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文絮璁!
意识到门口那人是文絮璁时,杜行清整个人狠狠一震,差点把桌子掀倒了,指节泛白的扣住书案,杜行清这才镇定下来,仔细打量着门口的文絮璁。
夫子摆摆手,说着不在意让他进来,文絮璁躬身向夫子行了一礼,散在背后的头发随着动作散了两缕垂在胸前,半个月没见,看着似乎是瘦了,院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人越发的清减,在杜行清看来颇有点弱不禁风的意味。
随即文絮璁走了进来,他如玉的脸上如往常一般没什么表情,就是在入座转身之前,清冷的目光似有若无的从杜行清身上一扫而过。
杜行清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下学的,钟声一响,夫子下课的声音几乎一落,杜行清人已经到文絮璁身前了。
“小侯爷!”文絮璁正在收拾书本,课本上写着端正小楷的批注被他合上,他仰首看着来人,声音有点轻。
“你怎么……”杜行清敏锐的从文絮璁这句里听出了以前那种疏离的语调,明明前些日子还不是这样的。
“絮璁?”杜行清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
这一声倒是听不出别的滋味,杜行清顿了顿,在原地站了半晌,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杜公子,”文絮璁抱着书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家中还有事。”
“你怎么了?”杜行清上前一步,挡住文絮璁的去路,想问兵符,又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来书院,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你还记得我们在谢府的事吗?”
“自然记得,”文絮璁神色淡淡的,他站在杜行清身前,虽然没有杜行清高,但身姿挺拔,风骨极佳:“那段时间多谢小侯爷照拂,改日必定厚礼答谢。”
谢我,谢我什么,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油然而起,杜行清看着无关痛痒的文絮璁,恨不得抓住这人的肩膀大声质问,亏他还日日夜夜的担心,怕他出了什么事,怕他回家后没拿到兵符被他爹责罚,到头来全是他自作多情,别人一句轻描淡写的厚礼答谢就把他打发了。
“杜公子,”周策从二人身后冒出头,弱弱的问:“冬南楼的宴会你还去吗?”
周策也很忐忑,但今日他外祖母寿诞,他爹办了一场家宴,叮嘱他下学赶紧回府,但又先前去东南楼喝酒的事杜行清还没给他答复呢!奈何这人一下学就往文絮璁这里跑,周策在远处巴巴的看了半天,实在等不了了,才凑上前问了一句。
但,杜行清不舍得对文絮璁发脾气,对其他人可以。
“去什么去!”杜行清像个点着了的炮仗,噼里啪啦见人就炸:“整日里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你若真是闲来无事不会在家里看书吗?论语,春秋,女戒你都会背了吗?还想着去玩,尚书大人一生正直,毁在你身上了可如何是好!”
发泄完一通的杜行清愤愤的拂袖而去,留下被吼的脑子发懵的周策委屈巴巴的站在原地扣手指。
“什么嘛!我只是问问你去不去,还让我背女戒,我又不是女人,先朝都灭亡了,还这么迂腐,”周策扁着嘴,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背什么女戒,干嘛这么凶。”
周策正散发着怨念,那一向清冷的小丞相在看着杜行清出门后,竟然转了个身面对着他:“他发脾气的是我,不是对你,不用介怀。”
文絮璁的声音冷冷清清,像是冰块倒进水里,清脆又泛着凉意。
“啊!我我我我吗?啊哈哈哈,”周策目光转了个圈发现文絮璁是在对他说话后,疯狂摆手:“我不介怀,我不介怀!”
“你们方才说要去东南楼?是去做什么?”
虽然小丞相把问句说的像是陈述句,但周策却听出了文絮璁不同以往的温和。
……好吧,其实也没有多温和,但至少也是正常人对话的语气。
“我我,我看他这几日心情不不好,想和他去喝,玩玩,嘿嘿,我们去玩玩。”周策讪笑。
“噢。”文絮璁抱着书点点头,绕过他向门口走:“家中有事,我先走了。”
“再会。”周策一脸玄幻的挥了挥爪子,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文絮璁和他说话了哎!
但是,周策抓了抓头发,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坏了!周策火烧屁股一样朝书院大门跑,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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