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话音一落,
众人不由失笑。
丁小婉朝他揶揄道:“若阿遥真是个姑娘,倒未必能让裴野捡了便宜。”
“丁姐姐你这话可冤枉大哥了,你们俩认识的时候我才七岁呢,
在那之前我大哥就说过了,
只将我当妹子看待。”池敬遥忙道:“所以就算我是个姑娘,也不会将大哥抢了去。”
丁小婉本想揶揄裴原,没想到竟被池敬遥揶揄了。
她挑眉一笑,
道:“那看来你若真是个姑娘,
还是要让裴野捡了便宜呗?”
池敬遥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玩笑中的逻辑。
暗道幸好自己不是个姑娘,否则这话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对了,这几日还一直没给你二哥回信呢,
你有什么要朝你二哥说的,一并写封信,
届时我找人一起送到驿站去。”裴原道。
池敬遥自从离开南境后,
已经许久没给裴野写过信了,倒是有好多话想朝对方说。
于是次日,
他特意抽空给裴野写了封信,
那封信还挺长,足足用了三页纸。他将信交给裴原的时候,
还被裴原揶揄了几句。
阮包子得知池敬遥回来后,很是高兴,
特意跑来看了他一趟。
两年多未见,
阮包子也挺拔了不少,只是面上依旧带着些许没有褪尽的婴儿肥,
看着有点呆呆的。不过他五官长得周正,
样貌虽不及池敬遥这般精致,
却也算出众。
“幸好你没比我高!”池敬遥与他比了比,发觉两人身量个头倒是差不多。
“我婶说男孩长个子晚,咱们还能再长个一头半头的,不用急。”阮包子道:“对了阿遥,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池敬遥道:“少说要待上一阵子,不然我娘亲该不高兴了。”
“你这意思,待一阵子还想去南边?”阮包子问道。
“南边一时半会倒是不急着去了。”池敬遥道:“待一阵子,看看战事如何。若是仗还会继续打,我想去边城看看。”
他原以为阮包子会拦着他不让他去,没想到对方闻言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也想去边城看看,再过半个月又到了秋招的日子,我原是打算去从军的。但是我婶不放心,说我不适合去从军。”
说起来,阮包子就是边城人。
他的父母亲人,当年都是在边城被流寇杀害的。时隔这么多年,他一直惦记着想回故里看看,倒也是人之常情。
“此事回头再说吧。”池敬遥道:“这几日闲着无事,我想再在附近的村子里搞一次义诊,你若是无事,不如过来帮我几天。”他们村子里适龄的少年,大多都去从了军,留在村子里的闲散人还真是不多。
“行,我和我婶打个招呼,明日一早就过来寻你。”阮包子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阮包子这才走了。
随后的近一月里,池敬遥都在附近的村子里义诊。阮包子给他做了一个月的小药童,倒是颇为得心应手。
边城。
中秋这一日,裴野收到了家书。
不过他丝毫高兴不起来,甚至都没心情打开看一眼。
两日前与陈国人对战,他负责带人作为右翼辅助杨城的中军。
没想到到了紧要关头,本该与他们打配合的左翼,提前出了手,导致他们的作战计划瞬间被打乱。裴野试图挽回战机,结果受了伤,一条手臂险些废了,而负责左翼的将领刘廷直接战死了。
这一仗,祁州营损失惨重。
“报告杨将军,查清楚了!”中军账内,一个穿着便服的青年朝杨城汇报道:“前不久宾县被陈国刺客屠了的那个村子,是刘将军的老家。他身边的亲兵和副将,大都是他同村带出来的兵,这次家里一并都遭了难。刘将军殉国那日,正是得知了此消息,这才没沉住气。”
杨城闻言怒道:“岂有此理!”
“消息是怎么传到刘将军耳中的?”一旁的裴野问道。他一条手臂受了重伤,失了不少血,如今面色还有些苍白,但这丝毫掩不住他眼底的凌厉之气。
“有人扣了刘将军和他亲随的家书,特意等到咱们出发后才给了他们。”青年道。
“他们全村都被屠了,谁写的家书?”杨城问道。
青年闻言将手中两封带着血的家书递给了杨城,杨城低头一看,上头沾着不少血迹。但血迹的颜色不同,看得出有先后之分,也就是说新的血是刘将军沾上的,而旧的血迹是写家书的人沾上的。
“刺客逼着人写完了家书才动的手。”青年沉声道。
杨城闻言面色极其难看,冷声问道:“送信的人呢?”
“所有能查到的牵扯其中的人,均已服毒自尽。”青年道:“有一人临死前留了话给您,他说……”
杨城目光一凛,问道:“说什么?”
“他说数年前他有几个同伴在祁州死了,虽不知是谁所为,但这账先记到您的头上了。”青年道:“他还说……刘将军只是个开胃菜,往后会给您……更大的惊喜。”
杨城闻言被气得面色铁青,怒道:“陈国这帮阴险小人,明着打不过就来暗的,简直无耻!给我查,军中一定还有他们的细作,都给我找出来!”
青年闻言忙应是,这才退下了。
“裴野?”杨城目光落在裴野面上,见他面色不大对劲,忙问道:“你没事吧?”
“家书……”裴野颤声道:“我今日也收到了家书……”
杨城一怔,忙问道:“你是担心……”
“他们能用这种法子对付刘廷,未必不会……”裴野几乎不敢想,他快步出了中军帐,朝自己的营帐里走去。
“裴将军……”营帐门口的裴青见他出来忙朝他行礼。
裴野却将他往旁边一拨,冷声道:“先去将今日给我送信的人带来,仔细点别让人跑了。”
裴野说着匆匆进了营帐,从抽屉里找出了今日刚收到的家书。
早晨拿到的时候他没注意,如今上手一摸,才发觉家书比从前厚了许多,这让他本就不安的情绪,更乱了几分。
“怎么样?”杨城紧跟着他进来,见状问道。
裴野受伤的手臂正吊着呢,他另一只手拿着信,用牙咬着一角粗暴地将信封撕开。
由于太过忐忑,他的手几乎抖得握不住信。
杨城上前一把将信拿过去,而后匆忙翻开看了一眼。
裴野盯着杨城的神色,问道:“写了什么?”
“你可真会自己吓自己,倒是把我都吓了一跳。”杨城道:“没什么特别的,你家那小女娃在外头混烦了,回家了。”
杨城一边说着一边换了一页纸,开始看池敬遥写给裴野的信。
“啧……话可真不少。”杨城一边看一边道。
裴野一把将信夺过去,当即便认出了池敬遥的字迹。
“同样的招数他们不会用第二次的,再说祁州与边城多少有点距离。”杨城道:“刘将军的老家在宾县,离边城太近了,他们想屠个村或许能找到机会。祁州那么远,这帮刺客哪有那个工夫?”
裴野低头认真看着信,也不知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裴青的声音:“裴将军,送信的人带来了。”
杨城闻言失笑道:“你这信还没看呢,倒是先把送信的人抓了?”
“以防万一。”裴野淡淡道。
他话音一落,便闻外头那被抓来的人喊道:“裴将军!你让裴青将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臭小子?”杨城闻言出了营帐,果然看到杨跃一脸茫然地立在门口,“你给裴野送的家书?”
“对啊,今日娘的家书也寄过来了,我见有裴野的,顺手帮他拿了过来。”杨跃道。
杨城:……
幸亏裴野没让人动粗,不然这臭小子可倒了霉了。
杨城顺手带走了一脸茫然的杨跃。
裴野立在帐中又将家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稍稍安心。
方才那人的话,着实将他吓得三魂七魄险些离体。
说起来,数年前那几个细作,死在他手里的最多,对方若真要报复,他才是“罪魁祸首”。
虽然知道除了自己和杨城的亲信之外没人会得知此事,但裴野还是禁不住害怕了。
陈国的细作,为了扰乱战局,能屠了刘廷全村人性命,而裴野在祁州营中的位置,丝毫不比刘廷差。
若非祁州距离边城较远……裴野几乎不敢做这个假设。
裴野看完了信,长出了一口气走到桌边坐下。
他取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那荷包在几日前染了他的血,裴青花了好大力气才帮他洗干净,如今荷包里空无一物,还被洗得有些发白了。
裴野攥着荷包,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片刻后,荷包里便出现了一颗糖球。
他握着那颗糖球,此刻才感觉自己那几乎离了体的魂魄,终于彻底回到了体内。
另一边,池敬遥的义诊差不多接近尾声。
这日一早,阮包子天刚亮就去了池敬遥家。
“今日不用出去了,你怎么过来这么早?”池敬遥问道。
“有件事情我觉得有点奇怪,想来跟你说一声。”阮包子拉着池敬遥进了屋,一脸神神秘秘地道:“我叔这两日上山打猎,说看到咱们村子附近,老有几个奇怪的人转悠。”
池敬遥一怔,问道:“奇怪的人?”
“对啊。”阮包子道:“我叔说他们一直避着人,像是不想被人看到似的,如果不是我叔上山回来看到,还发现不了呢。”
池敬遥闻言当即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他们这村子平日里少有外人来,更别说一来好几个了。
更重要的是,来的人还遮遮掩掩,鬼鬼祟祟,这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阿遥,你向来聪明,你说此事咱们要不要去告诉村长,一起想个办法?”阮包子问道。
“不好,万一打草惊蛇反倒被动了。”池敬遥道。
若是放在从前,此事确实有些棘手。
池敬遥虽然会使飞刀,可他那水平真遇到危险也就能唬唬人。
更何况他们也没弄清人家的底细,总不好直接去拿飞刀扎人,万一扎错了人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池敬遥倒是不愁了。
因为他在南境的寨子里,学了不少东西。
其中他觉得最有用的一样东西,就是用毒。
更值得庆幸的是,池敬遥素来有囤积的习惯,所以离开南境之前,他的储物空间里,已经储存了不少各类毒药。眼下就有一种,正好能用得上。
随后的一日,池敬遥和阮包子配合着秋丰,暗暗摸清了村外那波人的动向。好在从他们的踪迹来看,虽然看似有意避着人,却也没小心到能藏匿踪迹的地步。
这让池敬遥稍稍放心了些,因为这说明来的人应该不是刺客之类的。
若是真的刺客,根本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掌握踪迹。
当日黄昏,池敬遥他们便设了个埋伏,让猴子大佬出手,用毒迷倒了两个人。大佬那速度远非常人能比,对方见了它几乎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不过待他们将人抓住后,池敬遥却在那两人身上找到了祁州营的令牌。
“假的吧?”阮包子看着那令牌问道。
“令牌能有假,但是这个人身上带着的伤药,是我们庄子里炼制的。”池敬遥拿出一个小药罐,将里头的药丸递给阮包子看了一眼。
三人一猴望着被迷倒的这两人,表情都有些复杂。
当然,他们还是比较谨慎,在弄清楚状况之前,先将两人绑了,这才把人弄醒。
被绑了的两人醒来后都一脸茫然,直到其中一人认出池敬遥。
原来那年池敬遥去祁州营时,这人便跟着他学过医术。
池敬遥乍一看没认出来他,听他这么一说才有了点印象,确认自己当真见过此人。
“你们是祁州营的人?”阮包子问道:“那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那人失笑道:“小兄弟,我们没有鬼鬼祟祟,若真是鬼鬼祟祟,你们怎么可能发现我们?”
“你们不是在边城吗?跑这儿来做什么?”池敬遥问道。
“中秋之前营中有个将军的家中出了点意外,是陈国刺客所为。杨将军担心陈国人故技重施,所以特意传讯从祁州调拨了一小队人过来。”那人朝池敬遥解释道。祁州营虽然去了边城,但尚有一小部分人留守祁州,杨城便是从这些人里调派的人手。
“裴将军如今是杨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副将,而他身边的亲随好几个都是你们村里一起出来的……”那人又道。
他话说到此处,池敬遥等人便明白了。
杨城这是为了安裴野他们的心,这才安排了这一出。
“你们这么几个人,能防得住吗?”池敬遥问道。
“我们一个小队有二十多号人呢,方才你们将我们抓进来的时候,我们的暗哨应该就在外头看着呢。”那人道。
秋丰闻言出门一看,果然看到巷口的树上蹲着两人,其中一人还朝他招了招手。
至于别的他看不到的角落,估计也有人藏着。
“你的同伴都不来救你们?”阮包子惊讶道。
“池大夫又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大伙儿不至于担心你害了咱们性命。”那人笑道。
池敬遥闻言不由有些尴尬,如今他既确认了两人确实是祁州营的人,这才和阮包子一起帮两人松了绑。
“池大夫,你方才用的药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给咱们一些?”那人问道:“虽然陈国刺客未必真的会来,但万一交上手,在村子里多有不便。”
池敬遥想了想道:“行,我给你们一些药。秋叔是我们这里的老猎户了,你们若是要在此防卫,可以和他交流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两人闻言忙应了。
当日,池敬遥回去后便将此事与裴原说了。
他记得,原书中便有许多关于刺客和细作的设定,这个陈国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爱好,很喜欢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连原主在书里都是细作的身份。
估计不论是军中还是大渝境内,都少不了陈国安插的人。如今战事吃紧,两国正打得不可开交,陈国定然会在背后搞点小动作。
再加上了有了前车之鉴,池敬遥是丝毫不敢马虎。若真是出了事情,那可是全村老小的性命……
裴原倒也冷静,闻言便去找了一趟村长。
不过他并没有提到刺客屠村一事,免得众人惶恐,而是说附近有流寇活动,让全村老小都提高提防,免得流寇来偷抢劫掠。
“放心吧,村长说了,让村里家家户户都提高警惕,届时若有异样,便敲锣示警。”裴原朝池敬遥道:“去年隔壁村就闹过贼,一连偷了好几户人家,当时村长为了防贼让人弄了好几面锣,村子里只要有一面锣响,其他家里有锣的也会跟着敲,不出片刻整个村子都能被吵醒。”
池敬遥闻言这才放心了些。
不仅如此,秋丰还联合村里其他猎户,也组织了一小队人巡防。
池敬遥这几日弄了不少迷药,给他们都分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我算是知道裴将军为什么能用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杨将军最器重的副将了。”先前那士兵感慨道:“好苗出在好地里啊!就你们村子里这些人的觉悟,哪怕没有咱们来防着,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池敬遥叹了口气道:“世道乱,没办法。”
“再忍个几年吧,陈国早晚得败。”那人道。
“仗还要打很久吗?”池敬遥问道。
“估计还得有个一两年吧。”那人道。
池敬遥虽然早有预料,但想到未来的一两年里,众人都要如此小心度日,而边城的裴野想必只会更难受。
“我二哥在边城没受什么伤吧?”池敬遥问道。
“中秋前那一仗,因为刘将军的事情……他手臂被人砍伤了,好在有章大夫,手臂倒是保住了,如今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人道。
池敬遥闻言拧了拧眉,道:“他后头还得上战场吗?”
“这就得看陈国的动作了。”那人道:“我们如今不在边城,也没法知道那边的近况。”
大概是白日里得知了裴野受伤的事情,当晚池敬遥便做了噩梦。
他梦到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裴野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手里拎着沾血的长矛。
突然,一声马嘶,裴野胯下的马被人斩断了马蹄。马上之人猝不及防坠落在地,随后被人一刀刺入了心口。
“二哥!”池敬遥失声大叫着,从梦中惊醒。
他坐在榻上,耳朵里不断传来嗡鸣声,半晌都未从方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池敬遥脑海中不断浮现梦中裴野那张溅满了血的脸,对方英俊的五官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也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见,还是因为染了血的缘故,裴野那张脸竟让池敬遥觉得有些陌生。
这让少年心里有些难受。
既为了这个噩梦难受,也为了裴野在他梦中的变化而难受。
因为他知道,裴野如今的变化只会比他想象中更大。
从那日以后,池敬遥几乎每夜都会做噩梦,梦到裴野与人厮杀,受伤,倒下……对方那双漆黑凌厉的眸子,无数次在池敬遥的噩梦中渐渐失去光彩。
池敬遥被噩梦折磨得疲惫不堪。
于是某天早晨,他在饭桌上朝众人说了自己要去边城一事。
众人一阵沉默,大概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如今天都冷了,不能等过完了年再去吗?”容娘问道。
“娘亲,我若是现在动身,说不定还能来得及陪二哥过年呢。”池敬遥道:“既然早晚都要去,倒不如早些动身。”
容娘闻言鼻子一酸,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裴父道:“且不说边城如何,就是去边城这一路上只怕都不太平,你也没个照应的人,若是遇到流寇山匪之类的,可如何是好?”
“爹,我问过杨将军派来的人,他们说我可以跟着来往边城传信的人一起走。”池敬遥道:“他们一般都有两三个人同行,跟他们一起走,也算有个照应,到了那边还好安置。”
话已至此,众人便知池敬遥早已做了决定。
容娘虽然不舍,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免得惹池敬遥烦恼。
这几日她忙活了好一通,帮池敬遥提前做了两身冬衣。
池敬遥趁着这个当口,又去了一趟庄子,悄悄弄了好些药丸和药材放到了储物空间里。
令他意外的是,阮包子终于说服了秋丰,打算跟着他一起去边城。
秋丰原本是不愿意让他去的,但念及他是跟着池敬遥,这才勉强松了口。
因为秋丰知道,池敬遥做事向来稳妥,而且谨慎有加,不会让自己轻易涉险。
所以阮包子若真心心念念想去边城,跟着池敬遥反倒是最安全的。
临行这一日,裴原和此前那士兵一起,将池敬遥和阮包子送到了驿站。
驿站的人早就从旁人口中听说了池敬遥将杨城派来的人都毒倒了的事情。
几人原以为他应该是个凌厉英武的少年,没想到见了面才发觉他竟生得如此漂亮温和,丝毫看不出是个会用毒之人。而且他随身还带着一只猴子,看着实在奇怪。若非他长得不像,众人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跑江湖卖艺的。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先前那士兵隐瞒了他和裴野的关系,只说他和阮包子是大夫。
“小兄弟,边城可不是好去的地方,你确定真要跟着咱们走这一遭?”一个黑脸青年朝池敬遥问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等着过了年再去办?”
池敬遥挑了挑眉,冲那黑脸青年一笑,道:“不能等,因为赶着去找人要压岁钱。”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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