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枝江看着他们,目光犹疑,面容古怪,多次欲言又止,那参杂着太多不解的情绪太浓烈,让文絮璁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于是他抿了抿唇角,自矜的敛起和杜行清说话时不经意柔和的眼尾,偏过头去,不和杜行清说话了。
“哎,絮璁。”杜行清拿着扇子,还没打开,就看见文絮璁垂下眼不理他了。
一头雾水的杜行清打开折扇给文絮璁扇了两下,正想问问喜怒无常的小公子怎么了,转眼间就看见期期艾艾的谢枝江。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不是看着谢枝江和他要避嫌呗!
这个脓包知府,给文絮璁扇的扇子转回来怒气冲冲的朝自己扇了扇,杜行清额间两条小须须在空中气急败坏的飞舞,怎么如此不识人眼色。
杜行清手上折扇不停,心里不住的盘算怎么把这个碍事的知府弄走,站在这一脸猥琐不说,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也太过显眼不是。
少年人心思灵活,眨眼间就有千百个注意在脑子里打转,但是他还没想好选哪个,是直接一点让他滚呢还是委婉一点让他滚呢?
这一犹豫,就被人占了先机。
“大人!”
知府被人拉到一旁,也不知说了什么,谢枝江听了那人的话,沉默半晌,朝杜行清文絮璁这边看过来,为难的皱起眉。
“怎么了?”杜行清善解人意的扬声道:“谢大人,府上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枝江陪着笑:“城里有个案子,师爷说有些棘手,这年头……”
“我懂,这年头,哪不遇见一些难事,你且去断案,我和絮……”
“咳!”杜行清脸上还有笑意,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到腰后,把那只掐着他腰上软肉的手牢牢握住,强自改了称呼:“我和文公子在田里看看就回去。”
“这……”谢枝江看着衣料相贴的两人,有点犹豫。
“你去吧,官司要紧。”站在杜行清身后,手被杜行清抓住脱不开的文絮璁面无表情的跟着补上一句。
“是啊!”杜行清脸上笑眯眯的,手上却握着那只修长的手捏了捏:“你那才是正事,我们这都是游手好闲的杂人,没什么事干的,你和我们一起不也无聊不是。”
因为文絮璁和杜行清站的近,又穿的都是广袖,在远处的谢枝江看着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
谢枝江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官司重要,还能显得他一心为民,忠心职守,在二位京城来的祖宗面前也有个好名声。
“那下官就先行一步?”
“去吧去吧!”
“这个知府真是比大姑娘相亲还扭捏,”眼见着谢枝江转身,杜行清嘟哝了一句把文絮璁的手抓至身前,想着再好好揉一揉。
文絮璁把他爪子推开了。
“下官,呃……”有所牵挂的谢枝江转过身,那是他的错觉,刚刚那小侯爷是抓着丞相小公子的手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去吧去吧!来两个人,”这个知府大人实在是太磨叽,杜行清决定帮帮他,挥挥手,:“把谢大人带回府,这些人也都跟着你回去,拿着刀站在田里像什么样子!”
“小侯爷,文公子,下官会让人在留在这,接你们回来的。”
“有劳有劳!”
谢枝江忧心忡忡的走了,上马车之前又不放心的掀开帘子:“这案子是上面来的人,我一时半刻怕是回来不了,师爷,记得叫人守在这带二位公子回城,小心跟着。”
师爷摸着他的山羊胡,笑起来时那双三角眼更小了:“大人放心,已经通知管事,让他就在田里守着,把人送回府里才离开。”
谢枝江点点头,放下帘子,做在马车里安心去了。
知府大人带着一大批人马急急而来,又匆匆而去,农人望着马车在路上行过溅起的滚滚黄沙,直到看不见马车身影了,才低下头做自己没干完的农活。
至于知府说的农田里的管事。
人家本来在田里专心的埋头除草,站在岸上的师爷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淹没在稻子堆里的管事也没听见。
“老王!老王!”师爷吊着嗓子喊,声音又哑,听着像是叫魂,隔壁田的听不下去了,帮着传了个话:“有人叫你呢!”
“啊?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扯秧田苗的王管事抬起头,看到了岸上的师爷:“叫我吗?”
师爷喊的都快背气了,终于得到了回应,激动的小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我和大人有事要回府里一趟,等会马车停在路口,你记得让车夫把那二位公子送回来。”
这个时候正是稻子疯长的时候,日头大,水分足,昨天才刚刚撒了肥料,野草得赶紧除掉,不然是会和稻子抢养分的。
“好!我知道了。”王管事答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庄稼人,就是全身心都铺在农田上。
“那个……”师爷还想多嘱咐几句,奈何王管事实在是太忙,听了这一句话又低下头去在地里捣鼓。
摸了摸干涸的嗓子,师爷顿了顿,悻悻的走了。
一条秧田很快被埋头苦干王管事除完了草,扯掉最后一根野草,他直起腰动了动酸胀的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刚刚师爷叫他干什么来着?王管事想了一会,也没想出来,算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还有那么多田里的草没有扯!王管事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又跳进下一个秧田里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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