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陛下他又不做人了 > 17、做主
    楚逸在南昭千恩万宠,做王太子的兄长自幼闻鸡起舞,读书习武,他却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幼时坐在南昭王怀里揪对方的胡子,长大了还跟南昭王顶嘴,活了十七年,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遭遇,不明不白一身伤不说,心里的委屈还无人倾诉。


    “本殿要见陛下!请陛下给我做主!”


    陛下要是知道他受了伤,肯定不会再对他避而不见。


    徐来宝护在云知月身前,笑眯眯道:“二殿下还是先看看伤势,陛下这会儿还在太极殿早朝呢。”


    楚逸闻言顿了下,看向身旁侍女:“如意,到太极殿外守着,一散朝便禀告陛下,昨夜澄明宫有刺客。”


    说到最后二字看向云知月,几乎笃定了与他有关。


    云知月没想到对方直觉还挺准,更与狗皇帝心有灵犀,全想到一块去了。他虽然心虚,甚至有些怀疑昨晚对方是不是清醒过,但也绝不会不打自招,否则昨晚周八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嘛。


    于是他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如今见谁都觉得可疑,但还是先请太医来看看伤,你也不希望陛下看到你……如今这样吧?”


    原本打算以如今这幅模样博取傅崇光怜惜、请对方为自己做主的楚逸顿时一愣,忙抓住侍女的胳膊:“扶本殿回去更衣。”


    云知月忍住笑,招手唤来一个内侍:“快去请太医。”


    楚逸被扶回修身阁洗漱,才发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不少淤青,唯一庆幸的是没见血,也没伤到骨头。


    太医赶来为他诊脉和验伤。云知月、百漠班酷等王子也守在一旁,别人也许是来关心,云知月纯粹是来检验昨晚的行动“成果”。


    除了脸上的伤,楚逸身上的淤青主要集中在手肘、腰腹、胯骨、膝盖等地方,在场除了他的贴身侍女都是男子,他便半靠在床头,解开衣服大大方方让太医检查。


    太医观察半晌,捋着胡子皱眉:“殿下这伤……好像是摔的。”


    “不可能!”楚逸反驳,拉好衣裳坐起身,“我昨晚压根没有出去,好端端怎会摔在外头?肯定是有人故意谋害我!”


    楚逸说得笃定,澄明宫的侍卫长却在此时走进来,道:“启禀二殿下,卑职等人在假山上发现了您的足迹,以及失足坠落剐蹭山体的痕迹,正对应您倒在假山下的位置。”


    “不可能!”楚逸仍是否认,但底气却不如方才足,“也许……也许是有人将我推了下去!对,一定是这样!”


    “可你昨晚不是没出去过吗?”云知月反问他。


    楚逸噎住,眼神心虚地移开,皱着眉头拼命回忆昨晚的记忆,“昨晚……昨晚肯定有人对我做了什么,不然我怎会一点也不记得?”


    他执意为自己声辨,但前后说辞不一致,落在旁人眼里难免像是强词夺理。


    原本也怀疑有刺客的百漠班酷等人眼神都变了,同情地看向“被冤枉”的云知月。


    “二殿下能否再让微臣诊一诊脉?”太医适时道。


    楚逸二话不说将手伸出去。


    太医闭着眼睛诊了许久,眉头皱了又皱,最后问:“敢问二殿下可有梦游之症?”


    “从来没有。”


    太医再度皱眉:“这就奇怪了,殿下近来是否燥郁多梦,精疲力乏?”


    楚逸表情僵了下,努努嘴:“你怎么知道?”他最近确实想傅崇光想得时常做梦,梦里都是怎么拿下对方。


    太医嘴角一抽:“臣自然是诊脉诊出来的。殿下心肝火旺而脾肾不足,确实有可能出现梦游之症,在睡梦中无意识游荡,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昨晚就是这样摔伤的也不一定。”


    “不可能。”楚逸仍然不信,“我若是自己从假山上摔下来,背上怎么没有伤?分明就是有人推我!”


    说着他瞪向云知月:“该不会是你前日与我发生口角,蓄意报复我吧?”


    还真是!而且不止因为前日的口角。


    但云知月绝不承认,表情三分委屈七分倔强:“你可别血口喷人,我昨晚一直在自己住处,压根没见过你。”


    “倒是你,一会儿说自己没出过门,一会儿又说有人推你,一会儿又说什么都不记得,既然不记得,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害你?我看是你蓄意栽赃我才对。”


    云知月一边颠倒黑白,一边暗叹楚逸还是不够聪明,要是刚开始就一口咬定昨夜见过他,被他推下了假山,一无其他人证,二有苦主指认,那他就有嘴说不清了。


    才不会像如今这般被他驳斥得说不出话来。


    百漠班酷也劝楚逸:“你既然不记得,还是不要胡乱指认才好。”


    太医也道:“二殿下背后没有伤,也许与摔倒的姿势有关。您这……像是趴着摔下来的。”


    “……”


    楚逸顿时涨红了脸,明明是苦主却没人帮他,甚至大家都怀疑他故意说谎,实在叫他意气难平,咽不下这口气!


    他气愤委屈得眼睛通红,理智也随之湮灭,指着云知月道:“我不信!你说你昨晚在自己住处,可有人证?”


    云知月:“勤思阁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楚逸梗着脖子“诬告”到底:“他们都是你的人,自然会包庇你。”


    “楚逸!”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呵,身穿龙袍的傅崇光大步走进室内,肃容冷面看向楚逸:“朕留你在京都教化礼仪,不是让你在这胡搅蛮缠,你若偏要惹是生非,立刻滚回南昭去!”


    众人惊觉圣怒,纷纷跪下。


    楚逸跪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傅崇光,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心底更加委屈:“陛下,我、我没有……”


    云知月听着突然有些不忍,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点。


    他虽然怨楚逸替换熏香害了自己,但其实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若真怎么了,他杀了楚逸也不解气。虽然也不喜楚逸整日找茬,但其实也不痛不痒,只是有些烦罢了。


    昨晚已经把人打了一顿,其实就算恩怨一笔勾销了。


    奈何揍人一时爽,事后难收场,从楚逸的角度来说,平白无故一身伤,自然是要追究到底的。


    思来想去,思来想去——都怪傅崇光!


    要不是他先招惹楚逸“芳心”暗许,又不肯接受对方心意,才不会有后面这些麻烦事。


    但转念一想,傅崇光不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有错,被自己不喜欢的下药算计而生气也没有错,只打了楚逸一顿没有杀头治罪已算是网开一面——


    算来算去,竟然是他的错!


    若是没有他,楚逸那晚也许就和傅崇光成其“好”事,之后是楚逸如愿以偿还是傅崇光大发雷霆都不关他的事!


    多余的竟是他自己?!


    但多思无益,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眼下该如何收场?


    云知月抬头看向傅崇光,对方龙袍冕冠,面容冷肃,威严尽显,眼神毫无温度,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楚逸。


    “太医给他开药,其他人都下去。”


    “是。”


    太医俯身叩首应是,退了出去。云知月也跟着众人退下,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傅崇光,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他心里其实清楚,昨晚的事情是他和傅崇光两个人干的,但善后的事一直都是傅崇光在做,他只负责出气。


    对方昨晚明明可以不找他一起报仇,是他得了便宜。


    屋里,楚逸跪坐在床边,低头用袖子擦掉眼泪,抽噎着说:“外臣知道错了,请陛下息怒。”


    他虽然乖张跋扈了点,但也不是真不通世故,清楚此时示弱认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傅崇光不为所动,出口的话更是无情:“昨夜是朕让人教训了你。”


    楚逸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眼中又蓄起泪水。


    “宫宴那日,是你买通宫人,替换了偏殿的熏香。”傅崇光道。


    楚逸脸色一僵,难以启齿的谋算被心上人发现,难堪逼红了他的脸。


    “陛下!”他连忙下床,跪在傅崇光脚边,“陛下恕罪,我……我只是——”


    “朕没有义务回应你的心意,”傅崇光退开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更无法原谅你的算计。”


    “陛下……”


    “昨晚的皮肉之苦只是一个小教训,算朕还南昭王当年的人情。往后你若是再惹是生非,朕便通知南昭王亲自来接你。”


    傅崇光说完,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留下楚逸跌坐在地上,掩面啜泣。


    …………


    云知月等人站在门外还没走,不一会儿就见傅崇光出来,视线扫过众人,沉声问:“今日无课?”


    云知月等人顿时回神,慌忙行礼告退,奔向学馆。


    云知月来不及问傅崇光有没有把人哄好,只能暂且相信对方靠谱。


    谁知没走出多远,萧瑜便带着一队人匆匆赶来,其中被五花大绑的,正是失踪整整三日的羌牦五王子赞回。


    但押着他的,竟然是已经离京返程的羌牦使臣!


    云知月等人不自觉停下脚步,只见羌牦使臣押着赞回跪在傅崇光面前,嘭嘭地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五殿下不忍离别,送了臣等送四百余里,并非有意违抗陛下的命令。外臣唯恐五殿下一错再错,亲自将殿下送了回来,请陛下息怒!”


    云知月瞠目,惊叹于汉话之博大精深,第一次见有人将逃跑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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