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习惯早起的姬玄嚣走出房门,却发现司马昭正在后院练剑。


    那是她未曾见过的步法,气势逼人,步步杀机。


    随着手腕的转动,长剑如矢,穿透空气,直击人心。


    旁观了一阵子,姬玄嚣问:“卡池人物是死后被收录进来的吗?”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复制体。】系统很耐心地解释,【人死终会归于尘土。历史上的人物都是举世无双的存在,为了保存他们的能力与天赋,系统应运而生。我们将历史上的人物完美地复制出来,然后分门别类,由不同系统管理,去拯救即将消逝的世界。】


    系统说的话太过崇高,姬玄嚣大受震撼,她指着浑身煞气的司马昭,难以置信地问:“靠他拯救世界?”


    【当然是靠您,我亲爱的宿主。】


    “……”


    姬玄嚣没有继续问下去,这让准备好说辞的系统大为不解。


    司马昭早已注意到她的到来,只不过练剑讲究一气呵成。直到练完招式,他才停下,收敛了凌人的气势。


    他将长剑收入鞘中,拱手行礼道:“主公安好。”


    姬玄嚣颔首,没有对他的剑法进行赞赏,而是问:“子上的剑从何而来?”


    “回主公,昭今早去寻食物。”


    顺着司马昭的目光,姬玄嚣看到了桌上的一笼热乎乎的包子。


    这位臣下居然这么靠谱。


    司马昭继续道:“路遇一壮士,昭与之相谈甚欢,壮士便将此剑赠予昭。”


    姬玄嚣寻思半天,他的话乍一听没有漏洞。但怎么会这么巧碰到一个好心的壮士?


    司马昭接着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他将其双手举过头顶,送到姬玄嚣的跟前,道:“若主公不弃,可用此物防身。”


    姬玄嚣接过,取下刀套。刀尖泛着白光,她在手指上轻轻一划,血珠冒出。刀身映照出她满意的表情,确实比她的菜刀好多了。


    她问:“这也是那位壮士所赠?”


    司马昭面不改色:“主公圣明。”


    姬玄嚣:“……”


    用完早膳,两人再次坐在正堂里。


    昨日发生的事太多,姬玄嚣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她的臣下。


    首先就是他的来历。


    司马昭正襟危坐,将他的经历缓缓道来。


    “昭出身不显,辅佐过五任君主,以军功获爵。任职期间,于内免除苛捐杂税,于外平定胡虏叛乱,一心为国。”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便是指他的忠诚日月可鉴,路上任何一个行人都知晓。


    这句俗语常被后世当做对忠臣的称赞,他也被奉为忠臣的典范。


    姬玄嚣听得一脸恍惚。


    她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臣下吗?


    一边这么想着,她一边打开了司马昭的卡牌属性。


    【忠诚度:-120】


    姬玄嚣:“……?”


    你的忠诚度怎么越来越低了!


    见少女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司马昭自然而然地理解成对他的赞叹。


    女子总是容易轻信他人。


    不过也好,这样更有利于他的计划的实施。


    用过早膳,司马昭出门打探消息。


    姬玄嚣冷漠脸:“臣下的忠诚度没有下限吗?”


    【宿主圣明。】系统模仿司马昭的话说,【情感是没有尽头的,不管是忠诚还是反叛。】


    姬玄嚣无言以对,她决定去书房看相关书籍。


    宅子的主人应当是一名商人,书房里放有中原地图,标注着各个关卡和险峻地势。


    燕国不算大,往北些许公里就到了楚国,楚国再往北便是魏国。


    魏国幅员辽阔,占据北方,东临澧海,西临沂山,北临荒漠——易守难攻,简直是逐鹿天下的绝佳地理位置。


    难怪司马昭一直劝说她投奔魏国。


    姬玄嚣动摇了。


    可惜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姬玄嚣蹙眉,她把小刀放入袖中,来到大门处。


    来者会是谁?


    “先生。”


    司马昭的声音。


    他不翻墙进来,在外面喊她做甚?


    思考片刻,姬玄嚣拿出在书房找的备用钥匙。


    一月之期未到,司马昭不会坑害她的。


    但她低估了司马昭。


    姬玄嚣打开门,看到的是她的臣下,和立于他身后的几名官兵。


    “……”


    那官兵头子只瞥了她一眼,勉强点头道:“可。”


    话毕,他转身就走。其他官兵态度较好地对她说:“跟上。”


    姬玄嚣只觉得莫名其妙,司马昭给她打着眼色。她想知道司马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万分配合地跟着出了门。


    不知为何,这些官兵一点也不凶神恶煞,而是放松地交谈。


    “上差规定这次招多少人?”


    “这地方的男人都跑光了,哪能招到足够的人数?”


    有人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说:“上差只清点人数,又不拘年龄。”


    听到这里,姬玄嚣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是来招兵的,他们见她穿男装,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男子。


    可这说不通,远古时代参军不用审查吗?


    【因为是司马昭主动报的名,他还称呼宿主为幼弟。说幼弟年幼,不知可否参军?负责的官兵就跟着他来找宿主了。】


    听完系统的解释,姬玄嚣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这官兵真闲还是司马昭真歹毒。


    上面有规定,所以官兵亲自来领她她能够理解。但司马昭到底在想什么?她是女子,要是被发现,她的下场绝对很惨。


    姬玄嚣顿住,侧脸看向司马昭。


    或许……他的目的就是让她下场凄惨。


    可他们不是昨天才商量好?怎么这么快出尔反尔?


    司马昭察觉到她的目光,趁几位官兵在聊天,他靠近她,微微弯下腰,小声对她道:“昭只是半路遇见那几位军爷,不曾想被抓走,更不想他们找到这里来。昭思来想去,先生与我势单力薄,加之他们不停地抓人……为了先生免受皮肉之苦,昭这才出声唤先生。”


    他可真能编。


    姬玄嚣欲言又止。


    这家伙的辩解中全是矛盾,他当真以为她只是个闺阁女子吗?


    【是的。】


    姬玄嚣:“……”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既打算从军,之前的称呼该改一下。你比我年长,那我便唤你兄长。”


    司马昭诚惶诚恐地接受了。


    两人商量着对外的说辞,二人皆姓吕,河内人。


    “我以后就叫吕挚。”


    听到姬玄嚣将自己的氏和名作为化名,司马昭低头看她。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从汉高后想到汉高祖,又从汉高祖想到卖草鞋的,再从卖草鞋的想到种田的村夫……那个他父亲最痛恨的敌人。


    【司马昭当前忠诚度:-130】


    姬玄嚣:?


    有毛病?


    很快,二人被带到了负责征兵的校场里。


    宽阔的场地上已经站着些许人,他们惶恐不安,一看就是被抓来的。


    官兵头子把他们带到登记处,负责登记的记室头也不抬地问:“籍贯,姓名,年岁。”


    “河内温县,吕昭,年二十。”


    “河内温县,吕挚,年十六。”


    记室手一顿,居然有个尚未成年的。他抬头看向官兵头子,紧皱眉头。


    官兵头子附在记室耳边说了几句,记室将目光对准姬玄嚣。


    因为燕国顽强的抵抗,楚国损兵折将,急需补充兵力。加之上头催得紧,必须在这几日备齐人马。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别说年龄,连最基础的考察都没有进行。


    记室无奈,只得提笔写下“吕挚”二字。


    登记完毕,二人找了个空地站着。


    司马昭没忍住说:“先生会口技?”


    方才登记的时候,司马昭本以为她会露馅——毕竟她的嗓音是很明显的女声。可她却发出了如男子般低沉沙哑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玄嚣含糊地说:“有学过一些。”


    她之前选修过间谍的养成课,其中变声是这门课的必修内容。


    只是她学得不太好。


    司马昭觉得奇怪。


    若说她出身高贵,她的行为举止却半点没有贵女风范,就连口技这种市井玩意儿都有涉及;可若说她低贱,她的姓又是姬,还有着字……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主公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天色渐晚,没有新人再进来了。


    官兵头子把他们安排在还算干净的马厩里,安抚说:“兄弟们先在这儿休息一晚,等过几天文书下来,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大部分人都是老百姓,逆来顺受惯了。没有不满,顺从地在马厩里躺下,和衣而睡。


    司马昭挂着礼貌的微笑看向姬玄嚣,他就不信她能忍下来。


    姬?星际军人?玄嚣十分自然地找了处地方躺下,一点也看不出来勉强。


    看到司马昭略微惊讶的模样,她宽慰道:“子上放心,我不要紧的。”


    司马·大男子主义·昭哪里是担心她。


    一名女子怎么能够忍受军队里的不良习惯?怕是没几天就要提出逃跑。


    想来现在的坦然自若都是伪装,且看她到底能忍几时。


    到她决意逃跑之时,他再不经意地揭穿她的女子身份,想必场面一定很精彩。


    他愉悦极了,些许笑声从齿缝中泄露出来,令人感到莫名。


    司马昭的笑声有些瘆人,姬玄嚣语气沉重地问:“统,告诉我,他在想什么?”


    【让你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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