颜绪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道:“爸爸喝醉了吗?小汐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不,陪爸爸一会,爸爸有些累了……”颜绪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趔趄,压着颜汐倒在了沙发上,唇正好贴在锁骨处。
颜汐身子一僵,而颜绪却像是醉倒了似的,半晌都没有动弹。
颜汐伸手,想要推开颜绪,但对方的手却忽然拽了一下颜汐的裙摆。
颜汐吓了一跳,慌张地想要向后躲,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要做什么?”
颜绪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歪头深深吸气:“小汐,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怎么这么香。”
香尼玛!
“爸爸你别乱动啊,你的头发扎得我好痒啊。”颜汐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她使劲向外推颜绪的脑袋。
可对方就像是被胶水黏住她了,怎么都拉不开。
颜汐眉心略微隆起,她真快要忍不下去了,要被酒臭味熏吐了。
就在她拧眉想怎么把这畜生扔在地板上,而自己上去睡觉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叫声几乎掀翻整个屋顶。
颜汐转头,看到杨茴站在楼梯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客厅正在照顾醉酒颜绪的自己。
而发出尖叫的,则是站在楼道的,捂着嘴也遮盖不住惨白脸色,瞳孔放大、惊惧看着两人的姚慧澜。
“你在做什么?颜绪,你疯了?”姚慧澜跌跌撞撞跑下楼,好几次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她疯了似的扑向颜绪,狠狠将他从颜汐的身上撕开。
力气没控制好,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上。
“啪——”一巴掌重重扇在姚慧澜的脸上,颜绪摇晃着站了起来,狠狠又是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你发疯了?”
“颜绪,你……”姚慧澜疼的脸色发白,虾子似的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瞪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折磨我还不够,你还要害我的女儿?”
“我干什么了?”颜绪眼眸盛满了冰冷的欲望,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羞窘,反而露出倨傲讥讽的表情,“倒是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颜汐窝在沙发里,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看着颜绪揉着太阳穴上了楼,全程都没看她这边一眼。
但步伐跨得又大又稳,丝毫没有刚才因醉酒站不稳摔倒的不平衡感。
姚慧澜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爬起来,站在一旁看着颜汐,眼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眼底流露出绝望又无助的神情。
她咽下喉头苦涩的泪水,哭着说道:“你在报复我?”
颜汐回过神来,聚焦的视线慢慢落在姚慧澜充满自责和悔恨的眼瞳上,轻嗤:“报复?不,我只是觉得好玩。”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指尖勾着另一边完好的吊带挂在肩头,站起身后,半边衣服耷拉下来,露出一大半雪白细腻的肌肤。
此刻上面布满了大片青紫指印,还有磕在地板和桌角上的清淤痕迹。
她好像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上总有很多伤痕,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尤其是雪白的兔子皮毛就像是被染了色,吹了毛,整个大了不止一圈,呈现出不健康的粉红色。
她笑容古怪,眼底流露出奇异的神色:“我喜欢看你们陷入狼狈和窘态,悲伤的、痛苦的,尤其是绝望的。”
她瞄了一眼颜绪离开的方向,因为兴奋声音有些沙哑和颤抖:“就像是颜绪那样的丑态毕露,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就在刚刚,如果不是姚慧澜打断,她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结果不是颜绪被打死,就是自己被打死罢了。
被她此刻的表情吓到,姚慧澜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从地狱走上来的使者,尽可能地放大人性的丑恶,好供自己看戏。
姚慧澜摇着头不敢也不愿相信,她跌坐在地上哭喊着:“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竟然生了个怪物!!”
“怪物?”颜汐看着几度崩溃的姚慧澜,冷笑一声,冲着不知何时下了楼的杨茴招招手,“你过来。”
明知道面前是陷阱,可杨茴还是被迷了心智似的,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颜汐柔弱无骨地贴上杨茴的后背,胳膊搭在她的肩膀处伸到前方,歪着头吮咬着她的耳垂,牙齿厮磨着薄如蝉翼,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有饱满新鲜的血液流出来的肌肤,声音就像是浸在锋蜜罐子里腌制了数十年那么醇厚甜腻。
但这浓稠的甜蜜情意里却带着明显的恶意,犹如和煦春风里裹杂着凛冽的尖刀,直戳人的心窝子。
她指尖挑逗着那条挂在杨茴脖子上的银链子,就像是扼住了她的咽喉。
杨茴就像是中了毒,气息紊乱,□□,但仍就像是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灼热的火苗中。
她轻揉着杨茴的脑袋,就像是在安抚焦躁的大狗,脸上的笑容越发精致漂亮,挑眉看向姚慧澜,压低了声音道:“你害怕她吗?”
起初,杨茴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可注意到浑身颤抖的姚慧澜,她才恍然,颜汐挑衅的是姚慧澜。
眉心微拧,眼底满是不解,但此刻的她却静不下心神思考这些,全身心的感官似乎都被调动了起来,随着颜汐的呼吸变动。
“我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晃悠的,怎么,你怕死了吧,十几年前的秘密若是被挖掘出来,你会被颜绪折磨死的叭。”颜汐说了一句不明意思的话,姚慧澜却像是触电般震惊地看向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发不出声音,但颜汐看懂了她的口型。
姚慧澜哆嗦着嘴唇,无声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颜汐耸肩,觉得这个并不重要。
姚慧澜瞳孔放大,半晌后她爬起来,一把攥住了颜汐的手腕,一字一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故意的?!”
她气急败坏地叫道:“他也会弄死你的,各种意义上的。”
“那又怎么样呢?”颜汐露出了期待的神情,颜汐冷意毕露,“与其毫无生气地活着,还不如随着心意逗逗狗溜溜猫,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享受乐趣。”
“你的乐趣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你就是个疯子。”姚慧澜咬着牙总结道。
“多谢你的夸奖。”颜汐甩开她的手,看着手腕上被她抓出来的血痕,有些嫌弃。
杨茴痴痴地望着她,主动帮她擦去手上的赃污。
颜汐露出轻快的笑容,天真像是个孩子,她拍了拍杨茴的肩膀:“和他们相比,我还是更喜欢你,想要奖励吗?”
她勾着杨茴脖子上的银链子,摇曳着身子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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