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的学霸人设不能丢 > 第37章 .别扭
    朗朗乾坤照,日升又一天。

    勤学从萧家被程渺渺带回来,在屋里休息了一天,深知世子的事自己没有办好,很对不起她,便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喊世子读书。

    往常这个点,世子应该都已经起来读书了,今日屋里居然还没有动静,想来是睡过头了,他自作主张,敲了敲房门。

    没有动静。

    他再敲。

    还是没有动静。

    “世子,该起床了!”他趴在门板上,大声喊着话。

    屋里总算传来窸窸窣窣一点动静,过不久,又恢复了沉默,他以为是世子又睡了回去,便趴在门板上再次喊了起来:“世子,该起床了!”

    “知道了,你喊什么喊!”

    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暴躁,显然不是他们时常稳重的世子,这声音,更像是隔壁的太子殿下。

    勤学不敢说话了,一双眼珠子瞪的极大,隔着门板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硬是不肯挪一下眼。

    他呆呆愣愣地站着,不多时,门开了,打着哈欠的太子殿下一脸困意,将他当空气,直接绕着走了。

    他依旧愣着,直到程渺渺喊他送水进去,他才回过神来。

    “世子……”以前的程从衍没几个知心的人,勤学那几个小厮算是跟着她从小到大的,情谊不一般,有些话也是敢说,“太子殿下如何会在您的房中?”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张,程渺渺深知这个道理,若无其事般道:“他昨夜陪我读书读晚了,干脆便宿在这里了,两个男子,有何稀奇的嘛?”

    “没,太子就算是个女子,我们也不敢说什么的。”

    呸,这张嘴!

    不待程渺渺动手,勤学自己便狠狠弯腰,“世子,小的知错了。”

    程渺渺当真拿书本碰了下他的脑袋:“明知是错还敢如此胡说,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你便回家,换博闻和广识来。”

    回家待着无趣,能跟着世子进宫做太子伴读,可是荣耀,勤学很认真地摇摇头,“世子,小的真的知错了。”

    “知错就自己面壁思过去。”程渺渺驱逐走他,驱了没一会儿又叫人回来,“你等等,你说那日你跟杜太医分开后,没多久就被人击倒在地了,那人伤的是你的后背,太医检查后称,他其实是没给你下狠手,是吗?”

    “太医是这么说的。”

    “那你如今感觉如何?”

    “如今感觉已经大好。”

    程渺渺颔首,示意他出去,勤学磨磨蹭蹭,问:“世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丞相喉咙哑了,值不值当抵他对你做的事。”

    勤学受宠若惊,慌忙跪下:“世子,为世子办事是应该的,小的不敢要世子为小的讨什么公道。”

    程渺渺若有所思地扶起他:“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

    勤学还是瑟瑟发抖:“那方才您说,丞相的喉咙……”

    黑发白冠的少年坦坦荡荡:“他的喉咙又不是我弄坏的。”

    “呼。”勤学舒下一口气。

    “我只不过是把他的嗓子给气吐血了。”

    要了老命了。

    勤学觉得,自家世子最近有点学坏了,不知是不是太子带的。

    他颤颤巍巍地告退,跨过门槛的时候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

    程渺渺今日上课的时候才又见到江照翊,他回屋换了身衣裳,棠梨红袄罩在身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显得不一样了。

    按理说,两人在一个屋里睡了一晚,感情理应更加深厚才是,江照翊见到程渺渺,却是避之不及,连她脱口而出的敬词,都被他遥遥挡住了。

    程渺渺稀罕,两人是在一个屋里睡,又不是一张榻上睡,她一个女孩子都还没表现的多见怪,他一个实打实的小男孩,倒别扭上了。

    江照翊不理她,她便也不理江照翊,晏太师来的时候,她按部就班将昨夜抄到手断掉的帖子给他。

    晏太师显然心情依旧与昨日无甚出入,放下那沓纸张,道:“关于众臣联合起来弹劾丞相叛国一事,太子与从衍有何要说的?”

    “既大臣们联名上书,想来是早有猫腻所在,那便派人下去查就是了。”江照翊说的轻松,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从衍,你说呢?”

    这噩梦般的五个字。

    程渺渺打起精神:“学生以为,太子殿下说的不错,有问题查就是了,只不过查的过程中,兴许有一些东西需要注意。”

    “哦?什么东西?”

    “据学生所知,因为京兆府有传说中丞相的线人,所以丞相如今被关押的地方,是大理寺,他的案子也由这两个地方联合审案,可大理寺,臣仍旧觉得不妥。”

    “如何不妥?”

    “大理寺也有内鬼,只不过那不是丞相的人,也许是别人的人。”

    “何以见得?”

    程渺渺想起那日去到大理寺的际遇,斟酌没两下,就将褚汀回给报了出来:“大理寺卿褚大人家的衙内,曾无意中入过怀王府,他曾告诉学生,他在怀王府闻到过的香气,大理寺地牢中也有。”

    江照翊总将重点放在不该注意的地方:“褚汀回如何进的怀王府?”

    采花贼呗。

    程渺渺心想,那姓褚的出牢之后不知有没有悔改,还是暂时给他留点颜面吧。

    “具体如何,臣也不知,只是上回去到大理寺,听褚衙内亲口讲述。”

    “那照你所说,大理寺有怀王府的人?”

    “是。”

    “所以?”

    “所以,该先将人送去御史台或刑部。”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人送外号三法司,一般是大到不得了的案子,才会动用三方人手,共同破案,寻常案件,视情况择其中之一即可。

    洛半山这案子,如果坐实了叛国的罪名,那便是朝廷近十几年来未有之大案,是天大的案子,要重审,在京兆府,大理寺之后,再动用刑部和御史台,倒也说的过去。

    “待课后,老夫这就上禀陛下,重新更换狱所,只是从衍,你说的话,你可要负责任,褚大人家的衙内,当真能作证大理寺中有怀王府的奸细?”

    傻子才会承认自己是采花贼!

    程渺渺一下被问的有些懵,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江照翊看出名堂,落井下石:“怕不是,这褚衙内进怀王府的手段,不好为外人道也?”

    “昭昭天地,朗朗乾坤,有何好不为外人道的?”程渺渺骨气硬的很,也不知自己在为褚汀回找什么场子,愣是替他扳回了一城。

    “那就成。”晏望山捻着老花胡子拍板,“待老夫去过大理寺之后,请褚大人回家问个清楚,便将此事上报,赶紧将人看住,万不能叫怀王的人从中动了手脚。”

    “只不过……”晏望山刚硬声说完,声音又犹豫了下去,“老夫听说,丞相在城门附近被发现之时,喉咙已经发不出声,恐怕怀王已经从中动了些手脚。”

    全然明白丞相在被发现前都遭受了何等待遇的程渺渺右眼皮子跳的有些快,江照翊却道:“也不见得,孤的这位皇叔要折磨人,只会将他带回府中生不如死,用这种幼稚且留有情面的手法,只怕是什么鼠辈。”

    “鼠辈”程渺渺觉得自己有被讽刺到。

    合着昨夜跟他解释了那么一大堆,他还是一点都不信呗?

    毕竟是昔日对手,骤然见他如此潦倒,墙倒众人推,晏望山始终是唏嘘的,故而今日讲课,也没多抽问题,只是一遍又一遍给程渺渺和江照翊讲着儒家的仁义礼智,即便他们早已对此烂熟,也依旧孜孜不倦。

    课后该是两人用午膳的时候,江照翊却独自撇下了程渺渺,自己带着小太监兰时往东宫外去。

    “殿下是要去做什么?”程渺渺向玉莺打听。

    玉莺万事灵通:“昨日怀王回京,今日陛下在长明殿偏殿为他摆了一桌家宴,请了怀王府和随王府的亲眷过来,太子殿下也要过去。”

    “原是如此,难怪穿的这么喜庆。”程渺渺自己夹了筷糖醋肉吃,吃到一半又停下筷子,闷闷地想,不对啊,江照翊显然是不待见怀王的那一党,那如何,为怀王摆的家宴,他还要穿这么喜庆给他面子?

    显而易见,太子殿下江照翊并不想给怀王面子,他的目的,是要与怀王府的世子江行远一较高下。

    怀王府一家四口人,怀王和王妃,以及他们的长女容华郡主,次子江行远,全都穿戴的光鲜亮丽,鲜花着锦,大有要搞一番争奇斗艳的意思。

    早知他们脾性的皇帝和皇后懒得与他们较劲,而是将此任务交给了尚还年幼的江照翊和江珊珊,要他们意思意思,穿的喜庆些,随便与怀王一家争上一争。

    不想,江照翊本以为自己这一身棠梨已经够喜庆,进了偏殿,打眼一瞧,早就坐在位上的江舟子喜气洋洋,着了件正正的大红袍。

    好嘛,人家高中状元去游街,穿的都不如他体面。

    要膈应怀王一家,还得看随王府的。

    江照翊百无聊赖地坐下,听江珊珊拉着自己问程从衍的近况。

    程从衍……他莫名的目光怜爱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话有深意:“珊珊,她不适合你,你往后不要再来东宫找她,也不要再来打听她的事情了。”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江珊珊很是费解,“我已经有好几日未见到程哥哥了,今日宴会结束,我还想哥哥带我去看看他呢。”

    讨好的小手勾了勾绣着飞鱼的衣袖,小公主很是可怜乖巧。

    “珊珊。”江照翊语重心长,“你不能再一门心思想着程从衍了,你明白吗?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这就是哥哥的意思。”

    “哥哥不让我亲近程哥哥,难道是想要自己独占她不成?”江珊珊被他扒了小手,心下委屈的不行,虽着与他同色的棠梨宫装,心境却大不相同。

    她不知道,自己这无心一语,却是勾起了自家哥哥无尽的遐想。

    “珊珊,你缘何会有这般念头!”

    江照翊心跳加快,耳根子疾速发热,心下想的,脑子里飞过的,尽是入东宫后,程从衍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有紫衣贵气的,有月白清淡的,十样锦,帝释青……不论什么颜色什么料子,穿在她身上都是好看的。

    还有她换不完的发冠和刻板古怪的性子,每日一大早便起来喊他读书,雷打不动,闻鸡起舞都没她勤快。她跟秦熠完全不同,秦熠只会陪他疯玩,与他瞎闹腾,而她却是一板一眼,除了读书,只在需要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个高贵的太子殿下。

    唔,似乎在她眼里,自己并不高贵……

    越想越离谱,不过这整件事情中,最离谱的一件事,江照翊知道,那便是他自己。

    他在知道程从衍是个女的,在握住了她最致命的把柄之后,居然还不把她逐出东宫。

    明明一开始他早跟秦熠说好了,等他抓住程从衍的把柄,就叫他颜面尽失滚出东宫,可是现在,把柄就在他手里,他后悔了,他不想了。

    这就是他早上的症结所在。

    他疏远程从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着程从衍。

    大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读书聪明,晏太师家的孙子晏鹤闻,贺兰大人家的幺子贺兰钦,也都是天才榜上大家耳熟能详叫的上名号的人物,来做伴读,必定也是不会差。

    可他就是不想要。

    从前他觉得谁都好,只要不是程从衍就行;如今他却觉得,程从衍是他的伴读,谁都不可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那个成日成日只会气他的程从衍,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迷.药,叫他变成了如今这般。

    江照翊很郁闷,对着江珊珊稚嫩的小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将眼前清茶一饮而尽,借此消愁。

    “太子殿下好酒量!”

    帝后未至,席未开始,怀王便先饮了三大杯,举着银酒壶到江照翊面前,要给他送酒。

    江照翊面色冷漠:“皇叔你喝醉了,孤饮的是茶。”

    “茶?不行啊太子殿下,我家行远这个年纪都已经开始沾酒了。”怀王恶劣且自顾自,还是给江照翊倒了一杯酒,摁到了他的桌前。

    “听闻太子殿下近来得了个伴读,家宴怎不带来聚一聚?”

    “伴读,不伴吃。”

    “呵——”怀王不知是被这话乐到了还是气到了,笑意盎然,“太子殿下既已夺人所好,就该好好珍视才是,这般随意的对待,倒叫本王觉得后悔。”

    “夺人所好?皇叔有话不妨直说。”

    “程从衍。”怀王遗憾却又似乎神往,故意说出这三个,而后停顿良久。

    “原本,他是本王为行远选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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