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快叫我爸爸[快穿] > 第56章 福宝文里愚孝男(完)
    宿傲白也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一个小子给黏上了,瞅他对自己的亲热态度,他差点以为自己生的不是个闺女,而是他这个儿子。


    杨勇也不醋,反正他七个儿子,送宿傲白一个又如何呢。


    “这样吧,这个儿子送你了,你把你闺女分我一半,我媳妇可稀罕姑娘了。”


    杨勇笑哈哈地开着玩笑,人和人之间感情的培养,有时候靠的不是时间,就比如宿傲白和杨勇,只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觉得十分投契,因此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觉得冒犯。


    不过他这话讲的漫不经心,宿傲白却听心里去了。


    他打量着那个跟小忠犬似的围着自己和二娘打转的小子,心中若有所思。


    他终究是没办法陪二娘一辈子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里,他总要给闺女想一条最稳妥的后路,女儿未来的夫婿人选,是他早就开始寻思的一件事。


    从一开始,宿傲白就没有想过造反自己当皇帝,然后让闺女当皇太女,即便他有这个能力。


    可从一介平民到开国皇帝,基业下埋葬的是数之不尽的累累白骨,推翻一个王朝,向来是一场场流血的战争。


    他知道未来的走向,汤晟宗是一个好皇帝,他开创了汤朝中兴时代,在他登基后,一扫尚庆帝在位末期的昏庸统治,减赋税,除贪官,实施了一系列施惠于百姓的政治措施。


    宿傲白自认他未必能做的比汤晟宗更好,当皇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宿傲白自认他没办法像汤晟宗那样,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利殚精竭虑,最后累死在王座上。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二娘没办法成为第二个皇太女。


    如果宿傲白是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他或许还会尝试着培养二娘成为一个强大的女人,但他出现的时间太晚,长达八年的压迫生活使得二娘的性格变得格外敏感,现在看似开朗的外表底下,其实还是封梏着内心。


    这从上涨后一直维持在69的好感度就能看出来,她始终不敢将感情跨过那一步,可能是害怕她现在拥有的一切终究会再次失去,这份爱来的太突然,太美好,反到让她诚惶诚恐。


    宿傲白想到了一句话,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二娘和宿明城宿明媚以及宿天远这几个孩子都不一样,在宿明城兄妹的童年里,他只离开了三个月,在此之前,他们拥有父母、姥姥姥爷满满的爱,宿天远虽然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可爷爷奶奶视他如珍宝。


    唯独二娘,在宿傲白来之前,生活里只有日复一日的劳作,以及不绝于耳的咒骂。


    因为宿傲白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她再吃足苦头改变她的性格,磨炼她的意志,他只希望在她八岁以后的每一天里,都过着轻松愉悦的生活。


    谁也没规定过,人生只有女强人这个模式,他希望这一世二娘可以当一个小公主,即便在他不在的时候,依旧是个小公主。


    这也是宿傲白选择从军的最主要原因。


    对于古代绝大多数手握兵权的将军来说,最怕的就是狡兔死走狗烹,在这一点,他只有一个女儿,倒成了最好的免死金牌。


    立女户只是在应付老宅那边的人时随便想出来的一个理由,宿傲白对传承宿这个姓氏没什么执念。没有儿子,没有传人,在帝皇的眼中,造反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一个立下赫赫战功,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将军,膝下又只有一独女,他在军中的威望,和百姓间的名声,足以让他在死去后,依旧余荫独女,甚至之后的帝皇,也不介意拿这位毫无威胁的忠臣遗孤做招牌,彰显帝王的仁慈与恩德。


    相比之下,文官人走茶凉的情况就太常见了,总是比不上武将们一块上过战场,生死相托的情感,他生前的人脉,同样会是二娘以后的依仗。


    虽然宿傲白有信心按照自己的体质,这一世能活很久,可老父亲总是喜欢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这会儿闺女才八岁呢,操心的老父亲就已经开始物色身边合适的女婿人选了。


    杨家这个老幺目前看来还不错,性格疏朗,最要紧的是杨家儿子多啊,送他一个肯定不介意吧。


    以后二娘即便嫁了人,小两口还是能在娘家常住。


    不过具体好不好,还得用时间来验证,万一二娘不喜欢这小子呢?最后这一点至关重要。


    杨七武感觉到了二娘妹妹她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将背挺地更直,表情越发虔诚热烈。


    宿叔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他蕴藏着的无限潜力了?是不是准备将养出这一身健壮体格的办法教给他了?


    想想自己即将会成为宿叔这么牛逼哄哄的人物,杨七武还有些小激动。


    临安和王都相距千里,快马加鞭传递消息,也往往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


    此时汤晟宗也已经从凤阳县回到了都城,忽然间想起被他送去临安的宿有牛,询问了手下有关他的近况。


    “算算时间,宿有牛已经赴任大半个月了吧,表现如何?能胜任百夫长这个位置吗?”


    他对着心腹手下随意地问道。


    大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勉强适应军队的环境吧,毕竟宿有牛再怎么厉害,原本也只是个农民。


    手下正准备跟他禀报临安那儿传来的消息呢,听到主子的话顿了顿。


    “回主子的话,宿有牛已经是营千总啦!”


    汤晟宗正在翻阅自己不在都城这段时间里积压的一些公文和密函,听到下属的话,顿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然后从一堆密函里翻出从临安寄来的那几封信件。


    他快速地浏览完几封信,也明白了宿有牛之所以升迁迅速的原因。


    之前他还想着,按照宿有牛憨厚老实的头脑,即便记忆力强,也不会对他的智商情商有什么助力,却忘了,记忆力强悍,能够熟记地形,在地势地形比较吃亏的战争中的作用。


    他这次真的发掘了一个人才啊。


    在之后的日子里,宿傲白依旧在源源不断给他带来惊喜。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宿千户那儿情况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宿千户在剿灭xx族和xxx族中又立了大功,现在已经是守备了!”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宿守备那儿情况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宿守备已经灭了半个南疆,现在已经是四品都司了!“


    ……


    以上是汤晟宗和属下的对话,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宿傲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晋升着,期间甚至不需要汤晟宗给予什么助力。


    四品都司已经是一方总兵能在不通过朝廷的情况下,给予立下战功将士们的最高职务,想要再往上走,就需要通报朝廷,等待皇帝定夺。


    这些日子以来汤晟宗经常能在朝堂上听到临安总兵传来的捷报,收服南疆指日可待。


    尚庆帝上了年纪后性格就变得刻薄,忌惮所有已经长成的儿子,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失去了一个皇帝最基本的判断。


    如果能在他在位期间收服南疆,这将是一个被记入史册的功绩,也正是因为临安那儿源源不断传来的捷报,让尚庆帝这段时间龙心大悦。


    在这个情况下,尚庆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臣。


    等到南疆真的被收服的那一天,宿有牛极有可能被破格提拔为正三品参将,甚至从二品副将,到那时,离总兵之位也就一步之遥。


    资历尚浅又如何,收服南疆这份战功,足以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


    八年后


    岁月如梭,转瞬即逝


    这八年里发生了诸多大事,比如太子被废,在老皇帝缠绵病榻之际,南王和九皇子相继造反,但都被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七皇子带兵镇压。


    七皇子顾念手足之情,并没有处死这几个兄弟,而是将他们软禁于各自的府邸之内。


    老皇帝弥留的时候留下口谕,传位于七皇子汤晟宗。


    也是在七皇子用雷厉风行的手段镇压住南王和九皇子的时候,大伙儿才发现,原来这位看似“平庸”的皇子,在这些年里,早已拉拢了多方势力。


    新皇甫一登基就开始分封功臣,其中最惹眼的要数皇帝新封的威远大将军宿有牛。


    朝臣们对这个人物并不陌生,对方是早年收服南疆的大功臣,也是先帝在位时期亲封的临安总兵,掌管数十万大军。


    但是在朝臣们的心中,这位临安总兵一直都是孤臣,只效忠于皇帝,谁知道,在南王和九皇子密谋造反的时候,这位总兵已经带着数千精兵悄悄潜入都城,协助七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了另外两位皇子。


    也就是说,宿有牛早就已经是七皇子的人了。


    他本身就战功赫赫,再加上这一次的从龙之功,按理可以封王候爵位,可谁知道皇帝在问他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宿有牛只说自己膝下有一独女,只希望用这份功劳为女儿求得一个封上。


    皇帝答应了,于是宿傲白最后只被提为威远大将军,但是他的独生女儿却被破例赐封为长宁郡君,这是仅次于公主的王族女子封号。


    一时间,威远大将军和长宁郡君成了都城里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不过等仔细一打听,原本对父女俩有些想法的,也只能打消念头。


    威远大将军是个鳏夫不假,但据说早年伤了身体,不能使女子怀孕,因此膝下只有一女,视若珍宝。


    这样一来,即便嫁个女儿过去也没什么用,稍微疼闺女的人家,又怎么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这辈子都享受不到天伦之乐呢。


    至于长宁郡君,对方早在临安的时候就定下了婚约,未婚夫婿是威远大将军的亲兵,年纪轻轻就已经屡立战功,其父是正三品参将杨勇,对方同样在这次受封的功臣之列,这对未婚夫妻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得了,两个香饽饽一个咬不动,一个被别人叼走了。


    于是众人们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杨勇身上。


    据说他家还有几个未定亲的儿子,要是和杨勇成了亲家,不也间接和宿大将军攀上关系了吗?


    “这一次又怎么了?”


    “听说是遇到了一个抢银子的小偷,把手给打断了。”


    朝廷换了一个皇帝,对于十里村的村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更关心身边的一些八卦,比如宿家那个原本被抱以厚望,结果一到科举考试,总会遇到各种各样意外,导致功名一直止步于秀才的宿有文。


    这一次新帝登基广开恩科,原本也是宿有文的机会,谁知道在去府城参加乡试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蛮横的扒手,抢了银子不说,还把他的手给打折了。


    伤了最重要的右手,乡试自然是无法参加了。


    似乎从他考中秀才之后,所有的考运都被消耗完了,之后的几场乡试中,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吃坏东西拉肚子,考前被人套了麻袋痛打一顿,足足昏迷了两三天……


    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他至今都只有一个秀才功名。


    宿有文觉得自己可能是遭算计了,他怀疑过所有和他有过罅隙的同窗,觉得是那些人嫉妒他的才华,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得罪的,是现在高高在上的帝皇。


    当年汤晟宗离开的时候下达了一个命令,他希望宿有文不要成为宿有牛的障碍,当时还是七皇子的汤晟宗或许控制不了乡试的结果,但是他可以让宿有文没办法参加乡试。


    这么多年过去了,汤晟宗可能也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但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们记得,这就意味着,宿有文这辈子可能都无缘乡试。


    不过他大小也是个秀才,在书塾教书的收入也勉强够他养活自己的小家,可与八年前的意气风发相比,终究是意难平。


    唯一能让宿有文宽慰的是离乡八年的宿老二父女俩至今杳无音讯,他在心里阴暗地想着,战场上刀剑无言,宿老二或许早就已经战死了,他那个女儿没人庇护,现在也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方。


    郁郁不得志让他的想法逐渐变得扭曲,宿有文只有一个念头,当年老道预言的贵人如果不是他,也绝对不能是宿有牛,他宁可别人觉得老道算错了,或者说,他的福气其实还在后头。


    宿有粮带着媳妇和儿女们从镇上回来,听到这些议论,表情颇为尴尬。


    他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当年老二离开老家的时候,曾和他有过一段对话。


    这个变化颇大的二哥一脸释然地对着他说道。


    “人一生的福气可能真的是有定数的,我这前半生浑浑噩噩,自以为是为了闺女好,实际上就是带着闺女在家里做牛做马,现在分了家,我的运气似乎终于回来了,前半生吃的苦,后半生都是甜。”


    其实就是一句看似寻常的感慨,却触动了宿有粮敏感的神经。


    自己的闺女有多特殊,宿有粮还能不清楚吗,只不过这些年他一直都引以为傲,跟他娘一样,觉得闺女是有大福气的孩子。


    但老二有句话让他警醒,人一生的福气可能都是有定数的!


    他闺女的大运气会不会是透支她下半生的好运得来的呢?或者说这辈子的大运气需要之后几辈子来偿还?


    宿有粮和小李氏的心眼很多,但对女儿的疼爱却是真实不掺任何杂质的,如果女儿现在的好运真的需要付出某种代价来换取,他们宁可不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宿有粮再也不敢让闺女肆意挥霍自己的好运了。


    福宝出门捡到的银子全都捐给了收容孤儿的慈幼院,偶尔采到的人参灵芝卖掉后,也要将其中六成的银子分散给一些孤寡老人和可怜的乞丐。


    宿有文在考前连连倒霉,想要借侄女的福气镇压自己的霉气,也被宿有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闺女的好运连他们这对亲爹亲娘都舍不得沾,怎么可以用在外人身上呢。


    天知道当年老四考中童生和秀才有没有用到他们闺女的福气,这一次可是乡试,需要消耗的运气恐怕更多吧。


    因为这件事,宿有粮跟疼爱幼子的亲娘也闹的有些不太愉快,于是在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银子后,宿有粮就带着妻儿搬去了镇上,开了一家早点铺,小李氏做点心的手艺着实不错,一家人不再想着弄那些歪门邪道,小日子过的也算红火。


    村民们的谈话福宝也都听见了,她的心里比她爹还难受。


    以前福宝一直觉得奶奶和小叔是真心疼她,可渐渐的,她才发现,奶奶和小叔的疼爱都是有前提的,她能带来福气,带来好处,她才是那个备受宠爱的福宝。


    这个发现,让福宝心中产生了隔阂,再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与他们亲近了。


    “诶呀,有粮回来啦,带着媳妇孩子回来看你爹娘呢?”


    说地正欢的乡亲们这才发现路过的宿老三一家,连忙停止之前那个话题,冲着他们一家尴尬地笑了笑。


    说起来,宿家人现在的日子都不差。


    宿老大一家踏实勤快,早些年就已经攒钱建了房子,从宿家老宅搬出去住,前年给大儿子讨了个媳妇,现在已经怀上了,再过几个月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


    宿老三一家在镇上开了早点铺,现在也在镇上买了个小院,是村里顶顶出息的后生。


    至于宿老四,虽然一直无缘乡试,可好歹还有一个秀才功名,也是村里说得起的人物。


    唯独宿老二,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恩,回来啦,这不我爹过寿嘛。”


    宿有粮也像是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议论一样,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妻女们朝老宅子走去。


    今天是宿奎山六□□寿,按照当地的规矩,出嫁的闺女要给老人切六十六块肉烧菜,宿家没有女儿,就由儿媳妇代替。


    这些年宿老大和宿老头虽然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却没什么来往,因此买肉的事情,自然落在了老三媳妇身上。


    大伙儿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还是宿奎山的大寿,不过宿家也没放出风声说要大办,显然只是一家人凑在一块,吃顿好点的饭菜而已。


    李氏正在院子里清洗他们老两口的衣服,看到老三回来,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八年过去了,可能是因为最骄傲的幼子郁郁不得志的缘故,李氏的长相愈发刻薄了。


    这些年她在村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以前李氏多泼辣的一个人啊,无理也能搅三分,结果因为当初当众被吓尿那件事,但凡她和别人起了争执,人家都会拿这件事来糗她。


    李氏一度无颜出门,更别提像以前那样,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其他村妇了。


    也正因为这样,李氏一直等着小儿子能够考中举人甚至更高的功名,等到小儿子出息了,谁还敢拿那件事来笑话她,可惜她等啊等,就是等不到小儿子出息,想要借孙女的福气压住小儿子的晦气,也被老三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拒绝了。


    现在老太太看老三一家都不顺眼,包括那个她曾经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孙女。


    “回来啦。”


    宿奎山从屋子里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弓着背,整个人老的厉害。


    因为当年分家时闹得不愉快,曾经最器重的长子现在就好像陌生人一样,而他寄予厚望的老四屡屡让他失望,现如今,四个儿子,竟然没有一个陪在身旁。


    宿奎山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才会遭到这样的惩罚。


    “爹,我给你烧肉去。”


    小李氏对着公爹笑了笑,曾经她是婆婆最得意的儿媳妇,毕竟还沾着亲侄女这一层关系呢,可事关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亲儿子宿有粮都不顶事,更别提她这个还隔了一层的侄女呢。


    要不是公爹大寿,小李氏还真不愿意回来看婆婆的脸色。


    现在她总算体会到当年老大老二两家的日子有多难过了,特别是二哥父女,他们的日子远比她现在更难熬得多。


    宿奎山点了点头,看着三儿媳妇手里拎着的那块肉,心里多少还有些欣慰。


    “哼,你们就这点孝敬?要是心里还有我和你爹,等下次乡试的时候,就该带着福宝去你弟弟那儿住一段日子,让福宝保佑她小叔能考中举人,你们以为现在开着家早点铺就了不得了?家中出一个举人,那才是全家的体面,对福宝将来说亲,也有好处。”


    李氏将手里的衣服摔进木盆里,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明白了,这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老三两口子为什么不愿意做。


    难道他是嫉妒自己亲弟弟比他更出息?


    之前宿有粮的那些解释李氏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什么福气会耗光,耗光就耗光呗,下辈子倒霉关这辈子什么事?


    借口,都是借口!


    想到这儿,李氏又瞪了眼福宝,白疼她这个白眼狼了。


    宿有粮听他娘又老调重弹,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呢,就见村长一脸潮红地冲进了院子。


    “老二、老二、你们家老二!”


    跑得太急,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你们家老二,被封为大将军啦!”


    一连吸了好几口气,王村长才把话说明白。


    “有牛出息啦,老道说的没错,你们家确实出贵人啦!”


    王村长一脸激动,那可是大将军啊,那个传闻中灭了南疆的大将军啊,以前听说过那位临安总兵,可从来也没想过,那个人就是宿有牛啊。


    他们村里出了这样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以后谁还敢招惹他们村的人,就连他这个村长,走出去也顶顶有面。


    “还有还有,有牛,啊呸,大将军的闺女,也就是你们家二娘,她被皇上封为长宁郡君了,那可是王爷女儿才能有的封号,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宿奎山等人已经懵了。


    老二=大将军?


    二娘=长宁郡君?


    村长莫不是发癔症了吧?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县里的大小官吏都来了,就连知府大人都莅临王村长家中,他们这趟来,目的是转送宿傲白的信件。


    全村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将村长家的院子给挤满了,不少人只能可怜巴巴地在外面用各种办法爬到墙头上,竖起耳朵想听听信里到底讲了些什么。


    一开始,知府等人对大将军的爹娘还十分尊重,可等信件被拆开翻阅后,这群官员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信件里大致传达了几个内容。


    首先是在宿氏族谱中添加一个名字,宿宝珠。


    这是宿傲白给二娘取的名字,他的取名实力有限,而且宝珠这个名字虽然俗气了一些,可胜在寓意清晰啊,宝珠宝珠,宝贝的掌上明珠。


    这是八年前宿傲白就给闺女取好的名字,在他看来,二娘根本就不算是正经的人名。


    在取完名字的当天,小姑娘的好感度终于突破了70点,宿傲白也得到了第一份奖励,可这份奖励他压根不敢取出来。


    那是一棵摇钱树,真正意义上一棵结出来的果子是铜钱银子的摇钱树。


    宿傲白又不缺银子花,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从取完名字以后,二娘这个称呼,就再也没人提起过了,而且看小姑娘高兴的模样,就知道她很喜欢宝珠这个名字。


    心思敏感的小姑娘需要的就是这种直白又热烈的宠爱,她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宝珠更好听的名字了。


    在时下的规矩里,即便是立了女户,在没有继承人出生之前,女户主的姓名也不能记录在族谱上,但现在宿傲白是将军,宿宝珠是皇帝亲封的郡君,能将郡君的名字记录在宿氏一族的族谱上,是宗族的荣耀。


    即便宿傲白在信里不提,这一次,宗族的长辈们肯定也得开祠堂祭祖,宣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并在族谱上记录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二件事,有关于爹娘的养老。


    信上说了,当年分家时的三亩地正式过户给自己的亲兄长,至于爹娘的赡养问题,他当年就是爹娘最不喜的儿子,为了让爹娘轻松愉快地度过晚年,他绝对不会出现在爹娘面前碍眼,以后每年,他都会捎来十两银子,就当是他的孝敬。


    官员们正是看到了这段内容,才瞬间变了脸色,原来大将军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些怨怼。


    宿奎山和李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宿有粮虽然有些失落,可一想到他们以前对待二哥的态度,羞愧之余又有些释然。


    换做是他,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除此之外,信中还有一些对当地官员的嘱托,那就是绝对不能因为他的关系对宿家人徇私枉法。


    这也是在提醒他们,千万不能让宿家这些人,仗着他的权势耀武扬威,这些人以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现在继续过什么样的日子吧。


    李氏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那个女人的儿子居然成了大将军,当年老道口中的贵人,居然真的是她以前从来都看不上的老二!


    她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就昏死过去,可她好歹还知道,老二出息了,或许还能提拔老四,可信上的内容,彻底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


    与李氏等人的愤愤不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村长等人的激动喜悦。


    因为信中说了,他感念当年村长以及其他村民对自己的帮助,以后每一年他都会捐赠村里的私塾一百两银子,用于资助村里的孩子念书,同时如果有天资优越的孩子,他还会帮忙联系书院,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哪家没有孩子?谁家不希望小孩出息?


    宿傲白的这个做法,等于给了他们一个改换门庭的机会,这简直就是大大的善举。


    原本还有一些觉得他对爹娘的做法太过薄情的村民这会儿也说不出他半句坏话了,宿老二明明就很懂得感恩啊,完全是宿奎山他们两口子当年自己造的孽,逼得这样好的孩子跟他们生生离了心。


    宿奎山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鄙夷目光,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他最出息的儿子啊!他们家真正的贵子啊!就这样跟他离了心。


    如果当年他对这个儿子好一些,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接去都城,成为将军府里享受荣华富贵的老太爷了?


    宿奎山悔不当初,他恨恨地看了眼身侧的老太婆,都怪她,是她害得自己跟儿子离了心。


    因为这一封信,宿奎山和李氏终究还是走上了相互埋怨,相互憎恨的道路。


    没人注意到,人群之外已经浑身僵硬的宿有文。


    他的噩梦成真了,他的二哥,终究还是成为了他永远都追赶不上的一个梦。


    老家的那些人都与宿傲白无关了,寄出那封信后,他就猜到了大致的结果。


    他不会允许那些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做事,当然,也不至于赶尽杀绝,人生苦短,没必要浪费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


    宿傲白这一生大多数时间都在各个边关上轮转,在他的守护下,汤朝的边境固若金汤,再无一族可以犯境,在边城百姓的心目中,他已然是汤朝的守护神。


    又因为宿傲白只有一个女儿,还从不与他那些老家的侄子们亲近,汤晟宗也从不怀疑他的忠心,反而如他所愿,将他的战功全都惠及在他的宝贝女儿身上。


    宝珠果然还是和杨家小子走到了一块,两人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杨七武的性格还外向奔放,他在察觉到自己对宝珠的好感后,就从来不曾掩藏自己的想法。


    他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含蓄的,而是直白又热烈的,他的性格很好的包容了宝珠的一些小缺陷,两人的结合顺理成章。


    婚后两人生了一个女孩,小两口商量以后,让这个闺女跟着宝珠姓宿,之后宝珠的肚子再也没传出过消息,据说是杨七武看见妻子生育时的痛苦,吓得不敢让妻子再生了,于是让大夫给开了一种男人服用后可以避孕的方子。


    反正他那些兄弟生的儿子已经够多了,杨家的香火不差他这一支。


    这一世孩子的好感度涨的格外缓慢,直到在宝珠离世时,她熬不过身体经过无数次淬炼的亲爹,走在了他之前。


    好感度一路飙升,从之前的74,一路升至99。


    “现在我不怕了……”


    已经满脸皱纹的宝珠躺在床上,握着爹爹的手,闭眼的霎那,眼角有泪珠划过,上扬的嘴角将表情定格在一张幸福又释怀的笑脸上。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确定这份八岁那年突如其来的父爱不会失去。


    宿傲白胸闷地喘不过气来,这是他第一个送别的孩子,原来人在悲痛到极点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哭。


    更让他震惊得是女儿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他以为容易治愈的童年阴影,需要孩子花一辈子的时间,小心翼翼地去肯定。也是在这一刻,他更为深刻的意识到,为人父母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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