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在虚空中的大道之痕间瞎敲了两下，“天道防御大阵，在？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告诉我那个叫万神墟的地方在哪里。”
天道防御大阵缓缓出现，「我好像不提供地图查找服务，还有请不要随便扰乱大道。」
“我现在的情况，能拿什么来扰乱大道？”
「总觉得是你的话，什么都有可能，不能掉以轻心。」
“真是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不是看得起……」天道防御大阵迟疑了一下，忽然道，「你身上的禁制，真的没有被解除吗？」
“你觉得呢？”龙星野迎着夜风，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嘴角意味不明地微扬起，“神君留下的禁制，有那么好解除吗？”
他在“神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个禁制封住了你的灵府，按道理说你无法动用半点灵力，可你却依然能使用灵识。」
“灵识本质是大脑产生的精神力，本来就并非一定要经过灵府吧。”
「……」天道防御大阵沉默下去，过了会儿它给出了一个灵位坐标，「叫做万神墟的地方，整个地球上只有这一个。」
坐标显示在一座岛屿上，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太远。
“谢了。”龙星野默记下坐标的位置，在半空中调整了方向。
风驰电掣中，阵灵的声音突兀地伴随夜风响起，「你去那个地方，是因为他的原因吗？」
“你说谁？”龙星野没有停止飞行。
天道防御大阵这时却噤声了。
龙星野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天道防御大阵差点说出的人是谁，但他没想到的是会从一个阵法的阵灵口中听到“他”。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天道防御大阵回答得很干脆，阵灵不会撒谎，它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你确信你的判断是对的吗？如果错了呢？」天道防御大阵又说。
“我从没确信过任何事。”龙星野望着脚下星点斑斓的黑暗都市。
但是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想去看一看。
他有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答案，能回答那个问题的人却早已离开。
他不甘心，想要找那个人问个明白。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放过！
半小时之后，龙星野踩着颤动的枝桠降落在一座岛屿上。
按照天道防御大阵给出的地址，那个名叫万神墟的远古遗迹就坐落在这座无人的小岛上。
无人的小岛……诶？
望着眼前的岛屿，龙星野愣住了。
***
等龙星野衣衫凌乱了少许地从酒店的窗户爬进房间，已经是接近清晨的下半夜。
屋里黑漆漆的，和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可床上却空无一人——龙小白不见了。
他迅速打开房门，探出头去，外面的走廊灯火通明，门外站着个守门的小弟，这人他有点印象，是龙小白的跟班之一。
朝对方招了招手，小弟马上小步跑过来，到了龙星野跟前脸却一红，躬着身，抬头纠结打量了许久，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
“叫我龙大爷。”龙星野淡淡道。
“啊？龙……龙大爷？”小弟望着眼前的风华绝世、意气飞扬的青年，非常难以启齿。
龙星野挑眉看他，扭捏个啥，没要你叫龙爷爷就算好的了。
小弟被这个眼神瞟到双腿发软，心脏狂跳，结巴道：“龙……龙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怎么转眼就变成龙少爷了？算了，装个嫩也挺好。
龙星野学着某个崽的样子很嫩地挥了挥手，“龙小白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小弟领着龙星野走到一个房间前，恭敬地把门打开，龙星野大步踏进屋里，抬眸一扫，偌大的房间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铁老头被所有人围在中央，半躺在床，裹着被子，胸口缠着绷带，挂着个吊瓶，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一脸虚弱无力。
另外几个小弟垂头丧气地站在他旁边，胳膊上挂着石膏，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最边上那个还抱着铁老头的黑伞。
龙小白在床前大发雷霆，“是谁干的？竟敢打伤我的人，不想活了？”
小弟一号羞愧地回答：“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所有人都躺在荒郊野外，周围半个别人都没有，脑子还痛得厉害，像被人狠狠踩了几脚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
小弟二号：“我最后的记忆还是好几天前，后面发生了什么半点印象都没有了。”
小弟三号哭了：“我这半个月的事都不记得了……”
小弟四号：“我是谁？白龙会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要回家。”
龙小白的脸气到变成和他名字一个色，咬牙切齿道：“绝对是那个偷袭者干的，要是让我抓到他，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此时造成失忆的真正元凶从他们身后默默走过，瞥了苦逼兮兮的四枚小弟一眼，内心琢磨着失忆的效果居然差别这么大，看来新发明的这个“脚踹式清除记忆法”还不够成熟，以后还需要多多练习。
铁老头半睁开眼，蠕动着乌青的嘴唇，声音干哑地道：“少爷，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偷袭者是什么，但是你放心，只要是你想对付的人，我一定将他捉拿回来！”
龙小白挥了挥手，满不在乎道：“算了，你都伤成这样了，先把伤养好吧。时间这么晚了，早点休息，我也要休息了。”
说完龙小白摒退众人，只留了几个小弟负责看护铁老头，然后拉着龙星野回到自己的房间。
门合上，四周没有外人了，龙小白又是一扑，“爹，您怎么突然不见了？我半夜醒过来找不到您，刚打开门冲出去就见到铁老头他们满身是伤地回来，差点以为您也出事了！”
龙星野在他头顶敲了一记，“你这个乌鸦嘴乱说什么呢？谁能让我出事？”
龙小白捂着头，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嘀嘀咕咕：“天界的人在下界都会受到天道的压制，我的担心又不是没有道理……”
“你放心。”龙星野揉了把他的头毛，“这个世上还没人能威胁到我的性命，冒险的事我也不会做。”
“对了，”他想起凌风默之前的话，直接问道，“那天偷袭你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你手里？”
“爹您怎么知道？”龙小白眨了眨眼，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龙星野，一脸卖弄道，“这是我从那个蒙面人身上弄来的战利品，那天您出场的时候，趁着他被吸引了注意力，我顺手就从他腰间扯下了这个，他根本没有察觉。我让铁老头去打听附近有没有人见过佩戴此物的人，他们一定是根据这个线索找到了偷袭者，所以才被……”说到最后龙小白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愤。
龙星野微微一怔，原以为凌风默只是不想透露船票的存在，所以用了一句“重要的东西”来掩饰替代，没想到他真的有东西落在了龙小白的手里。
自己出场的时候，龙小白正被凌风默踩在脚底，紧接着下半身又差点血溅当场，这种紧急关头还没忘记捞一件战利品，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不该夸。
他接过龙小白手里的东西，仔细端详了会儿，渐渐眯起眼睛。
这是块仅有一截指骨长短的乌黑木牌，木头中央隐约刻着几道黯淡模糊的符号，顶端连着半截断掉的红绳。
整体朴实无华，看上去就像条普通的挂坠，但龙星野却越看越有种奇怪的即视感。
下意识把乌木坠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口感竟然也挺熟悉。
龙小白吓了一跳，“爹你干嘛？”
龙星野陷入沉思没有搭理他，龙小白好奇地拿过挂坠，也学着咬了一口，结果差点把牙崩掉，脸痛得扭成了一团。
龙星野瞥了他一眼，把东西收回来，“这个我拿走了，偷袭者的事我说了会帮你处理，你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龙小白捂着腮帮子，表情有点不情不愿，但也不敢有半点意见。等感觉没那么痛了，又凑到他跟前，腆着脸问：“爹，您身上有没有疗伤的丹药？”
龙星野的动作在半空停滞了半秒，斩钉截铁道：“没有。”
“对哦，我差点忘了。爹您当初炸了丹鼎宗的母鼎，天界所有医仙和丹馆都把你划进了黑名单，根本买不到丹药。”
“……”
龙小白叹气，“那我只能取自己的血给铁老头疗伤了，真是麻烦。”
龙星野的眉毛微皱，望着在那里比划着从哪个部位放血好的龙小白，不爽地开口：“你是不是对那个老头子太好了？”
龙小白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龙星野也不拐弯抹角，在龙小白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那个铁老头子，你觉得他是真心效忠于你吗？”
龙小白一愣，然后走近说：“爹，您该不会怀疑他别有所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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