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华铤合上文件夹,钟闻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打转。


    “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华铤递去一支笔。


    “等等……”钟闻揉揉太阳穴,有些虚力地问,“能让我先吃点东西吗?我真快晕倒了。”


    华铤笑笑:“进屋吃吧。”


    钟闻皱皱眉头,饥饿到了极致,人的头脑就越发不清醒。在华铤的连番轰炸下,他终于低下了金贵的头颅,跟着华铤进入别墅。


    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美味可口的饭菜,迟淮则坐在长桌的一端看着他。


    玲琅菜品让钟闻再顾不了其它,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迟淮沉下一口气,他从里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人——


    钟闻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抓着叉子,左右两手轮番往那张不大的嘴巴里塞着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只要把自己撑死的仓鼠。


    “就不怕我在里面下点药?”


    迟淮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钟闻几近丧失的理智一下回到脑子里。那一夜发生的事情骤然浮现在眼前,他两手一颤,筷子和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上,又顺着碟沿滚了下来。


    “下药?你什么意思?”钟闻像只受惊的豹子盯着他问。


    “你会听不懂?”迟淮冷笑。


    钟闻确实听不懂,他茫然而抗拒地看着迟淮,余光一扫,右手边的一抹蓝闯入视线。


    他用纸巾把嘴巴擦干净,拿起文件夹把先前华铤读过的内容又看过一遍。


    “不满意?”迟淮看着他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钟闻摇摇头:“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费这么多心思和财力用在我身上,就为了让我和你假扮情侣?干嘛不找个女人,那样似乎更合情合理。”


    华铤轻声提醒说:“迟总……不近女色。”


    “什么?”钟闻轻笑一声,“为什么是我?”


    迟淮推开椅子站起来,他的目光在钟闻身上流连一圈。


    钟闻顿时毛骨悚然。


    迟淮三两步走近他,突然俯下身贴在他耳根轻吐一口热气:“因为我们有过关系。”


    “噌”的一下,钟闻从耳根到脖颈红了个透。


    他一把推开迟淮:“你……”


    迟淮莫名觉得,他瞪大眼睛哑口无言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钟闻:“签不签?”


    钟闻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怎么看怎么觉得迟淮这幅笑容下没安好心,有种“逼良为娼”的即视感。


    “加上一条,永远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钟闻说。


    “做不到,”迟淮直接否决,“工作上的接触需要无法避免。”


    钟闻抿抿唇:“那就在工作以外,保持一米以上距离,加上我就签,不然迟总还是找别人吧。”


    “华铤,”迟淮拿起文件回头递过去,“去书房加上他的要求。”


    华铤接过,不一会儿就把两份新合约拿了过来。


    钟闻大笔一挥,在合约最后写下自己狗爬爬字一样的名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钟闻拿到迟淮签好名字的其中一份后才后知后觉,原来李晓远他们嫌弃自己的字丑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连忙把合约一叠,问:“我住哪?”


    “二楼,主卧隔壁。”迟淮说。


    钟闻好奇地伸头往楼上探探,在得到迟淮的同意后上了楼。


    等钟闻进了楼上房间,迟淮才对华铤说:“给他配辆车,通知家里的阿姨休假几个月。”


    华铤点点头,拿着合同就走了。


    迟淮换鞋走上楼,他才停在二楼楼梯口就听到不远处的房间里嘀嘀咕咕的,尽是对自己的不满。


    钟闻气呼呼地打开房门走出来,正巧对上迟淮:“你凭什么擅自做主把我的东西拿过来?那叫私闯民宅!”


    “公司是我的,练习生公寓也是我的,从我的地盘上拿东西有问题吗?”迟淮反问。


    不要脸!钟闻瞪他一眼。


    “要么,我让人再给你送回去,你自己重新搬?”迟淮说。


    “……”神经病!


    钟闻深吸一口气,假笑着说:“谢谢迟总关心,不必了。”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打开掌心对着迟淮。


    “干什么?”迟淮瞅着他问。


    “钥匙啊!”钟闻说,“既然我们签了同居合约,现在我就拥有这间房间的使用权,迟总,就算是在你家,没有我的同意你也不可以随意进出这个房间,合约里可都是写了的。”


    “看来你也没那么蠢。”迟淮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小串钥匙,“叮当”一声落在钟闻手心。


    “谢谢迟总。”说完,钟闻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紧闭。


    “咔嗒——咔嗒——”上了两道防盗锁。


    迟淮轻扬嘴角,右手伸进口袋里,拇指碰到一把钥匙轻轻摩挲起来。


    钟闻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迟淮进了隔壁房间才松口气。他把钥匙放在飘窗上,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任何监听、监控设备,才放松地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不得不说,这张床真是太软了。钟闻在上面滚了两滚,整个身体都好似陷在了云朵里,他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来了困意,在不知不觉间入梦。


    梦里,他身陷在一片黑暗迷雾之中,不远处有两个模糊身影。看背影,钟闻大约能猜出其中一个是江庭。


    “江庭,是你吗?”钟闻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却在碰到男人后背的那一刹那,男人如同烟雾一般突然消散。


    钟闻拼命眨眨眼,紧紧盯着另一个修长坚实的背影。


    “你是谁?”钟闻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极速心跳。


    背影没有回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一回,钟闻没有贸然出手,他试着绕到背影的前面看看他的真面目,可不管怎么走,他看到的永远都只是个背影。


    突然,这个背影膨胀起来,像只耸立的恶魔将他罩得严严实实。


    “钟闻,你逃不掉了。”


    “恶魔”开了口,突然转过身来,那双眼睛吓得钟闻浑身一颤。


    “迟淮!!”他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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