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走出门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
二楼的聚宴已经陆陆续续的散了。他觉得折腾,揉了揉额角,今夜还是不回家了。
这又转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付槐玉睡的踏实了,她睡不老实,手脚都伸出了被子。
他很无奈的给她又拉上被子盖好,心想,果然是……混蛋的很!
曹操拉被子时候看着她脚上的铁环,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一旦被打上这样的烙印,她再不能嫁人,再不能踏出这里,她会永远被人瞧不起,永远低人一等。
而这个铁环,分明是今日的新伤。昨晚,在进来之前,她是害怕的,因为自己,她没有办法。
她这么倔的脾气,这样刚烈的性格,能在这里活多久?
可是,无论是谢谢还是对不起,都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坐在床边,看着付槐玉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有了个想法,而这个想法,让他激动的感觉心脏都跳快了。
这样明艳热烈的花,就应该开在自己身边,就应该属于自己。
他打定主意之后,反而踏实了。把她往床里挪了挪,自己躺在床边上拉过一小角的被子,将将就就的睡着了。
天光已经大亮,付槐玉睡得迷糊感觉被人捏了捏脸,她拍了手,接着睡,过了一会直接被捏住鼻子憋醒了。
“醒了?”
付槐玉看着面前这双艳艳的凤眸,耳朵腾的红了。慌张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她突然有些后悔起昨晚在聚宴上的胡闹了。自己到底怎么了?
曹操一直看着她,他又伸手摸着她红红的耳朵,耳廓耳垂捏着好玩似的,
“怎么了?这会儿知道对不起我了。”
付槐玉被捏着耳朵,心虚了一会。连忙推开他,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茧,就露着一张脸在外面。
结结巴巴道:“我之前救过你一次,昨日你替我上药,咱们可就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他撑着头,侧着身子躺在床的另外一边。狭长的凤眸挑了挑。
“我怎么记得姑娘还欠我很多呢?”
付槐玉疑惑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问道“我欠你什么了?”
“你前夜让我把你当娘亲,你欺负我,占我便宜,你轻薄我。”
付槐玉简直要无语了,他也是一个七八尺的大男人,能和自己说这种话?
她刚要反驳,却见他谈起娘的时候,不自觉的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我从小就没有娘亲,你不能拿这样的话和我开玩笑。”
周围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突然有些悲伤,付槐玉此刻懊悔的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了。
反驳的话,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看着眼前这人觉得有些愧疚,确实是自己亏欠了。
她犹豫了一会,哄道:“要不…要不…我叫你声爹,你别生气,别记着了?咱们就扯平了?”
曹操本来是想装难过骗骗她,但是装着装着,想起来还真有点难过。之后,又听她这么小心翼翼的语气,实在是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他抬起头,伸手在她光洁的脑门上拍了一下,道“谁要当你爹!”
自己可不要这么不省心的女儿。
付槐玉理亏,缩成了个鹌鹑。确实不仅欠了还没法还。
“你前夜还打我脸来着。我第一次被人打脸。脸怎么能随便打呢?”
曹操又说道,桩桩件件他可记得相当清楚。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抽他曹操巴掌,就连曹嵩都没有。
“我…我……当时是着急啊!我想把你叫起来,给我指条逃命的路,我不是真的要打你啊!”
付槐玉连忙解释,误会啊,天大的误会啊!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人,又露出了方才脆弱悲伤的表情。
付槐玉哎呀了一声,还真是怕了他了。
心一横,眼一闭,把脸凑过去,道
“来来来!我让你打回来!行了吧!”
曹操脸上的笑容是憋都憋不住了,这可真是个活宝。
他伸手摸上了面前这张漂亮的脸蛋,温软细腻的,手感好极了。
付槐玉感觉到他摸着自己的脸,紧张的身子都绷紧了,闭着眼睛直皱眉,
心中琢磨,要打就打,难不成还要摸一摸她左半边脸还是右半边脸打起来顺手一点吗?
曹操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付槐玉愣了片刻,倏然睁开了眼,看着面前光华流转的凤眸,
唔了一声。
曹操朝她单眼眨了一下,又松开了,擦着她殷红的唇角,道
“那这条就算你还清了。”
付槐玉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她拉起被子,一把捂住了头,直接裹成了条蚕茧。
啊!自己竟然被一个古人撩了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
曹操拍了拍被子,蝴蝶都是破茧成蝶,她这露出个脑袋了怎么还往回缩呢?
裹成这样,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那就怪不得自己帮帮了。
付槐玉躲了一会,被外面的人扒开被子,露出个头。
“你还没听完,这样躲着我可不行。”
付槐玉心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这人还真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啊……。
“昨晚,你叫别人起来跳舞,你都没有叫我。你都没有跳给我一个人看。”
付槐玉混沌的脑子终于转了转,难以置信的挑眉看着他道
“这也叫我欠你?”
“我生气了,你就是欠我。”
付槐玉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制止道“打住,打住!”。
要是按照这种,惹他生气就欠了他的逻辑。
那自己昨晚跳舞之后,快把他气死了,那不是欠大发了,还不得欠到卖身卖命去还啊。
曹操心里知道,她不傻,确实再说下去,她就要以身相许了。
她撤了捂住他嘴的手,好言道:“你别不讲理。”
“讲理?我就是道理。”
他看着付槐玉,理所应当的说。自然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晴朗一般。
付槐玉差点没被他气到背过气去,她都忘了,这是封建社会啊!
她不得不服,叹了口气,妥协道
“行,算我欠你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要让我知道,我欠了谁吧?”
这事儿吧,
好像知道名字就名正言顺了些似的。
曹操眯着眼睛满心满眼的都是欢喜,只要她不赖账,那都一切好说,笑道,
“曹操,字孟德。”
付槐玉脸色都变了,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曹操?你是曹操?!!曹孟德?!!!”
她看着他,腾的坐了起来,往床内撤了撤,和他拉开距离,靠到墙才停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风大凌乱了。
原本看些人和周围的衣饰,她大概能推断是汉朝。
但是汉家四百年,具体哪一年,她也一直顾不上去仔细的问一问。
反正对她这倒霉催的境遇来说,穿到哪一年有差别吗?
现在,竟然有这么标志的人物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还用问?
三国,或者说的更精确一点,东汉末年。再精确一点熹平三年。
穿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样天下大乱的时候。
付槐玉顿时觉得自己昨天经历的一切都还算温和了。
曹操觉得这女人真是有意思的很,他大咧咧的坐在床上,笑道:
“怎么?听过这个名字?”
付槐玉点点头,又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人设,连忙又摇摇头,想了想还是问:
“你怎么长成这样?你怎么这么年轻?”
付槐玉抱着被子打量着这之前自己只在书里和插图上看到的人。
这可是将来差点把天下打了个对穿的曹操啊。
治事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曹操啊。
曹操被问得莫名其妙,他挑眉笑问“不然呢,我该长什么样子?我该多大?岁岁年年,我能挑着过吗?”
付槐玉觉得是自己问得唐突了。她能说她印象中曹操的样子,就应该是个留着胡子奸诈狡猾的矮叔叔吗?
她冷静了一会,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又换了种问法:
“现在是熹平三年?这里是洛阳?”
熹平三年,曹操举孝廉,入洛阳。
付槐玉作为历史老师,最喜欢的一段历史就是三国。她不知在课堂上讲过多少次,这其中曹操的生平她能不了解?
这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三国的大腿啊,现在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是熹平三年,是在洛阳。”曹操肯定道。这姑娘怕不是个傻的吧,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付槐玉瞳孔都要地震了,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完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完了。
这还好是坐在了床上,这要是站着,她还不得给这位三国大腕跪下。
完了,完了。
她心虚的都不敢看眼前的人。
付槐玉又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乱,但是昨晚涂的伤药都十分完好,他就是碰都没有碰自己一下。
难道曹操专好他人之妻是真的?
因为自己不是妇不是妻?
为什么自己要纠结他喜不喜欢他人之妻这种事情?
为什么要纠结自己是不是妇是不是妻?
付槐玉想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脸色精彩极了。
曹操看她不知又在想什么歪脑筋,伸手点了点付槐玉的眉心,道:
“好了,该我问你了。”
付槐玉看着他点点头,被这名字震住的状态中还没出来,现在乖巧的像只猫咪。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把付槐玉问的愣了片刻。
她欲言又止,张嘴又闭上。
曹操心想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会比她质疑自己的容貌和年龄更荒唐点吗?
付槐玉想了半天,看着面前的人,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改姓卞。
对不起了,爸爸。
对不起了,付家的列祖列宗。
不孝子孙付槐玉只是想看一看,想见证一番这段历史,是为了见证历史的事业,是为了能在这样的世道里活下去,是为了……
她始终不敢直面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被逼改姓,也是迫不得已。
付槐玉郑重道“我姓卞。”
她顿了顿,让自己也适应一下这个姓。
“名槐玉。”
从此刻开始,付槐玉决定正式改姓卞,卞槐玉。
曹操看着她,原以为她是之前党争之时,流放官家,被贬谪成奴的女儿,所以她才会认识自己,才会说起名字、长相和容貌来才这样震惊。
毕竟曹氏在世家中的名声一直不佳,更别提那些被贬的官世家了。
不觉得他们青面獠牙都已经是客气的了。
结果,听完这名字,想了想,似乎也记不得有这样姓卞的官员和家族。
他多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仇家女儿。恐怕也是听别的官奴女子提起过吧。
曹操想到这,带着些笑意,若有所思的念叨着,
“卞槐玉,槐玉,玉儿。”
他想到昨晚,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好极了。
还有…卞夫人,也实在是好极了。
天知道付槐玉现在到底有多忐忑,自己可是冒领了卞夫人的马甲啊。
这今后要是被正主碰见了,这要是遇见三国历史上记载的真正的卞夫人,自己怎么办啊?
“玉儿是哪里人,为何来洛阳?在洛阳还有什么亲眷吗?”
他好奇是一方面,另外也希望带她出川化楼,把她带到曹府之后,可以让她的亲人放心。
付槐玉想着,历史上的卞夫人此时应该还是有父亲和弟弟,但是她是假的,穿越过来,谁都不认识。
她想了想,只能说道“记不得了。”
曹操也就不再追问,既然她说记不得就记不得吧,能认得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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