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河捏了捏楚致的肩，上一次能义无反顾的去第三区，是因为主城说他们有萧瑨这个秘密武器。可在见过萧瑨后，也知道萧瑨的能力现在并不稳定，谁也不敢保证萧瑨会不会在他们奋力杀怪的时候忽然失控，变成异生物的一员。
楚致感觉尾椎有点痒，不过也知道他们说得是实话。
他们对萧瑨的了解，也只止于表面而已。
“我去看看。”楚致道，喻文天下意识地就想反对，可楚致下一句话就把喻文天的话堵了回去，“我现在也是二队的人，而且目前你们所有人跟我单挑都没赢过我，你们都不相信萧瑨，我信他。”
萧瑨的耳麦里传来楚致有些失真的声音，他站在外面，目光沉沉，唇不明显的轻轻抿着。
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信他”，让萧瑨心里散发着温热。
那种感觉，让他看着楚致那幅有些单薄的身影都像是在发着光。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我信他。
他面对的，向来是质疑与冰冷。
“我也去。”宋玉第一个举手，紧接着是蔺河、花花子。
嵇文道：“我要开车，负责随时接应你们。”
“我去。”嵇雅道：“我跟花花子一人开一架机甲。”
其他人都没有再开口，喻文天扫了一眼周围，把面罩扣了下来，“好，行动。”
众人陆续从重甲车里出来。
城里的雾气并没有城外那般浓重。
萧瑨已经收了翅膀，只是爪子没有收回去。
楚致跟在萧瑨身边，拉过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尖爪，好像比起他的也不是很特别的样子。
由萧瑨带路，前往他方才说的有人类活动迹象的位置走。
喻文天一直在注意观察活跃值，可是刚刚移动的活跃点，现在已经静止不动了。
几人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嵇雅忽然蹲身，看着一地的水印，他偏头看向喻文天，“这水印没干，是几分钟前才留下的。”并且旁边还有桶跟瓢。
桶里的水已经静止不动了。
“这栋楼明显比其他楼的草少，那几根藤蔓还很光滑……”宋玉道。
花花子他们闻言，全都微微皱眉，楚致好奇地盯着楼上看。
楼上有一股很怪的味道，说不上香，却也说不上臭。
是什么呢？
楚致朝喻文天打报告，“老大，我想上去看看。”
喻文天也有此打算，“嵇雅跟花花子在下面，我们跟楚致他们上去。”
两人都没二话，宋玉觉得自己被忽略，道：“老大，那我呢？”
“你也在下面。”
宋玉：……
“没事儿，我陪你呢。”蔺河笑嘻嘻地搂着宋玉的肩，嘱咐楚致他们，“小心一点。”
楚致非常慎重地一点头，转身就往楼梯的方向跑。
上了一层，搜了一圈，没有异常。
三人又往楼上搜寻。
到了五楼的时候，楚致说：“老大，我觉得我们一层一层地搜太浪费时间了，五楼交给我，你们楼上去。”
喻文天想了下，觉得楚致说得有道理，“发现异常通知我们，打不过立即跑。”
他不能总当楚致像表面那样单纯无害，曾经他是战斗组格斗与侦查最强的人，就目前而言，至少楚致的格斗在战斗组已经是第一。
楚致点头。
萧瑨从进了这栋楼后就一直很沉默，直到两人消失在楼梯拐角，楼上传来清晰地脚步声。
楚致转头，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笑容。
他把枪收了起来，就连匕首也插进了靴子里。他闻见味儿了，这层楼里，到处都弥漫着他之前闻见的那股味道。
跟人群的味儿是不一样的。
人群的味儿带着点儿火气的微辣，现在萦绕在他鼻尖的气味，是若有似无的清甜。
不是异生物那样，要么味道浓烈，要么寡淡无味儿。
楚致没有说话，他装模作样地在五楼搜寻了一圈，急促的呼吸声像是生怕他发现不了似的剧烈。
楚致在断裂的楼层旁边看到了很多锅碗瓢盆。还有床，那床特别简陋，只是用几根钢丝随便拧起来吊在柱子上的。
随着楚致的靠近，那些呼吸声也越来越剧烈。
忽然，一道破空之声朝楚致背后传来，楚致微微偏头，躲过，就见前面的墙上钉着一根钢针。
他转头，一个长得特别怪的人站在他身后，正朝他吹胡子瞪眼睛。
他的模样不似常人，可也不是异生物。长着四只手臂，一双腿，身后有两对几近透明的翅膀，屁股的地方是蜜蜂肚子一样的腹。
他的眼睛也是像蜜蜂那样的眼睛，头上长着两只触角，看起来活像一个异变的外星人。
楚致：？？？？
只见他猛地一撅屁股，一根钢针就从他的屁股尾部朝楚致射了过来。
楚致：……
他承认他是个颜狗了，这个人的模样丝毫没有踩到他的审美点。
“他是主城的人，杀了他，杀了他。”有人喊。
楚致这才看到，在一边的角落里，居然还藏着一帮人。
他们形态各异，居然还有一只大蜗牛跟一个背着龟壳的大乌龟。
“等等，等等。”楚致伸手挡住了他们，大蜜蜂顿了一下，可是不能，主城的人来了，等待他们的将是非人的折磨。
他们都不想作为主城的兵器而存在。
无数钢针朝楚致激射而来，要不是感觉这些“人”对他没什么威胁性，而且明显能感觉到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楚致大概就要喊萧瑨了。
楚致把自己的触手露了出来，那些触手先是一道，随即分裂成了数道，将那些不老实的人全都绑了，绑了之后，钢刀一样的花瓣还开了，里面的小嘴露出了一个类似嘲讽的笑。
“我不想杀你们，再喊把我的队友引来了，我就只好先把你们……”楚致的语气笑嘻嘻，除去他的动作，众人丝毫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威胁性。
众人：……
“有吃的吗？”楚致现在是真饿了。
那些人也没有宁死不从的思想，而是齐齐朝着一个竹篓一指。
楚致摘了头盔，准备开吃。
可是在看到竹篓里的东西时，楚致：……
他转头看着被他绑了的人，“它们还是活的。”都不杀了以后再吃么？
不对，应该还要再煮一下。
当其他人看到楚致的脸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愣了一下，皆是惊疑不定。
楚致没注意他们的表情，拿出匕首，用匕首在里面挑了几下，没找到自己想吃的，于是把旁边的一个盖子给它扣上。
不好吃，没食欲，太小了，有的看起来还是蛋的形态，有点影响食欲。
楚致坐在竹篓旁边的一个凳子上，“你们就是第二生态区还活着的人么？”
楚致觉得，他们跟人的区别还是有点大的，因为都没有人形。
众人没有说话。
一个身上穿着草裙的小个子朝楚致走了过来，他脑袋周围长了一圈花瓣，看起来像是卡通里走出来的小妖怪，道：“你为什么会有触手？”
主城对于非人形的生物，都是驱逐，或者用于非人的实验中，再不然就杀掉。这在他们的认知里，已经根深蒂固。
楚致的触手摇了摇，“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触手。
他失忆是真，很多东西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是不是其他洲域遗落在第三区的人，他也不知道。
这方面，他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至于主城为什么会给他编个身份出来，他也不知道。
“你真的是主城的人？”那个草裙花看着楚致，隐约觉得楚致的长相有点面熟。
可是主城的人，他们很确定，目前并没有他们认识的人。
他们认识的主城的人，几乎已经全部死亡。
他们是生态爆发后成功诡变的人，大多数人的诡变是被寄生后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意识，人类的某些身体部位。
但他们都知道，他们已经不再是人。
这种诡变无法治愈。
初始的时候，主城的人到处搜寻诡变人，用来实验，想要创造出更为强大的诡变生物，但是从来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的被绞碎成了基地种植园里的肥料，成了主城养殖园里的一方沃土。
十年前那次的所谓生态爆发，不过也是诡变人反抗主城的一种方式之一。
但是那次，诡变人被消灭得所剩无几，强大的都已经在那次爆发中死亡。
所谓的迁徙，不过是掩人耳目。
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
他们是被放弃的人类，是被驱逐的人类，没有人类相信他们，他们只能被迫活在废墟之中，成了人人喊杀的异生物。
草裙花看着楚致，难道现在，主城已经接受诡变人的存在了？
楚致能看出，这朵草裙花年纪已经比较大了，花瓣中的那张脸皱纹交错，花瓣已经呈现出一种枯黄之态，很符合油尽灯枯的状态。
楚致点头，半晌后又摇头，“具体来说，我不算是主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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